第34節(jié)
“我與那婆子的兒子接觸過,故意設(shè)套救了他一次,看那人品性很懂得知恩圖報,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都能把小姐當(dāng)成是他女兒送到婆子那里去。” 薛嘉琦思索良久:“我要先去打探一下?!?/br> 小廝遲疑道:“您若是去了,怕是會讓左鄰右舍起疑心……” “所以要先試一試,小姐到時候住進(jìn)去,我少不了看望她?!毖午o繃的嘴角放松,“而且她從小嬌弱,尋常人家的房子也可能住不慣,要找個合適的理由修整一下才行?!?/br> 男人走后很久,薛嘉琦還在書房里來回踱步沉思,他要為阿蘿準(zhǔn)備好一個萬無一失的去處,半點(diǎn)閃失都不能有。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解一下大家想象的跟我預(yù)計的劇情進(jìn)展是不是一致的,看來大部分差不多。 說到小傻子和王爺一直在日常這個問題,是因為如果要進(jìn)行感情線,那必定是傷筋動骨的,目前鋪墊不夠,一想到那個階段我心里也有點(diǎn)怕。 ☆、旁觀者 翠微腳步輕快, 哼著歌走進(jìn)了廂房,正在整理薛嘉蘿衣物的月河少見她如此開心, 不禁抬頭看了她一眼,失笑道:“你是怎么了?頭上插花扮新娘嗎?” 翠微摸了摸發(fā)髻上水靈靈的花:“今早帶夫人去花園, 她見新開了一朵芍藥,便折下來送了我,還特意囑咐說戴在頭發(fā)上好看?!?/br> 前院花園中的花株株名貴, 在伺花侍女的養(yǎng)護(hù)下開得嬌艷無比,翠微發(fā)髻上的那一朵尤其艷麗。 月河臉色笑意淡了下去,“原來這樣?!?/br> 等熙王離開前院, 月河抱著衣服去了主屋。 她看見屏風(fēng)旁邊扔著自己為薛嘉蘿準(zhǔn)備好的衣服, 她把衣裙撿起來,問:“為什么不穿這件?” 薛嘉蘿坐在榻上晃著腿, 看了一眼她手里衣物,不在意道:“不好看。” 薛嘉蘿現(xiàn)在每日跟隨熙王習(xí)慣,自己穿衣不需要別人伺候。月河每晚臨走前將她衣物備好,一般會準(zhǔn)備兩身讓她來選, 可是薛嘉蘿有時會穿了完全不配套的上衣下裙,就像今天這樣, 熙王從不在意, 也不提醒,就讓她這么穿了。 “衣物穿錯了,換這件好不好?”月河勸她。 薛嘉蘿拒絕得干脆:“不要?!?/br> “我來幫你穿,然后我們?nèi)コ院贸缘? 好不好?” 薛嘉蘿只猶豫了一下,以前月河輕易能哄住她的話不是很管用了,她依然拒絕:“不。” 月河看她身上不配套的衣裙看不過去,走過來把衣服放在一邊,想像從前那樣為薛嘉蘿更衣,結(jié)果薛嘉蘿反應(yīng)很大,嗖地一下從榻上跳下來躲在一邊,臉頰鼓鼓像在生氣:“不能碰我!” 月河結(jié)結(jié)實實愣住了。 月河這一天都沒怎么說話,到了下午看見翠微發(fā)髻間的芍藥,她的怒氣似乎累積到頂峰了,眉頭緊皺訓(xùn)斥翠微:“戴一下哄一哄夫人就行了,戴一整天像什么樣子?!” 翠微性格沒有紅羅溫順,并不會誠惶誠恐地認(rèn)錯,她不動氣,笑著反問:“夫人賜給我的,我戴有什么不妥嗎?” “你難道準(zhǔn)備戴著花在熙王眼前晃悠?要是你生了其他心思,張管事不會饒了你?!?/br> 翠微道:“這就不用jiejie擔(dān)心了?!?/br> 那朵花在她眼前一直晃到熙王回來那一刻。 王府的主人回來了,薛嘉蘿被他關(guān)進(jìn)屋子里,所有侍女退到屋外等候傳喚。月河抬頭看著廊下燈籠,兩只蛾子不停在燈籠上撲騰,一只接一只鉆進(jìn)了燈籠里面,沒有再出來。 屋里終于叫人了。 里面沐浴完畢,她隨著前院侍女進(jìn)去收拾浴桶,余光看見薛嘉蘿頭發(fā)濕漉漉的,只簡單圍著一層衣服,裸著兩條細(xì)白的腿,跟在熙王身后走到屏風(fēng)后面。 她穿成那樣,沒有男人能忍得住。 那一瞬間她很想開口叫住她,讓她把衣服穿好。 月河在前院越來越不順心了,這里的一切讓她覺得壓抑。 她想象中受寵的夫人,應(yīng)該有自己的院子,掌管小妾處罰下人,一切隨心所欲。因為生下了王爺?shù)膬号芷髦?,兒女成人后,不需要王爺?shù)膶檺垡材荏w面的過下去。 而現(xiàn)在,薛嘉蘿像被折斷翅膀的鳥兒,半步不能離開前院,疼愛寵幸卻不讓她有孩子,據(jù)說她的父親是朝中重臣,可娘家不為她撐腰,任由她無依無靠。熙王對她的寵愛更像偏執(zhí)的索取,非要榨干她身上最后一絲懵懂的信任才肯罷休。雖然她未曾與誰成為夫妻,但她也知道這不是對女人該有的態(tài)度。 她身為旁觀者焦慮心急,可是毫無辦法。 這一天,薛嘉蘿再次穿錯了衣服,月河鐵了心讓她換過來。 “來穿這件?!?/br> 薛嘉蘿撅嘴:“不要?!?/br> “穿這件,聽話。” 薛嘉蘿躲到一邊:“不!” 月河深深呼出一口氣:“不換,以后我再也不會理你了?!?/br> 薛嘉蘿鼻子一哼,很是不屑一顧的樣子。 月河緊緊攥著衣服,胸口起伏:“你怎么會這么傻?你清醒一些看一看啊,你現(xiàn)在是什么境地你知道嗎?為什么不懂事?為什么不聽我的話?”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憤怒,她心口沉甸甸的,眼睛酸澀難忍,眼淚止不住地涌了上來。 她捂著臉流淚,腦子都開始暈沉了,衣角被拽住輕輕搖了搖,勉強(qiáng)擦干眼淚,她抬起頭,眼淚瞬間又下來了。 薛嘉蘿自己換好了衣服,正是那身成套的胭脂紗衣,她眼睛圓溜溜,睫毛不停扇動,有點(diǎn)不安地說:“看,我換好了。” 月河以前把薛嘉蘿當(dāng)成是孩童,對待她的方法無非是誘哄和命令,最開始的確是有用的,現(xiàn)在不行了,薛嘉蘿會自己思索然后看心情抵觸,她發(fā)現(xiàn)另一種讓薛嘉蘿聽話的辦法。 她的腦子并不是完全空白的,她有自己的原則和想法,一旦摸準(zhǔn)她想事情的規(guī)律,讓她聽話其實很簡單。 比如說,她發(fā)現(xiàn)薛嘉蘿的心腸特別軟,她愛哭,明白哭是件難受的事情,所以看見別人傷心哭泣就十分著急,會努力討好,笨拙地用自己方式安慰對方。 她不過啜泣幾聲,薛嘉蘿連真哭假哭還沒分清楚就急匆匆過來了。 月河坐在椅子上,低著頭肩膀抽動,薛嘉蘿彎腰下來想看她是不是在流淚,月河用手帕在鼻子上一捂,被帕子上的辣椒嗆得紅了眼睛。 “咦?”她干脆蹲下來,抬頭看著她,“不要傷心,別哭呀?!?/br> 月河不敢再用帕子了,她用手背抹著眼淚:“我想回去了?!?/br> “回哪里?” “涼風(fēng)院?!痹潞诱f:“還記得涼風(fēng)院嗎?我們從那里來的,那是你的地盤,也是我的家。” “可是……”薛嘉蘿猶豫看了看四周,“熙熙說,要我每天在這里等他……” 月河見狀又用帕子蹭了蹭鼻尖,更洶涌的淚水冒出來,眼睛火辣辣的,“涼風(fēng)院有我的屋子,我的床,還有我親手種的花……你還記得涼風(fēng)院的秋千和你挖的洞嗎?都還等著你回去呢……” 薛嘉蘿被她說的有點(diǎn)心動了,更多的是想要安慰月河讓她止住眼淚的急切,她說:“我想起來了!” 月河再接再厲:“我們一起回去好嗎?你對王爺說,你會乖乖在涼風(fēng)院里等他,好不好?” 薛嘉蘿連連點(diǎn)頭,很是篤定:“好?!?/br> 在周君澤面前,薛嘉蘿的表情情感更豐富一些??匆娝貋恚睦镉悬c(diǎn)高興也不會笑,她憋著忍著,表達(dá)完自己等待的不開心,得到安慰后才會笑。 可今夜回府的周君澤心事沉重,舉止言辭間沒有過去專注溫柔,沒有得到回應(yīng)的薛嘉蘿立即忘了自己的不開心,巴巴地圍在他身邊,直到他注意到自己。 周君澤從沉思中回神,放下擦手的帕子,彎腰側(cè)頭在薛嘉蘿嘴唇上重重一吻,微微退開看著她的眼睛:“想跟我住到更寬敞的地方去嗎?” 薛嘉蘿問:“哪里?” “每天有百余人圍著你,伺候你,對你下跪。你到時不能隨便挖坑玩了,會有一群老女人阻止你。我呢,不能整日跟你在一起了,不然會被人追著罵。不討好我,讓別的女人鉆了空子……”他似乎想象不出來,停頓了一下:“應(yīng)該沒有那種女人……總之,我會很忙沒空理你,你夜夜等也等不到我……” 薛嘉蘿從沒聽說世上還有這么可怕的地方,她緊緊摟著周君澤的腰,急切搖頭:“不要!” 周君澤心滿意足:“還算個明白人?!?/br> 用膳時間到了,侍女們悄然無聲進(jìn)來,依次將食具擺放好。薛嘉蘿一直緊盯著周君澤,見他開始動筷子,沒有要再繼續(xù)講那個可怕的地方才安心。 月河袖口上也抹了東西,輕輕一蹭就滿眼淚水,她看了薛嘉蘿很久,直到薛嘉蘿回望向她才垂首退下。 第二天熙王離府,月河前去伺候薛嘉蘿洗漱,一進(jìn)屋子發(fā)現(xiàn)她還沒有醒。 屋子有些異樣曖昧的味道,她打開窗子透氣,走到床邊撩起床幃,薛嘉蘿蜷縮成一團(tuán)昏睡,光潔的后背上新添了不少紅痕。 昨夜她又被熙王折騰狠了。 她心中嘆氣,放下床幃。 到了不得不叫薛嘉蘿起床的時間了,她與翠微一同進(jìn)去,一個扶她起身為她穿衣,一個蹲著為她上藥。 翠微出去安排午膳,月河給她套上鞋子,忍不住問:“還記得昨天我說過什么嗎?” 薛嘉蘿昏昏欲睡,打了一個呵欠,胡亂點(diǎn)頭:“記得……” “那你對王爺說了嗎?” “說了哦?!彼逍眩拔矣浀玫?。” 月河很快就知道了薛嘉蘿真的是記得的。 下午,張管事領(lǐng)著不少人鬧哄哄進(jìn)了院子,要她帶薛嘉蘿避一避,不要嚇到她。 等她帶著薛嘉蘿從西邊廂房回來,她看見本該在涼風(fēng)院里的她的床、她的箱子、她的花一樣不少出現(xiàn)在她面前。 薛嘉蘿很得意:“你的在這里……”她指著花園里豎起來的秋千,“我的在那里。” 月河嘀咕著:“真是傻子。”說完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有些卡文的,結(jié)果看了上章評論很順利地把這章寫出來了,可喜可賀,感謝幾位讓我笑出聲的寶寶的評論。 ☆、秋千 三伏天過去, 天氣轉(zhuǎn)涼,周君玟帶著胡皇后回宮了, 他回宮第一件事就是召了周君澤進(jìn)宮。 他的身體似乎在好轉(zhuǎn),臉上灰白的氣色沒有了, 說話吐字更清楚,甚至可以勉強(qiáng)提筆寫字了。力氣回到了他身體,讓他能更容易地扮演笑面虎兄長的角色。 “朕離京兩月有余, 你在京城還可好?” 周君澤看見他兄長的臉,心情頗為微妙,他難得正經(jīng)回了話:“一切都好?!?/br> “嗯, 那就好?!敝芫涿蛄丝诓? 放下杯子道:“我聽阿黎說邀請了你去宵夏宮,可你怎么住了兩天就匆匆走了?” “我?guī)Я藗€小妾去的, 結(jié)果家里其他小妾不愿意了,鬧得厲害?!敝徽f了一句正經(jīng)話的周君澤開始瞎編,“都是心頭rou,只好匆匆回家安撫?!?/br> 周君玟也不知道信了多少, 他笑了笑說:“府里那么多姬妾,也不見哪個給你生個孩子。” 周君澤神情坦然, 毫不忌諱地說:“可能我不行吧。” 正要喝茶的周君玟嗆了一下, 連連咳嗽:“咳咳……你怎么……咳……別說瞎話,今日找你是受了阿黎請求,他人在宵夏宮還不能回來,等他回來, 邀請你一聚?!?/br> 周君澤看著他笑:“好,我等他?!?/br> 按周君澤交代的,那日假裝成薛嘉蘿的男人縮在床上,等周景黎來了后給了重重三下,是在床上躺上三個月這種程度的傷。 那人是他從營地里帶回來的,出身貧寒,有一身好功夫,并不知道自己打了誰,也確實按照分寸下手的?,F(xiàn)在周景黎居然邀請他,還敢出現(xiàn)在他面前,只能說明周君玟有了懷疑,而周景黎拼命掩蓋,不惜撐著還沒有痊愈的身體也好裝作跟他關(guān)系很好沒有異常的模樣。 周君澤才不管周景黎是不是只想做做樣子,他準(zhǔn)時赴宴,看著坐在主位上的周景黎道:“多日不見,你似乎瘦了?!?/br> 周景黎勉強(qiáng)笑著:“或許是苦夏,受不得熱的緣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