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jié)
“圣上,你今年才三十二,不急” “可我看不下去” “圣上你還是急了,功名垂世,不是一日而蹴的,圣上還是三思吧” 書房里長時間的沉默,也不知過了多久,仁宣帝來了一句,“那就緩和緩和,點到為止,先生,如果有人非要往上撞,可怪不得我。” 蔣老笑了笑,“我沒說不可以拔掉一兩個,相反,拔掉一兩個,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br> “這樣……”仁宣帝思考上了。 “當然” “先生的提議甚好?!边^了半晌,仁宣帝眉頭展開笑著說了一句。 ☆、第530章 皇帝出手 侯爺恍悟 第530章 皇帝出手 侯爺恍悟 褒國公府里的戲已經散場了,離大壽的正宴還有一段時間,現在是夏天,大家沒有往內廂房去,都在花園里三個一群,五個一黨聊著各式各樣的話題。 花園里有一個水池,水池這邊是女眷,那邊是男人,聲音大一點,都能聽到,所以男人們的高談闊論,偶爾會傳過來,倒也和諧。 吳婉嬌看了看對面,小念兒和一群跟他差不多的孩子們站在一起,他傾聽著邊上人說話,禮貌的或點頭或微笑。 吳婉嬌雙眉一動,倒是不錯嗎?她找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了下來,春花跟著吳婉嬌站在邊上。 薛傅氏見吳婉嬌坐在前面,站在那里看了看,想了想也跟著過來,對吳婉嬌笑笑,也不說話,坐在她邊上。 吳婉嬌見她過來禮貌的點點頭,薛傅氏雖然做了自己兩天先生,但是她冷漠在先,吳婉嬌已經失去和她結交的心思,坐在這里并不開口說話。 薛傅氏顯然有話想跟她說,但是吳婉嬌卻裝著沒有看到的樣子,并不給她機會接口,讓她很尷尬。 薛傅氏坐在那里猶豫了一會兒,到底不死心,想想開了口,“聽子玉說你過得不錯” “看我臉上的皮膚就知了,確實不錯?!眳峭駤蓻]有客氣,直言直語。 “你……”薛傅氏想問的話一下子被她堵上了,而且她能明白,這是暗示自己,她知道自己過得不好,全在臉上寫著呢,不知為何悲從心來,不經大腦的話脫口就來,“你知道楊四娘吧,聽說她還是你的表姨,他可是夏瑾之的初心之人” “那又如何?”吳婉嬌冷言冷語,“誰還沒有個過去,這事就不要你cao心了?!?/br> “你不介意”薛傅氏本想先聲奪人,壓一壓她的氣勢,想不到她竟然毫不在意,她又被堵上了。 “我介意個屁,”吳婉嬌豪不客氣的對著她說了一句粗話,“我看你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br> “你竟這樣粗俗不堪?”薛傅氏被震得無以加復。 “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誰讓我心情不爽,我就讓誰吃不了兜著走”吳婉嬌嗤笑一聲說道,心想誰跟你似的,整天就知道端著、忍著,不苦自己苦誰,活該。 “你……”薛傅氏雙手捂著臉,無聲的哭泣著,“謝謝你” “謝我什么,人生在世,在意那么多干嘛,是你婆婆又怎么樣,大不了甩袖子走人,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不知你矯情什么?”吳婉嬌見她哭了說了一句真心話。 “你不懂?”薛傅氏搖頭。 “怎么不懂了,我和應大人當年還為你爹編過大戲,你爹可是大殷朝名垂青史的功臣,這點誰都抹不了,不就是傅家現在敗落了嗎?我告訴你,誰都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事,你娘家現在就是河西,怎么?沒有了娘家,你薛傅氏連骨頭都沒有了,讓人欺成這樣,還不知還手?”吳婉嬌本不想說的,還是沒有憋住。 “你是怎么知道的?”薛傅氏樣樣被她說中了,驚得抬起頭問道。 “切,看你的臉,稍加分析就知道了,做姑娘時因為家世好,那頭昂得比誰都高吧,現在因為家世低又低的比誰都低,你這是何苦呢,真想不通,為何就不能做自己,以自己的本事立世,非得靠別人?!眳峭駤蓳u頭嘆息,自己其實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由現在的社會環(huán)境造成的,很少人能跳出這個圈子,可是自己還是忍不住點拔了她。 薛傅氏伸手接過丫頭遞過來的帕子,用帕子邊擦臉邊說道,“這就是你為什么在北齊過得好的原因” “是”吳婉嬌點點回答。 “那你真厲害”薛傅氏算是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了,聽完后,內心生出無比的愴涼。 “沒什么厲害不厲害,只要不想著靠別人,我想你也能做到。”吳婉嬌看著薛傅氏的眼睛誠肯的說道。 “我做不到”薛傅氏用帕子捂著臉,眼淚不停地流著。 突然前面有一個丫頭,帶著一群人過來,用手指著,“我聽到了,就是這個女人罵薛世子妃的,你們看,都把薛世子妃罵哭了?!?/br> 吳婉嬌聽到這話,用手拍腦門子,娘的,姑奶奶坐在這里不動也招禍,不要說了,定是那個什么三少夫人,她可能一直在找機會整自己,果然被她找到了。 吳婉嬌決定以沉默回應這件事,所謂多說多錯。 薛傅氏聽到聲音,驚得本能的抬起頭,臉上的淚和香粉正好攪成一團,慘不忍睹。 “薛世子妃雖說你不大出來走動,可也不能讓人欺負成這樣啊”一個中年婦人看到此景,連忙打抱不平起來。 “這人是誰啊,薛小侯爺的夫人都敢罵”另一個婦人附合道。 “她,北齊世子妃,厲害著呢?”中年婦人不屑的看了一眼吳婉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之間有什么過結,實際上她們才第一次見面。 “北齊世子妃,原來是她呀”附合的人恍然大悟似的說道。 “怎么了?”中年婦人感覺對方知道什么事,感興趣的湊上來問道。 “嘻嘻,你不知道呀?” “不知道” “就那個呀” “哦”問話的婦人仿佛恍然大悟,“倒也是個可憐之人” 她們想起了前一段時間的流言,什么流言呢?夏世子好那口的流言,哎,八卦的速度可真?zhèn)€快的,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哼,她是可憐之人,威風著呢,大殿之內都敢搶著跟皇上說話,你敢嗎?”一人年紀較大的婦人哼了一聲。 “是嘛,怎么會這樣,怪不得敢欺我們京城人” “薛世子妃,你別怕,我們替你做主”說話的婦人好像滿身都是正義,氣場十足的說道。 薛傅氏在她們說話之間,丫頭已經替她整了一下妝容,她站起來了,先給大家行了一個禮,然后擺出她一慣的清高冷臉樣“各位也太熱心了,我喜歡被人欺負,需不著各位給我討公道。” 一群貴婦被這話打臉打得青一陣白一陣,站在那里愣住了。 盧三少夫人臉陰滴成水,不行,這個機會不能放過,連忙擠兌上來,“看來,傳言是真的,你果然喜歡上著趕著送給人家打臉、欺負?!?/br> “你……”薛傅氏被她的話傷到了,竟不知該說什么。 “你能忍,我可不能忍,事情出在我府里,我得給你一個公平?!北R三少夫人梗著脖子說道。 “放你狗屁的公平,平時在背后,說得最起勁的就是你吧”薛傅氏聽到‘公平’兩字覺得特別可笑,自己肚子里不知有什么陰私,拿自己說事,呸。 吳婉嬌雙眉挑起,骨頭這就硬起來了?等著看好戲。 眾人再次被驚呆,薛傅氏這個破落戶鬼上身了。 盧三少夫人臉色突變,恨不得一口吃了薛傅氏,“你個破落戶,你敢罵我?” “‘破落戶,’原來我堂堂定國公府在你們盧家人眼里竟是破落戶”薛傅氏不愧曾為京城雙姝,瞬間抓住了字眼。 “你……胡說什么,我……我說的是你娘家傅家,你不要在這里曲解”盧三少夫人也是個吃軟怕硬的東西,知道定國公府比褒公府高了那么一點點,不敢生事。 “哼,這里可不是我一個,大家可都聽到了,我懶得跟你爭辨,說到娘家,你的娘家呢?盧三夫人”捅人傷疤的事,誰不會做? “你敢說我沒娘家,我跟你拼了”盧三少夫人終于找到突破口,撲了上來,給自己丫頭制造機會。 誰都知道,盧三少夫人的娘家是怎么回事,誰都不敢提,這不是說怕盧三少夫人,而是忌憚褒國府,所以大家心知肚名絕口不提。 春花在盧三少夫人上來跟薛傅氏扭打時,已經全身戒備,看著受驚的貴婦人嚇作一團,亂糟糟時,緊惕著自己視力范圍內的一切動,果然有個小丫頭看著好像很慌、不知所措的退到她們這邊,實則小塊頭的丫頭,功夫底子可不低,瞬間移動之間,藏在袖中的匕首瞬間抽出刺向吳婉嬌,吳婉嬌早已跟春花一樣全身戒備,見她過來,好像很害怕,實則就地倒下避過鋒芒,給春花以時間。 春花的動作同樣迅速,側蹲掃蕩腿先擊中她的膝蓋,讓她的腿一軟,跪了下來,然后縱身一個跳躍,直踩后背,撞擊了她的五臟六府,讓她疼得無力動彈。 夕陽余輝反照在脫落的匕首上,讓眾貴婦終于醒悟過來,自己被人利用了,嚇得屁滾尿流,而撕打的盧三少夫人見事情敗露,頹然松開了薛傅氏的頭發(fā),癱倒在地,如活死人一般。 池對岸的男人們聽到聲音已經繞過抄手游廊到了,盧榮興見此景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弟,見他站在那里什么表情都沒有,就知道他是不會為這個女人出頭的,這個女人他早就想休掉了。 盧榮興定了定神了然,華明縣主這是為自己的外祖母和母親報仇來了,他太大意了,居然忘了這薦,今天的事真不知該如何善了? 盧榮興轉頭看了看夏景皓和薛子玉,不知該如何開口。 吳婉嬌見夏景皓來了,連忙爬起來,撲到他懷里,小聲的問了句,“此女是誰?” “前楊太后的外孫女” “哦,怪不得,”吳婉嬌了然了,前楊太后事起,確實來自北齊,這是來報仇了。 在外人眼里,他們只看到了不成體統(tǒng)的吳婉嬌,光天化日之下投入男人懷抱,根本不知他們還說了話。 薛傅氏看著不顧世俗眼光我行我素的吳婉嬌嘆了一口氣,自己爬了起來,理了理衣服,沒看一眼薛子玉。 薛子玉卻走到了她的身邊,但是沒有說一句話,他的心思在這件事上,腦子里想著事情的各種可能。 夏景皓剛想給吳婉嬌討公道,被吳婉嬌一把拉住了,“什么都不要做,我預感這后面有一場暴風雨” 夏景皓低頭看向懷中的吳婉嬌稍一思索,便橫著抱起她,對盧榮興說了句,“此事跟子拓兄無關,我們還是朋友,但是內子受驚,我就先回去了?!?/br> “瑾之……大恩不言謝,等我有空再找你”盧榮興抱拳感謝道。 “行,那我先走了” 小念兒見此,跟著父親給眾人行了一禮,優(yōu)雅的退出了眾人的視線。 俗話說得好,事不過三,吳婉嬌已經逃過兩劫了,她以后還會像今天一樣幸運嗎?我們不得而知。 夏景皓把吳婉嬌抱上了馬車,沒有注意到,褒國府門前石獅邊上站著一個和尚,看到吳婉嬌活著出來時,那由衷的笑容。 薛傅氏今天得到了釋放,雖然衣破容毀,但是她內心仍然高興,她覺得自己走出了第一步,她沒有等薛子玉,自己一個人坐著馬車回到了定國公府,回去后衣服都沒有換,也沒有重新梳妝,就向婆婆辭去當家理事的位子,在薛夫人得意當中,她請求到別莊休養(yǎng),開始自己別樣的人生。 薛夫人覺得自己全勝了,心里想著,過上個三、五載,找著借口把這個女人打發(fā)了,就可以給兒子續(xù)弦了,找個知冷知熱的高門之女,破落戶也配呆在自己優(yōu)秀的兒子身邊,我呸,算你識相。 褒國府以為自行解決華明縣主,這件事就算了了,第二天早朝,褒國府就被皇上以治家不嚴而剝去了從一品爵位,降為侯府,品級從三品,一下子降了四個等級,一時之間,讓京城貴渭嘩然。 誰都沒有想到,一件私仇竟牽出這么大的事,這件事還沒有被人議論上時,中山郡王和吳伯候交上了大通河碼頭的全部擁有權。 大殿之上,仁宣帝瞇著眼問道,“中山郡王,你這是為何?” “回皇上,臣在大通河的開發(fā)上,說句實話,是有功的,但是這些年的收成足以抵功了,臣想了想,大通河是屬于大殷朝的,還是請皇上讓大通河造福于民吧” “說得好,造福于民,若是人人像中山郡王你這樣想,我想大殷朝何愁不強大,眾愛卿以為如何?”仁宣帝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低著眼皮,看著腳下臣子的各種反應,冷嗤一聲,不敢回答?朕不需要你們的回答,朕會讓你們知道,這天下是我的。 大殿內一片安靜,針落可聞。 就在京城的權貴士族紛紛猜測皇帝什么意思時,仁宣帝偏偏什么動靜都沒有了。 皇宮御書房 “皇上,盧家沒有來找臣”應知年站在龍案前,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