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景博軒挑眉問他,“她和你說了什么?” 他老實(shí)回答,“說讓我不要亂說話?!彼€是想不明白,“可我沒說什么??!” 景博軒登時笑了,眉眼舒展。 蕭影遠(yuǎn)遠(yuǎn)看他的樣子,撇了撇嘴,發(fā)短信給他,“小叔叔,注意節(jié)cao!” 他單手在九宮格上打下三個字,“早沒了!” 蕭影:“……” 下午的時候,景博軒走了,安安在這半天,充分感受到了人民群眾春風(fēng)化雨般的溫柔,以前她是勤勞的小蜜蜂,除了蕭影的事,劇組的事她也經(jīng)常幫忙,可自從三木兄那一聲鏗鏘有力的話后,大家對她的態(tài)度就變了。 她幫忙拿個道具都有人顫巍巍地跟她說,“您辛苦了辛苦了?!?/br> “……” 只是拿條草繩,她辛苦個鬼??! 當(dāng)然,也不是所有人對她如春天般溫暖。 比如女二號談婧,就是上午罵助理的那個,下午的時候她沒多少戲份,一個人坐在自個兒休息區(qū)玩自拍,發(fā)語音。 她的助理半跪在地上給她捶腿。 像個土皇后。 她許是玩的無聊了,忽然放下手機(jī),伸了個懶腰,美眸一轉(zhuǎn),瞧見了安安。 安安正在看她,因?yàn)樗┑锰貏e少,是戲服,下午的時候起了風(fēng),風(fēng)吹起來的時候能把談婧裙擺撩到大腿根,安安都能看見她粉紅帶花邊的底褲,她正琢磨著要不要委婉地上去提醒一下,雖然美人的大腿很好看,可畢竟影響不好不是。 然后就看見談婧沖她勾手指,“那個蕭影家的,你過來一下。” 作為沒有人權(quán)的助理,在劇組是連名字都沒有的,別人喊的時候,就直接喊,那誰誰家的! 安安愣了幾秒鐘才從她雪白圓潤的大腿根移開視線,跑了過去,“談姐,有事嗎?” 談婧踢了個凳子過來,高貴冷艷地吐了一個字,“坐!” 安安坐下了,可是她的凳子比起談婧的太矮了,她個子又小,只能仰著臉看對方。 這高度差有點(diǎn)兒尷尬,她想站起來,被談美人高貴冷艷的眼神一壓,又坐下了。 她緊張地搓手,談婧卻忽然笑了,笑得溫柔體貼端莊美麗,回眸一笑百媚生那種,身子前傾,俯視著她,“幫我個忙,可以嗎?” 她高貴冷艷的時候,安安覺得挺正常的,她一笑,安安反而覺得后背直發(fā)毛。搓著手防備地“嗯”了一聲。 “幫我給景總打個電話?!彼瘟嘶巫约旱氖謾C(jī),“沒電了?!?/br> 安安沒多想,拿出手機(jī)翻通訊錄。 然后遞給她,“要不您自己打?” 談美人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又高貴冷艷起來,“算了,待會兒再說吧!” 您開心就好! 安安無語,收了手機(jī),連客套都不想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走了。 本來以為只是美人抽風(fēng),半夜收工后,安安都躺到床上了,蕭影又把她叫了起來。 安安去蕭影的房間,迷蒙著眼問她,“姐,怎么了?” 印象中蕭影一直挺和善的,有人在沒人在的時候都一派和氣,說話輕聲細(xì)語,很溫和的人。 安安還是第一次見她繃著一張臉,嚴(yán)肅地讓安安牙齒打架。 蕭影個子高,居高臨下地看她,“安安,今天是你把小叔叔的私人手機(jī)號給談婧的?”蕭影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那女人陪吃□□,無所不用其極的拉資源也是夠了,“這下她終于有渠道推銷自己了?!?/br> “?” 安安好好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一瞬間明白了什么,談婧要她給景博軒打電話是套她? 她根本就沒有景博軒的聯(lián)系方式? 明白自己大約是闖禍了,安安先說了聲,“對不起”,又慌亂解釋了一遍,“下午的時候她叫我過去,說手機(jī)沒電了,要我?guī)退螂娫捊o景總,我沒在意,就翻了通訊錄給她看,問她要不要自己撥?!?/br> 被人欺騙的滋味不好受,這會兒覺得心口像堵了一塊兒石頭似的,眼眶都憋紅了。 蕭影臉色稍稍緩和了一點(diǎn),知道談婧什么樣子,那女人要成心想騙個毫無城府的丫頭,太容易了。 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小叔叔從來不留私人聯(lián)系方式,所有商業(yè)和非商業(yè)的聯(lián)系,都要通過公司到他助理,再決定要不要到他那里,他把私人聯(lián)系方式留給你,是信任你,你不能消耗他的信任,安安?!?/br> 蕭影很認(rèn)真地同她講,“你跟著小叔叔,以后會遇到手段更高明更厲害的人,你不能每次都掉坑里,這次只是個電話號,并不會帶來多大損失,可是以后呢,釀成大禍的話會給小叔叔帶來麻煩的。” 安安頭更低了,只露出毛茸茸的頭頂,她悶聲說了句,“對不起!”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娛樂圈亂著呢,別看大家面上都一團(tuán)和氣,背地里爭資源搶頭條,沒誰是省油的燈,本來你和他們沒有利益沖突,可現(xiàn)在你和小叔叔在一起,就得多防著點(diǎn)兒,明白嗎?” 安安乖巧點(diǎn)頭,雖然并不明白什么時候和景博軒在一起了。 安安又失眠了,或許是酒店的床太硬,又或許是心口太堵的慌。 翻出手機(jī)幾次,看著通訊錄里景博軒的名字,都不敢撥出去。 最后干脆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自己怎么這么蠢啊! 她又在凌晨打電話給秦思妍了,對方這次還沒有睡,聲音有些沉地“喂”了聲,問了句,“怎么了?” 安安發(fā)泄似的把事情復(fù)述了一遍,說完后覺得心情好多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思妍,你別粉談婧了,她心術(shù)不正!” 那邊沉默了許久,才又說了句,“我是莊衍!” “………………” 這次安安終于聽清楚了對方的聲音,是莊衍!剛剛是她沒仔細(xì)聽,只覺得對方聲音有些沉。 ……安安拿著手機(jī)反復(fù)看了好幾遍,的確是秦思妍的號,大約是手機(jī)落他那里了,她小心翼翼地說了句,“對不起小莊,我不是故意的。” 自從因?yàn)樗顺鰧?dǎo)師的研究隊(duì)伍之后,莊衍就不再理會她了,安安知道,他看不起一個時刻說放棄的人。 她也看不起自己,可她真的做不到。 莊衍沒有立刻掛掉電話真是件稀奇的事。 沉默了一會兒,安安聽到他的聲音,“我接到了《殿下》劇組的邀請,你希望我去嗎?”他忽然這樣說了一句。 安安有些愣,小莊已經(jīng)一年半不理她了,一年半啊,像一生那么漫長。 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說不上是緊張還是激動,她克制了好久,才能平靜下語氣,小心翼翼地說,“如果我說希望,你會來嗎?” 安安沒聽到回答,他把電話掛斷了,那一聲掛斷音響在耳邊的時候,安安躺倒在床上,忽然笑了起來,傻乎乎的笑。 沒禮貌的小莊! 還是她的小莊。 莊衍扔了手機(jī),有些煩躁,低聲罵了句,“笨蛋!” 秦思妍從外面回來,提著外賣袋子扔到他懷里,斜著眼哼了他一聲,“罵誰呢?”大半夜跑了半個城市去給他買宵夜,回來卻聽到他在罵人,真是祖宗!她上輩子欠他的。 畫室桌子上亂七八糟扔著畫具和顏料,莊衍絲毫不在意,把飯菜擺出來擱在上面,抽了筷子就吃。 秦思妍在一旁踢他,“能洗洗手嗎?手上全是顏料,沒見過你這么邋遢的人?!?/br> 他斜斜的丹鳳眼挑起來看她,“放心,吃不到嘴里去!” “……”秦思妍真想把他塞進(jìn)垃圾箱去,“你要不是會畫畫,就是個十級殘廢你知道嗎?” 他短促地哼了聲,“所有前提不成立的假設(shè),全是扯淡!” “……” 他吃飯很快,丟下筷子的時候又說,“《殿下》那個項(xiàng)目我接,價(jià)格我可以不抬,讓他們把女二號給踢了?!?/br> “我沒聽錯吧?”因?yàn)檫@事她剛剛才和他吵了一架,她想讓他接,他不愿意。 怎么就買個宵夜的時間忽然同意了? 良心發(fā)現(xiàn)? 不過,“踢女二號干嘛?” “不爽!” “……” 第二天的時候,安安四點(diǎn)起床去叫蕭影,五點(diǎn)就要定妝了。 蕭影看見安安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黑眼圈似乎更嚴(yán)重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沒多大的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看小姑娘這樣,她都有罪惡感了。 安安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問她,“蕭影姐,你被人算計(jì)過嗎?” 蕭影愣了下,笑了,“當(dāng)然!這不可避免?!碧幵谶@個圈子里,或多或少,總會遇到些不光彩的事,誰也不能避免。 安安抬頭看她,“無法反駁的時候,你會忍嗎?” 蕭影想了想,“不會,我的善良只給善良的人。”她伸手摸了下安安的腦袋,“不過這件事你管不了,小叔叔會幫你出氣的,嗯?以后長點(diǎn)兒心就好?!?/br> 安安抱著蕭影的東西跟在她的身后去化妝室,邊走邊說,“我小時候性子很弱,我二爺爺刻了一塊玉給我當(dāng)訓(xùn)誡,上面有六個字——不惹事,不怕事!” 安安上前一步,從脖子里掏出那塊玉給蕭影看,雕刻的是一個很復(fù)雜的圖案,背后用小篆刻著那六個小字。 “蕭影姐,我沒有那么弱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后來《殿下》得了很多獎,莊衍跟著也更火了。 有人采訪他:“聽說你當(dāng)初接下這個項(xiàng)目就是為了給一個人出氣?” 暴君耿直地回答了,“是!” 記者覺得似乎有八卦可扒,興奮地問,“你很喜歡她哦?” “呵,討厭!”誰喜歡那個屢次壞他原則的笨蛋! 記者雙眼放光,“為什么?你們分手了?她背叛了你?” 暴君翻了個白眼,“拜托,她是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