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莊衍本來坐在遠處打盹,這會兒頓時清醒了,隔得老遠在喊,“喂,那邊的兄弟,拿開你的爪子,抱著還不放了!”說到最后擼袖子就要過去,被秦思妍給勒著脖子拽回來了,“莊二缺,你有沒有腦子,別擋你姐的桃花。” “桃花個屁,她這種心理年齡只有十歲的笨蛋,不適合談戀愛?!闭f完又補充了句,“別說她是我姐,我沒有心理年齡十歲的姐。” “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算,是不是你姐也不是你說了算,閉嘴吧!” 兩個人吵架的片刻,景博軒已經(jīng)將明顯懵逼,而且看起來十分鐘之內(nèi)緩不過來的安安拐帶走了。 一雙大長腿邁得人腎上腺素激增。 一群小姑娘流著鼻血目送兩個人離去了。 服裝師一臉便秘的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指了指對方,又指了指自己,快哭了,“我的衣服……五位數(shù)的衣服啊導(dǎo)演!賠完我回家該脫褲子被我媳婦兒打了!” 旁邊有人說,“我靠,怎么打?床上還是床下?打哪兒?” “激情四射,火花四濺,很好很強勢!” 一群人哈哈大笑。 導(dǎo)演拍了拍他的肩膀,“節(jié)哀,為老板娘肝腦涂地,是你的光榮!”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景博軒開了副駕駛的門,將蒙圈的小姑娘塞了進去,替她把散在外面的裙擺放進去,然后關(guān)車門,動作紳士,氣質(zhì)溫和,難得一見的場面。 服裝師沉默地看了一眼,回答了導(dǎo)演的話,“謝謝,可我沒這個覺悟!”說完覺得自己慘不過癮,又回拍了下對方的肩頭,“恭喜導(dǎo)演該重新挑群演拍這段兒了!” “……” “我就不信你敢把那位剪進片兒去!” “……” 好吧,不敢! 導(dǎo)演也看了下那邊兒,黑色的賓利劃了半個圈,掉頭呼嘯而去。 隔了會兒,總裁身邊兒的人聯(lián)系他,跟他說抱歉,他受寵若驚地回著,“哪里哪里,沒多大事,總裁客氣了!” 轉(zhuǎn)頭苦著一張臉挑新群演去了,惡狠狠地跟身邊的助理導(dǎo)演說,“去,跟花絮說,把安安那段兒放花絮里,不能白拍!” 邊兒上有人夸他,“66666,把景總女人填花絮的導(dǎo)演你威武雄壯!” 有手快的人抓拍了幾張圖,連現(xiàn)場負責(zé)拍花絮的攝影大哥都抓了圖,拿過來給大家看,一群人聚在一起侃大山,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瞧瞧,誰特么說這倆人不配的,明明配一臉好嗎?” “這畫面美得可以直接截下來當(dāng)壁紙了?!?/br> “當(dāng)面被撒狗糧還不夠,還要擱在屏幕上吃狗糧,你受虐狂嗎?” “這張這張,景總低頭的看她的樣子好特么溫柔,你看安安的表情,哈哈哈,像誤闖地球的外星友人,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的懵逼,這表情我可以笑一年!” “誰聽見景總剛剛對人說安安說了什么?” “肯定在說:你今天好漂亮!” “…你以為拍電視劇呢,滾滾滾!” “哈哈哈哈哈,這張,安安鞋子掉了,景總單手把她夾懷里帶走的畫面蜜汁喜感,這身高差萌我一臉血。” “之前誰賭一根黃瓜來著,快快快,每人一根黃瓜,我留著晚上貼臉,不要耍賴!” “總有灰姑娘的童話,可為什么不是我,不是我!” “……” 然后針對灰姑娘的話題,一群女同胞討論了半個鐘頭。 ……三個女人一臺戲,三十個女人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 莊衍翻了個白眼,“誰是灰姑娘,有見過不到二十一歲研究生畢業(yè),十九歲就有企業(yè)拿九十萬的年薪聘請的灰姑娘嗎?她跟我爺爺學(xué)畫畫的時候,連文協(xié)的副會長都尊稱她一句師姐!切,灰姑娘,灰姑娘個屁啊!一群白日夢的女人,看結(jié)果亂猜題的女人!” 秦思妍捶他腦袋,“安安心理年齡要是只有十歲,那你特么只有三歲!”她狠狠罵了他一聲,“幼稚!” 跟八卦的女人較真的男人,更是幼稚到了極點! 安安是很厲害沒錯,從小就讓人省心,從沒在學(xué)業(yè)上丟過臉,也沒給莊老爺子丟過面兒,可是,“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知道嗎?閉嘴吧你!” 莊衍翻了個白眼,還沒開始反駁,轉(zhuǎn)眼看見人被拐跑了。 賓利流暢的線條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在我眼皮子底下,要這么囂張嗎?”他指了指那邊,“他們要干嘛?” “很顯然,約會啊,看不出來?穿著情侶裝呢,嘖嘖!直奔教堂都可以的!” “打電話弄回來啊,這笨蛋被人賣了估計還替人數(shù)錢呢!” “不打,要打你打!” “打就打!”他從褲兜里摸出手機,撥號過去,半分鐘后……臉黑了。 “我靠她竟然不接電話?。?!她這是要造反嗎?她竟然不接電話!” “……”秦思妍再次襲擊他后腦勺,“智障,沒看見她是被直接拽走的嗎?她包都沒帶,接個鬼的電話!” 莊衍敏捷躲過,“你不早說!” …… 什么都沒帶,甚至還穿著戲服的安安同學(xué)反應(yīng)過來之后,頗有種私奔的錯覺。她一緊張就想打電話給秦思妍,可伸手去摸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手機沒帶。 她什么都沒帶,還真有點兒像是私奔。 一如既往反應(yīng)慢,腦子經(jīng)常性短路間歇性抽白的她,在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 哦,要去民政局了。 啊?民政局?。?/br> 她歪著頭看了他一眼,后者在專心致志地開車,他今天穿了一件暗紅色的西裝,頭發(fā)抓了起來,跟平時嚴(yán)肅冷淡的模樣似乎有些不同,但具體哪里不同安安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他帶給她的那種壓迫感似乎小了一些。 但她還是無法抑制地害怕了,恐慌了,一下子心跳加速,血壓飆升,大概要爆表的那種感覺。 這次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民政局。 并且還有一個更驚恐的發(fā)現(xiàn),從醫(yī)院那天到現(xiàn)在,她從來沒想過要拒絕! 她反應(yīng)慢,可也不至于慢成這樣吧! 她淪陷了! 她當(dāng)真了! 她完蛋了! 她長這么大,一向是活得很隨意,她很少有很強烈的愿望,因為沒有父母,從小沒有人灌輸她競爭啊不努力就無法在社會生存啊這種思想,上學(xué)的時候她一向是最自覺那個,乖乖孩子,很聽老師的話,作業(yè)第一時間寫,課后題總是預(yù)習(xí)時候一并解決,成績穩(wěn)定在年級前三,老師見了別人會罵貪玩,到了她這里總是勸她,“安安啊,學(xué)習(xí)不急的,累了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跟朋友說說話,不要老悶著?!?/br> 她嗯嗯啊啊地應(yīng)著,仍舊埋頭寫題看書,儼然人生一大樂趣,誰都不可剝奪。 她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整天聽高來高去的老師教授們談天文談地理,談人生談?wù)軐W(xué),人間疾苦啊,愛恨情仇啊,萬丈紅塵翻滾,都與她無關(guān)。 所以大概這樣,對于人情世故,她的中樞反應(yīng)系統(tǒng)總是慢得異于常人。 一個無論順境逆境都覺得很好,都可以適應(yīng)的人,無論身邊發(fā)生了什么,都會覺得挺好的,沒什么關(guān)系的人,第一次在非天災(zāi)人禍的時候體會到了心跳加速血壓飆升的感覺。 景博軒開車在一家商場門口停下的時候,安安突然抓了他一下手,然后又觸電般松開了。 他歪頭去看她,發(fā)現(xiàn)小姑娘臉紅得可以,他笑了,問她,“怎么,緊張?” 她捂了捂自己心跳直奔二百的心臟,想說自己不緊張的,可話說出口,聲音都是顫的,她說,“我沒帶戶口本……” 一陣如死寂般的沉默! 她又補了一句,“也沒帶身份證!” 為什么不早說呢? 哦,她忘了! 又是一陣死寂般的沉默! 仿佛西伯利亞冷空氣強勢過境。 安安的腦袋突然被人按住,他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俯身,眉眼似乎都染了寒霜,聲音又低又沉地說,“安安,你這是要反悔嗎?” 熟悉的壓迫感又回來了,安安看著他緊皺的眉頭,秒慫,搖頭,“沒沒沒,沒反悔!”盯著他審視的眼神,不敢猶豫地說,“我緊張……大腦空白,忘記了!” 他終于露出一個笑,大手順勢揉了揉她的腦袋,“乖!” “……”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四更?再忽悠我把你們都拉出去面壁思過去~ 我選擇性失明哦,看不見的~[手動再見] 忽然發(fā)現(xiàn)又是開學(xué)季了,告訴我你們的寒假作業(yè)寫完了嗎?[滑稽臉] ☆、14 安安搬去公寓后只中途回去過一次,住了一個晚上,那天蕭影沒拍攝日程,去見圈外朋友,就放了安安的假,她回去把屋子收拾了一遍,九十平的復(fù)式樓,雖然看起來很干凈,干凈地像是沒有人住過,但是還是打掃了大半天。 最后躺在床上,累得動都不想動,整個人趴在被子上躺尸,某個瞬間覺得自己仿佛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嚇得一個激靈。 想起整個公寓只有一間臥室,連客臥都沒有,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她住了他的房子,還睡了他的床,頓時覺得莫名羞恥。 二十二歲才情竇初開的偽少女,臉紅了。 那時候她還是對被追沒什么概念,她十六歲認識這個男人,一年能見一兩次面,近兩年因為景萱的緣故,見面尤其頻繁,他對她一如既往的紳士禮貌。 而這次跟她說,“我們交往試試吧!”的時候,安安對交往的定義還停留在大學(xué)舍友每天和男朋友一起吃飯逛街發(fā)語音吵架的理解上。 偽少女對這些并不敏感,甚至稱得上是遲鈍,她只是在糾結(jié)住在別人家里這樣的事不好,打電話給景萱,對方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笑道,“萬惡的資本家第一次冒著賠個底兒掉的風(fēng)險去投資自己最不看好的愛情,而且不計成本,多么振奮人心的消息,讓他好好發(fā)揮嘍!”說完鄭重其事地跟她說:“安安,公允地說,我哥是個值得托付的人,我不是偏袒他,我就是覺得你可以給他一個機會,真的!” 安安也知道啊,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可是重點難道不是她不夠好嗎? 安安第三次回公寓是去拿戶口本,她今天要去扯證了,一個從來沒有過家庭而且心理年齡極小的人,完全還不能通透地體會婚姻的意義,領(lǐng)證對她來說就是兩個人可以光明正大住在一起并且得到祝福,不會被人指指點點。 而如果光明正大住一起的對象是景博軒的話,她是不排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