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那快去找找,”宋喜聽了也很著急,“我的徒弟小允子,現(xiàn)在蘭池宮當差,我叫他幫你留意一下,費夫人的動靜?!?/br> 兩人進了房,點起燭火,仔細地到處找尋。云音東翻西找,卻什么也沒有找到。還是宋喜細心,他趴在地上,從床榻下面的空處,尋出一個木匣,打開來,里面有一個偶人。 兩人把偶人拿到燈下,仔細觀看。人偶身上寫有幾行字,心口的位置還插著細長的銀針??磥?,這人偶是被人用來行巫蠱之術(shù)的。云音看清了上面的字,“啊”的發(fā)出一聲喊,差點把人偶摔在地上! 人偶身上,赫然寫的是嬴政的名字,和他的生辰八字!云音嚇出一聲冷汗,謀害國君,是誅滅九族的大罪!這費氏,手段太狠,是下定決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宋喜接過人偶,手也在發(fā)抖,像是捧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這是害人的東西,我馬上把它拿出去燒掉!”宋喜說著,把人偶揣在懷里就要出去。 “宋哥,等一下!”云音叫住他:“你的徒弟在蘭池宮當差?他可靠嗎?能否讓他把這個東西偷偷地藏到蘭池宮里?事成之后,我給他優(yōu)厚的報酬。” 云音想,小人的謀害,躲得了這一次,躲不了下一次!與其終日防備,不如趁這個機會,設(shè)法把費氏除去。 宋喜遲疑片刻,點頭道:“行,我讓他找機會去辦?!?/br> 云音生怕房中還遺漏了什么東西,又仔細地到處搜尋一遍,才略放心。 還沒有到一頓飯的功夫,外頭氣勢洶洶沖進來一群人,帶頭的是櫟陽宮的蕭女史。云音驚慌地站起來,問道:“你們要做什么?” 蕭女史并不理睬她,吩咐一個宮女上來,伸出手,上上下下地把云音全身搜了個遍;另外的人,開始在她房內(nèi)翻箱倒柜地翻找起來。 來的這么快?云音明白,費氏已經(jīng)發(fā)難了!兩個內(nèi)侍上來,把云音拖了出去,押送到櫟陽宮的一間偏殿之中,狠狠把推在地上,重重關(guān)上了殿門。 隨著大門關(guān)閉,光明一點點消逝,云音陷入了黑暗之中。她依著門框坐著,腦中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人偶已經(jīng)被取走了,他們應(yīng)該搜不出什么來,費氏還會有什么后著嗎?她一陣后怕,如果沒有聽到琳瑯的話,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就算渾身是嘴,恐怕也說不清楚。 好容易熬到天色微亮,殿門嘩啦一聲打開,幾個人進來,把云音帶到櫟陽宮正殿。 櫟陽宮內(nèi),鄭夫人和費夫人坐于正中,宮女侍從站立在兩旁。 兩位夫人都梳著高髻、戴著金簪華勝,雍容華貴。費氏看到云音進來,用陰狠的神情看她一眼。 云音進殿后,行了禮,看到旁邊跪著一個小宮女,正是平日里服侍女官們的玉葉。玉葉看到云音,慌忙低下頭,垂下眼簾。 鄭夫人開口道:“云氏,宮女玉葉告發(fā)你,用巫蠱之術(shù)詛咒王上。你快快從實招來!” “夫人明鑒,”云音道:“并沒有此事,我是冤枉的!我為何要詛咒王上?” 費夫人在旁邊說:“你是趙國人,一直心懷叵測,要為趙國的覆亡復(fù)仇!”她又對鄭夫人道:“如今有人證,依我看,重重用刑,不怕她不招認!” 云音聽到這話,更加肯定她們沒有拿到物證。她決定,哪怕她們嚴刑逼供,也要抵住不認! 鄭夫人略一遲疑,“玉葉,你說云氏行巫蠱之術(shù),為什么在她房中找不到證物?” 玉葉目光閃爍,迅速看了費氏一眼,被費夫人惡狠狠地一瞪,低下頭,支支吾吾地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或許,她把東西藏了起來。” 云音看向玉葉,有些心寒。平時她看玉葉年紀小,待她很寬和。沒想到,這女孩如今卻來誣陷她! “jiejie,用刑吧,我看她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就算她抵死不招,既然有人告發(fā),為了肅清宮闈,也應(yīng)該杖斃!”費夫人加重語氣說。 鄭夫人見事情已經(jīng)鬧成了這樣,用刑訊逼供,也是個辦法,吩咐宮人準備用刑。 “夫人,冤枉呀!無憑無據(jù),為什么對我用刑?”云音大聲喊冤,可是沒人理會。 兩個內(nèi)侍用拶子套入云音的手指,再用力緊收。十指連心,云音只覺得一陣劇痛傳來,難以忍受!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內(nèi)侍的唱諾:“大王駕到!” 嬴政走進殿來,他今日剛剛從楚國前線回宮,穿著金盔戰(zhàn)甲、系著黑色披風(fēng),風(fēng)塵仆仆。張公公和幾個侍從跟在他身后。原來是宋喜見到御駕回鑾,連忙找張公公說了此事,張公公又稟報嬴政,他這才趕過來。 眾人連忙伏地行禮。嬴政看看跪了一地的人,冷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鄭夫人面露喜色,“大王您回來了?”又奏道:“啟稟王上,宮女玉葉告發(fā)女官云氏,在宮中行巫蠱之術(shù)。臣妾正在審理此事?!?/br> 嬴政問明事情的原委,徑直走到上位,坐了下來,望向跪在殿中的云音。云音抬起頭,目光和他相遇,月余不見,他輕減了許多,臉上帶著疲憊之色。 “你果真做了這種事?”嬴政用探尋的眼光看向云音。 云音望著他,眼睛濕潤、鼻頭發(fā)酸,幾乎要哽咽出聲。 “大王容稟,我是冤枉的!我從來不相信巫蠱之術(shù)。如果鬼神有知,不會聽信讒言,幫助惡人害人;如果鬼神無知,則巫蠱之術(shù)就沒有用。我不會做這種荒唐無用之事!” 嬴政轉(zhuǎn)向鄭夫人問道:“是否有物證?” 鄭夫人遲疑地回道:“還沒有搜到?!?/br> 費夫人進言道:“大王,有宮女做人證,云氏肯定是把巫蠱之物藏了起來,或者毀掉了!” 嬴政命令羽林軍,去云音房中再搜查一遍。殿中氣氛凝重,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過了一會兒,兵士回來稟告,一無所獲。 嬴政面色陰沉,看向地上的玉葉,“大膽奴婢,竟敢誣告!” “奴婢知罪,大王饒命!”玉葉嚇得渾身發(fā)抖,磕頭求饒。是費夫人身邊的姑姑給了她錢財,讓她告發(fā)云音。但是她不敢說出實情。她知道,指認費夫人也逃不了死罪;萬一指證不成功,還要連累家人。 “拖下去,杖斃,”嬴政發(fā)出指令,衛(wèi)士把癱倒的玉葉拉了出去。 玉葉被拉出大殿,云音看到宋喜站在殿門口。她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宋喜,宋喜微微對她點了點頭。 “大王,我有事情要稟告,”云音定了定神,說道:“費夫人在宮中行巫蠱之術(shù),被我無意中得知。她怕我告發(fā),才指使宮女誣告我!巫蠱之物應(yīng)該還在她宮中。蘭池宮的內(nèi)侍小允子和宮女琳瑯可以作證。” 費夫人大驚,“你血口噴人!” 嬴政瞟了一眼費夫人,又命衛(wèi)士到蘭池宮搜查。這一查,還真查出了名堂。衛(wèi)士不但搜出了詛咒嬴政的人偶,還在殿后發(fā)現(xiàn)一間密室,從里面找出行巫術(shù)的用品和兩個人偶,上面分別寫著鄭夫人和長公子扶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