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云音吃了一驚,這費氏還真是大膽,竟然詛咒鄭夫人和扶蘇!她以為除去這兩人,她就能成為后宮之主。鄭夫人也是吃驚不小。 內(nèi)侍把人偶呈給嬴政,他接過一看,頓時怒不可遏! “賤人!你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謀害寡人!” 費夫人臉色灰敗,不住地磕頭道:“臣妾并未謀害大王!是遭人誣陷!”她心中大駭,不明白放置在云音房中的東西,怎么會到了自己宮中?她抬眼看看嬴政,嬴政臉色陰沉,并沒有一點兒相信她的意思。難道今天自己在劫難逃了? “是你!是你這賤婦害我!”費夫人忽然發(fā)瘋似的沖過來,一把掐住了云音的脖子,手上用力,想把她掐死!云音掙扎著想掰開她的手,兩人拉扯在了一起! 嬴政飛快地走下殿來,一把揪住費夫人的頭發(fā),把她拖開;另外一只手拔出佩劍,一劍刺進費夫人的胸膛!寶劍穿胸而過,費夫人帶著不敢相信的表情,愣愣看著嬴政,又看看刺進自己胸口的劍。殿上眾人都嚇到了,個個呆若木雞,一動不動。 嬴政一用力,把劍拔了出來,鮮血飛濺。在近處的云音只感覺到一股熱流襲來,滿頭滿臉濺滿了鮮紅色的熱血! 費夫人嘴角流出白沫,臉上顯出痛苦的神情,手指著前方,抽搐著倒在地上。 她死了,嬴政的怒意依然未消,他手里提著滴落鮮血的寶劍,冷冷掃了殿中眾人一眼,大聲傳令:“費氏謀逆犯上,誅滅三族!蘭池宮宮人知情不報,處死!”衛(wèi)士得令,立刻分成兩路,去搜捕犯人。 有侍衛(wèi)進來,把隨伺費夫人的幾個宮人先抓了起來。殿內(nèi)眾人全部跪伏在地,不敢抬頭。她們見到秦王暴怒,都魂飛天外! 云音看到嬴政向她走過來,腦中眩暈、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原諒我又撒了點狗血。 宮廷戲嘛,宮斗一下意思意思,呵呵。以后不斗了。 我忽然很迷大秦什么的,有點想把書名也改成帶大秦字眼。大秦xx,或者xx大秦,挺神氣的哈 ☆、冊封 云音感覺自己漂浮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忽然,場景一變,周圍成了一片血紅的海洋!她眼前籠罩著一層迷霧、不遠處似乎隱藏著恐怖之物,夾雜著女人的慘叫。云音滿頭大汗,想動彈,卻發(fā)現(xiàn)根本動不了!想叫喊,卻發(fā)不出聲! 她聽到,有人在遠處呼喚自己的名字,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大,她眼前顯出了白光,勉強睜開眼睛。 她在秦王寢殿內(nèi)。一個老者坐在榻邊,正用銀針在她身上做針灸??吹剿褋?,老者拔針退了下去。一個人影挨過來,坐到她身邊。云音的意識慢慢恢復(fù),認出了那熟悉的目光,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 “你醒了?”他帶著驚喜的聲音傳入耳中,云音投身入懷,撲到那溫暖的所在。 嬴政抱著云音,輕輕用手撫摸她的后背。過了一陣,云音把頭抬起來,望著他,目光掃到他佩戴在腰間的工布劍。 秦王佩劍工布,通體碧綠、染上鮮紅的血,妖異而駭人! 云音回想起昏厥前的血腥情景,掙脫他的懷抱,在榻上坐了起來。他救了自己,但是親手殺了人!她的頭還有些暈,搖搖欲墜。嬴政扶住她,欣慰地笑了笑,“醒了就好,”又抓起她的手,仔細看了看說:“幸好沒事?!彼樅σ?,完全沒有了剛才在殿上的兇狠模樣。 云音看向他,心中有依戀、也有恐懼。她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終于,她艱難地開口:“你回來了,真好?!辟淼眉皶r,剛剛開始用刑,云音的手指只是有些青紫,并沒有大礙。 “今天的事,大王你相信我嗎?” “當(dāng)然相信你,”嬴政握緊云音的手,“你怎么會害我?真相已經(jīng)查明了?!?/br> “大王會怎么處置?” “謀害國君和公子,按照謀逆之罪論處!” 云音回想起他在殿中宣布的命令,求道:“能不能少做牽連?除了費氏的心腹,其它人恐怕不知情,大王饒了他們吧。” 嬴政沉聲道:“不行!謀逆是大罪,要從重處罰,才能以儆效尤,警示眾人!” 自嬴政即位以來,秦國的舊貴族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和他有矛盾,他一直覺得頗多掣肘。但是,貴族集團有一定的勢力,秦國丞相之位,還在他們手里。他一直懷疑貴族對他有異心。費氏出身秦國貴族,膽敢謀害他,他固然憤怒,也想借此機會,把宮中和朝中的隱患清掃一遍,也震懾一下這些貴族。 云音看他態(tài)度堅決,沒有商量的余地,心下輕嘆。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這話果然不假!他對自己雖好,手段還是太狠辣了! “蘭池宮的內(nèi)侍小允子、宮女琳瑯,出首告發(fā)費氏,他們應(yīng)該能免罪吧?”云音決心先保下這兩個人。 “他們告發(fā)有功,可以赦免?!百袢談倓偦貋恚€有許多政務(wù)要處理。他看云音沒有大礙,陪了云音一會兒,囑咐她好好休養(yǎng),就先離開了。 云音不習(xí)慣在這里歇息,下了榻,準備回自己的居所。她確實驚嚇得不輕,才走了一步,就覺得腿腳發(fā)軟。 她剛回去沒有多久,宋喜和寧姜兩人進來了。 “多日不見,你怎么成了這個樣子?沒事吧?”寧姜來到云音身邊坐下,看到她臉色慘白,開口詢問。宋喜站在她身后。 “沒事,”云音看看自己房內(nèi),到處是被翻動的痕跡,恐怕連地板和墻都被人撬開搜查過。 “宮里如今很亂吧?” “可不是?”寧姜小聲說,“抓了不少蘭池宮的宮人,大家人心惶惶的?!?/br> 云音對宋喜道:“牽連了那么多人!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應(yīng)該說出來嗎?” “你千萬別這么想,”宋喜急忙道:“謀害長公子,也是大罪!這種事情,一點也不能牽涉進去。否則就是死罪!” 云音默然。她想過把真相說出來,但是那樣做,會連累宋喜和小允子,所以很猶豫。畢竟,他們幫了她,她不能害他們。 寧姜不太聽得懂他們的話,但她是個心思單純的人,也沒有多做追問。 云音心里覺得嬴政的手段太狠。但她想到尉僚說過,評價一個君王,看的是大節(jié)。只要他能為天下人帶來統(tǒng)一的盛世,就是個賢明的君主。他在那個位置,也有很多無奈。他不是普通男子,做他身后的女人,既能享受尊榮,也注定要承受更多。 . 秦軍打了勝仗,大將軍王翦忠心,嬴政也就放下心來。 三個月后,云音被冊封為夫人。行禮之日,她身著禮服于宮門內(nèi)道右迎候。內(nèi)監(jiān)將節(jié)、冊、寶陳設(shè)于宮內(nèi)各案后退出。接著,引禮女官指引她在拜位北面跪下,并宣讀冊文、寶文。她接受冊、寶后,行三拜之禮。 晚間,嬴政和云音并排坐在興樂宮寢殿內(nèi),兩人都是一身大紅吉服。紅燭高照,今夜是他們的洞房花燭之夜。 宮殿被修繕一新。墻壁上掛著錦繡壁毯、地上鋪著厚厚的大紅毛毯、殿內(nèi)以翡翠作為裝飾、擺設(shè)著繪美人圖案的屏風(fēng),大雁羽毛做成幔帳。 人逢喜事精神爽,嬴政六國滅了大半,又抱得美人歸,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情。他看看云音,云音今日盛裝打扮,身著大朵牡丹煙紗霞羅,逶迤拖地散花長裙,身披金絲薄煙紗,芙蓉髻上插著一對鑲嵌珍珠瑪瑙步搖,容色秀麗,面含嬌羞。 兩人共牢而食、合巹而飲。宮人伺候完之后,退了出去。 “你今日真美!”嬴政含笑道。 云音望向他,也是笑容滿面。 “你我能在一起,也算不容易,”嬴政挨近云音,握住她的手,“高興嗎?” 云音也頗有感慨,她笑著點點頭,靠在他懷中。 “春宵一刻,莫要辜負,”嬴政望著云音嬌艷欲滴的唇,嘴湊了上去,從她的唇齒、脖頸間一路吻了下去,用手解開她的衣帶,把她壓在榻上…… 帷帳低垂,燭光搖曳,一室生春。 第二天早晨,天還未亮,嬴政就醒了過來。 云音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嬴政正側(cè)過頭來望著她,臉上帶著愉悅的表情。她想到昨夜的溫柔纏綿,不禁面上發(fā)紅。 嬴政笑道:“佳人相伴,真是不想起身!”他把頭埋到云音的胸前,閉上眼睛。 云音用手臂輕輕環(huán)住他,心想,他除非是病得起不了身,不然肯定要去上早朝。果然,過了片刻,他坐了起來。 云音也起身,幫他披上外裳,他說:“時辰還早,你多歇息一會兒?!?/br> “不了,”云音笑道。 嬴政命宮人進來,服侍他漱洗著裳。云音幫他系上腰間的革帶,戴上冠冕。 “散朝之后,我再來看你,”嬴政說完,捏捏云音的手,大踏步地走出寢殿。 從此,云音開始了后宮生活。 興樂宮中伺候的宮人,一大半是從上林苑抽調(diào)來的趙宮舊人,綠蘿也在其中。秀兒因說愿意過來服侍她,云音也想著,身邊需要個貼心的人,就把秀兒調(diào)了過來。 閑暇的時光,云音很少和別的嬪妃來往,只是面子上應(yīng)酬一下。本來,她得寵,應(yīng)該會成為眾矢之的;但是,眾人見識過嬴政整治后宮的手段,心里懼怕,誰都不敢掀起風(fēng)浪。云音不喜歡爭斗,女子間斗來斗去,并沒有多大意思;如果被嬴政得知,又是一場血雨腥風(fēng)。能夠相安無事,是最好的。 云音明白后宮女子的無奈。她原本有些擔(dān)心,到了后宮,能見到嬴政的機會就少了。 出乎云音的預(yù)料,嬴政對她極好。除了政務(wù)繁忙的時候,他會在咸陽宮處理公務(wù);只要有空,他都會到興樂宮來陪她。有時候,干脆命人把奏章搬過來她這里處理。 共處的時光,兩人多數(shù)是靜靜坐著,嬴政批閱奏章,云音在一旁看書陪著他。兩人不需說話,只要彼此的陪伴,就覺得安心。云音會親自為他著裳、整理桌案、煮茶和做一些小食。 他說:“這些事,讓宮人們來做就好了?!?/br> 云音道:“我喜歡親自為你做事?!?/br> 兩人相視而笑,一剎那,花開無聲、歲月靜好。 . 楚國戰(zhàn)場的戰(zhàn)報傳來,楚將項燕擁立昌平君做了楚王,在淮河以南反秦。此時項燕,手中仍然有二十萬人馬,其中數(shù)萬是水師,實力仍不可小覷。 王翦令一軍南下到長江中游,征集大船,準備水陸并進。這時候的楚軍,以長江下游廣陵為據(jù)點,水軍數(shù)萬,陸軍十余萬,正恭候秦軍。 項燕并沒有一味地退守吳越舊地,而是將大軍屯駐在長江下游,意圖非常明顯,如果秦軍去攻吳越,楚軍水陸兩路,絕對可以斷絕秦軍的物資供應(yīng)。 楚軍再度擺好決戰(zhàn)的架勢,王翦卻又慢了下來,他派出一支偏師,同時打著楚王負芻的旗號,深入楚國南部湖湘一帶,傳檄南方各郡,宣布秦王威德,以及楚王負芻被俘的事實。南方各郡見此情此景,紛紛投誠,王翦再無后顧之憂。 幾個月后,天氣轉(zhuǎn)冷,王翦征集到足夠的船只,再帶著楚王負芻,水陸并進,攻擊楚軍最后一道防線。廣陵城下,秦軍四面列營,軍聲震天,楚軍見楚王負芻被虜,士氣低迷。 王翦揮師急攻,城破,昌平君為流矢所中而亡,項燕引劍自刎而死。王翦撫定安民,率大軍南下江東,平定整個楚國,不日就將班師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