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就在我準(zhǔn)備抬頭親吻他一下時,身后有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來:“把我jiejie弄進去,你們兩個就雙宿雙飛了,真不要臉!” 方簡和一看就屬于那種家教很好的孩子。他能說出“不要臉”這三個字,確實不易,也說明他心里是真的很生氣。 我這一口怎么也親不下去了,只好回過頭看了方簡和一眼。 方簡和把箱子往顧覃之面前一推說:“姐夫,你是來接我的嗎?” 顧覃之眼角抽了抽,看著方簡和很認真的說:“我和你jiejie已經(jīng)離婚了,從法律上來說,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不要再用姐夫這兩個字了?!?/br> 方簡和一笑,有點壞壞的味道,他說:“不對啊,我怎么聽說你們離婚證還沒領(lǐng)呢?” 他的話讓我心里一驚,不自主的就離開了顧覃之一步,摟在他腰上的手也松了下來。 “你的消息太陳舊了,你可以去問問你jiejie。”顧覃之再一次把我的手拉住,另一只手提起我的箱子說,“徐徐,我們走吧。” 方簡和臉上有點訕訕的,卻沒伸手拿自己的箱子,而是往前邁了一步,擋住我們的去路說:“就算是法律上沒關(guān)系了,但曾經(jīng)是夫妻的事實改變不了吧。我今天不想打車回去,你載我一程總是可以的吧?” “不可以?!鳖欛矐械煤退麖U話,直接毫不客氣的拒絕。 方簡和笑了笑:“別這么小氣,反正順路?!?/br> 說完以后,他居然就這樣跟一個小狗似的拉著箱子緊緊跟在我倆身后,到了車子跟前自己打開后備箱,先把箱子放了進去,然后不等我們兩個上車,他先拉開了后排門,直接鉆了進去。 顧覃之對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我現(xiàn)在對于方簡和也無計可施,這人此刻完全是狗皮膏藥的存在,甩都甩不掉。 “你去你們哪個家?”顧覃之上車以后問了一句。 方簡和說了一個地址,然后把頭上的棒球帽摘了下來,直接蓋在臉上閉上了眼睛。我看著他這樣子,心下也松了一口氣。 車子里多了這么一個燈泡,害得我和顧覃之一路之上一句話也沒說,唯一的對話都是特沒營養(yǎng)的,你渴么,喝點水,我說嗯。 本來我對顧覃之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擔(dān)心的,但方簡和的出現(xiàn)把這種擔(dān)心稀釋了。 等到他下來以后,我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氣,嘆道:“這方簡和也太磨人了,他不是覺得我是你和方亦和之間的小三兒么,不應(yīng)該見我就嫌惡的退避三舍么?怎么還巴巴的粘上來了?” 顧覃之笑了笑說:“這個方簡和就是個小磨人精,他越討厭一個人就靠得越近,煩也要煩死你?,F(xiàn)在他還沒成年,你都不知道拿他怎么辦?!?/br> “你的情況怎么樣?”我聽他這樣說,也不再糾結(jié)方簡和的事,直接轉(zhuǎn)移到了正題上。 “情況還行,比原來被動很多,現(xiàn)在dc那邊因為我的突然離職,也很麻煩,我兩頭都不太好辦?!鳖欛疀]細說,只是一語帶過,然后就說:“你今天晚上住在哪兒,酒店還是原來的家里?” “原來的家里?!蔽艺f,“現(xiàn)在時間不晚,咱們做點吃的?!?/br> “別別,你也累了一周,我也一樣,誰都沒心情,就出去隨便吃點兒。然后到家就好好休息吧?!鳖欛穸宋业奶嶙h,然后直接開車把我送回到家里。在快到我原來的住處時,他說:“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小私房菜,咱們?nèi)コ粤嗽僮撸冒?。?/br> 我其實一點也不餓,但是又擔(dān)心顧覃之沒吃飯,就點頭同意下來。 我們兩個吃飯一向都是有說不完的話,可今天例外,顧覃之全程都沒有說話的**,滿臉寫著都是疲憊。 “怎么了?”我又問,“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木椭苯诱f。和我別客氣了。” “沒有,我都搞得定?!鳖欛f。 我一聽他的話就知道,必定是有什么難事的,只是他不愿意在我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他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既然不愿意說,我也不能當(dāng)面就說穿,只是在心里下決心一定要打聽清楚。 吃過飯以后,他把我送回家,當(dāng)我圈住他的腰時,他輕輕的把我的手從他小肚子上抽開,輕聲說:“徐徐。你累了一天,先休息吧,明天上午我還有一個標(biāo)要去講,等到晚上過來找你。” 我是專程來看他的,卻被他這樣生分的推開,心一下就難受起來。我其實是想挽留他的,但話一出口都是違心的。 “好的,明天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我說。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善解人意,笑了笑,俯身我耳旁吻了一下說:“好的,我一忙完就給你電話?!?/br> 我應(yīng)了一聲。 關(guān)于項目,關(guān)于他的現(xiàn)狀,我一再問了,他就是不肯透露一句,我真沒辦法繼續(xù)問下去。 等到顧覃之走后,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巴巴的跑來一趟,似乎某人并不領(lǐng)情啊。 我簡單收拾了自己的房間,然后翻了翻電話通話錄,想看看都有人是了解顧覃之的人,找來找去只找到了一個賈茹。 我不得不把求助電話打到賈茹那里,沒想到她一接電話就向我猛吐苦水:“徐徐。你們兩口子算是把我害慘了,現(xiàn)在我被解雇了,身上背著幾百萬的房貸,我特么失業(yè),這赤果時是要餓死的節(jié)奏?。 ?/br> “怎么,解雇?”我有些不解的問,“你不是顧覃之的人么?他解雇你了?我給他打電話,問問為什么?!?/br> “不是,是顧老爺子解雇的我,說我兩面三刀,給你們通風(fēng)報信啊?!辟Z茹在那邊說,“我以為只和你們見一面,完全沒人知道呢,誰知道不知那個嘴碎的,把我見你們的事說了。還有,天堂原來是顧覃之的,現(xiàn)在是陳淵的了。哦,不對,現(xiàn)在那哥們兒改名叫顧淵之了?!?/br> 賈茹話里的信息量很大,唬得我一愣一愣的。 “改名了?正式的還是非正式的?還有,天堂怎么變成了顧淵之的了?”我又問。 “一言難盡。”賈茹說到這里忽然問,“你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顧覃之走投無路,直接投降了?” “不是,我來帝都了。”我說。 “好好,正愁晚上沒地方去呢,你去找你,咱們喝酒去,你必須陪我,不準(zhǔn)推辭?!辟Z茹說。 我聽她剛才說話的意思,似乎對顧覃之這邊的情況很了解,滿口應(yīng)了下來,然后讓她訂了個場子,我打了一輛車趕過去。 在帝都晚上喝酒,最集中的就是兩個地方,一個是三里屯,一個是后海。 賈茹訂的居然是歷史更久遠一些的酒吧街三里屯。我找到那間朋克風(fēng)的酒吧時,賈茹已經(jīng)到了。 她舉起酒杯向我示意,我直接穿過了人群擠到她身邊。 來這里的都是更年輕的人,我們兩個的臉縱然是化了妝,在這里面也有些格格不入,眼神太過成熟了。 我在賈茹身邊坐了下來,要了一杯果汁問:“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把我的果汁推回給酒保說:“直接來兩瓶紅方,一桶冰塊?!?/br> 我真服了她,兩個女人來兩瓶酒,簡直一開始就定了不醉不歸的調(diào)調(diào)。不過,為了知道顧覃之的情況,我只能硬陪了。 我陪賈茹喝了兩杯以后,她才打開了話匣子。 陳淵來到帝都以后,先和顧長山挑明了身份。 他確實是顧長山的親生兒子,就算是從小就離開了,一見面也有很多的話要說,更別提證據(jù)了。何況,親生兒子在自己身邊長到了七八歲才離開。再次見面老爸再怎么老眼昏花也能一眼放出來。 他的身份得到了證明,順利的介入了顧長山的生活。 顧覃之的離開讓顧長山氣憤不已,本以為兒子回歸商場以后會第一時間去找他認錯,沒想到顧覃之不僅不回家,反而找了一份工作,開始明目張膽的給別的公司做職業(yè)經(jīng)理人了,這一下又把顧長山氣著了。 陳淵的出現(xiàn)時機很好,在顧長山對顧覃之又氣又恨時,不僅出現(xiàn)了,而且表現(xiàn)得非常聽話。顧長山就想,現(xiàn)在看兒子只要聽話就行了,能力超群的自己不好控制,倒不如弄一個聽話的好控制的,能力平常一些自己肯帶也不會出大問題。沒想到,他這么一帶才發(fā)現(xiàn)陳淵的商業(yè)天賦并不比顧覃之低,甚至有些地方比顧覃之更厲害。 老爺子對陳淵本來就有愧疚心理,現(xiàn)在越看越滿意,越滿意越愧疚,兩種情緒的夾擊之下,就把陳淵弄進了公司,開始讓他試著管理公司的業(yè)務(wù)。 才小小管了兩周,和他接觸過的人都開始對他贊不絕口。 就在這個時候。顧覃之回來了。 如果在陳淵回來以前,顧覃之回來,顧長山一定會原諒的,恐怕心里還會暗暗的很高興。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F(xiàn)在他身邊已經(jīng)有了一個能代替顧覃之的陳淵,他對顧覃之又有氣,索性不原諒,但又不愿意兒子再次離開家,就故意刁難起來,把難啃的項目一古腦兒的推到了顧覃之這邊。 一邊是好干的,一邊是難啃的。 這樣一對比。陳淵越發(fā)的得顧長山歡心。 顧覃之不僅在集團內(nèi)部舉步維艱,又因為對dc公司是突然離職,對那邊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對方要求經(jīng)濟賠償,顧覃之現(xiàn)在手里哪有的錢,一下陷入兩難境地。 陳淵的出現(xiàn)太高明了,顧覃之與顧長山斷絕父子關(guān)系時,是凈身出戶的,這一次回來一分錢的便宜也沒討到。 賈茹真的是個酒蔞子,喝起酒來喝澆菜地似的,一杯接一杯的下肚。臉色不白不紅,反而喝得紅紅潤潤越來越好看。她一喝嗨了,話就多了,顧覃之的情況我總算是搞清楚了。 于是問道:“他現(xiàn)在需要付給dc公司多少違約金?” “三年的工資吧,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和你說的這些也都是從原來的同事那里知道的,具體是不是這樣我不敢說,不過估計八|九不離十吧。”賈茹說完想了一下說,“景然和我說的占大部分。” 我一下就想到了顧覃之當(dāng)初安排我進的那家公司,又問了一句:“現(xiàn)在顧覃之什么都沒了?原來他名下的那些公司呢?甚至不少都是他自己創(chuàng)業(yè)的,用他分紅的錢?”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賈茹打斷。 “那些分紅也是顧長山給的呀,你都不知道當(dāng)初顧覃之為了你和老顧鬧翻時表現(xiàn)得多決絕,真心沒從顧家?guī)ё咭环皱X。”賈茹豎起手指在我面前晃了一下說,“一分都沒有?!?/br> 說完人家姑娘頭往下一點,吧唧就睡著了。 我搖了搖她,她抬頭看了我一眼說::“我知道的就這些了,其它的你想知道,去問董事會的人,那幫人比我清楚多了。” “董事會的人我要是認識,早問去了?!蔽铱嘈Φ?。 聊到現(xiàn)在,酒真的已經(jīng)喝光了,我看著她確實也醉得差不多了,就叫來服生生買單,然后問她住在什么地方,準(zhǔn)備把她送回去,誰知道賈茹是那種一喝就很清醒,整個喝酒過程也很清醒,但一喝到位,馬上就醉的那種人。我連她家住在什么地方都沒問出來,她就睡過去了。 無奈之間,我把她扛到了我家里。 她喝多了,睡眠質(zhì)量是相當(dāng)?shù)暮?,我聽了她的話卻有點睡不著了。思來想去,最后把注意力放在了董事會上。忽然想到,董事會我并不是不認識一個人啊,我認識許向楠啊。 想到這里我就想給許向楠打電話,看了看時間都到一點了才壓住打電話的沖動,自己在床上躺著閉上眼睛數(shù)星星。 第二天賈茹對于自己是怎么到了我家完全不記得,我白了她一眼問是不是誰把她帶走她也完全不知道,她嘻嘻一笑說和我喝酒的是你,要是我出了事,你第一個逃不了干系。 玩笑歸玩笑,最后我還是叮囑了她幾句以后別在外面喝太多了。她笑著說知道了,然后獨自離去。 考慮了一晚上,她的話讓我想到了兩個問題。一是關(guān)于顧覃之的處境我想像得過于美好,以為他能回來老顧就能原諒,其實不然;第二就是關(guān)于董事會的許向楠,他與我算是有一些私交的,應(yīng)該會把顧覃之最真實的情況告訴我。 賈茹走了以后,我馬上給許向楠打了電話,他倒是一下就聽出我的聲音,問我有什么事,我簡單一說,沒想到他居然應(yīng)了下來,約我晚上見面。 放下電話,我心稍安,然后給dc公司的財務(wù)總監(jiān)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關(guān)于顧覃之的事。 她不知從哪兒知道我和顧覃之的事了,問了一句:“你們是在項目以前在一起的,還是因為項目相愛的?” 我不知道這有什么區(qū)別就問:“怎么?這有什么關(guān)系嗎?” “現(xiàn)在總公司正在評估,如果你們是在項目開始前就認識的,總公司要再一次綜合評測這個項目,怕有徇私舞弊的情況發(fā)生。這種個人感情問題最容易讓公司產(chǎn)生巨大的損失?!彼陔娫捓镎J真的解釋,最后才回答我的問題,說出了顧覃之解約需要付出的違約金。 他的工資太高,解約金真的是大到讓人牙酸的一筆錢。 我都覺得有點牙酸了。 把這一切忙完我捱到了下班時間直接到了和許向楠約好的地方,他依約而來,看到我時笑了笑說:“聽說你和顧覃之和好了,但是代價很大?。 ?/br> 我知道他說的是顧覃之付出的代價,只得苦笑著:“所以我來找你,問一下情況,他不肯和我說實話?!?/br> 許向楠簡單說了一下,和賈茹說的情況差不多,但唯一不同的是他說的更說細,關(guān)于陳淵的部分他知道的更多。 陳淵現(xiàn)在顧長山面前的受寵程度甚至超過了當(dāng)年的顧覃之,顧長山還同意讓他去公司的董事會列席,唯一與當(dāng)年顧覃之的區(qū)別就是沒有公司的股份,只是做為管理人員出現(xiàn)的。 這一點,讓我松了一口氣。 許向楠說到最后又補充了一句:“情況不像你想的那么好,現(xiàn)在我覺得顧長山在對這兩個兒子進行比較,怎么說呢,顧覃之處處都位于劣勢之下啊?!?/br> 他的話讓我很擔(dān)心,但的同時心里也有了主意。 “就這些了,有新情況及時通知你?!痹S向楠想了想說,“不過,我覺得陳淵不像表面看起來這么單純。他的出現(xiàn)很突然,而且表現(xiàn)得太完美的,根本不像一個這個年齡的人。那種刻意表現(xiàn)出來的單純和乖巧,讓人覺得很別扭,甚至覺得有點惡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