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
軍訓(xùn)第二天晚自習(xí)，新高一開始第一場摸底考。
不是期中期末考，鐘老師不會太在意，鐘貞也就隨意考。
新學(xué)期新班級，她被安排在左側(cè)離窗差一列的位置，坐在第三個。
語數(shù)外三場考試，鐘貞提早潦草寫完，也不交卷，歪頭，眼睛瞟向窗外。
隔壁教學(xué)樓燈火通明，底樓靠左側(cè)教室的光卻黯淡，被沿走廊長勢喜人的爬山虎和夾竹桃蓋住，她望過去，一片綿延的深深綠意。
卷子交掉后，她回到桌上，又一次看到自己寫在桌面上的名字。
字跡又模糊了，她再一次描寫加深。
沒人會懂。
她支著下巴，結(jié)束最后一橫。
沒人會懂。
她暫時沒那么大膽。這還只是她的秘密。
難以言喻的暗暗喜悅與幻想交織。
對鐘貞而言，喜歡一個人，就像在心底翩翩起舞。
…
軍訓(xùn)第六天午后，摸底考成績公布。
班內(nèi)人散后，鐘貞一人偷偷進班級打開電腦，投影儀也啟動。
昏暗中，投影布上的excel表格被飛速往下拉，連成幾道筆直的虛黑線。
一片眼花繚亂。
她按班級找到了蕭珩，記住了他一科科的成績。
在窗口點叉時，她鬼使神差地點了個降序。
他的位置，耀眼至極，睥睨眾生。
鐘貞揚起唇角，心滿意足地關(guān)了電腦。
…
這日夜晚，鐘貞在cao場散步。
她認(rèn)真思考了她和蕭珩之間的距離。
在學(xué)校，鐘貞高一四班，位于三樓，成績中游。
蕭珩高一十六班，位于底樓，年級第一。
軍訓(xùn)這幾天，他們之間毫無交流。
她偶爾在cao場上看見十六班的隊伍，他站在隊列最后，比身旁男生高出半個頭多，大家都一身迷彩衣，唯獨他將這衣服撐得漂亮。
蕭珩異常惹眼。
無數(shù)人向他投去一瞥，他一眼沒回，誰都不回。
可他眉眼又真是好看，深刻得能讓人做夢的好看。
女生們自然在心底將他偷偷供起來。
他就是天上投入你窗欞前的一道白月光。
你以為你能抓??？
簡直是做夢。
但這種夢，誰不想做？
鐘貞也想做。
于是她深思熟慮后認(rèn)為——在家里，她是meimei，蕭珩只是哥哥。兩相比較，后者身份更容易幫助她接近蕭珩。
逞論他們同一個屋檐。
鐘貞還記得他說過的，他會照顧她這個meimei的。
她很愿意被照顧。
……
軍訓(xùn)結(jié)束的那天，是下午三點半。
各班與各自教官道別后，鐘貞徑自穿過人海，跟在蕭珩身后。
cao場上只零星幾人，鐘貞拉低帽檐，走近蕭珩。
他在原地站定，沒回頭，語氣疏離，“有什么事？”
鐘貞盯著地上蕭珩的影子，彎唇說：“等下是阿姨來接嗎？”
“不等她……”
她皺眉，這什么意思？
“你整理好東西，我?guī)慊厝ァ！?/br>
她抬頭。
蕭珩眼神清冽而安靜，不帶情緒地看著她。
鐘貞聲音低了：“回哪？”
“住的地方?！?/br>
…
路上，蕭珩帶她拐入一條窄巷。
兩旁林立著老式居民樓，高大的香樟樹冠探出圍墻，潮潤的墻腳處青苔橫生，她看見一只小蝸牛沿墻面慢慢往上爬。
巷子里陰暗潮濕，僅有一盞簡陋的路燈。
顯然，這里在夜間看上去很不安全。
鐘貞想了想，以后下晚自習(xí)和蕭珩一起走就有理由了。
少年在她身前，“住的地方在離弇高不遠(yuǎn)的花園小區(qū)，走過去十幾分鐘?！?/br>
說話間，他又拐入右側(cè)的一條巷子里。
鐘貞發(fā)覺這地方比鎮(zhèn)上的古街還要七彎八繞，典型的江南式迂回。
他站定在一家臨街的小賣鋪前，鋪主人在屋內(nèi)乘涼，蕭珩禮貌地問了句，得到應(yīng)答后，他對鐘貞說：“你在外面等我?guī)追昼姡胰ダ锩娲蛞粋€電話?！?/br>
她點點頭。
蕭珩轉(zhuǎn)過臉，眼底漸漸沉冷。
桌上有臺紅色的電話機，鋪主人是個老煙槍，手里握著把芭蕉扇，半閉眼睛躺在搖椅上，身子顛顛晃晃，不時悠閑地扇涼風(fēng)。
他瞧見蕭珩，努嘴說了價格，蕭珩沒吭聲，撥下號碼。
電話很快通了。
他唇角微彎，“秦淑原，她在我這，我知道你要來接她……”
那端秦淑原氣息不穩(wěn)：“以前的事情，我不和你計較了，可是蕭珩，這次……”
眼前煙霧迷漫，一格格的窗外，女孩還在等他。
“蕭珩，無論如何，和貞貞都沒有關(guān)系……”
他垂眸，注視著掉了紅漆的窗欞，答非所問：“順便，祝你們白頭偕老?！?/br>
口吻冷淡至極。
他掛斷電話，給了錢。
門外，鐘貞側(cè)對著他，像在看什么，頰邊笑渦若隱若現(xiàn)。
蕭珩后知后覺這個女孩以后就是他的meimei。
作者有話要說：
☆、三
小巷里，穿堂風(fēng)陣陣。
有位騎自行車的老頭瞟了幾眼，車把手左搖右擺地從他們身邊晃悠而過。
鐘貞跟在蕭珩身后，他走路不急不慢，她就更不急了。
身后老式自行車剎下，生銹機械刮劃的聲音刺得她眉頭一皺。
接著她聽到一老太和老頭的對話，老人講方言拖腔拖調(diào)，辨識度高。
“弄堂里個小張，昨日夜頭，搞七捻三去……”
這類坊間傳聞能打發(fā)老太們一天無聊辰光。
鐘貞聽得有點尷尬。
蕭珩面色如常。
她不由問：“哥……”
他偏頭，居高臨下看她。
鐘貞抬手放下一側(cè)短發(fā)，說：“你不是弇城人嗎？”
他見她放下別在耳后的發(fā)，臉上的神情便看不大清了。
“不是。”
“那你……”
軍訓(xùn)第二天晚自習(xí)，新高一開始第一場摸底考。
不是期中期末考，鐘老師不會太在意，鐘貞也就隨意考。
新學(xué)期新班級，她被安排在左側(cè)離窗差一列的位置，坐在第三個。
語數(shù)外三場考試，鐘貞提早潦草寫完，也不交卷，歪頭，眼睛瞟向窗外。
隔壁教學(xué)樓燈火通明，底樓靠左側(cè)教室的光卻黯淡，被沿走廊長勢喜人的爬山虎和夾竹桃蓋住，她望過去，一片綿延的深深綠意。
卷子交掉后，她回到桌上，又一次看到自己寫在桌面上的名字。
字跡又模糊了，她再一次描寫加深。
沒人會懂。
她支著下巴，結(jié)束最后一橫。
沒人會懂。
她暫時沒那么大膽。這還只是她的秘密。
難以言喻的暗暗喜悅與幻想交織。
對鐘貞而言，喜歡一個人，就像在心底翩翩起舞。
…
軍訓(xùn)第六天午后，摸底考成績公布。
班內(nèi)人散后，鐘貞一人偷偷進班級打開電腦，投影儀也啟動。
昏暗中，投影布上的excel表格被飛速往下拉，連成幾道筆直的虛黑線。
一片眼花繚亂。
她按班級找到了蕭珩，記住了他一科科的成績。
在窗口點叉時，她鬼使神差地點了個降序。
他的位置，耀眼至極，睥睨眾生。
鐘貞揚起唇角，心滿意足地關(guān)了電腦。
…
這日夜晚，鐘貞在cao場散步。
她認(rèn)真思考了她和蕭珩之間的距離。
在學(xué)校，鐘貞高一四班，位于三樓，成績中游。
蕭珩高一十六班，位于底樓，年級第一。
軍訓(xùn)這幾天，他們之間毫無交流。
她偶爾在cao場上看見十六班的隊伍，他站在隊列最后，比身旁男生高出半個頭多，大家都一身迷彩衣，唯獨他將這衣服撐得漂亮。
蕭珩異常惹眼。
無數(shù)人向他投去一瞥，他一眼沒回，誰都不回。
可他眉眼又真是好看，深刻得能讓人做夢的好看。
女生們自然在心底將他偷偷供起來。
他就是天上投入你窗欞前的一道白月光。
你以為你能抓??？
簡直是做夢。
但這種夢，誰不想做？
鐘貞也想做。
于是她深思熟慮后認(rèn)為——在家里，她是meimei，蕭珩只是哥哥。兩相比較，后者身份更容易幫助她接近蕭珩。
逞論他們同一個屋檐。
鐘貞還記得他說過的，他會照顧她這個meimei的。
她很愿意被照顧。
……
軍訓(xùn)結(jié)束的那天，是下午三點半。
各班與各自教官道別后，鐘貞徑自穿過人海，跟在蕭珩身后。
cao場上只零星幾人，鐘貞拉低帽檐，走近蕭珩。
他在原地站定，沒回頭，語氣疏離，“有什么事？”
鐘貞盯著地上蕭珩的影子，彎唇說：“等下是阿姨來接嗎？”
“不等她……”
她皺眉，這什么意思？
“你整理好東西，我?guī)慊厝ァ！?/br>
她抬頭。
蕭珩眼神清冽而安靜，不帶情緒地看著她。
鐘貞聲音低了：“回哪？”
“住的地方?！?/br>
…
路上，蕭珩帶她拐入一條窄巷。
兩旁林立著老式居民樓，高大的香樟樹冠探出圍墻，潮潤的墻腳處青苔橫生，她看見一只小蝸牛沿墻面慢慢往上爬。
巷子里陰暗潮濕，僅有一盞簡陋的路燈。
顯然，這里在夜間看上去很不安全。
鐘貞想了想，以后下晚自習(xí)和蕭珩一起走就有理由了。
少年在她身前，“住的地方在離弇高不遠(yuǎn)的花園小區(qū)，走過去十幾分鐘?！?/br>
說話間，他又拐入右側(cè)的一條巷子里。
鐘貞發(fā)覺這地方比鎮(zhèn)上的古街還要七彎八繞，典型的江南式迂回。
他站定在一家臨街的小賣鋪前，鋪主人在屋內(nèi)乘涼，蕭珩禮貌地問了句，得到應(yīng)答后，他對鐘貞說：“你在外面等我?guī)追昼姡胰ダ锩娲蛞粋€電話?！?/br>
她點點頭。
蕭珩轉(zhuǎn)過臉，眼底漸漸沉冷。
桌上有臺紅色的電話機，鋪主人是個老煙槍，手里握著把芭蕉扇，半閉眼睛躺在搖椅上，身子顛顛晃晃，不時悠閑地扇涼風(fēng)。
他瞧見蕭珩，努嘴說了價格，蕭珩沒吭聲，撥下號碼。
電話很快通了。
他唇角微彎，“秦淑原，她在我這，我知道你要來接她……”
那端秦淑原氣息不穩(wěn)：“以前的事情，我不和你計較了，可是蕭珩，這次……”
眼前煙霧迷漫，一格格的窗外，女孩還在等他。
“蕭珩，無論如何，和貞貞都沒有關(guān)系……”
他垂眸，注視著掉了紅漆的窗欞，答非所問：“順便，祝你們白頭偕老?！?/br>
口吻冷淡至極。
他掛斷電話，給了錢。
門外，鐘貞側(cè)對著他，像在看什么，頰邊笑渦若隱若現(xiàn)。
蕭珩后知后覺這個女孩以后就是他的meimei。
作者有話要說：
☆、三
小巷里，穿堂風(fēng)陣陣。
有位騎自行車的老頭瞟了幾眼，車把手左搖右擺地從他們身邊晃悠而過。
鐘貞跟在蕭珩身后，他走路不急不慢，她就更不急了。
身后老式自行車剎下，生銹機械刮劃的聲音刺得她眉頭一皺。
接著她聽到一老太和老頭的對話，老人講方言拖腔拖調(diào)，辨識度高。
“弄堂里個小張，昨日夜頭，搞七捻三去……”
這類坊間傳聞能打發(fā)老太們一天無聊辰光。
鐘貞聽得有點尷尬。
蕭珩面色如常。
她不由問：“哥……”
他偏頭，居高臨下看她。
鐘貞抬手放下一側(cè)短發(fā)，說：“你不是弇城人嗎？”
他見她放下別在耳后的發(fā)，臉上的神情便看不大清了。
“不是。”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