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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下黃泉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是誰?

    她盯著這空白的桌面,想到一個不可能的答案。

    ……

    當(dāng)天放學(xué)后,鐘貞被班主任通知批準(zhǔn)她今天不上晚自習(xí),她的家長在校門口等她。

    鐘貞一頭霧水地收拾好書包下樓。

    還未到校門口,她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了秦淑原。

    女人打開副駕駛車門,鐘貞不好拒絕。

    引擎啟動時,秦淑原開口:“貞貞,今天晚上我們?nèi)ヒ患倚麻_的西餐廳試試?!?/br>
    鐘貞疑惑:“阿姨,那……”

    “今天晚上,我想和你聊聊蕭珩……”

    后視鏡中,女人妝容精致,同她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1博爾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上章是這首詩結(jié)尾,這章的是節(jié)選開頭、中間)

    可以去看看全詩

    ☆、八

    西餐廳位于市中心某段路口|交叉處,新建商業(yè)樓一層,店面軒敞,沿外側(cè)全玻璃設(shè)計(jì)。

    秦淑原預(yù)訂了臨街的位置,鐘貞在侍者指引下落座。

    餐廳內(nèi)光線交錯明暗不一,有人低聲絮語,燈光下臉上線條柔和。

    侍者身著黑色制服,白色圍兜,高大挺拔。

    秦淑原將菜單遞給鐘貞:“貞貞想吃什么?”

    侍者是位金發(fā)碧眼的白種人,似乎懂些中文,記菜單的筆尖一頓,面向她。

    鐘貞不擅應(yīng)對這種場面,她窘迫地將菜單推給秦淑原:“阿姨,我隨便吃點(diǎn)就可以?!?/br>
    秦淑原也不為難她,看會兒菜單后,問了句:“法餐可以嗎?”

    她胡亂點(diǎn)頭。

    秦淑原對照菜單和侍者說了,聲音低微,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她這位繼母會說一口流利的英文,同教她的英語老師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昏沉光線中,女人眼角紋路被陰影吻走,秦淑原五官溫潤柔美,唇上淡抹的正紅是她臉龐上唯一的明色。

    她看向鐘貞時,顯得端莊而幽靜,是流于時間之外的美麗。

    周身不明的微光將氣氛調(diào)緩柔和,鐘貞不由放松。

    “阿姨……”

    兩人面對面,秦淑原托著水杯,聞言抬頭看她。

    “您說想和我聊聊蕭珩……”

    秦淑原目光凝在一處,眼神放遠(yuǎn)。

    “蕭珩剛出生的時候,他父親就離開了我們……”

    “他從小就是我一手帶大的,不過可能是我工作經(jīng)常調(diào)動的緣故,蕭珩和我不太親,而且他的脾氣也有點(diǎn)怪……”

    說到這,女人低頭沉默了幾分鐘。

    她再看向鐘貞時,眼里帶了哀求:“我把他的事告訴你,也是希望蕭珩會變得好些……畢竟,他對你并不抵觸……但是鐘貞——”

    鐘貞注視她的眼睛。

    “答應(yīng)我,不要因?yàn)樗氖拢褪柽h(yuǎn)他,我想,有你這個meimei陪在他身邊,他的情況會越來越好的……”

    …

    夜間,小區(qū)樓下路燈旁。

    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將秦淑原叫到另一場飯局去。鐘貞下車和她揮手,道了幾句路上小心。眼見車子絕塵而去,尾燈消失在漆黑濃重的樹影里,她轉(zhuǎn)身上樓。

    帶上門,鐘貞在玄關(guān)處換鞋時,才聽到浴間的水聲。

    趿拉著拖鞋,她腦袋里思緒雜亂。

    這種感受在對上出浴的蕭珩的眼睛時,更甚了。

    也不知為何,從熱氣蒸騰的浴間出來,蕭珩仍是一派冷然,仿佛渾身不沾一點(diǎn)人間的溫度。

    他的眼神不經(jīng)意掠過她,很漠然。

    鐘貞看他往房間走,心下在數(shù)。

    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忽然間,他換了方向,朝她走來。

    鐘貞眼睛瞥向他處。

    這一瞬,她不再作任何的想法,就讓她死在他這第四步上。

    蕭珩站定在她面前,眸光有些微探究,“你今天沒上晚自習(xí)?!?/br>
    “我……和班主任請假了,就沒上晚自習(xí)?!蹦┝?,她補(bǔ)句,“你不知道嗎?”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等你?!彼f著,又漫不經(jīng)心地往房間走去。

    蕭珩語氣不咸不淡,說話意味不明,鐘貞腦袋里僅剩的那點(diǎn)理智蒸發(fā)殆盡。

    “你想知道我今天晚上去哪嗎?”

    幽靜夜里,她的咬字柔軟,尾音輕輕挑起,如同一根羽毛落地?zé)o聲。

    蕭珩停住腳步。

    鐘貞望著他的肩,他身體線條修韌流暢,讓她想起小時候在藝術(shù)書上見到的西方雕塑,形體之美與力量感的交織。

    她凝視他身后長長的黑影:“哥,我把我的事告訴你,你也把你的事告訴我,我們,一件事?lián)Q一件事,怎么樣?”

    他身影不動,只回:“好?!?/br>
    一記清亮的聲響,他眼前霎時暗下。

    鐘貞關(guān)了總閘。

    他站在原地沒動,她說話的聲音離他越來越近。

    “那袋藥是我放在你課桌里的,你扔掉的樂譜被我藏起來了,夾在你數(shù)學(xué)書里的那張紙,也是我寫的……”

    黑暗中,她慢慢向他摸索而來。

    “還有,我討厭所有喜歡你的女生……”

    蕭珩低頭,笑了。

    …

    二十分鐘前,他在陽臺上瞥見小區(qū)樓下停住的車。

    紅色的外漆,車頭的近光燈照亮了車牌。

    蕭珩有個本事——關(guān)于秦淑原的一切他能在第一時間辨認(rèn)出,這大概是源于長時間斗爭中產(chǎn)生的本能。

    他看見他的meimei從車上下來和秦淑原揮手。

    從進(jìn)門到關(guān)電閘,她只字未提秦淑原。

    蕭珩向來覺得凡事只有一個結(jié)果,卻有無限種可能。鐘貞則偏偏成了他所預(yù)料不到的結(jié)果、以及那無限種可能中的一個。

    他現(xiàn)下覺得,鐘貞像迷宮。

    薄暗中,她向他靠近。

    他斂眸看著鐘貞,暗光下,他想起那禮贊。

    ‘她們是黑暗的自然界誕生的一群凄艷的妖魔……’

    不可抗拒的妖魔。

    確實(shí)如此。

    “我沒有什么事和你換?!彼粺o所有,沒什么好說的,“不過,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我盡量做到。”

    “我想當(dāng)年級第一的女朋友?!?/br>
    作者有話要說:

    ☆、九

    這周周六上午大課間結(jié)束,蕭珩從班主任辦公室出來。他待在里面十幾分鐘,表面上點(diǎn)頭應(yīng)答,心下不耐到了極點(diǎn)。

    無非是些老生常談的內(nèi)容,督促他這回的月考,再說些期望的話,施加無形的壓力。

    走在教學(xué)樓的天橋上,他碰見了鐘貞。

    今早風(fēng)和日麗,她站在水杉的日陰下,正和兩位同學(xué)在天橋上吹風(fēng)閑話。講到高興處,她笑起來,眉眼彎彎的,臉頰酒窩若隱若現(xiàn)。

    她眸光一轉(zhuǎn)掃到他時,不著痕跡地移開,看向別處。

    蕭珩神情如常地在她身前經(jīng)過,沒注意旁人一眼。

    等少年走下樓梯了,小賈在旁雙手合十:“我就愛他那種目中無人?!?/br>
    小乙伸食指彈彈小賈同學(xué)額頭:“他那是不屑于我們這種低俗平庸之輩,連個眼神都不給,別自己給自己加戲了……”

    …

    一封信從課桌肚里掉出來,淡藍(lán)色的信封,封上寫了他的名字,字跡娟秀、熟悉。

    旁邊座位的男生見了,不免一番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