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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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好好感謝那姓陳的,沒好好珍惜人,白白便宜了六爺嘿嘿嘿!” “什么叫便宜了六爺!不會說話!本來就是六爺的人,只是被那姓陳的半路搶了去,這下子是人歸原主!” ———————————————— 隔天北京城大街小巷的報紙鋪天蓋地都是關于這場宮廷宴會的報道,可別小瞧了皇城腳下小報記者們的厲害,無論是宴會上的來賓、征服眾人的美食美酒,或是梨園嵐后原小嵐攜手元豐老先生獻演新版《穆柯寨》,甚至是奉天江坤身邊出現(xiàn)的那一位絕頂美人都被記者們扒了出來,津津樂道,一時竟是將奉天葉鴻鵠又在邊境上動了東瀛人的消息都給壓了下去。 京城東郊的有鳳來居大飯店未開業(yè)便先火爆,一舉成為上層人士甚至是老百姓眼中的香餑餑。而那些回去后派人去訂酒的先生們這才知道,這神仙酒之前便有多受追捧和短缺,簡直到了千金難求的地步。剛剛嘗到了世間絕佳的美酒,卻被告知,想再喝?等著吧。不過這是普通人的做法,有權有勢的大佬饞得緊了,找了關系走后門買酒也不是件新鮮事。 別說,物以稀為貴,這酒水盡管難得,但這些平日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佬們卻是甘之如飴,甚至還隱隱以喝此酒為榮,這在林葳蕤看來,就跟九十年代高層們喝酒必喝茅臺是一個德行。 獲利的還有原本在戲劇界就名氣不小的原小嵐,得知他現(xiàn)在沒有跟其他戲班子簽約,上海天津的大劇院紛紛遞來橄欖枝,開出了一個比一個高的天價,打算將這社會名氣如日中天的大佛請到自家廟里,唱上個三天三夜,名揚全國。結果信還沒到呢,人就被拐跑了。得知拐人的是誰,班主們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都趕緊跑會老巢了,惹了陸六爺那還得了! 第127章 癸丑年立冬·花想容 只住了不到一天就被冷落的親王府再次有了人氣, 不過很快奉天一行人就要啟程北上了。畢竟陸六爺都過來接人了, 可見葉鴻鵠有多急, 局勢有多緊張了。如今北六省正在同東瀛人干架,葉鴻鵠哪敢把自己的寶貝疙瘩放在外頭。就怕東瀛人和總統(tǒng)府狗急跳墻,是以陸六爺來的當天就下令隔日回去。 經過門邊一連串大兵的重重排查,來者大冬天里一身西服外頭裹著件大棉襖,人未到聲先至, “我說葳蕤啊,你可是讓為兄我好等啊!” 彼時,林葳蕤正披著厚厚的遮住全身只露出一張臉的斗篷,手里抱著一個暖手爐,在烤的暖烘烘的屋內吃栗子, 就連吃的栗子都是阿福在一旁撥好了皮的。他舒服得眼睛都要瞇起來, 正左一搭右一搭地看書。之前葉鴻鵠攢的“老婆本”里有兩本比較老的,《易牙食經》這本能做的東西都被林葳蕤挖掘出來放在了有鳳來居,而另外一本《千金食療方》里頭的東西則因為記載地太過稀奇古怪,反倒被林葳蕤當話本看完就壓箱底了, 然而在獲得了芥子空間的傳承記憶之后, 林葳蕤便知道自己當初是錯估了此書的價值,里頭的東西說不定做出來還真有幾樣能用的。 好吧, 說了這么多, 其實是因為大少爺被這破天氣折磨地快沒脾氣了, 沒有暖氣的北方實在是太冷了, 直讓人冷到骨子里頭!對于如今“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少爺來說, 出門變成了一件極具困難的事情,更加糟糕的是,林葳蕤的手和腳因為不耐寒,受了寒氣還生了凍瘡,那種又癢又痛的感覺,實在是頗為折磨人,江坤趕緊請了京城最好的大夫來,給開了點藥膏,每日細細抹上,老大夫估計是地道的北方人,沒見過在北方(襄城)長大還這么不耐凍的,也沒當回事。 林葳蕤心里冷笑,沒聽過意識會影響物質嗎?我一理科生都聽過,大少爺心想,還不準讓別人腦冷從而導致了體冷??! 可惜油膩膩的藥膏涂上了,也沒半點用。大少爺沒辦法打算磨刀霍霍科學自救了。好在他之前在這書里頭看到有一個專治凍疾的藥酒古方,干脆破罐子破摔研究看看,反正他現(xiàn)在對芥子空間的藥材非常熟悉,充當一個無證醫(yī)師完全妥妥的。 他這正悠哉地看著書琢磨回去奉天就搗鼓藥酒呢,兀得見著找上門的何雎時,剛剛在京城大出風頭的林葳蕤先生莫名有了心虛,畢竟,他好像醒來后就只顧著張羅宴會的事情,反倒把這位北大校長的同窗給忘了個一干二凈了,更別說他那農學院和廚學科的事情了!罪過罪過。 所以當何雎時見到林葳蕤堪稱和顏悅色地將自己請為座上賓,還讓小廝去把廚房里新烤的地瓜和糖炒栗子端出來招待他,可以說是非常受寵若驚了。 這何雎時心里也是苦啊,在他任職期間,學校被教育部三次下令說要取締合并就算了,他的學生還鬧了兩次游行,關鍵這第二次的游行還驚動了警察廳,最后的后果便是把總統(tǒng)府的臉面往地上踩!他這位置看著還穩(wěn),但一旦總統(tǒng)大勢,分分鐘就得被擼下臺。其實作為一名還算有點責任感對母校有著情懷的先進老青年,何雎時要不是為了不讓北大被解散,老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這校長的位置誰想做就讓誰去做好了,簡直吃力不討好,學生有一半是官僚子弟,學風不正,好不容易他上臺后整頓了一番有了些見效,這群學生又因為思想“覺悟”太高了去鬧游行。教育部還整天以經費不足賴賬,不撥錢,老師的工資發(fā)不了怎么整?老師也得生活呀,沒錢吃飯誰還有心思上課,學校的日常經營維系不了,還整天被上頭游說合并解散,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他好不容易找了外援,想借這位北大出身,名氣又大的學弟他改良糧種的技術來頂住上頭的壓力,結果轉頭人家就不幸遇襲昏迷了。這幾個月來,他可是差點愁白了頭發(fā),既要到處呼吁各界人士籌錢辦學,又要安撫內部的師生別瞎搗亂,這林葳蕤的事便拖了下來。 “不用,不用麻煩了,”何雎時趕緊擺擺手,“我此次來就是同你商量商量咱這開班授課的事情怎么整……” 林葳蕤首先是道歉,然后便說,“雎時兄,此前我昏睡了數月,既錯過了同你的約定,也耽擱了學校的教學,不知學校如今怎樣了?”林大少將烤得金燦燦的地瓜推向他,企圖以美食表歉意。 有鳳來居大廚水平的地瓜自然同外頭小攤販賣的完全不一樣,那地瓜一個不到成人巴掌大,烤熟的地瓜紫皮微皺帶些微的焦,對半切開了一道口子,因為皮薄和火候剛剛好,一撕就能整個外皮都弄下來了,露出里頭綿軟金黃的薯rou,遇到空氣瞬間散發(fā)出一股霧氣,香氣撲面而來,一口咬下去,溫度剛剛好不燙嘴,那滋味跟蜂蜜一樣甜! 大冬天的縮成一團吃烤紅薯,別提多自在舒坦了!一開始擺手拒絕的何雎時最終還是禁不住美食的誘惑,拋開矜持雙手捧著開吃,這一吃,那叫一發(fā)不可收拾,何雎時甚至差點忘了正事! 何雎時三兩口吃完一個小地瓜,才繼續(xù)說,“這事如何能怪你呢?人沒事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我從報紙上看到火車爆炸的時候,還頗為你擔心,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誰還沒個意外,更別說葳蕤你這是跟在葉大帥身邊了!至于學?!?/br> 林葳蕤看出了他欲言又止,相來是近來不如意得多,“雎時兄不妨直言,此為我母校,若有能幫得上忙的事情,葳蕤定當盡力幫扶。” 何雎時聽他這話忒感動,表現(xiàn)為又吃了一個地瓜,用布干凈手,才把這幾個月來的煩心事一一說與他聽,末了感嘆一句,“教育總長天天說沒錢,我看是國家沒錢,但那些當官的哪個沒錢?教育是百年的事情,一個民族不重視教育,不重視孩子,就沒有未來,他們怎么就不懂呢!”他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其實北大被人要求停辦自然是有一些自身的原因在里邊,但是林葳蕤也沒有點破,而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雎時兄說的對,什么年代都不能荒廢了教育,既然教育部無法撥教學資金,那我便以校友的名義為北大捐獻一筆吧?!?/br> 何雎時完全沒想到還有這么個驚喜在,他忙把放在糖炒栗子的注意力轉移,改為熱情地握住林葳蕤的手,“葳蕤這話可當真?”不過他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準人家只是意思意思捐一下,自己這么失態(tài)反而會讓人下不了臺來,雖說若是這樣難免有些失望,不過蚊子再小也是rou啊,所以他又收斂好了表情,連說了一番感謝的話,才假做不經意地問道:“不知葳蕤打算捐款幾何?” 林葳蕤拿起一個阿福撥好的栗子放入口中,綿密焦甜的口感讓他微微瞇了瞇眼,然后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個數。 他風輕云淡,但說出的話可把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何雎時給驚得,立馬失態(tài)地站了起來,“你說多少!……萬大洋?”中間的數字的他咬得格外輕,生怕林葳蕤聽到了立馬反悔。 林葳蕤笑了,他點了點頭,“幾萬兩大洋能做的不多,但除了暫時支付先生們的工資和給學生買書外,冬天到了,教室里也得多添點煤炭取暖?!?/br> 何雎時跑了一趟,從未來的農學院那里拿到了一筆辦學巨款,有了這筆錢,北大估計能再撐幾年,撐到真正大規(guī)模出人才的時候,直到變成真正的大學首府。 出了錢的林大款自覺心安了一些,幾萬兩大洋花出去也一點不心疼,畢竟他那兩間飯店的盈利在外人看來是無法想象的,在國外五年也頗有積蓄,雖然在某些時候比如宰大款比較小氣,但是在某些方面又非常大方,全看他的心情好壞。他又問了何雎時,“不知雎時兄對我的安排是什么?我盡量配合?!?/br> 何雎時如今看著林葳蕤就跟看送錢的金娃娃一樣,哪里還對有要求啊,“你看怎么安排比較好?” “農學這門課雖不說多深奧,但若是我直接講田野實驗講改良雜交,沒有基礎的學生怕是聽不懂,我此番回去后,會專注實驗室研究,不如你挑幾個人隨我到奉天跟著學習,回來再同學生們上課,正好這時候學生也快放假了,剛好錯開。至于那個廚學科便算了吧,畢竟我起碼未來幾年都會待在奉天,院長之職恐怕也是做不得數了?!绷州谵嘈?。 若是在之前,沒有發(fā)生雙橋的爆炸暗殺案,或許未來幾年國內都會迎來一戰(zhàn)換來的黃金時期,從前的各方勢力雖然各自為政,但也恰好形成了一個分裂的微妙平衡,直到巴黎和會的召開。但這個平衡是非常脆弱的,一旦有人想要挑起事端,吞吃某一方,局勢就會開始危險。他南下的時候,葉鴻鵠已經派人在邊境同東瀛人打了起來,這次出來的代價他也早早跟人談好,回去后就要老老實實待在奉天。大少爺雖然喜歡隨心所欲,但也不是任性的人,所以北大這邊應下的差事也只能因為這吹了。 何雎時哪能讓他出了這么大筆錢,啥也不給啊,往后了說,萬一林葳蕤中途反悔了咋辦,這位東瀛留學的海歸才子深知還沒吃到嘴里的東西中途指不定多少變化呢,于是他只同意了派遣人員去學習和不開辦廚學科的事情,不過執(zhí)意要給他一個院長的頭銜當,于是北大往后兩百多年都不曾再出現(xiàn)過的最年輕的院長就這么草率地定了下來,見證者除了雙方,還有空空的兩個盤子和一桌的地瓜皮、栗子殼。 最后何雎時還提出要將林芙萱的學籍轉到北大去,想必他在來之前就已經打聽好了這位憑借著國宴當日在宴會上的驚艷打扮因而如今在上流貴女圈頗有名氣的林小姐和林葳蕤的關系,順帶著也了解了些許孔大小姐故意針對人的事情,出于愛屋及烏和惜才的心思,他委婉地提出了這個建議。 林葳蕤沒有自己答應下來,而是讓人去請了林芙萱,無論留與不留,都應該當事人自己決定,林大家長默默想。 出乎意料的,之前還想要遠離傷心之地的林芙萱表示非常感謝何校長,并且愿意去。 送走人后,這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站在堂下,輕聲細語,對著自己的表哥這樣說道:“因為我母親經歷的緣故,從前,我想著要做一個獨立自強的新時代女性,絕不將終生幸福全部托付于父母和一個男子身上,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的狹隘的心依舊使我走向了我不愿成為的人,為愛所困,且懦弱地只想著逃離。宴會上的一幕打醒了我,令我不得不直面了現(xiàn)實,我由此突然深刻意識到,我同宴西之間跨越著的,不止有家世的鴻溝,還有地位上、思想上、甚至是人格上的不平等。這種不平等來自社會,也有可能來自宴西,彼時的我,只會成為常宴西的附屬物,而不再屬于我自己。若是這樣,我選擇放棄這種附屬關系,如今,我是屬于我自己的我,屬于國家的我。那么,我對那二人便沒有其他的觀感了,自然不會因為不相干的人而賭氣不上最好的學府,況且表哥你已經替我教訓了他們不是嗎?” 林葳蕤難得地笑了,即使稍縱而逝,但若干年后回想起來的林芙萱依舊清晰如往昔,在這個午后,一個來自這位一生傳奇的表哥的贊賞笑容。他當年沒有對她的話表達態(tài)度,但他留給林芙萱一句話,“經濟獨立是人格獨立的前提。”作為表哥,他給予這位勇敢的表妹的禮物,便是在臨走前替她打點好了關系,并把十幾張設計圖留給她,在面對她的疑惑時,只淡淡道:“不是已經有人想找你做衣服了嗎?這是表哥給你的禮物?!?/br> 在很久很久以后,當林芙萱這個名字因為“云裳”這個跨越世紀的國際高定服裝品牌而被萬千女性銘記時,人們發(fā)現(xiàn)她在她的自傳中這樣寫道—— “……我這一生,經歷過坎坷,嘗過苦澀的果子,也流過眼淚,但更多的是甜蜜的佳釀,我很幸運,這一路有很多幫助過我的人,但最令我一生尊敬且感激的人,是我的表哥。現(xiàn)在你們都愛叫他公子,其實當年的人不這樣叫,身邊的人大多叫他大少。他的脾氣委實不算太好,大伙兒都不敢惹他,也都愿意依著他,這不是因為他那震驚世人的成就,而是因為他崇高的品格,若是刨除他行事多隨心所欲這一點,他便完全符合你們這些后生所說的世家貴公子了。當年正是他將我從泥潭里拉了出來,故作隨手甩給我的十幾張畫稿,幫助我創(chuàng)辦了“云裳”……” 第128章 癸丑年小雪·宜坑人 專列上, 火車的轟鳴聲被隔絕在外, 最前頭的車廂內,原小嵐看著討論著事情就忽然走神的好友,有些好笑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等他回神才問, “是走之前請你去說話的溥儀先生說了什么嗎?” —————————— 城樓上, 迎著初升的旭日,穿著舊式長袍馬褂的少年逆著光對著身邊人。 “我初次見到先生就頗有好感, 甚覺有緣。我有段時日曾備受夢魘困擾,大多數夢醒來后便記不清了, 唯有一個夢最為深刻, 夢里紫禁城斷壁殘垣, 炮火云集,夢里我被人狼狽地趕出了宮。雖知曉只是個夢,但到底心有余悸, 念念不忘?!?/br> “我想了很久, 之所以跟先生說起, 是想讓先生幫我給大元帥帶一句話,無論我的父親有怎樣的謀劃,我的心向民國, 還請元帥先生對這紫禁城手下留情?!?/br> 看著林葳蕤遠去的背影, 已經成年的少年突然嘆了老成地嘆了口氣。 “主子您因何故嘆氣呢?”年邁的老管事默默跟在主子身后。因為不想讓宮里那幫大臣和醇親王知道他這次找林葳蕤的事情, 他這次清晨出來只帶了一個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老太監(jiān)。 “因諸多事而嘆, 可嘆我坐在最高的那把椅子上, 卻由不得自己。親王想干什么,請了這么多洋人赴宴是為了什么,真以為朕年幼便看不出來嗎?可笑,民國已成定局,妄再不自量力,最終恐怕只能落得個被趕出宮的下場?!倍@個下場,他已經在夢里見到了。他之所以這樣做,既是在投誠,又是在談條件,畢竟,他只想要保全這紫禁城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白發(fā)蒼蒼的老管事垂下了眼,閉緊了嘴巴。這些話,都將伴隨著他到地底下去。 —————————— 林葳蕤不知道主仆倆的話,不過正是這番莫名其妙的話,讓林葳蕤心生困惑,面對原小嵐的詢問,他既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把筆放下來,胳膊肘撐在椅上,優(yōu)雅翹起腿,問起了另外一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說,人做夢會夢到前世或是未來嗎?” “說不準,小時候我常聽老班主說起一些江湖奇人異事,空xue不來風,雖說大多數傳言多以訛傳訛不可信,但總有一些人真有些特殊的本事。所以說,這預見之事的真假也說不定。人們時常將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認定為不存在,殊不知世間奧妙無窮,人何其渺小,如何能全部探盡?” 林葳蕤其實也是這么認為的,他都能穿越,還能進入芥子空間,別人做了個預知夢又如何不行呢?相比別人,自己才是真正的妖怪吧? 林葳蕤笑了笑,“繼續(xù)剛才討論的事情吧,剛才說到哪?” “剛才我們說到了唱戲的場地,北平的有鳳來居地方大,我見這圖紙里最頂樓有一個弧形的音樂大廳,或許可以在這里辦,聽說你們還配備了洋人的新型擴音器,如此一來就不怕后頭的聽眾距離戲臺太遠聽不到了?!?/br> 北平的有鳳來居已經完全裝修完畢了,七層樓的高度可以俯瞰整個紫禁城,在遍地平房的老北平,是實實在在的第一摩登大樓,估計還是全亞洲最高的大樓,林葳蕤為了盡善盡美,把半副身家都砸進去了。加上承辦了皇宮里頭的宴會,有鳳來居可謂是吸引了無數眼球,就連那些老顧客都商量著開業(yè)當日要組團去北平試試新分店的菜色和服務。 那邊的負責人是張小寶,當日里從襄城這個小地方出來的師兄弟一行人,如今已經有三人成了主廚,小寶更是兼管理職責。飯店選定了日子,在臘八這一日開業(yè),為了打出格調,林原這對好友商量著,打算聯(lián)合梨園同行在這里上演一出三天三夜的京劇匯演,爭取把在紫禁城表演的那一套都搬上去,還打算去請何思傅的樂團登臺表演《梁祝》協(xié)奏曲。 他倆正說著呢,車廂后頭便傳來一陣躁動,林葳蕤起身拉開了一號車廂門,見江坤正迎面走來,見他眉頭緊鎖,問道:“外頭發(fā)生什么了?” 江坤也不隱瞞,“火車倉儲間發(fā)現(xiàn)藏著一個受傷的人?!边@架勢像是危險人員,能夠上得了專列,要么是此人太過精明厲害躲過了他們的重重查看摸上了火車,要么就是他們的護衛(wèi)力度還不夠。此次是江坤帶隊,出了這樣的紕漏,他火氣大得很,打算回去就把手底下的人都扔回去練兵營回爐重造! 江坤來就是來確定一下大帥夫人的安危,向林葳蕤說一聲之后,就打算去會一會這位來歷不明的人物。轉身就見他手下的人跑來,“報告江隊!被抓到的人說是跟夫人認識?要找夫人……” 一旁的林葳蕤敏銳地飛過去一眼,江坤咳了一聲,底下的兔崽子叫慣了,這會露馬腳了,他一巴掌拍人肩上,訓斥道:“不會叫人別叫!瞎說什么大實話呢!” 林葳蕤這下變成盯著他了,呵呵,他現(xiàn)在非常好奇,在葉鴻鵠的抹黑下,他在這些大兵心中的形象…… 來傳話的小哥也發(fā)現(xiàn)自己闖禍了,一米八幾的漢子縮成跟鵪鶉一樣,在大少的目光下小聲道:“可疑人物還說他叫沈清雀,好像是保定曹坤乾的親信……” 這個名字救了他一命,林葳蕤皺眉,沈清雀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是偷偷上他的火車?就跟在被追殺一樣…… 等見到身上有槍傷還灰頭土臉的沈清雀時,他這樣的想法被驗證了。 艷光四射的孔雀落難依舊是孔雀,他的雙手被人鉗住,即便是在逃難中,沈清雀依舊不改他的姿態(tài),“喲,林大少,好久不見?!被蛟S是嘴角扯出來的笑扯到了他的傷口,說完這句話后他就狠狠皺了皺眉。他的臉很紅,說話也讓人覺得很虛弱,而且站著的姿勢特別別扭。 跟得了痔瘡一樣,江坤惡意地想。 林葳蕤上下瞄了瞄他,眼底興味,“沈三少什么時候有興趣當女人了?果然是人人稱贊的面若好女,沈三少這扮相絲毫沒有違和感。”林葳蕤難得嘴炮。沈清雀為了躲避曹坤乾引來的瘋女人的追殺,此刻扮成了一個女子,加上他的好顏色和潮紅臉色,即便后來知道他是男的,還是有大兵偷偷瞅他。 沈清雀生平最不喜別人說他似女子,此刻臉不由得陰了陰,不過隨即又慘然一笑,自己都落到這地步了,受制于人,在意這個有何用,“好說好說,承蒙大少看得上,我如今同前東家鬧翻了,不知大少可否賞個飯碗?” 一旁的江坤饒有興致地開口,“不是說你替曹坤乾擋過槍,是拜把子的交情,這都能鬧翻,怎么,是你背叛了人家還是那姓曹的忘恩負義?” 沈清雀斜斜站著,即便手被人鉗著,依舊當自己還在家里般悠閑,“當然是我看他沒前途拋棄了他,轉而來棄暗投明了,我這不叫背叛,叫良禽擇木而棲?!?/br> 江坤大笑,“你這話要是讓曹坤乾聽到了,指不定他有多傷心。人家如今是事業(yè)家庭春風得意,不日就要娶了大總統(tǒng)的元孫女當乘龍快婿了,從此可以說步步高升,你反說他沒前途,呵,有趣有趣?!?/br> 沈清雀只笑不語,但仔細看,就知道,他的笑非常勉強。林葳蕤若有所思。 最后,這個半路來“投誠”敵我不明的危險人物還是被留在了車里,跟著專列到了奉天。 走之前,林葳蕤隨口問道:“他傷口怎么樣?” 聽到問話,后頭的軍醫(yī)趕緊湊上來,激情彭拜地講解自己的診斷,“報告大少!他腰上有一處子彈槍傷,不致命,但可能是發(fā)炎了,在發(fā)燒,懷疑身上還有其他傷口,不過他不讓我們檢查,甚至還差點動起手來?!闭f到這,瘦弱的軍醫(yī)小哥就忿忿不平,“真是不識好歹!” 林葳蕤不在意,“會死人嗎?” “應該不會?!?/br> “哦,那別理他,給點退燒藥就行。”林葳蕤想到那奇怪的站姿,最后還是又折返回來,“你們那如果有帶磺胺類藥物,給他用用,不過記得保密。” 這次出來是保護夫人,帶的藥自然都是奉天實驗室最新最有效的,軍醫(yī)小哥雖然心疼軍部最新研發(fā)出來的磺胺,但還是點頭答應了,”是,大少!” ———————————————— 林葳蕤一行人到達奉天幾日后,陽歷十一月十一日,北六省正式以東瀛關東軍十八師無故槍殺我軍士兵且拒絕搜查為由,向駐扎在高麗半島的關東軍部隊發(fā)起進攻。在《奉天日報》中,事情的起因更加詳細:北六省二十七師在邊境演習的深夜,聽到來自對面東瀛人的槍聲,演習結束發(fā)現(xiàn)一名士兵失蹤,北六省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是對面的東瀛人下的手,于是強烈要求進入關東軍駐高麗的營地搜查,可是東瀛人態(tài)度囂張,且率先開火,為了自衛(wèi),二十七師被迫反擊。 因為庚戌年的《瀛高合并條約》,高麗半島整個被東瀛人吞并,高麗皇室成了東瀛人的貴族,土地變成了東瀛人的殖民地,東瀛人借此在華國邊境布下了大量駐軍,當年被葉鴻鵠組建起來的軍隊趕出北六省的東瀛關東軍目前就駐扎在這里,且虎視眈眈。可以說,這是東瀛人的海外大本營,他們的槍口不僅指向老毛子,更指向華國東北,以實現(xiàn)他們的占領全華國征服亞洲的勃勃野心。 可惜,第一次美夢被葉鴻鵠這個異軍突起的土匪軍閥破摔了,于是,他們密謀處理掉葉鴻鵠這個攔路虎,他們的計劃十分可行,雙橋事變一旦成功,東北無疑將會大亂,屆時就是東瀛人進攻的好機會,為此,他們還聯(lián)合了華國的總統(tǒng)府一起行動,并且答應成功了之后便支援大總統(tǒng)一批軍火,誘惑力太大,又是共同的敵人,哪怕是民族的仇人,總統(tǒng)府也下水了。 可惜,你葉爸爸還是你爸爸,大難不死的葉鴻鵠就連借口都懶得起,直接復制東瀛人從前的把戲,然后就直接大炮、飛機和坦克一起上,讓這群沒見過世面的東瀛矮矬子一個個喊著天皇大帝,炸成了鴨綠江夜空中最美的煙花。 在這場被后世東瀛人命名為“十一國恥”的邊境戰(zhàn)役中,葉鴻鵠還干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以他馬首是瞻的北六省軍隊悍然踏碎五年前雙方簽訂的《一九零八年奉天休戰(zhàn)條約》,在追逐東瀛士兵的時候,“不小心”越過邊境線整整十公里,停戰(zhàn)后以部隊修整為由,不走了。 消息傳來,舉國嘩然,一半人高歌一半人抨擊,贊揚葉鴻鵠此舉的民眾認為北六省軍隊此舉不僅報了從前的血海深仇,并且宣揚了國威,將葉鴻鵠夸成了民族英雄!另一半民眾則認為這是軍閥窮兵黷武的直接體現(xiàn),必須強烈給予譴責,侵占他國領土是違反《國際法》的行為,東瀛駐北平公使為此還已經向華國的總統(tǒng)府提出外交交涉了。 華國有些人就是這么有這么奇怪的“高尚品格”,或者說圣人之道,敵人入侵的時候絲毫不顧《國際法》,但在對待這些敵人時,卻要以《國際法》約束自己人。 報紙上鬧得沸沸揚揚,絲毫影響不了邊境的部隊,打口水戰(zhàn)?那是北六省發(fā)言人該干的事情。只要上峰不發(fā)布撤退的軍令,戰(zhàn)地上的大兵們就紋絲不動。不過雖然在冰天雪地里守著,但他們的日子竟然意外過的不錯。 “今晚吃啥?。俊睅讉€兵哥緊緊圍在一起,一邊哈氣搓手取暖,一邊探討著后勤今天會準備什么飯菜。 “不知道,五子剛才去打聽了,咱在這等會,盯著那幫東瀛矬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