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小和尚惠安長得頗為清秀,說話也清脆,“可不是呢,今日普渡殿難得開放,此時人還少,兩位施主不若去普渡殿求一簽?當(dāng)年據(jù)說沈六首就在我們這抽了個上上簽?zāi)??!?/br> 徐臨溪笑看謝文純一眼,心說原來還有這典故。謝文純卻心下一凜,明白這小和尚多半是老師埋的人,笑道,“那可要去沾沾福氣了?!?/br> 小和尚惠安領(lǐng)著二人,到得西進(jìn)里的普渡殿門前,卻被兩個壯漢攔下,“什么人?” 惠安笑道,“怎么不讓進(jìn)了?這兩位香客想進(jìn)去求一簽?zāi)??!?/br> 謝文純上前道,“里面可是有什么貴人?那我們等下也不妨的?!?/br> 幾人的聲音許是傳到了殿中,謝文純聽到老師熟悉的聲音道,“外面可是文純?”說著,沈灼然走了出來,一臉“驚喜”道,“好巧,文純,果然是你!” 謝文純也驚喜道,“老師,您也在這里!”說著,又為徐臨溪引薦。徐臨溪見到傳說中的沈六首,激動自不必提。 就在此時殿中傳來一低沉有力的聲音,“灼然,帶兩個小家伙進(jìn)來吧。”惠安則留在了外面。 謝文純幾步路走得越來越緊張,進(jìn)得殿門就見一身著玄黑帶暗紅紋衣袍的中年男子團(tuán)坐香案前,身側(cè)還坐著一個老和尚,一個面容精致的小少年。沈灼然道,“文純,這是……” 中年男子道,“不過一行走的富商,你們兩個叫我一聲先生就行?!?/br> 謝文純行了個晚輩禮道,“在下謝文純,見過先生?!毙炫R溪也行禮,只覺沈六首對這中年男子十分恭敬,怕也是位貴人了,心下拘束舉止便有些僵硬。 中年男子道,“灼然,這就是你那個小弟子么?” 沈灼然道,“正是他,文純這番回京還打算應(yīng)秋闈的。” 中年男子點(diǎn)頭道,“好,年少不凡啊。”說著不再和幾人對話,專心抽出案上的簽子,遞給旁邊的老和尚了葉。 了葉細(xì)細(xì)看過,抬頭對中年男子笑道,“恭喜先生,是個諸邪避易,紫氣東升的上上簽啊?!?/br> 中年男人的眉目也舒展了些,“多謝大師了?!弊谒砗髠?cè)的小少年笑道,“普渡殿的簽一向準(zhǔn),爹爹可不用再擔(dān)心哥哥了!”聲音很低,語調(diào)卻輕快。 中年男人看樣子對自己這個兒子很是寵愛,卦象也好,面上露了笑模樣,“不要多話?!毙∩倌晖铝送律囝^,也不怕他。中年男人又轉(zhuǎn)向謝文純和徐臨溪二人道,“你們來吧,我就不占著地方了。” 沈灼然忙道,“你們兩個還不謝過先生?!?/br> 謝文純緊張的多了,反而淡定起來,一舉一動自如起來,徐臨溪卻越來越緊張,行禮時差點(diǎn)把自己絆倒,小少年“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眨了眨眼睛,拉著中年男子的袖子道,“爹,我們再呆會兒看看灼然先生的弟子抽個什么簽?”眼睛卻略過徐臨溪滿面通紅的臉,心下覺得甚為有趣。 謝文純和徐臨溪依次抽了,交給了葉禪師解簽。了葉禪師先看了徐臨溪的簽子,慈和得笑道,“見龍?jiān)谔铮姶笕?。公子好卦象啊?!?/br> 徐臨溪得了好簽,心中也是激動。小少年道,“這卦準(zhǔn)?。 敝心昴凶涌戳诵∩倌暌谎?,沒說什么。 到了謝文純,了葉禪師沉吟許久緩緩道,“小施主這卦甚為奇特啊,老朽也是第一次見?!?/br> 謝文純作緊張狀,“請大師示下?!?/br> 沈灼然在旁道,“了葉啊,直說無妨,我這小弟子心智硬得很?!?/br> 了葉動了動手里的佛珠,緩聲道,“ 小施主是文人,卻得了個破軍的卦象,然破軍化祿,卻是個有后福的?!逼栖娡⒁庠谲婈?duì)之中,隊(duì)中的先鋒隊(duì)、沖鋒陷陣,自身之危險性很大。破軍化祿,則是后隊(duì)補(bǔ)充接濟(jì),源源不絕,故破軍有先破后立的意思。 中年男子聽了這話,卻睜開了微閉的雙眼,“破軍化祿,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字,小少年奇道,“爹,這又有什么好了?” 謝文純多少猜到一點(diǎn),面上復(fù)雜,也不避諱他人直直看向老師,師徒二人相視一笑。中年男子眼見這一幕,笑意更深,“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謝文純是么?我考你個問題,你答答看?!?/br> 謝文純道,“請先生賜教。” 中年男子緩聲道,“法先王,法后王,取何也?” 謝文純理了理思緒道,“世異而事異,事異則備變。天生下民,授命君主治民,順乎天而應(yīng)乎人,先王之道在治民,然世殊事異,當(dāng)變則變……”洋洋灑灑說了一堆,中年男子面帶笑意的看著,不時點(diǎn)頭。 末了,謝文純有些紅了臉道,“小子孟浪,先生莫怪?!闭f著,偷眼看了沈灼然一眼。中年男子見了他這小動作,心下卻更喜這孩子生性單純,不是個作偽的人,又疑問道,“這是穿的孝白么?家里沒什么人故去吧?” 謝文純回道,“姨母去世,文純聊表心意?!?/br> 中年男子最喜歡孝順的孩子,笑道,“灼然,你收了個好弟子??!” 沈灼然捻須道,“還成還成?!币膊恢t虛,得意之色透了出來。 不管怎么說,中年男子一行人并未久留,呆了一會兒就離去了。謝文純這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里衣都濕透了,索性之前就怕自己出汗漏了出來多穿了幾層,徐臨溪的衣服卻濕透了 ,二人走出大佛寺,徐臨溪低聲問道,“那人……是不是?”殿中五步一崗,他再遲鈍也有些猜測。 謝文純緩過神來笑道,“臨溪兄覺得呢?” 徐臨溪對謝文純深施一禮道,“文純今日提攜之誼,臨溪來日必當(dāng)相報?!痹谔熳用媲盎靷€臉熟,是多大的好事?徐臨溪知這個人情是欠下大了。 謝文純雖然本來打算把好處給自家人的,但也不會放過送上門的人情,笑道,“我事先也不知情啊,臨溪何必謝我。況且你我之間,談什么謝不謝的。”二人同笑,自此后關(guān)系越發(fā)密切了,常在一起討論文章不提。 皇帝一行人從大佛寺離去后,路上也在說這兩個少年。 小少年也就是女扮男裝的當(dāng)今六公主,頗受皇帝寵愛,變回自己的聲音道,“父皇,了葉的簽可真準(zhǔn)啊,見龍?jiān)谔铮诖笕耍@貴人可不說的是父皇么!”謝文純這樣舉止得體的權(quán)貴少年她見得多了,反而對舉止無措到“可愛”的徐臨溪更有好感。 皇帝倒不疑了葉拍馬屁或者怎樣,這了葉在先皇時就因給當(dāng)時的皇帝也就是他叔父算了個下下簽,差點(diǎn)被砍頭,最是耿直不過。心下對徐臨溪印象不深,反而是謝文純的簽子實(shí)在太合他心意,只覺沈灼然師徒都是忠良之臣,道,“徐臨溪還不錯,文純那孩子和他爹卻是一點(diǎn)都不像?!敝x閣老溫吞,這兒子卻鋒芒畢露啊。小少年長得還好,若非駙馬不得入朝為官他都有心讓女兒下嫁了。 沈灼然道,“少年人么,文純實(shí)是個有心做實(shí)事的。” 皇帝想起來之前花朝匯報的事情,“灼然,你女兒身體可還好?” 沈灼然嘆道,“多謝圣上惦念,只是小女還是沒有起色?!逼鋵?shí)比沒有起色更糟前日里家里老妻來信,說女兒如今竟然托著病體離家,只留下信說不必尋她。算算日子大概事發(fā)至今已一個月了。想到此處沈灼然還是沒有忍住,對皇帝跪倒道,“圣上,臣求皇帝一件事,臣女……臣女離家不知去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利見大人,大人可不一定是皇帝誒~~諸邪避易對應(yīng)的……后面也會解釋的~謝大人在下很大一盤棋⊙w⊙ps卦象解簽都是我瞎扯的……不要較真不要較真~ 第32章 秋闈與暗算 其實(shí)花朝已經(jīng)和皇帝說過,并暗中派人保護(hù)了,不過皇帝仍作不知,對沈灼然保證道,“一定將沈小姐找回?!?/br> 六公主在旁插言道,“這沈家jiejie可真有勇氣,我都不敢離家呢!” 又對皇帝道,“父皇,讓沈家jiejie進(jìn)京給太醫(yī)醫(yī)治吧,說不定能好起來呢!”皇帝對女兒應(yīng)下,沈灼然在一旁自是謝恩。 這沈小娘子,如今卻是撐著病體,“孤身”女扮男裝到了東海一帶。說是“孤身”,因?yàn)樗抵杏绣\衣衛(wèi)相護(hù),并仗此不怕什么人來擾事。沈小娘子當(dāng)日離家,不過是突然覺得到死都沒出過家門,想來不甘,在母親默許下帶著小丫鬟作了男裝打扮出了岳陽,后來發(fā)現(xiàn)有錦衣衛(wèi)相護(hù),就想著,去東海岸一帶看看父親帶著謝文純呆得最久的地方,她想親眼看看,是什么樣的魔力讓父親拋妻棄子多年不歸。 一路走來,她見了江西水災(zāi)過后的民不聊生,甚至在遼東地界還見了幾次倭寇,索性錦衣衛(wèi)相護(hù)沒受什么傷,但身體卻是越發(fā)垮了下來。這一日她突覺頭暈?zāi)垦?,感大限已到,從馬車中下來心中不甘之情愈濃,悲愴慘哭,卻沒有力氣發(fā)出聲音。一直跟著她的小丫鬟哭叫道,“少爺!小姐,小姐!” 道路旁路過一背著藥箱的老者被哭叫聲吸引過來,端詳過沈小娘子面色后笑道,“這位小娘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哭什么呢?” 沈小娘子喘著氣道,“絕病將亡,父棄弟殘,還能怎樣?” 背藥箱老者道,“你的家事老朽不知,不過你這病可不見得是絕癥吧?” 錦衣衛(wèi)的密報很快送到了皇帝的手中,皇帝將沈灼然叫了來,“灼然,令愛有福氣啊,得奇醫(yī)舟南出手醫(yī)治,已是沒有大礙了?!?/br> 沈灼然本對女兒不抱希望,聽此消息驚喜道,“蒼天保佑!臣,多謝陛下!” 皇帝道,“看你這女兒也是有福的,不如叫錦衣衛(wèi)將她和舟南一同帶入天京如何?也好讓你們父女團(tuán)聚?!?/br> 沈灼然遲遲不接家人進(jìn)京不是因?yàn)橘I不起房產(chǎn)或者什么感情淡漠,而是怕變法開始后有人威脅家人生命,也讓自己有了弱點(diǎn),但皇帝開口他也知皇帝是想借此機(jī)會將奇醫(yī)舟南納入太醫(yī)院,只得應(yīng)下?!俺迹x主隆恩。” 大晉地廣,沈小娘子身體初愈行得也慢,堪堪在端陽節(jié)到了京都。正巧端陽節(jié)太后設(shè)宴,請朝廷三品以上的命婦們進(jìn)宮敘話。中書舍人沈灼然不過五品,但皇帝特旨讓他的女兒在皇后身旁陪伴,以示恩寵,是以雖不得太后待見,沈小娘子還是隨著皇后出現(xiàn)在了席上,理所當(dāng)然的就和來拜見太后的崔氏和謝老太太見了面。 謝老太太由兒媳婦攙著,和旁邊的王公命婦們交談,沒事看著由祖母/母親帶來的小姑娘,心里記掛著自家孫子的婚事。謝老太太說話直爽,崔氏還在一旁幫著圓話。 回謝府的路上,謝老太太對崔氏道,“今日席上的幾個丫頭,你可有看上的?” 崔氏笑道,“我看著,澹泊侯家的三娘子文秀穩(wěn)重,平日名聲也是個賢良的,戶部尚書家的獨(dú)女,看上去也很不錯。老太太看呢?”這兩個都是她早早打聽過,又觀察許久的,不過借宴飲又看了一回,如今拿出來和婆婆說。 謝老太太道,“澹泊侯家的丫頭倒是穩(wěn)重,只模樣平淡了些,不如趙尚書家的看著清麗。今日在皇后身邊坐著的那小娘子,便是沈灼然的女兒么?” 崔氏對沈小娘子不是很喜歡,道,“聽說大病初愈,將要作公主的伴讀了?!边@話一個意思是沈小娘子身體不好,一個意思就是公主伴讀出宮再嫁人就不知什么時候了。 謝老太太果然不再提,轉(zhuǎn)而問起戶部尚書趙大人家的姑娘,“趙小娘子家中沒姐妹么?” 崔氏回道,“便只她一個了。說來叫母親知道,這趙尚書家的公子,小時候還和文純打賭跳了明湖,為這文純還挨了老爺一頓板子呢?!?/br> 崔老太太倒不覺得小孩子打鬧如何,只問道,“那趙家家教……?”有錯都是別人家的孩子,她的文純自然千好萬好。 崔氏笑道,“趙大人最是清正廉潔,頗有聲明的,在戶部兢兢業(yè)業(yè)天子都有夸贊的?!?/br> 崔老太太道,“如此說來,兩個倒都不錯。這樣,你再去兩家走動時多留意,看看家中管家的氛圍?!边@是看女孩母親的治家能力了,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的意思。 崔氏應(yīng)下,道,“總要文純考完秋闈在與他說,別分了心”。謝老太太自是同意。 謝文純還在家中溫書,有時送文章讓老師和父親品評,幾月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間就到了秋闈的日子。 秋闈每闈三場,每場三晝夜,在這三天之內(nèi),考生中途不能走出號舍,艱苦不必說,所以考前的準(zhǔn)備就顯得十分重要。 謝文純提著考籃過了搜身,按照指引,來到自己的號舍,只見號舍低小,寬深俱不超四尺,果然如老師所說不要抱太大希望。其實(shí)這樣的號舍已經(jīng)是謝松打過招呼的了,算得上是一等最為寬敞,有的號舍臨近茅廁或是漏雨狹小謝文純更是無法想象。 第一場考的是八股文,是從四書五經(jīng)里邊選擇材料來出題的,第二場考的則是官場應(yīng)用文,分上下往來的公文和根據(jù)提供案例來撰寫司法判文兩種,第三場考策問,涉及的是具體的國計(jì)民生問題,要求考生給出對策和辦法。第一場,試卷裝在一個密封的信封里,謝文純打開一看只見是三道四書四道五經(jīng)題,這套路他早熟記于心,當(dāng)下運(yùn)筆如飛,未及天暗就答完了四書的三篇文章。 謝文純檢查了一番自己的“草稿”,主要是看有沒有避諱、錯字等,覺得完美后就開始做飯沒錯,謝小公子進(jìn)了號房就要自力更生,他打算最后一天再謄抄文章。 謝文純先用號房里的木炭燒了水,又從考籃里拿出家里早早備下的米、蔬菜粒,打算給自己做一碗熱菜粥,再將包子在壺上熱一熱,就也算一餐了。他吸取了上次考試只吃冷食最后考病了的教訓(xùn),在沈灼然的提醒下,提前向家里的廚子討教,最后勉強(qiáng)學(xué)會了幾種簡單的做法。 吃完自己做出來的熱粥包子,謝文純只覺身體發(fā)困,也是昨夜緊張沒睡好的緣故,索性倒頭就睡,也不秉燭夜戰(zhàn)了。 第二天謝文純早早就醒了,先由差役領(lǐng)著去臭號(茅廁),回來又簡單用涼水擦擦臉,將火燒上給自己做了一小碗面,又下了個雞蛋,吃完后只覺神清氣爽,一口氣做完五經(jīng)的四篇文章已是傍晚太過沉迷,忘了吃午飯。 肚子終于開始恢復(fù)知覺,謝文純打開百寶箱一般的考籃,一眼就看到了楚嬌表妹前日特地叫人送來的炒餅,聞著蔥油味也不計(jì)較這是“過了夜”的食物,拿著靠鍋熱了,又給自己泡了壺麥茶,悠哉吃完,把手擦干凈便提了筆打算趁著精神晚上謄抄兩三篇省得明天時間緊迫。 點(diǎn)貢燭的時候,由于沒經(jīng)驗(yàn)謝文純還燙了手,索性是左手,忍著痛繼續(xù)寫文章。四書五經(jīng)的文章難度不大,也沒什么發(fā)揮的余地,考的就是基礎(chǔ),是以對謝文純來說還算順利。 由于睡得晚,第三日起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謝文純心里有些急擔(dān)心時間不夠,不過還是深吸幾口氣穩(wěn)住心神,緩筆寫著字也是很重要的一關(guān),中午吃了些糕點(diǎn)茶水,也不做飯了,索性在交卷前保證質(zhì)量的答完了文章。 出了考場就見濯香和老管家福全俱巴巴的等著,濯香一眼就看到謝文純手上的燙傷,再看少爺“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眼淚都要下來了。還是老管家見少爺累得狠了,忙將人扶上馬車回謝府去。 回到家自有人給謝文純手上了藥,也不是什么大事,謝文純苦中作樂的想至少傷在手背上,不耽誤做飯。崔氏也不講究了,晚飯是讓謝文純在浴桶里由丫鬟晴柔喂著吃的,剛吃完飯謝文純就低著頭睡著了還是在浴桶里。 崔氏聽人回稟兒子洗著都睡著了,心疼得要命,“都仔細(xì)伺候著!明天的東西準(zhǔn)備好了么?” 晴柔回道,“考具都添好了,少爺睡前說,楚小姐的炒餅好吃,這次再帶些。” 崔氏道,“叫福全派人人去楚府要一些!”不是不能叫廚房做,只是她怕不是兒子喜歡的味道。 于是也顧不得夜晚,福全親自去楚府走了一趟。楚嬌聽了,急忙又叫廚娘準(zhǔn)備了一些,她本也不是親自動手,只提供了想法和無時無刻的“監(jiān)督”。 謝文純睡得不錯,第四日迷蒙之中由人伺候著洗漱,到了號舍才算完全清醒過來。第二場考官場應(yīng)用文,這方面謝文純有謝松平日教導(dǎo),可說優(yōu)勢天成,幾篇文章流暢自如。有了前三天的經(jīng)驗(yàn),他做飯也順暢了許多,這次崔氏又讓他帶了些黃瓜等可以生吃的蔬菜,以防吃的過于單調(diào)。 第三場的策問,題目是“論禁海利弊”,謝文純心中道,來了。他心中早有腹稿,提筆寫道,“《禮經(jīng)》所云四方來集,遠(yuǎn)鄉(xiāng)皆至,上無乏用,百事乃遂。此古帝王生財(cái)之大道也……” 引經(jīng)據(jù)典,更夾許多精妙議論,這文章他拿給父親謝松改過,若不出彩那可真是天理難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