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第三十八章 .幾度逆轉(zhuǎn) 情況就這樣反反復(fù)復(fù)地不斷逆轉(zhuǎn)著,我們不斷在主動與被動之間來回轉(zhuǎn)換,如今看來,這次的再度被動,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化解了,我所有的智慧都在先前已經(jīng)耗盡。 這個時候那些聽到女人動靜的人也都紛紛出來了,但是站在一邊沒敢過來,只是把那個拿槍的女人護在了身后,從他們的動作來看,似乎還沒有人察覺到甲瑪聃的存在,我心想如果待會兒再被綁一次的話,甲瑪聃就成了唯一有機會可以救我們的人,前提是這個女人如果不開槍的話。 女人沖著我大聲喊道,你行啊臭小子,捆都捆不住你是吧?你兄弟還說給你一個晚上時間好好考慮考慮,你就考慮了這么個結(jié)果是吧?你說你逃出來離開不就行了嗎?還留在這里干什么,存心還想搗亂呢是不是?她說這番話的時候鼓圓了眼睛,語氣也非常激動。聽上去很是生氣,我想我這次真的算是惹毛了這群人了,于是我開口對她說,你如果想要個說法,我留下,你放了我這兄弟。我用性命擔保,他不會把這里發(fā)生的事情說出去,從這里離開之后,將來也就做個普通人,這里的所有事,都不會有人知道。我留下來,給你們做人質(zhì),直到你們找到那鎮(zhèn)水神獸! 我其實還是在想方設(shè)法提出一個緩兵之計,如果對方真的能夠答應(yīng)的話,我起碼保住大毛和傻姑娘能夠安全地離開,而我身為人質(zhì),也不會立刻就被殺掉,剩下的就看甲瑪聃怎么救我了。那個女人忿忿不平地說,放人?你會不會想得有些太簡單了,昨天就想把你們?nèi)齻€全都送去見閻王,是你那兄弟堅持才沒殺你們,如今還來搗亂,你覺得還留得住你們嗎? 我雖然不算很怕死,但是當女人這句話說出口以后,我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她的言下之意,恐怕是非但不打算放人,還要把我們就地正法一樣。就在這個時候,從女人先前出來的那個屋子里,有人咳嗽了幾聲走了出來,此人正是地包天,他的衣服還沒有穿好,里頭的白色襯衫外頭,罩著一件淺灰色的中山裝,卻沒有將手伸進衣袖里,只是就這么在肩膀上搭著。當他走出來的時候,手里還擰著先前從我這里收繳過去的那個挎包。 地包天完全沒有正眼看我一下,而是走到女人身邊,把我的挎包扔在了他的腳邊,接著就轉(zhuǎn)身離開,就好像我們的生死他絲毫不在意一般,顯然他也聽見了先前那個女人說的一番話,此刻也知道當時自己的一時心軟,卻差點釀成大禍,壞了他的如意算盤。地包天轉(zhuǎn)身回屋,在即將跨進屋子的時候。他突然站住了腳步,然后對我說道,司徒大哥,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肯珍惜。到了那邊,你也不要怪我,我們都有自己的立場,你的堅持我并不勉強,但是如果既然無法共存,那就不要共存了。到了那邊,如果見到我那苦命的爹,記得告訴他,先給兒子占個座兒,兒子早晚都來和你們團聚。 地包天這句決絕的話說完之后,就頭也不回地鉆進了屋子里,然后哐當一聲關(guān)上了門。他的這番話意思非常明確。一方面承認自己心軟,早在昨天就不該留了我們?nèi)嘶羁?,差點出大事,而另外一層意思則是說給女人和這一眾男人聽的,意思是人我交給你們了,給我把他們殺掉。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來而不往非禮也”。暫且不論立場的正邪對錯,就事論事的話,地包天的確是在昨天給過我一條生路,因為在這期間的幾個小時時間里,他其實有無數(shù)個機會可以反悔,甚至是親手對著我的腦門子來一槍。但是他卻始終沒有這么做。即便是此刻,我的行跡敗露,他也沒有自己動手來殺我們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將這個權(quán)利丟給了其他人。按照玄學(xué)的角度來說,我如果今天中彈而死,我的死雖然是因為地包天的一句話或者一道命令,單他卻并非是殺害我的人。將來有朝一日我心懷執(zhí)念,想要報仇雪恨,我也找不到他的麻煩。所以在這件事上,我其實算得上是欠了他一條命,但是這次的虧欠卻讓我覺得窩囊甚至是不愿意接受,然而眼下想這些,卻也沒有任何作用,因為那個女人在聽完地包天一番話住戶,看我的眼神甚至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 她的眼神依舊兇狠,但是卻帶著一種喜悅的感覺。那樣的感覺就好像是終于得到命令了,可以除掉你們幾個知道真相的心腹大患。于是女人超前走了兩步,將地包天先前扔在地上的我的挎包踢了一腳,就踢到了我的跟前。我相信這樣的腳法,將來應(yīng)該代表國家女足,為國爭光才對。我從逃出來開始就一直想要找回我的包,此刻包就在我的腳邊,我反而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那女人用槍指著我,冷冷地說道。你,把你的破爛玩意撿起來。我站著不動,不明白她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說地包天已經(jīng)給她下達了可以殺無赦的命令,她卻反而要放我一條生路嗎?否則要我撿起來干嘛,直接一槍崩了我不就好了?看我站著不動。女人又重復(fù)了一次,你把你的破東西給撿起來! 這次聲音稍微大了一點,且?guī)е鴱娏业拿畹目谖?。于是我慢慢彎下身子,但是眼睛看似看著女人,只是把手伸向了我的包。這個時候咔嚓一聲,女人手里的槍輕輕響了一下。就好像是拉開了保險栓似的,我還以為她是在擔心我撿包的同時從包里拿出什么東西來反抗,于是開始嚇唬我。可就在我的手指碰到我挎包的背帶的時候,啪的一聲槍響,我面前的地面上彈起一陣灰塵,夾雜著子彈撞擊地面后。擦出的火花。 一天之內(nèi)我已經(jīng)被兩次這樣嚇唬了,人畢竟還是怕死的,于是我立刻松手,丟開了我挎包的背帶,半蹲著身子,站起來也不是,蹲下去也不是。 女人帶著笑意說道,你,把包給撿起來!她連續(xù)三句說的都是同樣的內(nèi)容,但是這一次卻明顯有種嘲弄的意味。剛才的槍聲在夜晚顯得格外巨大,傻姑娘本來被大毛保護在身后,聽見槍響之后。又嚇得哇哇大哭起來,她止不住的哭聲,讓此刻的我更加心煩意亂。我不得不再次聽令于那個女人,更加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于是再次彎下腰,抓住了我挎包的背帶。 “啪!”的一聲巨響,又是一槍,這一次仍然打的是地面,只不過擊中的位置距離我的腳邊又更近了幾寸,我剛剛提起一半的挎包,被子彈的碎片一下子擊穿,那股拽力非常大,我差一點就脫手了,不敢想象這種流彈如果打中了我的腿的話,估計我會立刻斷掉幾根骨頭吧。 在這一槍之后,女人和她身邊的這些男人,開始哈哈笑了起來,于是我這才明白。原來這女人是在耍我,又讓我撿包,又開槍嚇唬我,可是我沒辦法,心里雖然憤怒,但也只能由得她耍我。這時候女人笑嘻嘻地說,你愣著干什么,趕緊把你的破包背上。 跨上挎包的動作,需要我舉起至少一只手,將包的肩帶套到脖子上才行,如果這女人這時候再來一槍的話,也許就會正面擊中我的上半身。于是我猶豫了,此刻已經(jīng)不是怕不怕死的問題,而是當我預(yù)料到這樣做的后果之后,我為什么還要傻乎乎的去做? 女人見我猶豫,也不再重復(fù)那句話,而是把手上的槍對準了我,作勢就要扣動扳機。沒有辦法,看樣子這回是躲不過了,與我裝作一邊跨上我的挎包,一邊將手上的兵馬松開,將它們放了出去。這兩個動作幾乎同時進行,我只求在她開槍之前能夠被我的兵馬撲到。我閉上眼不敢看,這是一次賭博。并且是豪賭。 “啪!”一聲槍響,她開槍的動作比我想象的要快了很多,我深信當槍聲響起的時候,我的兵馬才剛剛離開我的手。而我嚇得慫了一下脖子,并迅速檢查自己到底有沒有哪里中槍,感覺了一番后。發(fā)現(xiàn)我身上并沒有什么槍傷,正在奇怪的時候,只見那女人似乎腳下一絆,就仰天摔倒了下去。我知道那是我的兵馬得逞了,現(xiàn)場唯一一個有槍的人摔倒后,我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對付剩下的七八個人。于是我一邊指揮兵馬絆倒剩下的人,一邊朝著女人沖了過去,因為她手上還抓著槍,我必須要趁這點時間搶奪下來。兵馬不能用來傷害別人的身體或者性命,絆倒對方,都屬于打打擦邊球,我在距離那個女人還有差不多一米多的時候,奮身一躍,就用自己的身體狠狠壓在了對方身上,與此同時我抓住了女人的手腕,一個反扣,疼得女人哇哇大叫,她的手一軟,槍就被我奪了下來。 手里有槍,并且是上膛的槍,現(xiàn)在形勢再次逆轉(zhuǎn)了過來,我爬起身子,用槍指著女人的腦袋,我雖然在此之前從未打過槍,但是基本的原理我還是明白的。先前那些被我絆倒的人也紛紛爬了起來,看我用槍指著他們的二號長官,也都不敢亂動。 這時候,傻姑娘在背后沒命地哭了起來,然后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山空哥……” 第三十九章 .僵持不下 那聲音是大毛的,當我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覺得不對勁了。首先那個女人先前是開了一槍的,但是那一槍卻沒有打中我,甚至是沒有打到我身邊任何一個地方,包括我的挎包。于是我立刻轉(zhuǎn)過頭去望著大毛,但手上的槍依舊對準了地上的那個女人。 在并不明亮的光線里,我也依舊看到大毛兩眼怔怔的望著我,整個左邊臉頰上全都是鮮血,而他的左耳朵。已經(jīng)掉落了一半下來,血rou模糊。原來剛才那個女人放了一槍,竟然是瞄準了大毛的耳朵,女人先前的兩槍都其實可以打中我,但是卻故意戲弄我一般打向了地面,毫無疑問,她的槍法是非常精準的,只不過是故意不打中我而已。但是之后打向大毛的那一槍,我卻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那為什么要用這樣的方式去傷害我的朋友? 大毛似乎是被嚇傻了,那表情看上去竟然好像忘記了疼一般。傻姑娘先是被槍聲嚇哭了,然后看到大毛那只掛了一半血rou模糊的耳朵,哭得更加厲害,此刻在夜晚里聽上去。竟然好像越發(fā)地凄厲了起來。大毛的傷只是耳朵,痛肯定是會很痛,但是卻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這女人這種折磨人的方式讓我一下子憤怒了,因為她大可以一槍要了大毛的命。還少了些折磨。 想到這里的時候,我頓時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刻扣下扳機,給這個惡毒的女人來個一槍爆頭,但是我還是沒有勇氣去殺人,但是卻不能不泄憤,于是我偏轉(zhuǎn)了槍口,朝著女人腳邊的方向啪啪啪連開了三槍。 這三槍我是刻意打到地面上,以我和她之間的距離,即便是我從來沒有開過槍,我也能夠確保這三槍不會打中人,我其實也只是宣泄一下,畢竟此刻我們都還身在危險當中,這個女人活著比死了對于我們更加有利,起碼是個談判的砝碼。 三槍之后,女人的臉上從先前的嘲諷,變成了此刻的驚懼,但是她卻絲毫沒有向我求饒的意思,驚恐的表情里還帶著一種驕傲,就好像非常不屑我一般,此刻就算她真的求饒,我也不會原諒她,我只不過現(xiàn)在還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來收拾她而已,不過好歹也算是讓我過了一把開槍的贏。 在夜晚里開槍的聲音是非常大的,這附近雖然人煙比較少。但是還是會有一些種地的莊稼人住在這附近,要說這槍聲他們肯定是能夠聽見的,但是能不能想到這是槍聲,那可就說不準了??h城遠在幾里地之外,中間大部分的區(qū)域是沒有人居住的。所以我這連續(xù)三槍就算是被人聽見了,要迅速反應(yīng)過來,恐怕也是要花不少時間才行。這就意味著短時間內(nèi),是不會有人因為聽見槍響而來救我們了。 我轉(zhuǎn)頭對大毛說,你趕緊想法子止一下血,身上沒有其他的大傷,別那么嬌氣,死不了人的。也許是我這句話寬慰了大毛,他好像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了一樣,開始用袖子捂住了受傷的耳朵。耳朵是由皮rou和一層薄薄的軟骨構(gòu)成的。本身是不會大出血的,所以并不打緊。而我此刻想著,甲瑪聃躲藏在暗處,會不會這個時候已經(jīng)想法子制住了地包天,只要地包天和這個女人都被我們控制住。那么我們就再次占據(jù)了主動地位。 而就在這個時候,當我滿心以為我們已經(jīng)掌控了大局的時候,從地上爬起來的其中一個男人迅速逃走,我本來還以為他是要朝著院子大門的方向而去,誰知道那人腿腳很快。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一下子沖到了大毛邊上,用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撞了大毛一下。正在處理傷口的大毛猝不及防,就一下子被撞開了一米多遠,摔倒在了地上。大毛本身也是個結(jié)實的小伙子,但是這一下來得突然,對方又是軍人出身,所以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原本我以為此人是因為看到我挾持了地上的那個女人,于是想著要挾持大毛來跟我交換,心里還在暗暗覺得可笑,因為大毛雖然相對弱了一些,但是在這沒有束縛的環(huán)境下,大毛身上的傷也僅僅是外傷而已,想要對方這個男人,想必也是非常輕松就能夠辦到。我正打算朝鮮此人有眼不識泰山,惹誰不好偏偏去惹一個天眼師傅的時候,卻見到那個男人一下從身上摸出一把軍用匕首,然后另一只手用鎖喉的方式挽住了傻姑娘的脖子,將傻姑娘的頭撐了起來。接著就用匕首抵住了傻姑娘脖子上的大血管。 此人用傻姑娘當做擋箭牌,擋在身前,然后手上微微用力,我看到那匕首的尖已經(jīng)都在傻姑娘脖子上壓出了痕跡,看樣子他是早就知道如果和我以及大毛硬碰硬的話,多半都會輸,于是就挑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傻瓜動手,可能他不確定我會不會救傻姑娘,但是先前大毛奮不顧身擋在傻姑娘面前的樣子一定是被他看到了,他心里清楚。如果制住了傻姑娘,大毛就一定不會輕舉妄動,而我是要救大毛的,從而就制約了我們兩個人。 這一招雖然卑鄙無恥,但卻的確讓我們再一次僵持不下。男人一邊喊著讓我把槍扔掉,我也一下子抓住了地上女人的頭發(fā)將她拉起身來,我?guī)缀跤煤湍莻€男人同樣的姿勢將女人鎖喉在我跟前,只不過我的另外一只手拿著手槍,抵住了女人的右側(cè)太陽xue上。 他讓我扔掉槍,我讓他先放人,誰也說不服了誰,誰也不敢先做出下一步動作,為空惹怒了對方,給你來個魚死網(wǎng)破,同歸于盡。而邊上剩下的男人們則有些不知所措。大毛很快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站到了我身邊,我們雙方就這樣為了一個圓圈,互相僵持不下。 我心里暗暗罵道甲瑪聃這家伙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個時候出來幫個忙不就立刻勝負就分了出來了嗎?就在這個時候。我背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說道,司徒大哥,你把人給我放了,我可以保證你們?nèi)齻€人當中至少有一個人會活著從這里走出去。 聲音非常冷漠,我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地包天在說話。聽見他的聲音的時候,我心里突然一陣拔涼拔涼的,因為此刻我全副精力都在挾持這個女人身上,若是地包天狠下心朝著我的腦袋開一槍的話,我是沒有辦法防備我的。于是我在聽見聲音的時候,立刻抓著女人的頭發(fā)朝著其中一間屋子的墻壁上一靠,以確保我的后背不會成為暴露在敵人眼前的弱點,這樣一來,我左側(cè)就是地包天,面前就是那群挾持了傻姑娘的人。 我轉(zhuǎn)頭看了看地包天,他此刻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甚至還扣上了扣子,挽著衣袖,手里抓著一把手槍,正是昨天被我從他手里搶過來的那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但是地包天并沒有舉起槍對準任何人,他就好像深信我不會開槍一樣,有著必勝的把握。 我沖著地包天喊道,你要是還念在我們過去的發(fā)小之情,你就讓你的人把這姑娘給放了,讓我們離開這里,等我們安全了,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女人!其實用女人來威脅男人也同樣是一件卑鄙可恥的事,可在當時那樣的情形之下,我卻沒有別的選擇,如果我挾持了別人例如其中一個男的。這未必就真的對地包天又制約作用,一個連自己的發(fā)小都可以痛下殺手之人,怎么會在意其他人的生命。 地包天冷笑了一聲,手里提著槍朝著我慢慢走過來,我警覺起來。也將手里的槍在女人的腦瓜子上抵得更加用力了一些。地包天慢吞吞走到了我的身邊,望著我半晌,然后說道,你真的要這樣嗎?就算是你開槍打死了她,你們也逃不出去。你是信因果的人,還白白搭上幾條人命,你覺得值得嗎?我沒有說話,因為此刻面對地包天這種已經(jīng)被洗腦的人,我說什么都毫無意義,只是一個勁地問道,你到底放不放人? 地包天看著我,那原本冷漠的眼神里突然閃過一絲憐憫的神色,這樣的眼神卻讓我更加不懂,就好像是一個人即將失去另一個人,自己卻無計可施般的無奈和悲嘆。他的這個眼神告訴我,在他心里是知道這場鬧劇最終的結(jié)果的,但是即便是知道,他也要義無反顧地去做。 地包天抬起手來朝著邊上的一個男人招招手,讓他走到了身邊。接著地包天把手上的槍遞給他然后朝著我身邊的大毛指了指說,你瞄準這個小孩子。語氣冷冰冰的,但是帶著一種不可違抗的命令。男人照做了,我還沒弄懂他要干什么,情不自禁地拉著女人朝著大毛靠近了一點,想要用女人的身體遮擋住大毛。然而地包天卻此刻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扔到地上,然后挽起了袖子。 地包天說,既然雙方都不肯讓步,那咱們就用男人的方式解決,你要是贏了,三個人一起離開,我和我的人都不會阻攔。如果我贏了,你放人,接受命運吧。 第四十章 .打了一架 地包天的意思,似乎是要跟我單挑決出一個勝負來。這家伙從小到大都因為自己長相的關(guān)系被人嘲笑欺負,每次都是我去幫他出頭,所以我小時候幫地包天打架的次數(shù),比我自己打架的次數(shù)都還要多。從小到大我情不自禁就把他當成是我自己的弟弟一樣,我要去保護他,而他也依賴著我就好像我是他的大哥,他早已習慣被我保護一樣。如果放到十年之前,我自問這樣的單挑是可以不敗的,因為我太熟悉地包天打架的那幾個把式。可是由于他參軍的關(guān)系?,F(xiàn)在我卻不敢這么自信了。 很顯然他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我們,所以無論我怎么選擇,都會有這樣一場正面的交鋒。于是我把心一橫,將手里抓住的那個女人推倒大毛邊上,大毛已經(jīng)顧不上自己耳朵在流血,死死扣住了女人的脖子。接著我又把手里的槍遞給了大毛,讓他學(xué)著我的樣子控制住女人,同時也制約著對方。 然后我也把挎包朝地上一扔,脫下外衣,將褲子口袋里的香煙和打火機也扔到了地上,就開始摩拳擦掌地朝著地包天靠近。 周圍的人紛紛站遠了一些,給我和地包天之間留下了不小的一片區(qū)域。地包天看我走了過去,微微一笑,就把雙手握拳,一個標準的格斗姿勢站在我的面前。他這個姿勢出現(xiàn)的時候。我就心里猛地一咯噔,因為那正是我曾經(jīng)看到過的軍人打拳的姿勢,既然地包天這么自信地提出了這個解決方案,說明也或多或少是胸有成竹的,就好像我對他的了解一樣。他實際上對我的一切也了如指掌。 而我打架的姿勢沒有套路,近乎于潑皮無賴,沒有什么招數(shù)可言,全憑著一股狠勁和經(jīng)驗,于是我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將雙手舉起,護住了我的臉。也許地包天認為我學(xué)他的姿勢是對他的一種嘲弄和輕視,于是他哼地冷笑了一聲,突然眼神一變,就朝著我擊打了過來。 我迅速將雙手并攏,用小臂擋住了自己的面門,不讓頭部被地包天打到。但是當他的拳頭打到我身上的時候,我卻明顯感覺到力量很大,而且拳速很快。我沒有學(xué)過武術(shù),所以這樣一來我其實是占據(jù)下風的。我只能不斷地格擋,而即便如此,耳朵和耳朵邊的臉還是因為被打到,而火辣辣地疼了一陣。 第一次出擊算是一種試探,對于地包天和我來說都是如此,他在試探我的反應(yīng)速度,我則試探著他拳頭的力量。這種看上去很像是拳擊比賽的打斗,我們都清楚不像是比賽那樣只需要分出勝負,而這樣的勝負卻某種程度上能夠決定我們的生死,也就是說,這場架。賭的是我們?nèi)齻€人的命。再又一輪猛烈的快速拳之后,我心想我不能夠再一味格擋了,我必須反擊,只要得逞了一招,我就會撲上去猛攻。不給對方留下喘息的機會,反正這又不是在比賽,沒有中場休息。于是我正打算這輪攻擊之后,我就會沖上去一陣猛打,此刻他不再是地包天,而是一個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看準了機會,我正打算要出拳,地包天卻搶在我前面朝著我伸出手而留下頭部的空隙一拳揮打了過來,我心里一驚,本能地縮手繼續(xù)擋住我的臉。但是卻在縫隙之間看到地包天手肘一彎,原本打向我頭部的一圈突然垂下,而形成一個勾拳,由下至上地朝著我肚子和胸口的方向快速打了過來。 我心里大呼不好,雖然明知道阻擋不了。于是我一邊腳下發(fā)力打算朝后退縮幾步,一邊雙手還是用一個按壓的姿勢想要去阻攔擊向我肚子的勾拳,可是畢竟對方速度太快,于是這一拳就結(jié)結(jié)實實打到了差不多我胃部的位置。頓時之間我的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因為這個地方?jīng)]有骨頭。全都是rou和內(nèi)臟,在這樣猛烈的撞擊下,給了我一種短暫窒息的感覺。而因為雙手下壓的姿勢,我的頭部又變成了一各裸露在外的破綻,當我還在捂著肚子痛苦不堪的時候,眼前一各拳頭從小到大,不到半秒的時間里,就揮舞到了我的面前,我只覺得腦子里“叮!”的一聲,接著眼前一片漆黑帶著眨白的感覺,右側(cè)的眼眶和眼仁乃至于我的顴骨,瞬間猛烈地涌起一陣腫脹感。 這一拳比肚子上那一拳還更加嚴重,頓時我就覺得頭暈眼花,歪歪斜斜地就快要站不穩(wěn)的樣子。在我倒地的時候,耳朵里傳來那群看熱鬧的男人一生“好!”的喝彩。我的臉側(cè)面朝下一下子摔到了地面上。顴骨因為和地面相撞,骨骼的傳聲直接在我腦袋里形成了一個“嗡——”的回響。 雖然失去平衡到底,肚子里也翻騰著難受著,但是我的意思還是清醒的。模模糊糊之中看到地包天朝著我跑了過來,抬起腳好像要踢我。從角度的計算來看,他這一腳如果不是要踢我的肚子的話,就是要好像踢足球一樣,照準了我的下巴來一腳。于是我強忍住身上的不適和腦子的暈眩,手腳并用非常狼狽地朝著邊上側(cè)滾了幾圈,然后迅速爬起身來,因為我知道我越是倒在地上,我就越難以掌握平衡。 站起身后我距離地包天大約兩米多遠,我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腦子清醒一下。只見地包天乘勝追擊。又對準了我沖了過來,依舊抬起腳來,這次不再是踢,而是一個蹬踏的動作,但同時手上也伴隨著出拳的姿勢,這就讓我很難判斷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要攻擊我的頭部還是我的身子,情急之下,我索性將身子稍微彎下,然后稍稍微側(cè)轉(zhuǎn)了一下身體。地包天手上的一拳從我的頭頂揮過,腳上也因為我側(cè)了身子而沒有蹬到。 就在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情不自禁地一下子伸出雙手死死抱住了他蹬踏過來正打算縮回去的腿。我的力氣也不小,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更是要拼命了。地包天雖然是在部隊里呆了這么多年。對于搏擊比我擅長得多,但搏擊終究是要靠手腳,如今其中一只腳被我死死抱住,縮不回去,于是他開始用自己的手肘。在我的背上猛擊著。 后背是一個人身上被攻擊區(qū)域最大的部位,而我此刻也毫無防備的完全暴露在他跟前。地包天從上到下的用手肘猛擊,每一次打到我的背上,我就感覺身體里傳來一聲“咚”的悶響,內(nèi)臟翻騰著,有種作嘔的感覺。但是我不能就這么抱著對方的大腿然后挨打啊,于是我腳下用力,抱住地包天大腿的時候,用我的肩膀頂住了對方的小腹,然后往前推。地包天是單腳著地,此刻被我這么一推,立刻就失去了平衡。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扭在一起然后一起摔倒在地面上。 這下子地包天可再也打不到我的背了,就算打到以他現(xiàn)在平躺的姿勢,也是使不上勁的。我和他的位置此刻發(fā)生了改變,我在他的身體上方。挨了這么久的打早就讓我一肚子都是鬼火。于是我立刻松開他的大腿,同時身體往上一蹭,就跨坐在了他的肚子上。地包天的反應(yīng)也是非常迅速,他開始側(cè)轉(zhuǎn)身體,想要讓我在他身上坐不穩(wěn),可我沒讓他轉(zhuǎn)過多大角度,就一下子伸出雙手,好像捧罐子似的捧起了他的腦袋,然后用我的大腦門子對準了他的鼻梁骨就撞了過去。 看樣子我還不能老嘲笑地包天小時候打架就那么幾招,因為直到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我都三十幾歲了,打架也照樣只有那幾招而已。 這一下撞得結(jié)結(jié)實實,在我重創(chuàng)對手的同時,也讓我自己頭暈眼花。我本來還想抬起頭趁著對方還在暈頭轉(zhuǎn)向的時候再補上一腦門子,但是我這一下撞得太過用力。連我自己都感覺到腦瓜子上一陣麻木,頭也變得沉重了起來,我似乎隱隱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子因為剛才那一下撞擊,瞬間就腫起來老高,跟個壽星公似的。于是我沒有繼續(xù)撞擊第二下。而是抓起地包天的腦袋,然后用力下壓,就好像抱著一塊大鵝卵石砸核桃似的,就把他的后腦勺撞到了地上。 俗話說,殺人要殺死。意味著我不該給對手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當然我不會殺死他,因為地包天如今的作為,可謂是有違天道,既然違的是天道,那就留給老天爺來收拾吧,蒼天還能饒過誰呢?我這番斗毆,不過也就是討個公道,順便解解氣罷了。 于是我開始劈頭蓋臉地朝著地包天的臉上快速而連續(xù)地出拳擊打,起初的幾拳還真就打中了他臉上的各個部位,但是后來他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開始用手臂護住自己的臉,接著趁著我兩拳之間的空隙,他一下子接著背靠著地面的撐力,雙手抓住了我胸口的衣服,這一抓讓我皮rou生疼,然后他雙手往上一撐,我的身體就被他撐得稍微高了一點,就在這一瞬間的空隙,地包天不知道是哪只腳突然膝蓋一彎,就把整個腿鉆進了我的襠下和他身體之間的空隙。 接著他手腳一起用力,我只感覺下半身有東西在蹬,上半身有力量在拽,一下子未能繃住,就以一個近乎于翻跟斗的姿勢,超前翻滾了半圈,然后背部撞到了地面上。 第四十一章 .勝負已分 由于我在半空中的時候身體已經(jīng)反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所以這次摔倒我就好像是來了個旋空翻一般。背部面積比較大,摔落的時候也距離地面并沒有很高,所以除了正常撞擊的感覺之外,倒也并不怎么疼痛,只是這么一來我就無法繼續(xù)再壓制住地包天。 我聽見頭頂?shù)姆较蚝衾怖仓表懀滥鞘堑匕煺诜砥饋?,如果此刻我再不加躲閃的話,恐怕就該換成我被他壓在身下了,而耳邊傳來那些圍觀之人的喝彩聲則作證了我的猜測。我不敢貿(mào)然用坐起來的姿勢躲閃,因為我不知道對方會以怎樣的方式朝著我壓制下來,如果我起身到一半就被壓住的話。那么我就更加無力掙扎了。于是我開始朝著自己的左側(cè)順勢翻滾,剛好把身子翻到以一個趴著的姿勢的時候,我雙膝一跪就將腳踩到了地面,然后半蹲著站了起來。 如此一來,我和地包天再次成了互相對峙的狀態(tài)。此刻我看到他的臉,充滿了氣憤,似乎剛才我那一頓劈頭蓋臉的揍,讓他吃了大虧,而被我腦門子撞到的鼻梁也烏青了一大塊,鼻血正順著他的鼻孔流了出來。換作從前,我看到對手的慘狀一定會心里很爽,可是現(xiàn)在我卻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因為其一對方是我多年的兄弟,一輩子都沒打過架,唯一打的一次就要決定我的生死,其二是因為他們是一個團伙,而且手里有槍,現(xiàn)在我目之能及的只有眼前這不到十個人。鬼知道會不會還有其他人在我們打斗的過程中接到消息而趕來支援。甲瑪聃也不知道去向何處,按理說我這邊打得如此驚天動地的,甲瑪聃這個時候應(yīng)該早就出現(xiàn)了才對。 我心想這樣下去可不行,必須得盡快分出一個勝負來,就算是我最后輸了,也不能夠這樣拖延時間。當然,這場單挑當中,我是比較輸不起的那個人。 對峙了幾秒鐘之后,地包天再次朝著我揮拳打了過來,這下子我算是摸到一點他的套路,知道即便我阻擋了這一拳,他馬上還會接著補一腳或者出另外一拳,與其格擋,不如閃躲,于是當他拳頭揮舞到我跟前的時候,我甚至后仰,一下子就躲閃開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這一拳之后地包天立刻用另外一只手揮了出來,并且這次還抬起了自己的膝蓋,打算用膝蓋來撞擊我。 我想他大概是因為先前被我抱住了大腿然后推倒,吃了大虧的關(guān)系,所以這次不再用蹬踏的動作,而是直接膝蓋擊打。我雖然并不是一個常常會打架的人,但是我知道如果被膝蓋撞上的話,位置一定是我的胯骨及肋骨以下的部位,那一段肚子里除了脾臟之外,就是腸子,同樣是沒有骨頭,如果正中的話,我會疼痛很長時間緩不過勁來。于是我雙手握拳,稍微低下身子躲開上半身揮舞過來的拳頭,呼的一聲地包天的這一拳從我的頭頂飛過,而我隨著低下身子的動作,將我的雙手手肘并攏,用我的手肘去和他撞來的膝蓋對撞。 這個就很難分得清誰會比較吃虧了。因為都是在硬碰硬。只不過當他快要踢到的時候,我手肘夾緊后朝著邊上挪了一寸多,以保證他這一膝蓋重擊過來的時候,我的手肘會撞到他大腿正面正中央的位置。那個地方我是吃過苦頭的,雖然都是實打?qū)嵉募ou,但是因為手腳是運動器官的關(guān)系。這里布滿了各種各樣的神經(jīng)和筋,猛烈撞擊之下會有一種非常迅猛的酸脹感。果然當他撞過來的時候,我手上用力,用我的兩個手肘使勁抵了他的大腿一下。 “啊!”只聽見地包天一聲慘叫,然后瘸著腿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他的腿倒并不是真的瘸了,而是被這樣一次撞擊之后,就使不上力了。我心想這就是我反擊的機會,畢竟我身上也是有傷才剛剛好的人,我也不能過度用力尤其是我的腿。我猛地朝著地包天撲了過去,依然和起初抱大腿的姿勢一樣,只不過這次我沒有再抱他的大腿。而是攔腰環(huán)扣,雙手一下子鎖住了他的腰,而我的臉蛋就頂在了他的肚子上,接著我讓自己的上半身傾斜,用身體的重量加上手上的力量和腳踩在地面上的借力,將地包天的身體朝下壓。 此刻我心里知道。論搏擊技術(shù),我萬萬不是這樣一個職業(yè)軍人的對手,正面對抗我只會死的很難看??墒侨绻蚁敕ㄗ幼寣Ψ剿さ沟脑?,那情況可就另當別論了。我的整張臉和一只耳朵就貼在地包天的肚子上,軟軟的其實使不上什么力氣,反倒是我耳朵里聽見一陣咕嚕咕嚕腸道蠕動的聲音。聽上去還怪惡心的。在幾個地方同時用力之后,原本就一只腳酸脹的地包天終于再一次身體失衡,被我壓倒在地上。 我原本想過,就好像上一次那樣跳上去就劈頭蓋臉地一頓揍,但是我想在地包天摔倒的同時,他也預(yù)料到我會這么做,果然抬頭一看他在摔下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于是我一下子躥到了地包天的腦袋后面,從身后的位置將左手穿過地包天的后腦勺,然后用身體的壓力加上手的力氣,把他的腦袋連同兩只正抱著頭的手一起死死地夾在了我左手的腋下。 我明顯感覺到地包天掙扎了幾下,但是這種動作下他沒有借力的地方,于是就無法掙脫。我也沒閑著讓他掙扎,因為那會耗費咱們雙方的力氣,于是我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用有傷的那只腳蹬在地面,另一只腳則用一種近乎于抬腿的姿勢,將我的膝蓋一下一下猛烈地撞擊著地包天的后腦勺。 他的后腦勺只有一兩只手的手掌在阻擋,其實起不了什么作用。就這么連續(xù)撞擊了十幾下之后。被我夾在腋下的他突然大喊道,停手,別打了!認輸了! 打得興起,這樣戛然而止的停頓讓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咱們始終是君子,說好了分出勝負那就不要得寸進尺。于是我停下了膝蓋擊打的動作,看到他已經(jīng)不掙扎了。于是才松開了他。 一場打斗下來,打的時候沒覺得,站起身來才發(fā)現(xiàn)身上已經(jīng)有多處擦傷,都是在這崎嶇的地面上擦到的。我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發(fā)現(xiàn)手腳已經(jīng)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還在微微發(fā)抖。地包天喘著氣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歇息了片刻后,就從那個男人手里接過了槍,然后退出保險,把槍放進了自己的褲兜里。隨后他沖著那個挾持住傻姑娘的男人指了指說,放人吧。 地包天此話一出,我瞬間有一種獲救的感覺。但是被大毛抓住的那個女人卻大叫道。你他媽瘋了嗎?他們?nèi)绻麖倪@里走出去,咱們的事情可就敗露了!回頭你拿什么跟上頭交代,追究責任的時候,我們豈不是要給你墊背陪葬嗎?地包天不說話,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看那個女人一眼。 女人說完這話,也許周圍的那些男人也覺得自己不能因為地包天的決定跟著受連累,于是那個挾持傻姑娘的人,竟然也沒有放手,而是眼睛來回看著地包天和那個女人。我看到這架勢,似乎如果大毛不放人的話,對方是不會放了傻姑娘的,于是我從大毛手里接過了槍,然后攥著那女人的衣領(lǐng),就把她推到了地包天的身邊,但是槍卻沒有還給他。 我正打算開口跟地包天說,人我也放了,希望你履行承諾的時候,那個被我推過去的女人竟然好像瘋了一樣。一下子撲到了地包天的腿邊,極其迅速而準確地伸手從他褲兜里摸出來剛才那把手槍,地包天還沒來得及阻攔,她就非常熟練地拉開槍栓,槍口對準我開了一槍。 我縱然有當前十倍的本領(lǐng)在身,在這樣短暫的距離里。我也無法躲閃這顆要我命的子彈。卻不知為何那一刻竟然好像慢鏡頭一般在我眼里出現(xiàn),甚至是扣下扳機的時候撞針打到了子彈,而從槍口冒出來的火花,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甚至當時還沒來得及想到我馬上就要中彈而死的時候,突然我右側(cè)肩膀被人一撞,我被撞到了一邊,槍聲回響之后我也倒在了地上,同時倒在地上的,還有大毛。 剛才那一下,是大毛撞的我。他用這樣的方式替我擋了一槍。而這一槍卻再也沒有打中他的耳朵這樣無關(guān)痛癢的地方,而是打中了他右側(cè)鎖骨下差不多一寸的位置。那地方是肺,并且也有很多大血管,這一槍可就是致命的。 此刻我再也顧不得什么,連滾帶爬沖到了大毛身邊。我無視對著我的槍口,而此刻我聽見地包天大喊道你在干什么,我卻懶得回頭去看。我扶起大毛的腦袋,大毛這回是真的被這一槍打得神志不清了,他看著我。眼神迷茫,好像是要說什么,但是在剛剛開口的時候,嘴里就噴嗆出一口鮮血來。我的眼睛一下子就充滿了淚水,對他說兄弟你別說話,我都懂,我都懂。 大毛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眼睛眨巴眨巴的,就好像瞌睡來了一般,但很快他又打起精神,轉(zhuǎn)過腦袋,看著不遠處正在嘶吼哭喊的傻姑娘,然后緩緩伸出了手。 傻姑娘本來就一直在哭,看到大毛再次中槍之后,她哭得近乎于歇斯底里。我心想傻子雖然智力缺憾,但誰對她真的好,她心里是清楚地,大毛對她的喜歡是明明白白的。可是她對大毛也一樣是喜歡的,只是這樣的喜歡,或許難以言說,也許當有一天我變成傻瓜,我才會懂吧。 傻姑娘奮力掙扎哭喊,那把抵住她脖子的匕首已經(jīng)在她脖子上劃出一道傷口來??伤@樣瘋狂地掙脫,似乎完全不怕痛,那個挾持住她的男人也許是見到大勢已去,于是就松開了手,任由傻姑娘跑了過來。她跑到大毛身邊,哭成了淚人。嘴里咿咿吖吖不知道在說什么,看上去特別著急,急的快說不出話來一般。我本來想安慰她幾句但是卻不知道用怎樣的方式來安慰一個傻瓜,于是我也只能默默流淚。 大毛伸出手,想要去摸傻姑娘那張到處是眼淚的臟臉,傻姑娘一邊哭,一邊撲到在大毛的身上到處摸著,看上去非常著急,很快,她在大毛的衣服里,摸出了一包彩色的糖果,然后開心地笑了,坐在大毛身邊,一顆接一顆地吃著糖。 那一刻,我異常絕望,原來傻姑娘的哭喊,只不過是為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