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第四十二章 .殺心已起 在這一秒之前,也許我和大毛是一樣的,認(rèn)為傻姑娘的哭是因為大毛的受傷??僧?dāng)她拿著糖果開心地笑的時候,我的心里猛然卷起一股唏噓,而最難受的還是大毛,此刻他心里受到的傷害,恐怕比身上的槍傷更為嚴(yán)重。 大毛怔怔的望著傻姑娘那開心的笑,幾秒鐘之后,他也搖搖頭,露出一絲苦澀的笑來,然后撐了很久的腦袋終于支持不住,一下子睡到了地上,一邊咳著血,一邊呼呼喘氣。這時候從我身后傳來一陣惡意而嘲諷的笑聲,只聽見那女人笑呵呵地說道,你看吧,對一個傻子付出真情,受傷的總歸是自己。我看啊,你可比她還傻,呵呵呵! 三十多歲的女人,卻在此刻發(fā)出了那種老氣橫秋的笑聲,這讓我惡心,這個女人搶了地包天的手槍。從她開槍的時候就想著奪走他人的性命,此刻居然還笑得出來,就好像別人的命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一樣。 想到這里的時候,我心里一直試圖壓抑著的怒火,此刻再也無法忍受了。我站起身來,把手上的的手槍朝著地上一扔,我用不著它了,槍是下等人的武器,今天我豁出去了,就算損了我自己的陰德福報,我也要讓你們這群混蛋吃不了兜著走! 我丟下槍的動作在我看來是發(fā)起猛攻的訊號,可是在地包天和那個女人看來。卻似乎是我投降的表現(xiàn)。我轉(zhuǎn)過身去看著這群人,每一張嘴臉我都非常厭惡,卻不得不把這種厭惡的感覺牢牢記在心里,這樣我的仇恨才能夠更加膨脹。地包天還是一副冷漠的表情,除了臉上剛才被我揍出來的傷之外,他的眼神就好像沒有感情一樣。盡管他沒有說出那些讓人覺得心寒的話??伤丝痰纳駪B(tài),以及那插在褲兜里不可一世的樣子,就如果那個女人一樣,根本不把我們的命當(dāng)回事。 我沒有多想,心里雖然憤怒,卻在此刻無比冷靜,我心里默默念咒,把我手上所有的兵馬統(tǒng)統(tǒng)放出,如我說的那樣,兵馬并不能直接用來傷害他人,但是我還是能給他們造成不小的麻煩。身邊的風(fēng)吹過那是兵馬出動的征兆,地上被卷起的灰塵意味著我兵馬的去勢洶洶。轉(zhuǎn)瞬之間,在場的所有人,清一色被撞得東倒西歪,因為這些人都湊在一起,我只需要讓我的兵馬束縛住對方的手腳,然后將他們絆倒就行。最先跌倒的就是地包天和那個女人,剩下的那些男人因為手里沒有槍械,我也就下手稍微留情了一點(diǎn)。當(dāng)?shù)匕旌团税ミ弦宦暤购?,我伸手到我的挎包里頭,摸出了彎刀和那把生銹的鐵剪刀。 這是我身上用來打鬼殺鬼的武器,都見過血,都?xì)⑦^人,所以殺氣很重。會讓鬼魂避讓三尺。但是這兩樣武器,對于人來說卻只能是rou體的傷害,其作用就跟其余尖銳的鐵器如出一轍,而我要的正是這樣的效果。我拿起彎刀和剪刀之后,就緩緩朝著倒在地上的地包天和那個女人走了過去,地包天掙扎著撐起了上半身??次铱拷樕系谋砬樽兊皿@恐,因為他太熟悉我的個性,只要別惹毛,一切都好說,一旦惹毛了,那神仙也拉不住。他看我提著刀的樣子,知道我殺心已起,于是立刻摸出自己的手槍,朝著我瞄準(zhǔn)了過來。 我沒有再給他開槍的機(jī)會,而是一下子沖到了他跟前,然后狠狠一腳踢到了他抓著槍的手腕。這一腳正中手槍,踢得我的腳趾隱隱作痛,但是地包天手上的手槍卻因此被我踢到了地上。我蹲下身子,高高舉起左手的剪刀,沒有絲毫猶豫,一下子就將剪刀刺進(jìn)了地包天的大腿里。 這是我第一次用武器傷害活人。但我沒有內(nèi)疚,也并不會因為對方是我的發(fā)小而感到遲疑,這一下子甚至還用盡了我手上最大的力量。整個剪刀的尖銳部分就好像是刺進(jìn)了一塊豬rou一般,咔嚓一聲就插入其中。地包天發(fā)出一聲慘叫,雙手就伸過來抓住了我的手,我死死地按著剪刀。他使勁地掰著我的手,大腿上rou很多,但也有一根大大的腿骨,這一刺沒入了大半寸之深,地包天的掰扯之下造成傷口更大程度的撕裂,地包天腿上的血就好像沒堵嚴(yán)實的水管一般,濺射了出來,噴到了我的臉上。我看他雙手都抓住了我的左手,于是右手抓著彎刀的刀柄,用刀把上栓了巫王頭發(fā)的鈍面,就好像砸石頭一樣,朝著地包天的臉上砸了過去。 “咚!”的一聲悶響,刀把直接撞到了地包天左臉的顴骨和眼窩之間,他先是不叫了,望著我,眼神迷離,就好像被我這一下打得暈頭轉(zhuǎn)向,正在區(qū)分真實與虛幻一般。于是我用同樣的方式再補(bǔ)了一擊。地包天悶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抓住我的他的雙手,也慢慢松開,任由血從腿上的傷口不斷冒將出來。 我也懶得拔出剪刀了。于是也送了手,朝著正在地包天邊上大約三尺左右的那個女人走了過去。女人看到我先前對地包天下了狠手,現(xiàn)在表情驚恐萬分,一邊使勁朝著遠(yuǎn)處爬著掙扎,一邊嘴里哇哇大叫著,叫聲中帶著哭腔。而我注意到邊上那些被我兵馬制住了手腳的男人,每一個臉上都流露出害怕的神色,我伸出刀指了指他們,那意思是在說,你們別著急,等我料理完這個賤人。我再來收拾你們。其中一個男人更是直接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朝著我連連磕頭,然后放聲大哭。 晚了,老子今天殺心已起,收不住了。 換了從前,我是一個絕對不會欺負(fù)女人的人,且不論對方是否值得饒恕,我始終覺得欺負(fù)女人都不是大老爺們的做派,可今天我管不了這么多了,這女人要奪我性命,雖然沒有得逞,但幾次三番這樣做。早已不值得同情。女人只是體能上比男人弱小,可眼前這位,內(nèi)心之狠辣,卻是讓男人也會膽寒的那種。就算今天我大發(fā)慈悲放她一馬,將來有朝一日,也終究會傷害到他人,與其如此,這個罪過,還是讓我來背負(fù)好了,反正我這一生都了無牽掛,頂多也就是多花一點(diǎn)時間來贖罪罷了。 坦率的說,當(dāng)我提著刀朝著女人走過去的時候。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算照準(zhǔn)了她的腦瓜子來一刀,就跟劈西瓜似的,給她開個瓢兒,我當(dāng)時心里的怒火沖頭,甚至沒有想過這樣的舉動是在殺人。我的兵馬雖然此刻束縛住了女人的雙腿,讓她無法站起身來逃跑,但是她的雙手還是能夠自由活動的,她一邊扒拉著土往后慢慢移動著,我也跟隨者她慢慢走著。這個過程給了我心理上一種變態(tài)的滿足感,就好像自己是一個猛獸,正在追逐一個獵物,明知道對方絕非自己敵手,卻不在此刻下殺手,而是戲弄對方,就好像剛才她那連續(xù)三槍戲弄我一般。 可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因為那女人爬動的方向,竟然在地面上有一把手槍!那把手槍正是我先前從地包天手上踢飛的那把。如果被她抓住了收錢,反手就給我來一發(fā)子彈的話,那我豈不是功虧一簣?于是我心里更加憤怒,心想這個女人竟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知悔改,死到臨頭都還想著要我的命,老子今天必須得廢了你!廢了你! 于是我加快了腳步朝著她走過去。聽見我的腳步聲后女人也加快了速度,就在她剛剛伸手抓住了手槍的時候,我一個跨步上前,就用我的左腳踩住了女人剛剛抓住槍的手臂上。這把槍是早已上膛的,女人的手被我踩住了動不了,掙扎了幾下后她開始絕望地哭喊。然后啪啪啪啪連續(xù)扣動了四下扳機(jī),將槍膛里的子彈打了出來,但是每一槍打中的都是邊上屋子的墻壁,這四槍也正是她絕望的表現(xiàn)。 四槍之后,她繼續(xù)扣動著扳機(jī),卻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就算我不懂槍,也知道那是沒有子彈的表現(xiàn)。女人傷心地哭著,表情看上去除了驚恐,還顯得歇斯底里。若是換了從前,我可能真的會心軟,想著既然已經(jīng)制服了對方。不如就此捆了,交給公安機(jī)關(guān),讓他們調(diào)查處理便是,雖然國家剛剛平定了動亂沒多久,但是我們的法律就是為了懲惡揚(yáng)善而存在的。但是當(dāng)時我卻不愿意這么去想,因為我知道她此刻的哭是因為走投無路。因為害怕,卻并不是因為剛剛做過的那一番惡事而后悔。 這張臉,越看越討厭,如果只把你們留給法律去處理,實在是太便宜了。剛剛你給大毛胸口的那一槍,那可是一處致命的傷,你殺人,我也殺你,你沒殺死人,我也不殺死你!想到這里的時候,心里的殺意迅速躥上了頭,我看著她被我踩住的手,手上還抓著那把打光了子彈的槍,很好,你開槍是吧?這只手開的槍是吧?剛才打大毛的時候,也是這只手對吧?? 于是我高高舉起彎刀,就朝著被我踩住的女人的手腕上,斬落了下去。鐺的一聲,這是我刀刃撞擊到地面的聲音,女人的手腕下一寸左右,被我好似砍甘蔗似的砍斷。 第四十三章 .一顆子彈 刀身嵌入地面,在砍進(jìn)去的時候,還泛起了一些火光。而女人在我這一刀斬斷她的右手的時候,竟然楞了片刻,甚至還不哭了,但是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開始撕心裂肺地一邊抱著自己正在噴血的手翻滾著,一邊狂吼狂叫。那凄厲的聲音在夜晚傳了出去,顯得格外讓人膽寒。 我心里的憤怒還未平息,趁著自己還沒有后悔,于是從地上撿起那把打光了子彈的槍,因為我害怕女人身上還有備用的彈匣。我提著刀朝著邊上那些東倒西歪的男人走了過去,我不會殺死他們,但是一定要給這些人留個紀(jì)念,好讓他們知道。為非作歹的事,其實任何人都有能力去做,只要你做過了,就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我一邊走一邊甩動著刀身上沾到的血,那群人看到先前我對地包天和那個女人做的事。知道我這次不會再手下留情,紛紛開始求饒。 我一步步靠近,就在我準(zhǔn)備給這群人每個人肩膀上砍一刀的時候,身后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山空哥,算了吧… 先前我做下的一切罪過,其實也都被大毛看在了眼里。大毛支撐著自己吃力地說出這六個字來,卻一下子喚醒了我的理智。于是我站定了腳步,望著眼前這些哭成淚人的男人們,心里突然想到,這些人只不過是走狗罷了。就算真的殺了他們,其實也意義不大,但是斷然不能就這么放了他們走。于是我提著刀,朝著其中一個人指著說,你把他們的衣服都脫下了。用衣服把每個人都反綁了,然后我來綁你。 說完我噗通一聲就坐在了地上,也不管當(dāng)時的姿勢會不會很難看,我經(jīng)過今晚這一番折騰,早已疲憊至極,也懶得管這許多了。接著我撤掉了束縛住這群男人的兵馬,經(jīng)過剛才這一幕,想必這些人也不敢逃跑了,果真當(dāng)我撤掉兵馬之后,他們每個人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在我面前跪著,瑟瑟發(fā)抖,還主動開始脫下自己的衣服。 很快那個被我命令的男人就一邊哭一邊綁好了所有人,然后脫下自己的衣服遞給了我,接著乖乖地把手自己反扣在背后,然后讓我綁住了他。我讓兵馬在邊上看守,以防有人趁機(jī)逃脫。地包天腿上有傷,身上也沒有槍,所以就算是逃跑,我也能輕松抓住。那個女人斷了一只手,還在那兒哭得喊爹喊娘的。我也懶得管她。于是我回到地包天的身邊,心里尋思著這還有一會兒才能天亮,醫(yī)院估計在縣城里而縣城卻距離此地還有不算近的路,如果我扶著大毛去醫(yī)院的話,恐怕還沒走到大毛就會因為傷勢過重而死掉。更不要提這些人看我離開之后,也許會逃走之類的,那我先前的努力和我造下的罪業(yè),可就白白浪費(fèi)了。 我扶起大毛的脖子,讓他的頭枕在我的大腿上,胸口的彈孔已經(jīng)沒有像起初那樣一直在往外涌出鮮血了,可是當(dāng)我撕開大毛的衣服,發(fā)現(xiàn)彈孔周圍已經(jīng)腫起來很大一塊,看上去像是感染發(fā)炎了似的。 我的父親是個軍人,小時候也常常會跟我說起抗日戰(zhàn)場上的事。他曾經(jīng)告訴過我,當(dāng)在戰(zhàn)場上自己的戰(zhàn)友中槍后,除非是當(dāng)場就死了,否則還是有辦法可以挽救的。這取決于子彈打中的位置,其中很重要的一點(diǎn)就是那顆子彈是不是貫穿了身體。相對來說的話。如果子彈將身體打穿了,那就是純粹的槍傷,體內(nèi)沒有子彈的殘渣,還相對好辦一些,可是如果子彈打中了身體之后并沒有穿透出來的話。那子彈就會在身體里形成發(fā)炎,繼而感染,這樣就非常容易死人。 于是我輕輕抬起了大毛的身子,伸手到他背后去摸了一下,發(fā)現(xiàn)后背上干干凈凈的沒有彈孔,這就意味著那顆打中他的子彈還殘留在他的體內(nèi)。甚為軍人的兒子,我知道這樣下去的厲害性,我必須要給他把身體里的子彈取出來,才有可能讓大毛支撐到醫(yī)院里去??墒沁@個地方看上去就是一個被廢棄的小學(xué)校,屋子里的東西都是地包天他們到這里來的時候臨時才運(yùn)送過來的東西,那些醫(yī)療設(shè)備是一定沒有的,就算是有,我也不知道該怎么用。 正當(dāng)我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大毛虛弱地指了指我手上的彎刀,然后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傷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嘴唇發(fā)白,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我明白他的意思,大毛是要我用刀劃開彈孔找出子彈來。我心里有些發(fā)毛,但是當(dāng)時我也沒有別的辦法。由于之前陪著師父林其山和秦不空都在不同的時間去醫(yī)院接受過手術(shù)。知道在手術(shù)之前,是必須要打麻藥的,因為有可能人會受不了那樣的痛楚,可眼下四周圍除了農(nóng)田就是農(nóng)田,我上哪里去找麻藥。 大毛虛弱地微微張嘴說。你別顧慮了,動手吧,也許痛過了頭,我就暈過去了,反而不痛了。大毛并不是傻子。他也知道此刻把這件事交給我來做的話,其實是一件相當(dāng)不靠譜且并不保險的行為,但是他沒有辦法,此時此刻他選擇了相信我,一切都交給我去處理。 大毛為了救我而替我擋了這一槍,先前那些對他的埋怨,早就煙消云散。于是我輕輕把他的頭放了下來,讓他等著我去找點(diǎn)東西。說完我就朝著先前關(guān)押我們的那個屋子沖了進(jìn)去,那個先前被我砸暈的男人也早就醒了,估計不但醒了還聽到了先前外邊發(fā)生的一切??吹轿覜_進(jìn)去的時候,滿臉都是驚恐的神色。我沒工夫搭理他,而是在地包天先前睡的床邊翻箱倒柜地尋找著,最后我找到了一把折疊水果刀,和一瓶老白干。 我拿著刀子和酒出去,在大毛的邊上點(diǎn)了一堆火,因為我知道人在重創(chuàng)之下是很容易流失身體的熱量的,否則死人為什么渾身冰涼呢?這堆火一來是給他保持體溫,而來我也需要用火燒加澆酒來給刀子消毒。 我當(dāng)然沒辦法用我的苗巫彎刀給大毛開口子,因為那把刀太大了。不好cao作。于是我在折疊水果刀上淋了點(diǎn)老白干,然后放到火上燒了燒進(jìn)行消毒,接著我問大毛你做好準(zhǔn)備了嗎?大毛連眼睛都睜不開,但是意識還并未丟失,他虛弱地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牙關(guān)。 我心跳加速,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在此之前即便是和這類似的事我都不曾做過。于是我狠了狠心,在大毛的身上的槍傷附近淋上了救,接著就把刀尖伸進(jìn)了彈孔里,微微用力,將傷口劃開,并且撐大。 這樣的劇痛我雖然并未承受過,但是從大毛那猙獰的表情來看,其痛苦程度是難以忍受的。大毛原本因為脫力而閉上的眼睛此刻睜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要爆出來一般,在火光的映射之下,眼球當(dāng)中全都是血紅的血絲。而他咬緊牙關(guān)忍耐,卻呲開了嘴唇,我看到他上下咬合的牙齒或許是因為太過用力。將牙齦里的血都給擠了出來。我不忍繼續(xù)看,心想我還是專心找到子彈,這樣大毛就能少受點(diǎn)罪。于是我借助刀子撐開傷口的角度,朝著里面張望著,大約在皮膚之下一寸左右的位置。鮮血模糊中,我看到一個銅黃色圓圓的東西。 那就是子彈,好像是嵌入了更深的rou里一樣?,F(xiàn)在那把刀子正被我撐開傷口,我沒有其他工具可以伸進(jìn)去把子彈給拿出來,尤其是當(dāng)它還嵌入rou里。這就好像是從一顆堅硬的樹上徒手拔出一顆釘子般困難。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辦,放眼望去,傻姑娘自顧自開心地吃著糖果,她是定然指望不上什么,地包天或許是在場最懂得怎么療傷的人。但是他卻因為我的擊打而昏迷了過去,那個女人還在撕心裂肺的慘叫哭喊著,就算她的手沒斷,我也并不放心讓她來幫忙,甲瑪聃自從剛才我們暴露的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不知去向。 心慌意亂之中,大毛突然一下子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臉上的表情非常痛苦,整張臉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來,他非常吃力地對我只說了一個字,手!我想他的意思是要我直接伸手進(jìn)去將子彈取出。眼下大毛的傷口已經(jīng)被我撐得可以容納兩指多的寬度,于是我一狠心,將自己的手上淋了些老白干,咬咬牙就將食指和拇指并攏,伸進(jìn)了大毛的傷口之中。 這一次,大毛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好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般大聲咆哮著,腳也一直好像抽風(fēng)似的抖動著。我害怕他撐起來撕裂傷口或是讓子彈陷得更深,于是伸出我的膝蓋跪在了他的膝蓋上,用身體的重量壓著大毛,我開始用手指在他的傷口里尋找著,很快我就摸到了那顆子彈,不光有子彈,還有他胸前的肋骨。 我心里非常害怕,但我也知道此刻不是害怕的時候,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照準(zhǔn)了角度將兩根手指的指甲扣住了子彈的邊緣,然后一邊來回螺旋狀旋轉(zhuǎn)著,一邊慢慢往外拔。 大毛叫地慘烈,其痛苦的程度可想而知,在我一點(diǎn)一點(diǎn)把子彈往外取出的時候,他的叫聲停了,大毛痛得暈死了過去。 第四十四章 .惡人償命 我沒有停頓,一鼓作氣,把那顆子彈給取了出來。當(dāng)我的手指從大毛的傷口拿了出來的時候,外面流動的空氣一下子讓我手上鮮血凝固,那黏黏的感覺,讓人覺得很不舒服。我將子彈丟在地上,接著撕下我自己的休息,做了個簡易的繃帶,然后給大毛暫時包扎了傷口。 就在我給大毛的傷口用衣袖拴緊的時候,被我砍斷了手的女人突然不哭了,而從我身后傳來一陣撲騰的聲音,聽見聲音之后我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她大概是這陣子之后緩過了勁,看我專心在給大毛取子彈,又撤掉了兵馬,于是打算趁亂逃走,因為眼下我完全無法去阻攔她,唯一還能夠自由活動的就只有那個傻姑娘了,而很顯然傻姑娘只要有了糖果就有了全時間,這里發(fā)生的其他事情,似乎和她都毫無關(guān)系。 我蹲在地上,只見那女人抓起自己被砍斷的手就開始跑,但由于傷得很重,她跑起來的速度并不快。她也知道此刻縱然再跟我拼命,輸?shù)囊仓荒苁撬?,索性就逃走算了。我站起身來,本來打算去追,可是跑了兩步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都沒有力氣一樣,我并非一個喜歡輕言放棄的人,但是很奇怪,那一刻我竟然非常輕易就放棄了追趕。 我慢慢放慢了我的腳步,打算讓我的兵馬抓住她就行,就在我釋放兵馬的時候,突然一陣呼啦啦的聲音從我耳后傳了過來,由遠(yuǎn)到近,越過我的身邊,我看到一個好像螺旋槳似的東西在差不多齊腰的高度朝著女人飛了過去,轉(zhuǎn)起來像是孫悟空手上的金箍棒。而當(dāng)這東西飛到了女人腳邊的時候,我才看清中間是一股繩子,好像是絆馬索的樣子,那是甲瑪聃的兩樣法寶之一——“絆魂索”。 只見絆魂索在女人的腿上迅速纏繞了幾圈。就將她的雙腿捆了起來。女人原本是一個奔跑的姿勢,被這么突然一絆住腳,就往前一個狗吃屎的姿勢摔倒了下去。抓在手里的自己那截斷手這么一摔就甩出去老遠(yuǎn)。女人在摔倒后可能觸動了傷口,開始痛苦地慘叫了起來。我知道這是甲瑪聃出手相助,可是我心里還是挺埋怨他,為什么早些時候不出來,這都最末了才來顯擺那么幾下子,如果他早點(diǎn)出現(xiàn)的話,或許很多事情情況都會發(fā)生改變,大毛搞不好也不會中這一槍了。 于是我轉(zhuǎn)過身去打算尋找甲瑪聃的身影,因為既然這絆魂索飛了出來說明甲瑪聃就在這邊上才對,可是當(dāng)我轉(zhuǎn)頭去看的時候,卻完全沒有找到甲瑪聃的身影。不僅如此,就在我轉(zhuǎn)頭的時候,我看到一道暗綠色的霧氣或者是光影,具體是什么狀態(tài)我也沒能夠看清,它以一種極其迅速的動作從我面前呼嘯而過,直奔那個摔倒在地的女人而去。 而當(dāng)我轉(zhuǎn)過頭想要看得更仔細(xì)的時候,卻看見那個女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手在揮舞著,腳在地上胡亂地蹬,嘴里哇哇大叫,連聲音都喊得沙啞了,她在地上死命掙扎著。而幾乎和她身體平行,距離地面大約半米多高的位置,懸浮著一個身穿綠色旗袍的女人! 沒錯,正是先前攻擊我的那個綠色旗袍的女人,可是它不是被甲瑪聃收了做成竹牌子了嗎?怎么這會兒又跑了出來?我是吃過這家伙的苦頭的,所以當(dāng)我看到它的時候。忍不住朝身后退了幾步,就在這時候,起初地包天藏身的那個屋子門一下子吱嘎一聲打開了,我看到甲瑪聃滿臉都是鮮血,手里抓著鎖魂爐,另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胸口,有些虛脫般地站在門口。 他朝著我望了一眼,沒有說話,而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那個女鬼。只見女鬼用一種非常詭異的表情幾乎和那個女人面對面地對望著,女人一直在尖叫掙扎,這應(yīng)該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真正的鬼魂吧。說起來真是諷刺,這群人辛辛苦苦地尋找鬼魂。為此勞師動眾,可倒頭來卻被自己苦苦尋找的鬼魂嚇成了這個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那女鬼突然伸出自己的右手,手好像透明的一樣,直接穿透了女人的身體,沒入了女人左側(cè)的胸膛。緊接著我就看到女人原本在尖叫的聲音停了下來,但是嘴巴卻大大的張開著,就好像是想要叫喊但是卻因為某種原因而發(fā)不出聲音一樣。我忍不住回想起當(dāng)初我被這個女鬼幾乎用同樣的方式伸進(jìn)胸口抓住了我的心臟,我當(dāng)時也是這樣的感覺,估計連表情都和那個女人此刻一模一樣吧。我正打算上去阻攔,因為這個女人已經(jīng)被我砍斷了一只手。這其實都算是我們?yōu)E加的私刑,因為無論對方做了什么,我們都無權(quán)去決定別人的生死,可我剛剛走出去幾步,甲瑪聃就喊住了我說,你別去插手,這女人該死,你去插手的話,因果可就要算到你的頭上了,這個女鬼今日必須要取走一命,那只能是她了! 甲瑪聃看上去傷的不輕,他捂住胸口的位置也正好是心臟。加上臉上的血污,于是不難想象在他出現(xiàn)之前,其實和這個女鬼已經(jīng)有過一場遭遇戰(zhàn)了,而且這場對攻當(dāng)中,甲瑪聃其實是吃了虧的。我對甲瑪聃說道,這女人縱然該死,也是留給國家來處置他們,你怎么能夠放鬼出來害人呢,且不說你這樣做對是不對,單單是這女鬼今天殺了對方,她自己的罪業(yè)也更加深重,你超度起來難道不是損耗更大,更加麻煩嗎? 甲瑪聃說,這是沒辦法的事,女鬼竟然既然放出來了,就注定必須要死一個人,本來剛才我以為死的會是我,但是既然有更好的選擇。我為什么還要去死?這個女人如此惡毒,本身就是一個惡人,她的死難道不是在為民除害嗎? 我一時語塞,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我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我心里對那個女人沒有半點(diǎn)同情,若然有的話,剛才我也不會砍斷她的手了。所以當(dāng)甲瑪聃這么說的時候,我也就不吭聲,站在一邊看著。只見那女鬼把手伸進(jìn)女人的胸口之后,就此保持了同樣的姿勢,只是腦袋時不時地左右搖晃著。就好像一個正在看稀奇的小女孩,那搖頭晃腦的樣子,就像是很好奇一般。女人被抓住了心臟之后,很快就喘不了錢,我看到她順著脖子有一股血管冒了起來,而血管的顏色越來越黑。越來越深,最后甚至好像是墨汁一般,緊接著女人長大了嘴巴,抽抽了幾下,瞪大了眼睛就此一動不動了。 她死了,死不瞑目。 說來奇怪。綠色旗袍的女鬼在害死了這個女人之后,竟然從平行于地面漂浮的姿勢,慢慢轉(zhuǎn)了個彎,變成了正常人站立的姿勢,雙手垂放在身體的兩側(cè),歪著腦袋,那副表情和當(dāng)初我看到的時候如出一轍,只是那腦門子上的彈孔,卻隱隱有一種流出鮮血的感覺。女鬼面朝著甲瑪聃站立了幾秒鐘之后,好像是幻影一樣,閃爍了幾下后,就變成一股黑色發(fā)灰的煙霧。朝著甲瑪聃手上的鎖魂爐飄了過來。 甲瑪聃將鎖魂爐的蓋子打開,任由女鬼變成的煙霧灌入其中,接著甲瑪聃擰上了蓋子,然后朝著地上女人的尸體走了過去。他走路有點(diǎn)一瘸一拐的,看上去身上的傷并不輕,當(dāng)她走到女人身邊的時候,撿起了女人先前因為掙扎而掙脫,掉落在一邊的絆魂索,對折數(shù)次之后,裝進(jìn)了自己的包里。 甲瑪聃指著邊上那一群被我綁住,正因為先前那一幕害怕得抱成一團(tuán)的男人們說道,這些家伙怎么辦?需要我替你了結(jié)了他們嗎小兄弟。我趕緊說不必了,這些人都已經(jīng)綁了,沒有威脅,加上屋里的那個,還有地上這個,遲點(diǎn)咱們一起報告給公安機(jī)關(guān),現(xiàn)在人贓俱獲,就算是人家不相信這些人是來破壞風(fēng)水的,起碼也能夠順藤摸瓜查到這群人背后的組織,咱們也算是立了一功。 甲瑪聃哼了一聲對我說道,小兄弟,你想得可真是天真啊,報公安?你怎么報?用什么方式?我說。去把他們帶到這里來直接抓人不就行了嗎?甲瑪聃說道,你可真是不用腦子,這種事怎么能你親自去呢?寫匿名信吧! 可當(dāng)下的時間,我哪里來的功夫去寫匿名信,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將大毛先送到醫(yī)院再說。甲瑪聃檢查了一下大毛的傷口,雖然依舊有些發(fā)炎,但是由于沒有異物在體內(nèi),現(xiàn)在剩下的就只是外傷了。甲瑪聃說,看著深度,應(yīng)該還沒有傷到骨頭,我先用點(diǎn)草藥暫保一陣,等天亮以后,你就把他帶到縣城里的藥鋪?zhàn)永?,千萬別去醫(yī)院。我有些不懂,為什么不能去醫(yī)院?甲瑪聃笑著說,所以說你嫩啊,你去醫(yī)院。人家一看槍傷,你該怎么跟人解釋? 我心想說的也對,不過甲瑪聃剛才的意思似乎是在說送去中藥館的事,他就不跟我一起了,于是我問他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你要去哪兒?甲瑪聃一邊你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望著我說,咱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這件事過后,就各走各的,今生今世,咱么就后會無期了。 第四十五章 .后會無期 甲瑪聃說完,就蹲下身子摸出草藥,放在嘴里嚼了一陣后,然后吐在手心里,接著取出一個搖鈴來,這個鈴鐺和秦不空傳給我的很像,或許少數(shù)民族的師傅們其手法或多或少都有些大同小異之處。只見甲瑪聃朝著吐在手心里嚼爛的草藥一邊搖鈴一邊念咒,隨后他掀開我抱在大毛胸口的紗布,然后把草藥都敷了上去。 大毛已經(jīng)暈了過去,卻在草藥敷上的一刻一下子痛得醒了過來。哇哇大叫著,我寬慰他道,沒事了,是甲瑪聃在幫你敷藥呢。大毛的叫聲聽上去雖然虛弱,但是并非沒有氣息的那種,這證明先前我的處理和甲瑪聃的草藥的確是有作用的。甲瑪聃重新幫大毛包扎好,說不會有大礙,回頭找中藥鋪?zhàn)娱_些房子好好生肌調(diào)理即可,甲瑪聃是用藥的高手,他這么一說我就放心多了。畢竟先前我身上幾處脫臼,都是他的草藥才讓我好得這么迅速。 甲瑪聃站起身來,從口袋里摸出那個女鬼的竹牌子遞給我說,來吧小兄弟,咱們就此別過了,我接過竹牌,不明白他的意思,看我接過之后,他微笑著對我伸出右手,那意思是要跟我握手,這次握手,其實就是道別??墒俏疫€有很多事情沒弄明白,于是我抓著甲瑪聃的手,在握住他手的時候,一股子很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不對,應(yīng)該說是直接好像電影畫面一樣,出現(xiàn)在我的腦子里。 那些畫面非常零散,每個持續(xù)時間大約只有幾秒鐘,但是數(shù)量卻很多,按理說在短時間之內(nèi)我是無法記住這么大量的信息的,但是奇怪的是,每一個畫面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這些零散的畫面就拼湊成了先前甲瑪聃失蹤的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原來他一直想法子潛伏在地包天的窗外,直到我這邊鬧了起來之后,地包天原本回了屋子,但是又提著槍走了出來,這個時候甲瑪聃就混進(jìn)了地包天的屋子,他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來救我們,是因為明知道我們是有能力對付這群人的,反倒是那個女鬼此刻卻不好對付了。因為女鬼是甲瑪聃已經(jīng)賣給了地包天,按理說的話,它的主人是地包天才對。而既然認(rèn)了主人。就必然會相應(yīng)地保護(hù)自己的主人,所以如果我們就算真的在rou搏當(dāng)中打敗了地包天一群人,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這個女鬼了,而那個時候我們大家都非常虛弱。所以肯定也是兇多吉少。 甲瑪聃正是因為這樣,才遲遲沒有對我們出手相救,只有他還保全自身的情況下,才能夠幫助我們牽制住接下來即將面臨的危險。而隨后的畫面就是地包天被我打敗,然后女鬼出動的時候,但是那個時候甲瑪聃已經(jīng)找到了女鬼的竹牌,于是他就跟女鬼在地包天的屋子里纏斗了起來。甲瑪聃雖然算是高人,但是先前那次收服女鬼,是因為女鬼化成了兩個分身,分別被我和大毛牽制住了一個。力量也算是一分為二,這才給了他這么順利收服對方的機(jī)會,但是當(dāng)時那種面對面的硬碰,且女鬼的力量合二為一,這結(jié)局就很難說了。 甲瑪聃經(jīng)過一番打斗之后。就用絆魂索抓住了對方,但是自己因此也受了些傷,他也沒能夠躲過和我們起初的命運(yùn),也被那個女鬼將手伸進(jìn)了自己的胸口。但是甲瑪聃和我們不同的是,我們雖然能夠看見這個女鬼。但是如果不用例如紫微諱,雷決等東西擊打的話,其實是沒有辦法直接觸碰到對方的,就算明明白白看到女鬼在自己眼前,當(dāng)我伸手去打的話,也就好像是打到一團(tuán)空氣一般。但是甲瑪聃的手上有佛家五眼的紋身,他可以直接用手和鬼魂發(fā)生接觸,因此而對抗女鬼。 在甲瑪聃抓住了女鬼之后,女鬼始終不肯安寧,于是甲瑪聃趁著短短的時間給自己化了個替身。而替身的對象就是外頭的那個女人。既然這女鬼今天非得要走一條命,那就把這個女人的命給她吧,正好算是除害了,搞不好還算作女鬼的功德一件呢。于是才有了后來的一幕,女鬼殺死了那個女人。 這一切信息,就在短短的一兩秒鐘握手的時候,透過甲瑪聃手心的佛家五眼傳遞給了我,而我也知道如果他沒有釋放法術(shù)的話,我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就如同尋常的握手一般。正是因為甲瑪聃知道我心里早有疑問,而自己又懶得用言語解釋,于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我,因為他說出口或許我未必會相信,但是讓我親眼看到,那又另當(dāng)別論了。 松開他手的時候。我就好像是從一場極其真實的夢境中醒過來一般,這樣的感覺非常奇妙,因為我?guī)缀趺刻焱砩隙紩鰤?,如果在醒來的時候不刻意去回想昨晚的夢境的話,我其實是想不起來昨天到底夢見了什么,但是卻清楚地知道自己做過一場夢。 可我還是有些不解之處,于是我問甲瑪聃,那你選擇替身的時候,為什么沒有選擇其他人而偏偏選擇了這個女人呢?甲瑪聃笑了笑說,沒有什么為什么。這大概就是命運(yùn)的安排吧,尋找的時候,恰好那個女人離自己最近,又并不是自己人,所以就選她了。我心里有些感慨?;蛟S當(dāng)時如果地包天倒下的位置距離甲瑪聃更近的話,也許現(xiàn)在死掉的就是地包天了。我不算是一個相信命運(yùn)的人,但是我信現(xiàn)世報,為非作歹的人一定會自嘗苦果,女人和地包天種下的因是因為這個綠色旗袍的女人而起。那么最終也因她而結(jié)束,或許這就是一場因果,這樣的結(jié)局是這個女人和地包天都難以避免的,只不過這個女人比較倒霉,被甲瑪聃選中了而已。 然后我又問甲瑪聃說,先前咱們藏在雜草堆里的時候,你曾經(jīng)提到過那個什么…河神廟?那是什么東西?甲瑪聃說,他在進(jìn)入三川鬼市之前,曾經(jīng)聽聞過一些關(guān)于李冰風(fēng)水的傳聞,但是具體是誰傳出來的誰也不知道。其中提到這么一句話說的是為了防止千百年后李冰當(dāng)初沉在江底的石犀被人挖掘出來,在每個石犀沉下的位置,都修了一座河神廟,這個河神廟需要世世代代存在在這個地方,但又為了區(qū)分不能和別的河神廟相同,于是廟里供奉的雖然也是二郎神君,但是身邊卻沒有跟著哮天犬,而是跟著一頭犀牛,以作辨認(rèn)。 甲瑪聃說,自己在來之前,曾經(jīng)專門去尋找過那個河神廟,許多人都說這附近的確是有個河神廟,但是早年打仗的時候已經(jīng)毀掉了,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地基,而這一代被摧毀的房屋其實很多,尤其是沿河的兩岸,所以現(xiàn)在具體也沒有人能夠找得到那個河神廟到底在哪里了。 甲瑪聃告訴我,早前你問我的時候,我也就順口回答了一下。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內(nèi)容,假如將來你要尋找或是要保護(hù)這頭鎮(zhèn)水神獸的話。你只要打聽到河神廟的地址,在河神廟面前的江心深處,應(yīng)該就是李冰當(dāng)年沉下石犀的地方。 而事實上,我最終從未去尋找,也未將這件事從我口中告訴過任何人,起碼在那一帶改建之前。因為在許多年后,李冰當(dāng)年沉下的另外一頭送往成都的石犀在施工建設(shè)當(dāng)中被挖了出來,以至于天府之國大澇了一場。所以這個秘密,還是藏在我的心里比較好。 我本來想要問問甲瑪聃將來可否書信來往,卻被甲瑪聃拒絕了,他說咱們相遇本是一場陰差陽錯,如果我和大毛當(dāng)初不誤闖他的破屋子的話,也許他就跟那三川鬼市上所有其他商販一樣,不會在我心里留下任何印象。既然是緣,那就隨緣而去吧。將來若是緣分未斷,自有相見之時。甲瑪聃說完這一切,天已經(jīng)開始有些亮起來了。昨晚我們開了這么多槍,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不知道天亮后會不會有好事之徒前來圍觀。甲瑪聃在臨走之前指了指地上依然還在昏迷的地包天說道,這人是你的朋友吧? 我點(diǎn)頭說,曾經(jīng)是。甲瑪聃說,如果你希望他從此以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的話,不妨留給他一個機(jī)會吧。他這樣的頭目如果被抓捕,后果你也知道,肯定是好不了的。甲瑪聃這一說我反而惆悵了,其實這些我也翻來覆去的想過,我是知道公務(wù)機(jī)關(guān)對于嫌疑人的對待方式的,于是我點(diǎn)點(diǎn)頭對甲瑪聃說,我會再考慮考慮。 甲瑪聃朝著我和大毛揮揮手,然后說道,來日雖方長,后會恐無期,就此別過。接著頭也不回地跨過了女人躺在地上臉色都已經(jīng)開始變白的尸體,然后揚(yáng)長而去。 那是我直至今日最后一次見到甲瑪聃,我曾四處打聽過此人的下落,卻遲遲無果,也就只能作罷。 第四十六章 .一把大火 天漸漸亮了起來,周圍的一切都因此而變得清晰可見。大毛自打敷藥后就醒了過來,我扶著他靠墻坐著。一夜未睡的傻姑娘在吃完糖果之后,大大咧咧地就地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著。那些被我反綁住的男人在親眼目睹了女鬼殺人之后,早已嚇得接近崩潰,此刻恐怕我隨便從包里摸出一樣什么東西來,在他們面前晃悠一下,就能夠嚇?biāo)缼讉€。 大毛看上去雖然精神不好,但是情緒卻穩(wěn)定了許多,在甲瑪聃離開之后我問大毛,現(xiàn)在咱們怎么做?大毛說,我現(xiàn)在在這里還好。不會有危險,我雖然受了重傷,但是我的功夫還在,如果等下有人來查看這里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會迷住他的眼睛的。你這就去縣城里,給公安機(jī)關(guān)寫你匿名信舉報吧,至于你的這位發(fā)小,這還是你自己決定比較好。 作為我個人而言,我其實是有心放地包天一條生路的,因為我知道如果把他送法嚴(yán)辦的話,估計他這種煽動顛覆社會穩(wěn)定局面的行為,就算是不槍斃以正綱法??峙掠嗌仓荒茉诟邏?nèi)渡過了,此刻的我已經(jīng)完全冷靜了下來,在平和的環(huán)境下,人總是容易陷入回憶,我回想起許多我們小時候一起經(jīng)過的事。 于是我從屋里找來繩子,趁著地包天還沒有醒過來,綁住了他的手腳,接著我手抓住早已因為血液的凝固而好像焊在地包天大腿上的那把鐵剪刀,然后慢慢開始往外拔出來。這樣的過程其實和我刺入他大腿里,地包天遭受的痛楚是差不多的,于是很快他就痛得醒轉(zhuǎn)了過來,但是也許是因為受傷或是失血的緣故,他叫喊的聲音聽上去非常沙啞,并且顯得有氣無力的。掙扎了幾下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我捆住了,于是地包天兩眼木然地望著我,索性也不掙扎了。 拔出剪刀之后,地包天的腿上又開始滲出鮮血。整個大腿已經(jīng)腫起來很高,好像是一個吹脹的氣球。把褲腿撐得鼓鼓的。我撕開了地包天的褲腿,將他的傷口暴露了出來,經(jīng)過這么長的時間,他的傷口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感染。于是我給他稍微包扎了一下,然后問他說,兄弟,我再給你最后一個機(jī)會,你若是能夠幡然悔悟,今天當(dāng)哥哥的還能夠再給你一個機(jī)會,放了你回去,我會在你身上下咒,將來你若是重蹈覆轍,此咒立刻反噬,讓你七孔流血暴斃而死。 我故意說得這么嚴(yán)重,這是在告訴地包天后果會是怎樣,但是你還有機(jī)會重新來過,做個好人,安安分分當(dāng)一個老百姓??墒堑匕炻牭街?,突然鼻孔伸縮了幾下,接著鼻頭和眼睛都紅了起來,他帶著哭腔跟我說,司徒大哥,一切都完了,今天就算是你放了我回去。我也照樣會被追殺的,而且我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沒有退路了,我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是死是活,就聽天由命吧。 從他的語氣和口吻來看。其實地包天在今天之前的這么長時間當(dāng)中,其實心里有過懷疑,甚至是懷疑過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但是每次都說服自己的理由,則是自己已經(jīng)深陷其中,根本無法自拔。與其臨時變卦,不如一直走下去。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當(dāng)好人要當(dāng)?shù)娜吮M皆知,當(dāng)壞人要讓人聞風(fēng)喪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