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第67章 楚館 原地扎營暫歇一宿,第二日太醫(yī)便帶著人匆匆趕去了蘆花村和羌縣。毒似乎是從蘆花村傳出的,宣帝依照之前的安排留下了常英和郭博涵調(diào)查此事,先行回了榆城。 知漪依依不舍地同這群野鳧告別,它們雖然很是喜愛她,但也不愿意就此折翼成為她身邊的愛寵,只能在這云陽江邊告別。 慧覺大師倒沒有再次離開,似乎早就和宣帝商量過,一直留在了行隊中,得知此事大多人都比較高興,時不時便會有人求見,期望得高僧幾句點(diǎn)撥。 知漪被服侍回輦,遠(yuǎn)遠(yuǎn)坐在一角躲著宣帝,她還記得昨夜一時不小心說漏嘴的話,頗覺心虛。宣帝后背的疤是太后偶爾和她說過的,那好像還是六歲時的事了,后來有一次留宿宸光殿時不小心瞄見過,還曾好奇地盯著看了許久。那時知漪自然沒感覺,現(xiàn)在懂得了男女有別,想著便不自覺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不敢說出來。 難得一早起來案上沒有擺放奏折,宣帝正在緩緩品著香茗,偶爾不經(jīng)意瞥一眼角落的小姑娘,眸中閃過笑意。 不過小小一逗,就嚇成這般,竟不知膽子這么小。 夏風(fēng)習(xí)習(xí),水流拍激江岸,夾著水汽的風(fēng)濕潤涼爽,撲面而來時讓人只覺一股通身的舒爽。知漪無聲間趴在窗邊的小案上,享受著這夏日清涼,不一會兒就放松下來,閉上眼睛狀似熟睡。宣帝微微搖頭,自御輦一角取下披風(fēng)給小姑娘蓋上。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知漪一彎唇,并未睜眼,心道還是宜樂jiejie教的方法管用,皇上應(yīng)該很快就會忘了這件事吧。 昨夜得了宣帝要回來的消息,榆城知府一大早就率人守在門口叩首迎接,一路跟去行宮,有心想要解釋自己與這次中毒事件毫無干系,但看著宣帝冷如冰霜的臉色還是一句話沒敢說,直到宣帝進(jìn)了書房半刻鐘后有人來傳才理了理衣袖,想著自己得知的那些消息,只求能將功補(bǔ)過吧。 蘆花村的位置說起來該是同屬榆城和羌縣管轄范圍內(nèi),榆城知府平日之所以有意無意忽視它,正是因?yàn)榍伎h縣令背后有個南江總督薛海。薛海身為總督當(dāng)然干凈不到哪去,就知府所了解,他這幾年似乎常常同海外來的商販有聯(lián)系,這點(diǎn)就大有古怪。 定了定心,知府正色邁過門檻。 知漪望著書房門前朝臣來往,于廡廊下頗為無聊,她總算了解璃jiejie說的那些話了。身為女子若只能待在房中繡花彈琴,相夫教子,不得見外間風(fēng)景,那樣的一生的確無趣之極。 雖然她自小就沒受過那么嚴(yán)的禁錮,無論想做什么阿嬤和皇上一般都會縱容,但無論在宮里宮外,只要是這種情況,她就應(yīng)該乖乖待在外面,不能打擾。 這個,似乎就是皇上和自己的區(qū)別吧。小姑娘無意識用手指在廊柱上畫著圈圈。 “小知漪?!奔缟虾鰜淼闹亓孔屩舨铧c(diǎn)倒下,又被來人接住,“心不在焉的,才分開這么一會兒就在想你家皇上了嗎?” 宜樂笑盈盈的臉龐很有感染力,讓知漪瞬間就忘了剛剛短暫的不快,“宜樂jiejie,我們出去玩兒吧?!?/br> “嗯?”宜樂猶豫會兒,很快展顏,“也好,上次和景旻還沒逛夠榆城呢,榆城柳巷里有一家留香閣,里面的小曲兒尤其好聽,可想去?” “走?!敝魟幼骱芸?,迅速換上男裝束起長發(fā),讓惜玉憐香隨意做了些偽裝,同宜樂一起帶著婢女和侍衛(wèi)便出了門。 可憐的景旻還在呼呼大睡中,就被兩人拋在了腦后。 俗語有道“花街柳巷”,這榆城柳巷說起來自然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去處。宜樂向來膽大,對這些毫不在意,但在入巷前還是仔細(xì)詢問了一番知漪,確定她知道含義才將人帶了進(jìn)去,并笑道:“其實(shí)留香閣倒不完全屬于煙花之地,里面大都是清倌,老板做的也并非是皮rou生意,閣內(nèi)裝飾別致高雅,倒有些像京城的清音坊,只是恰好選在了這個地兒而已?!?/br> 宜樂話語間沒怎么避諱,這也是知漪同她交好的緣由之一。無論是太后皇上,還是東郭璃和幾位哥哥,對待知漪總會時不時拿出對孩童的態(tài)度,一旦涉及到某些話題便會避及她。而宜樂,直接帶領(lǐng)知漪見識和領(lǐng)會了不少這個年齡渴望了解的一些事情。 知漪一指兩旁那些緊閉的精致小樓,“這些就是書中所說的青樓?” 宜樂點(diǎn)頭,“現(xiàn)在清晨剛過,里面的人想必也才休息呢,青樓白日一般是不開門的?!?/br> 青樓與妓院不同,其層次規(guī)格完全不同,通常是一些文人雅士才能進(jìn)去,若是真正的妓院聚集地,那就亂多了,宜樂也不會帶知漪去。 知漪還記得看過的那首詞——“不是愛風(fēng)塵,似被前緣誤?;浠ㄩ_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這詞便是以前一位青樓女子所作,其風(fēng)骨昭然于上,讓知漪一直對青樓有種隱約的好奇,可惜在京城時被看得緊,沒有機(jī)會去,現(xiàn)在又是時辰不對。 一瞧她略帶遺憾模樣宜樂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用折扇敲她,“可收斂些吧,帶你來留香閣還好,若真的去了青樓,本郡主被皇上扒一層皮都還算輕的。” 知漪捂住頭,圓溜溜的眼睛瞪過去,“嬤嬤說了,經(jīng)常被敲容易長不高?!?/br> 她這瞪眼毫無威懾力,反像只撒嬌的貓兒,讓宜樂噗嗤一笑,暗道這真是主人似物型了,吊兒郎當(dāng)將手壓過去,“好,不敲你了,小公子,進(jìn)去吧?!?/br> 上次宜樂和景旻來過,都是小小年紀(jì)生得俊美異常,又氣度非凡,留香閣的人都還有印象。 宜樂雖然也是男子裝扮,但胸前的不太平和未經(jīng)易容的臉蛋早就出賣了她。留香閣偶爾會有些大戶人家的嬌女偽裝來游玩,所以里面的人都并不驚訝,也不會揭穿。 來者是客,兩人被熱情地迎進(jìn)了雅間。 “兩位公子喜歡什么香?”婢女溫柔俯身,嬌美的身姿被恰到好處地襯出,既讓人浮想聯(lián)翩又不帶一絲情色意味。 “不必熏香,來一些甜系小菜和果釀?!币藰肥扉T熟路地囑咐,“六娘和巧音姑娘可有空?” “六娘早已起了,巧音姑娘昨夜歇得晚,此時怕是不大方便,公子可能換一人?”婢女嫣然淺笑,“我們留香閣的姑娘個個都不差,巧音姑娘善蘇曲,聆音姑娘善黎曲,不知二位可感興趣?” “小知覺得呢?” 知漪點(diǎn)頭,有南陽郡王這么個書畫樂三絕的先生,她在音律上自然也有了些造詣。宣帝和太后對歌舞興趣寥寥,宮中養(yǎng)的那些樂伶舞伶都只有在舉辦宮宴時才會出來助興,除非知漪特意跑去宮中的樂舞司,不然平時是很少能見到的。 婢女帶上門出去了,知漪前后打量此處格局,眉眼一彎,“怪不得元涵哥哥他們總會惦記著去清音坊,還不帶我去?!?/br> 宜樂輕啜一口茶,聞言放下杯盞,“你那景旻哥哥小小年紀(jì)就風(fēng)流得很,也不愧是信王爺?shù)膬鹤印⒈究ぶ鞯闹秲?。傻知漪,真?dāng)他們是光來聽曲兒的了?” 她手托香腮,指著房內(nèi)典雅卻帶著一絲旖旎的裝飾,“這種音坊音閣,某些地方可比青樓更妙,至于妙處嘛……我就不同你說了?!?/br> 宜樂故意留了個懸念,果然小姑娘就急急湊上來問她,她便順勢抓住那小手,低頭在柔嫩的小臉蛋上香了一口,“不錯,又嫩又軟,入口即化?!?/br> 知漪臉上被她啜出一點(diǎn)小小的紅暈,愣了楞后很快想要反‘非禮’回去,二人打鬧間喚的六娘和聆音已推門而入,見狀眼神都閃了閃,“二位公子,奴家來了?!?/br> “咳”兩人齊齊清咳幾聲,忙挺直身子坐好,宜樂令貼身宮女去取聆音遞來的紙條,上面寫著她擅長的曲目,轉(zhuǎn)頭交給了知漪。 知漪隨意掃了幾眼,訝異一聲,“《譚郞顧》?” 因著前面都是些書中名曲,唯獨(dú)這首不知,知漪好奇之下便問出聲,聆音莞爾一笑,“這位小公子有所不知。幾年前咱們榆城上任過一位知府,這位知府生得俊美溫柔,為人溫和,只是時常同人到這柳巷中游玩,看著不務(wù)正業(yè),卻也沒什么大錯,因此得了個‘風(fēng)流譚知府’的名號?!?/br> 她留了點(diǎn)懸念,停頓兩息才繼續(xù)道:“后來譚知府一舉破獲咱們榆城幾樁貪污大案,將那幾個勾結(jié)的官商拉下馬,榆城百姓這才知道平日賦稅如此重是因?yàn)槟切┴澒俣嗉恿藘沙桑看纬龊_M(jìn)河莫名不見的貨物也是被他們貪墨了。” “那譚知府整日尋花問柳的模樣卻是做樣子騙騙那些人罷了。”聆音回憶道,一雙美眸中滿是敬佩,“聽說他每次到青樓楚館和留香閣中,從不會看輕那些女子,也不會輕薄于人,每次只聽曲或讓她們伺候著喝兩杯酒,最后都會留下一幅畫或一首詩贈與那位姑娘,使其身價倍增。所以等貪污案破了之后,那些姑娘個個捧著墨寶去尋人,卻得知譚知府已經(jīng)被調(diào)任他處了。其中一位女子惦念他以致憂思成疾,譜下了《譚郞顧》一曲,就是希望譚知府聽到后,能夠再回榆城同她一聚。” 知漪兩人聽著這介紹,怎么都覺得形容的那人有些耳熟,不由試探道:“那位譚知府的大名是……?” “正巧,奴曾有幸得聞大名,知府名為譚之洲?!边@話是六娘代答。 兩人呆了呆,面面相覷,知漪垂首小聲道:“譚叔叔還真是受歡迎啊。” 宜樂點(diǎn)點(diǎn)頭,語中不無調(diào)侃,“而且還是處處留情,幸好本郡主當(dāng)初迷途知返,不然遲早有一天要被醋淹死?!?/br> 從語氣便可聽出宜樂早就放下,知漪以前也只隱約知道一點(diǎn)她的心思,現(xiàn)在聽了只是半懂,“為何會被醋淹死?” “若是你家皇上被這么多女子惦記,還譜什么曲子來求他一顧,小知漪難道不會吃醋嗎?” 知漪眨眼,“皇上一直就有很多女子惦記啊,有京中李太傅家的女兒,林大學(xué)士府上的外孫女……” 見小姑娘干脆掰著手指頭開始數(shù),宜樂笑得差點(diǎn)沒喘過氣,胡亂揉揉她的小腦袋,挑眉道:“原來還是個沒學(xué)會吃醋的小笨蛋,本郡主就說嘛,十歲能喜歡到哪兒去,就讓你家皇上慢慢等著吧?!?/br> 知漪疑惑盯了她半天,最后慢吞吞哦一聲,那處六娘和聆音已經(jīng)開始彈琴唱曲兒了。 彈的是《譚郞顧》,唱的是一位才子聽了這故事后給填的詞,其句極盡糜膩緋妍,哀思露骨,若有感同身受者會覺得一寸相思一寸灰,但聽在知漪和宜樂耳中,唯有渾身疙瘩掉了一地。 宜樂再次低聲感慨,“還好本郡主懸崖勒馬,不然還不知要面對多少‘譚郞顧’背后的女子?!?/br> 知漪似懂非懂地點(diǎn)頭應(yīng)和,好容易這曲結(jié)束趕緊重新點(diǎn)了首節(jié)奏明快些的名曲。 不多時叩門聲響起,正邊聽曲兒邊吃點(diǎn)心的兩人頓住,相視一眼,都發(fā)現(xiàn)了眼中的心虛。一個是怕榮壽大長公主安排的嬤嬤帶人尋來,一個是怕皇上的人尋來。 “誰?” “兩位公子,季公子說愿代二位公子付了銀錢,只求公子允他進(jìn)雅間聽六娘一曲。”是方才婢女的聲音,溫柔依舊。 宜樂大大松了口氣,眸光閃爍,有人自愿上來付銀子她當(dāng)然不會反對,反正房內(nèi)她的貼身宮女會武藝,房外還有侍衛(wèi)守著,無論此人來意為何都不用怕。 “小知覺得呢?” 小姑娘當(dāng)然不介意,微微一笑,端得一副溫潤優(yōu)雅小公子模樣,“六娘琴道已臻先生所說的小成之境,有人欣賞不足為奇,讓他進(jìn)來吧?!?/br> 衣著清淡面容冷艷的女子聞言唇邊弧度更深,望了一眼知漪,“得小公子如此贊譽(yù),六娘不勝抬愛,唯有再奏一曲獻(xiàn)給公子。” 那季公子剛好進(jìn)門,聽得話語將目光投向二人,一見宜樂裝扮眼中便閃過了然,再轉(zhuǎn)至知漪,小少年雌雄莫辯的面容并沒什么破綻,一本正經(jīng)坐在雅座上的模樣很有世家公子氣派,只要少開口還是很難露餡的。 季公子收起折扇,對二人一頷首,“多謝二位成全?!?/br> “不、不必多禮?!币藰酚行]反應(yīng)過來,竟下意識說出這句話來,讓那季公子奇怪瞟了她一眼,復(fù)坐上新添的座椅,專心聽曲。 毫無疑問,宜樂在美男上的喜好又犯了,這位季公子氣質(zhì)確實(shí)卓爾不凡,外貌比不上譚之洲,但唇邊一直噙著的笑意便使人如沐春風(fēng)。 知漪絲毫沒發(fā)現(xiàn)宜樂的不對勁,等低聲問了宜樂幾句話再輕輕一推差點(diǎn)沒把她推倒這才意識到什么,旁邊的季公子似乎注意到了這邊動靜,輕輕一笑,讓宜樂目光更亮。 笑起來也如此好聽,也不知是哪家公子,是否愿意隨本郡主回京。宜樂兀自臆想著,即便多次被長公主斥責(zé),這對美男的欣賞之心還是從未落下過。 知道宜樂這種狀況一般不會理人,知漪左瞧瞧右望望,等六娘暫停一曲后干脆跑到了窗邊去透了會兒氣,看著柳巷外的街道滿是喧囂繁華,很有些與有榮焉的感覺。 太傅他們都說皇上有經(jīng)緯之才,可為盛世之主,果然不是虛言。 “小公子莫靠窗太近?!奔竟娱_口,聲線溫潤,轉(zhuǎn)向那婢女,“方才我來時看見留香閣檐角一瓦略有松動,讓回娘派人去修葺一下吧,免得不知何時掉下來砸傷了人?!?/br> 婢女一驚,連忙應(yīng)聲出去。 知漪依言退后幾步,回頭望著他,貓兒眼中滿是好奇,純澈的目光讓季公子心軟幾分,“可否有幸知曉小公子大名?” 突然沒想起之前的化名,知漪下意識答道:“知漪?!?/br> “知漪?”季公子思量了下著二字,突然揚(yáng)眉,“倒是同在下一位表妹同名,只不知是否同字?!?/br> “噢?”宜樂眼眸微轉(zhuǎn),總算恢復(fù)了些理智,“還真是巧?!?/br> “的確,只可惜在下也沒見過這位表妹,不過算年歲,也約莫同這位小公子一般大了?!币蛑闹须[約有的熟悉感,這位季公子倒是說了些平日不會對外人說道的話。 “是嘛,你那表妹為何二字?” 季公子頓了下,輕言開口,“一葉落而知天下秋;娟娟羣松,下有漪流?!?/br> 這解釋倒是和知漪與宜樂初見時的解釋一模一樣,宜樂激靈一下,瞬間清醒不少,雖然面前的人笑得很是溫和無害,依舊下意識生出幾分警惕。 是湊巧嗎? 宜樂面色如常,“字不同,我這弟弟為羅裳衣,你表妹是江流之漪,不過還是很巧?!?/br> 季公子微不可見點(diǎn)頭,因著這一插曲,目光時不時便會向知漪那邊掃去。 宜樂雖然完全不怵對方可能的陰謀,但帶著知漪總要多注意些,她暗中皺了皺眉,準(zhǔn)備帶小姑娘提前離開,未料曲還沒完,外面就傳來一陣喧嘩,似是官兵清道。 清脆的鞭聲和策馬聲傳入耳中,兩人立刻像被針扎似的站起,齊齊撲到窗邊一看,瞬間都苦下了一張臉。 看前面開路的幾個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全都是熟臉,雖然不是帝王儀仗,后面坐的肯定是宣帝了。 周圍百姓當(dāng)然不知道這是皇上,但看架勢也覺得是哪位高官或王親貴族,兩道紛紛跪滿了人。 宜樂眼角直抽,低聲道:“不會是來抓你的吧?” 知漪不大確定,“應(yīng)該……不是吧。” 就算抓她,皇上也不會弄這么大陣仗啊。 宜樂也是猶疑不定,但眼見那馬車都停在了留香閣門口,其目的地不言而喻,頓時像火燒的螞蟻般原地打轉(zhuǎn),“啊怎么辦怎么辦,如果真是來抓人的我就慘了……” 知漪也是淚眼汪汪,“皇上會揍我的……” 訝異看她一眼,宜樂還是忍不住恨鐵不成鋼揉她一下,“沒出息,本郡主教了你那么多居然還會被打?!?/br> 說完又急起來,讓后面的季公子看得直笑,“二位怎么了?若有急事,說不定在下可以幫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