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武楊在小樹林后頭暗叫不好,迅速躥出來從身后給寧小誠撲倒。 “就他媽知道是你!”仰躺著被武楊鉗制住,小誠呵著冷氣笑罵:“暗算人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 “嘿嘿,招兒不在新,管用就行,你打扮的人模狗樣的這是去哪兒???”武楊抓起捧雪,再度要糊到寧小誠臉上,小誠激烈反抗,兩個大男人熊抱著滾到一起,撒潑打諢。 “你放開我!” “不放!” “穿?;晟纼赫炯装?,我不揍你丫挺的。” “x,你試試?” “試試??!” 武楊一身蠻力氣,論力氣小誠確實不是他對手,倆人連笑帶罵,用腿鉗著對方脖子誰也不讓步。 “哎呦,你先松開,岔氣兒了?!?/br> “你先松?!?/br> 暗中倆人手里都攥著武器,憋著勁兒等機會。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約而同地再度起身,用了老牛推車的力氣:“誰也別松,來吧您就——” 沈斯亮拎著換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從家里出來,離老遠就看著路燈底下有人打雪仗。 心里還想呢,這大的人了,真夠沒溜兒的,大黑天還打起雪仗來了。 湊近了一看,這不是寧小誠和武楊嗎! 小誠明顯不是大傻子的對手啊,這吃虧了可不行。 寧小誠看見,還喊他來幫忙:“斯亮——!快?。。 ?/br> 多日消沉壓抑,好像終于找到了刺激神經(jīng)的某個興奮點,沈斯亮扔了盆扔了兜,二話沒說,解開外套迅速加入戰(zhàn)斗。 三個人鬧著,混著,打著,聲音在寂靜空敞的院兒里格外響亮,陣陣回音,路燈下你壓著我,我踩著你,最后也亂了套了,像小時候發(fā)誓恨不得把對方埋進去似的瘋著。 最后氣喘吁吁癱在狼藉雪地上,三個人粗戈呼吸,仰頭看天。 沈斯亮的軍裝皺皺巴巴,小誠從里到外往下滴著水,西褲沾的雪化了又凍成硬殼,武楊棉襖被樹枝刮了一道口子,時不時往外蹦出棉絮。 今天晚上的星星真亮,月亮真大啊。 三個小爺們各懷心事,酣暢痛快,眼中還有些對未來的憧憬喜悅。 武楊枕著胳膊,說:“真想喊兩嗓子?!?/br> 寧小誠說:“你喊吧,這撥巡邏還沒來呢?!?/br> 沈斯亮也說:“你帶頭喊,我倆跟著。” 武楊深吸一口氣,剛要張嘴,又卡住了:“咱喊什么啊?” 沈斯亮和寧小誠齊齊微笑:“想喊什么喊什么唄?!?/br> 武楊深思起來。 忽然。 猝不及防地。 沈斯亮放開了嗓子,響徹云霄的發(fā)泄:“霍皙!?。 ?/br> 寧小誠緊隨其后,聲音高亢:“蔣曉魯!?。 ?/br> 此時此刻,在病床上的霍皙,在廚房煮面的蔣曉魯,都莫名其妙地,同一時間地,忽然毛茸茸打了個大噴嚏。 武楊眼一閉,心一橫:“陶——” 最后兩個字沒說出口,又悻悻壓回去了。 沈斯亮呵呵笑著:“慫!真他媽慫!” 寧小誠也笑:“別喊了,算我倆求你?!?/br> “誰說我喊不出來?”武楊坐起來,雙手握拳,像給自己打氣似的,一聲怒吼,大有氣吞山河的氣勢。 “陶蓓蓓??!” “陶蓓蓓?。?!” “陶蓓蓓?。。。。?!” 陶蓓蓓……蓓蓓……蓓…… 院兒里蕩漾著武楊怒吼之后的重疊回音,突兀過后,隨之而來的是幾聲警衛(wèi)連雄赳赳氣昂昂地犬吠。 “汪!” “汪汪汪汪汪汪!?。。?!” 寧小誠笑的不能自抑:“你這兩聲兒,蓓蓓沒喊出來,把狗招來了?!?/br> 武楊越想越郁悶,開始跟軍犬較勁。 他喊一聲:“陶蓓蓓!” 軍犬配合著:“汪?。?!” “陶蓓蓓陶蓓蓓陶蓓蓓!?。 ?/br> 軍犬不甘示弱:“汪汪汪??!” 終于聽不下去了,家屬區(qū)遠處三樓開了一個扇窗,武楊的小青梅露出一顆腦瓜,羞惱罵他:“你神經(jīng)病呀!” “大晚上喊什么啊?!?/br> 武楊被噎住,燙了屁股似的一躍而起:“啊……那什么,那個那個……我……” “你什么你!” 窗戶砰地一下關(guān)上。 寧小誠哈哈樂著,拍拍身上的雪,另一只手拉了沈斯亮起來:“你自己玩兒吧,我回家了,斯亮,你上哪兒?我送你?!?/br> “不用?!鄙蛩沽晾浯┖密娧b外套,系上領(lǐng)帶,噙著笑:“我回醫(yī)院,車在外頭?!?/br> “走嘍走嘍——” 兩個人勾肩搭背地鉆出小樹林,獨留武楊一臉悲憤。 …… 寧小誠步伐輕快地上了樓,進門帶了一身冷氣。 蔣曉魯聽見聲音從臥室里光腳跑出來:“你回來啦?” 屋里很暖,她只穿了一件到小腿的灰色長裙。 小誠放下車鑰匙,低頭換鞋:“啊,回來了?!?/br> 蔣曉魯蹙眉,蹬蹬蹬跑過去,緊張捧起他的臉,左看看右看看,匪夷所思:“你跟人打架了?” “沒有,回去剃頭,跟武楊打了會兒雪仗。”寧小誠脫了外套,露出里頭慘不忍睹的白襯衫。 蔣曉魯氣鼓鼓的,很痛心:“這是才給你新買的?!?/br> 她給他的新年禮物,寧小誠收到以后很高興,一直在穿。 寧小誠一顆一顆解著紐扣,把襯衫也脫下來:“鬧起來我就給忘了,快扔洗衣機里攪合攪合,肯定來得及,能洗干凈?!?/br> 蔣曉魯二話沒說,乒乒乓乓去陽臺擰開水龍頭。 寧小誠開著門在浴室沖熱水,跟她隔空喊話:“蔣曉魯,你吃了嗎?怎么沒等我接你。” “誰知道你幾點回來,要知道這么早我就等著你了,哎,你下午到底去哪兒了?” “一個朋友那兒,叫老趙,你不認識?!睂幮≌\這回干干凈凈地出來了,用毛巾囫圇擦著頭發(fā):“說了點事兒?!?/br> 仰在沙發(fā)上,寧小誠扭頭扒著肩膀看:“武楊這孫子好像給我撓破了,碰水的時候疼,你給看看。” 倒上漂白液,蔣曉魯又跑過來給他看傷,手搭在寧小誠身上之前,蔣曉魯往手心呵了氣,搓了搓。 小心摸摸。 “嗯,有幾道,一會兒給你擦點藥。你怎么都這個歲數(shù)了還鬧啊。”蔣曉魯彎腰去翻藥箱,抱怨著。 寧小誠心情好,始終愉悅神情:“我多大歲數(shù)啊?嫌我了?” 蔣曉魯用棉簽在他肩膀上擦了擦,藥箱敞著,寧小誠隨手在里面胡亂翻著,“我前幾天看新聞,人家說藥箱里得勤快清理著,趕緊扔,這里頭有不少是我之前買的,你吃的時候看著點,別過期了?!?/br> 蔣曉魯嗯了一聲,還鼓起腮幫子給他吹吹。 寧小誠又說:“我今天答應(yīng)了人家一宗事兒,可能三四月份就去科技園那邊上班了,以后也過上跟你一樣早九晚五的日子了?!?/br> 什么人能請得動他? 蔣曉魯訝異:“你找工作了?” “嗯,給人幫忙?!?/br> 寧小誠沒多說,兩個人自上回在家里鬧了一番不愉快之后,都很少在家里談工作,蔣曉魯有自尊心,也從來不和他聊。 這話說完沒多久。 本來以為兩口子能過上步伐統(tǒng)一的打工生活,誰能想到,蔣曉魯過了這個年,回公司開的第一個季度會就失業(yè)了。 這對蔣曉魯來說是個非常沉重的打擊。 而且因為這事兒,硬生生讓她和寧小誠兩個人心生了嫌隙,過了很長時間以后小誠再想起來都痛心疾首,心里懊悔。 蔣曉魯這一失業(yè)不要緊,要緊的是這一失業(yè),直接逼著她投了敵啊。 第39章 蔣曉魯失業(yè)的起因是換了老板。 年后上班的第一天, 是要開春季例會的,每年公司的人事調(diào)動都要在這場例會上說,順便鼓舞士氣,繼往開來,安排下個季度的主要業(yè)務(wù)和匯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