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之后,思量半天還是覺得應該給公司請個假,在沒有辭職或者被開除之前,她就還是迅捷的員工,就要認真的對待這份工作,而且他不想再讓陸銘煜抓到任何把柄拿來說事兒。 所以,她撥通了上司文特助的電話。令她驚訝的是,沒有一秒,電話就通了。 “文特助,我是蘇然,我今天想請個假……” “哦……是蘇然……”只聽那端文志故意拉長音量,尤其是說到她名字的時候,聲音明顯拔高一截。 陸銘煜一聽這通來電是蘇然,幾個箭步走到文志的面前,奪過手機,不假思索的沖話筒吼道—— “蘇然,你他媽的去哪了?” 原諒他爆粗口,他真是氣急了才口不擇言。之前有多擔心,此時就有多憤怒。 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蘇然蹙眉,下意識的將聽筒拿遠一點,才聽出是陸銘煜的聲音。奇怪的是她不但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有一絲快感,因為這分明是擔心極了才會有的口吻。 “文特助麻煩您給蘇總說一聲,我就先掛了?!碧K然也不是好欺負的,抓住一點立馬反被動為主動,趁機好好報復,故意裝作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說完毫不遲疑的掛了電話。 “嘟嘟嘟……” 該死的,這女人竟敢掛他的電話?。?! 陸銘煜來到醫(yī)院的時候,蘇然正給蘇郁郁喂飯,背對著門口,他看到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他猜得到那絕對是一張溫柔的充滿愛的臉龐。 他知道蘇郁郁生病和他有著最直接的關系,來的路上沒有想到這一點,此刻站在門外竟沒有勇氣進去。 還是蘇郁郁最先發(fā)現(xiàn)了站在門口的他,小孩子不懂得裝模作樣,心里怎么想,直接表現(xiàn)在臉上和言語中—— “mama,大灰狼來了!” 她的聲音很小,小臉上的表情還真是動畫片中小羊見到大灰狼時驚懼膽怯的樣子。 蘇然疑惑不解,順著女兒的視線回頭朝門口望去—— “你來做什么?”一想到女兒生病完全是因為他,蘇然便氣的氣不打一處來,對于這個始作俑者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是啊,他來做什么? 其實連他都不曉得為什么?被她掛了電話后,還能耐下心來撥回去,電話亭的老板告訴他地址是兒童醫(yī)院,那一刻他真真感覺到緊張,推遲了重要的高層會議,路上闖了幾個紅燈,趕到這里到底是為什么? 他面無表情的走進去,一步一步靠近最里面蘇郁郁的病床。 第215章 好馬不吃回頭草 昨晚陸銘煜的暴怒嚇的蘇郁郁不輕,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此時又見這個壞叔叔冷著臉走進來,一下子躲進蘇然的懷里,如受驚的麋鹿般將頭埋進蘇然懷里,聲音幾不可聞:“mama,我害怕……” 蘇然輕輕的摩挲著蘇郁郁柔軟的后腦,聲線似水:“郁郁不怕……”再抬起頭來,臉上神情變化快的讓陸銘煜聯(lián)想到了川劇變臉,“你來干什么?”蘇然重復問道,聲音比之前冷硬了幾分。 “她怎么了?”陸銘煜對她的問話置若罔聞,黑眸盯著她懷里那團軟軟糯糯的小身體,低沈的嗓音聽不出一絲情緒。 蘇然發(fā)干發(fā)白的唇瓣一勾:“陸總這好像不關您的事?!?/br> “你稱呼我陸總,就說明和我有關。我的員工無辜曠工,我還不能過問嗎?” 陸銘煜不咸不淡的反駁一句,氣的蘇然簡直要跳腳,不得不感慨時間真是一瓶具有神奇效應的藥水,竟然能讓陸銘煜這個老實木訥的人變得巧舌如簧又毒舌腹黑。 “我已經(jīng)向文特助請過假了?!睔饧边^后,蘇然反而平靜下來:“您也看到了,我女兒是真的生病住院了,她離不開我,所以原諒我不能送您出去?!?/br> 呵,她這是下逐客令嗎? 陸銘煜的心何止是百抓千撓,就好比他士氣滿滿的要和她決戰(zhàn)高低,可是中途她卻舉白旗認輸,讓他不但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因此窩了一肚子的火氣。 這個女人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后,她總能準確無誤的戳中他的軟肋,五年前他甘之如飴,五年后……只會增加他對她的憎惡。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蘇然恐怕已經(jīng)躺槍流血而亡了,但事實并非如此。 陸銘煜飽含凌厲的黑眸看向蘇然時,蘇然轉過頭,波光瀲滟的眸子盯著門口,嗓音雖然有些沙啞卻是從未有過的柔情—— “你是怎么過來的,這一路挺遠的?!?/br>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陸銘煜看到程斌頭發(fā)凌亂,風塵仆仆而來:“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菜市場,知道上班高峰期不好搭車,就坐了一個菜販子的順路車過來?!?/br> 陸銘煜恍然,難怪她毫無前兆的服軟,讓他離開,原來是她前老公來了,所以他這個前前老公只有離開的份了。 她是怕這個男人誤會吧? 蘇郁郁聽到程斌的聲音,一下子‘活了’過來:“爸爸——”離開蘇然的懷抱,張開雙臂要程斌抱。 蘇然連忙捉住女兒掛著點滴的手,壓下去,防止血液回流,站起來給程斌挪地兒。 程斌摸摸蘇郁郁的額頭:“怎么會發(fā)燒呢?” 蘇然下意識的看向站在床尾處的男人,那眼神充滿了厭惡:“受了點風寒,是我大意了?!?/br> 雖然掩蓋過他說明原由,可陸銘煜在心里非但不感激她,反而嗤之以鼻,哼,遮掩昨晚去他家里的事實,她就那么怕這個男人? 許是感覺到了陸銘煜射在他身上不善的眼光,程斌直起身子,問蘇然:“這位是……” “他是我們公司的陸總?!?/br> 這一次蘇然倒是如實回答,可她望向程斌時眸底的神情卻是復雜的。 程斌沒有見過陸銘煜,但從蘇然口中對他算是很了解的,所以蘇然一說‘陸總’,他立馬明白這個男人是蘇然的前夫,是郁郁的親生父親。 “你和陸總說說話,把單子給我我去交費?!彼恢捞K然有沒有告訴陸銘煜郁郁是他女兒,但憑他能來醫(yī)院看望郁郁,就說明事情正往好的方向發(fā)展,讓這一家三口多在一起總歸是好的。 陸銘煜篾然的看著蘇然:“公司里還有事,我就先走了?!彼隙ú恢浪吞K然的真實關系,不然也不會表現(xiàn)的如此大度,如果他還死皮爛臉的留在這里豈不是還不如程斌了。 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再一次被這個鄉(xiāng)巴佬比下去。 “我……送你吧?!眲倓偝瘫笤捓锏囊馑妓倜靼撞贿^,如果她不去送陸銘煜,他肯定會詢問原因的。 “不用?!标戙戩侠淅涞目戳艘谎壑侨松鷧挼摹患胰凇?,徑直轉身朝門口走去,背后傳來程斌對蘇然說的話—— “去送送吧,順便把住院費交了。” 蘇然可以說是被程斌趕鴨子般硬推出去的,許是受了程斌的點播,倆人并肩站在電梯里時,她猶猶豫豫的說:“謝謝你能來醫(yī)院看望郁郁?!?/br> 陸銘煜半瞇著眼,直視前方:“別給我?guī)Ц呙弊樱沂懿黄穑闩畠荷簧∨c我何干,我只是突擊檢查員工是真的有事還是撒謊?!?/br> 蘇然看著金屬門上呈現(xiàn)的陸銘煜一本正經(jīng)的面孔,覺得好笑,轉眸凝睇著他如線條般流暢的立體側臉,發(fā)現(xiàn)其實他作嚴肅狀的時候才是最有魅力的。 陸銘煜嫌棄的斜睨了一眼做花癡狀的蘇然,英挺的劍眉微不可見的蹙了下,昧著良心說道:“你女兒很像她爸爸?!?/br> “像嗎?大家都說她長得像我。”她當然知道陸銘煜口中的‘爸爸’指的是程斌,心中暗暗腹誹,他的眼睛是長在腳底么,什么眼神! “我的意思是她和他爸都惹人生厭很不討喜?!标戙戩夏坎晦D瞬的盯著蘇然,那表情像是法庭上的審判長公正嚴明。 “陸銘煜你……”蘇然徹底被他激怒了,但看到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時,及時的按捺住蹭蹭往頭上竄的怒火,勾唇擠出一抹滿不在乎的笑,挖苦道:“您說的對,對于討厭的人他們父女倆確實裝不來討喜的一面。” 陸銘煜臉上的肌rou抽了抽,他又不是耳朵不好使,怎么能聽不出她是在變著法說討厭他。 好,很好…… 陸銘煜陡然轉身,和蘇然面對面站著,高大挺拔的身軀一點一點逼近她,直至將她圈禁在他和金屬墻之間,如鷹隼般的黑眸狠狠的盯著她似要把她看穿。 這眼神過于凌厲,蘇然不敢直視,本能的別過臉去,如蝶翼般的眼瞼微微顫抖,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你不是挺能說的么?嗯?”略帶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蘇然細膩光滑的臉頰,所到之處立即泛起一陣細小的顆粒。 “陸、銘、煜,你想干什么?這里是電梯?!碧K然一字一字的咬著他名字,視線望著電梯上方的監(jiān)控,提醒道。 “哈哈……”陸銘煜冷笑著放開她,后退幾步,和她拉開距離,“你不會以為我要吻你吧?” 被說穿了心事,蘇然臉色像是過了開水的蝦子般發(fā)紅發(fā)燙,她想為自己辯解,卻找不到一個理由。 其實……事實本就如此。 陸銘煜微瞇著眼,鄙夷的上下打量著她,涔薄的唇瓣勾勒出一抹似譏似諷的弧度:“就你現(xiàn)在這樣子,是個男人都不會感興趣。何況……有句俗語說的好,‘好馬不吃回頭草’?!?/br> “陸銘煜……”她迎上他鄙夷的目光,眼眶中噙滿了淚水,凄楚可憐的問道:“你就這么討厭我?” 陸銘煜不去看她,說出口的話讓蘇然清楚的感覺的心碎的聲音,“不是討厭,我覺得‘嫌惡’一詞來形容我對你的感覺最恰當不過?!?/br>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蘇郁郁完全康復已經(jīng)是一周以后了。 蘇然送她去幼兒園,交給了老師一包抗病毒沖劑,拜托她午飯后沖給女兒喝。 一到公司,立馬感受到了同事們異樣的目光,估計這次的議論話題應該圍繞著她一周沒來推斷出的各種猜想。 別人怎么說都無所謂,她只在乎陸銘煜對他的看法。然而,她最在乎的人已經(jīng)嫌惡她到了極點,不管外界如何抹黑她,對他來說又有什么差別。 每每想到這里,她都心痛的睡不著覺。 蘇然硬著頭皮敲門進去,故作淡定的將一杯龍井放在陸銘煜的面前。 鼻端飄來一股濃郁茶香,沁人心脾,出生在龍井產(chǎn)地的陸銘煜,靈敏的嗅出這是上好的西湖龍井。如潑墨般的濃眉微微一擰:“蘇秘書請了一周假,把上司的喜好都忘了嗎?” 蘇然抱著托盤,臉上的表情有些許自不然:“長期喝咖啡對身體不好,茶和咖啡的效果一樣,您嘗嘗看,喜歡的話以后可以用茶葉代替咖啡。” 看著蘇然緊張且低眉順眼的樣子,陸銘煜心情大好,端起質地細膩的白瓷杯,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淺啜了一口,不得不承認除了父親,很少有人能沏出這么好喝的茶。 記得第一次帶她回老家,她就被父親那一套沏茶的手法所吸引,求著父親傳授給她,說是以后可以經(jīng)常沏給他喝。父親笑逐顏開,覺得自己兒子找了一位美麗又疼愛他的姑娘,將自己積累了幾十年的沏茶步驟經(jīng)驗一絲不茍的教她。 回到江城后,不知是水的緣故,還是她技術的問題,也可能原因是多方面的,她沏的龍井到底和父親相差甚遠,當然,那時候的他不忍心說出實話,怕她受打擊。 兩年前,父親駕鶴仙去,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喝到和父親沏的茶幾乎相同的茶。 她是怎么做到的? 第216章 惹不起,躲得起 他很好奇,但絕對不會問出口。 很明顯這個女人是特意討好他,出于什么目的,他大概猜出了幾分。 “怎么樣?”蘇然迫不及待的問道。 “不怎么樣?!标戙戩系幕貞?。 蘇然柳眉微蹙,一雙波光瀲滟的水眸,眸光流轉,似乎在說,‘怎么可能’。 陸銘煜嫌棄的將茶杯推到一邊,“蘇秘書,記住你的工作性質,不要妄想著改變我的愛好和習慣,去,換一杯咖啡進來?!?/br> “……好?!币环伎嘤眯谋环穸ǎK然感覺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