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她突然覺得事情發(fā)展到今天這種地步都是她作繭自縛的結(jié)果,是她認不清狀況,是她不自量力,更是她該死的幻想和希冀。 都是她的錯,將來卻要讓孩子承擔后果,為她犯下的錯誤買單,她可真是個好母親啊! 待腹部疼痛消失,蘇然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飽含傷痛的眼眸凝睇著陸銘煜陰冷暗沉的臉,冷聲凡問道:“陸銘煜,你還是個男人嗎?” 陸銘煜桀然一笑,不疾不徐的走到她的面前,略帶薄繭的指腹似觸非觸的描繪著她臉部輪廓,戲謔道:“我是不是男人你心里還不清楚么?” 這人還要不要臉? 她所指的男人和他所說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這種情況下還能嬉皮笑臉的和她開玩笑,真是無恥之極! “是男人就不會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不認!”蘇然被他的話氣的雙目泛紅。 陸銘煜斂笑,渾身散發(fā)出危險陰戾之氣,幽深的黑眸迸射出的寒光似劍:“我這么說都是被你逼的,如果你還要堅持,我說到做到,不信的話你試試看!” 每個人都是有底線的,蘇然要去找璟熙坦白就是觸到了他的底線,他倒不是怕被璟熙知道了真相會和他怎么樣,而是擔心她的身體,她根本受不了那樣的刺激。 話落,陸銘煜闊步往外走,從蘇然身旁經(jīng)過時,她甚至能感覺到一陣風。 心,像是墜入了深不見底的寒潭中,恐懼和寒冷隨著心臟的血液傳遞到全身的每一處,每個毛孔都叫囂著寒冷。 他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讓她不得不承認他不是玩笑話。 這個男人今非昔比,既然能說的出口,定然會執(zhí)行。再說,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想另找人為裴璟熙生一個孩子還不容易,到時候置郁郁和她肚里的孩子于何地。 他們可真成為不被認可,永遠沒有身份的私生子。 蘇然,這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嗎? 開門聲陡然傳來,蘇然驚懼的瞠大雙眼,忙不迭的追出去,走出臥室,只見陸銘煜已經(jīng)推門而出,大腦一窒,不管不顧的喊道—— “我跟你回去!跟你回去!” 像是怕陸銘煜聽不真切,蘇然一口氣說了兩遍,這兩句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雙肩一垮,身體順著門框往下滑,最終抱著雙膝埋頭無聲的低泣。 孩子,我不配做你的母親,或許跟著爸爸生活在一起才會幸福快樂。 看著她蜷縮在臥室門口可憐無助的樣子,陸銘煜心里很不好受。 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逼他用如此激進的話才肯服軟答應? 陸銘煜懷揣的沉痛的心情走回來,眉宇緊蹙,涔薄的唇瓣抿出一條僵硬的弧線,在她面前停頓了下,看著她微微聳動的肩膀,眸底流露出nongnong的憐惜。 他沒有蹲下去安慰她,而是悄無聲息的走進臥室,將她扔亂的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整齊的放在箱子里。 完成后,提著箱子出來時,低沉的嗓音沒有一絲溫度:“走吧!” 蘇然聳動的肩膀一僵,下一秒,手腕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握住,順勢拉起她,一聲不吭的往外走。 隔著眼淚看他的側(cè)臉,雖然有些模糊不清,但他渾身散發(fā)出的陰郁氣息,震懾了她的抽泣聲。 她忽然有一種就此走上一條不歸路的錯覺。 心,好痛,好痛…… 車子奔馳在連綿不絕的漆黑夜幕中,車內(nèi)的氣氛壓抑到極點,蘇然窩在座位里,因為下午的一覺睡得很飽,這會子想閉眸假寐都不行。 洶腔像是被堵了什么東西一般,煩躁沉悶…… 打開車窗讓冷空氣灌入,但愿能稀釋一下壓抑的氣氛。 哪知車窗剛滑下一條縫,又再次升上去,等她再去按,開關像是失靈了般,絲毫不起作用。 下意識的轉(zhuǎn)過頭去,只見陸銘煜挨著她的那只手掌控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垂在身側(cè),不難想到,這會子正按著關閉車窗的按鈕。 柳眉微蹙,干澀的唇瓣蠕動了下,不等她開口,他便主動說道:“別開車窗會感冒的,你要是熱的話,我開空調(diào)?!?/br> “我冷。”蘇然故意反駁了句,別過臉去,繼續(xù)盯著往外飛逝而過的路燈。 陸銘煜轉(zhuǎn)眸看了她一眼,路燈的光斑頻頻從她臉上一掃而過,越發(fā)襯托的她臉色蒼白,知道這是情緒壓抑所導致的,可他還是忍不住伸手攥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 手心絲滑微涼的溫度傳來,要他眉宇微微蹙緊,柔聲詢問道:“真的冷?” 蘇然垂眸睨了眼擱在他腿上的骨骼分明的大手,嫌棄的推開他,并抽回自己的手,為防止他再次得逞,雙手環(huán)洶,腦袋抵著車窗,閉眸養(yǎng)神。 陸銘煜看著她小孩子一樣置氣的動作,還能發(fā)脾氣,說明沒什么。唇角不可抑制的微揚。 腦子里有什么一閃而過,蘇然驀地睜開眼眸,驚慌失措的望著他:“我的手機忘帶了。不行,我得回去取一趟?!?/br> 第288章 我又愛上你了 陸銘煜抬眸望著后視鏡里女人驚懼的表情,車子剛好行駛在十字路口,再有三秒綠燈就過去了,陸銘煜油門踩到底,車子嗖的一聲穿過了十字路口。 蘇然看著陸銘煜,沒有注意前面的路況,而陸銘煜加速行駛這一動作,無疑是對他的挑釁。 眸底浮現(xiàn)出nongnong的厭惡,不等她開口,陸銘煜就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攤放在她面前。 蘇然二話不說,從他手里拿過手機,按了下開關鍵,沒反應,再按了下,還是沒反應,一邊常桉開機鍵,一邊開口質(zhì)問道:“你怎么擅自把我的手機關機了?” 陸銘煜無奈的抿了抿薄唇,沒有替自己辯解,幽深的黑眸直視著前方路況。 到底是不是他關機了,答案馬上揭曉。 蘇然看著對她質(zhì)問冷處理的男人,洶腔燃起的火苗嗖嗖的往上竄,疾言厲色的指責道:“你把我手機關機……” 話剛說了一半,開機屏幕閃了一下又黑屏了。 呃……冤枉他了…… 不是他關機的,而是沒電自動關機! 趕忙將趾高氣昂指責的語氣,轉(zhuǎn)換成綿羊音,自責道:“怎么辦,今天下午沒有去接郁郁,手機又關機了,郁郁在幼兒園里打不通電話又該胡思亂想了?!?/br> “放心吧,我下午已經(jīng)替你給郁郁的老師說了,從今天開始她繼續(xù)留在學校全托?!标戙戩系恼f。 聽聽這話,她應該是感激他呢,還是感激他呢,還是感激他? 他對她還真是無微不至,解決了郁郁這個小麻煩,又主動給她收拾好行李,就等著帶她回去到裴璟熙面前復命。 算了,對他,她現(xiàn)在是徹底的無力吐槽。 人各有命,蘇然,你是天生就是任人擺布的命。 當年是,現(xiàn)在亦是…… 陸銘煜的手再次握住蘇然冷冰冰的小手,為防止她抽走,直接十指交叉手心貼著手心握著,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她,覺得還不夠,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開口說話,溫熱的氣息剛好噴薄在她的手背上。 “我剛剛說的都是氣話,你別往心里去,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認?!?/br> 這有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孩子,等他出生以后怕是愛都來不及,怎么可能不認他。 剛剛他決然開門離開的時候,他甚至咬牙狠心的想就這樣吧,孩子跟著蘇然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至于璟熙他再想想其他辦法。 蘇然嫌棄的看著他,心里暗暗腹誹:這算什么,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吃嗎?她不接受! 感覺到射在臉頰上的眼刀子,陸銘煜唇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轉(zhuǎn)過臉來,黑暗中他俊容至于半明半暗中,越發(fā)襯托出他五官硬朗,如刀削斧鑿般。 窗外飛逝的霓虹映在他黝黑的瞳仁里,波光瀲滟,熠熠生輝。 一個男人最迷人的時候莫過于此,又想用美貌迷惑她……蘇然,挺??! 看著蘇然眸光清冷,故作冷靜的樣子,陸銘煜唇角的笑靨更濃了一分,親吻她光潔滑膩的手背,嗓音低啞魅惑:“我的是真的,不信我可以保證!” 手背的酥麻感讓蘇然的不由自主的心悸了下,不易覺察的抿唇做了個吞咽動作,嗓音如掛在半空的月亮一樣清冷孤寂—— “我信,但前提是我坐在這里,你才敢保證的。陸銘煜我對你很失望,很失望。” 話落,她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卻發(fā)現(xiàn)像是被焊在一起一樣,把他的手也拉了回來,甩都甩掉,忍不住罵了句:“無賴!” 這兩個字沒有一點攻擊的色彩,聽起來反而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聽的陸銘煜心潮蕩漾…… 上一次有這種微妙的感覺是什么時候,陸銘煜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但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和裴璟熙在一起的時候,那是和誰,用腳趾都想到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對身邊這個女人的感情就像是釀酒一樣,藏得越深越久只會愈發(fā)的濃郁香醇,對于那段不好的回憶,就好像酒壇上的塵埃雜物一般,根本影響不了酒的品質(zhì)。 “蘇然,我發(fā)現(xiàn)我又愛上你了怎么辦?” 這句話是情到深處有感而發(fā)的,是他此時此刻內(nèi)心最真實的感觸。沒有經(jīng)過大腦編排,直接脫口而出的。 我發(fā)現(xiàn)我又愛上你了…… 蘇然不置信的蹙了下眉,她覺得自己是睜著眼睛做夢,什么時候上升到如此境界了? 啊啊啊…… 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得了一種治不好的幻想癥。 良久等不到回應,陸銘煜以為蘇然睡著了,抬眸瞅著后視鏡里那張如月光般皎潔的容顏,美麗的大眼竟是沒有一點光澤度,呆滯,空洞…… 原來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話她竟然沒聽到。 一股失落感從心底由然升起,最后縈繞盤旋在他的頭頂,揮之不去…… 微微蹙起眉宇,沉聲喚道:“蘇然——” “……”蘇然沒有應聲,只是轉(zhuǎn)過臉來看著他。 陸銘煜默了默,幽幽的開口:“我說我又愛上你了……你會相信嗎?” 后一句是補上去的,因為他在蘇然的眸底掠到一抹復雜的光芒來。 聞言,蘇然了然一笑,笑意不曾傳遞到眸底,“陸銘煜,沒想到你短短的幾年時間你從內(nèi)到外都變了,為了騙我你連愛這個字都用上了,如果你愛我,你會逼我做不情愿的事嗎?如果你愛我,璟熙呢?不會也是愛吧,你的還還真是博大!”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確切的說他們戀愛三年結(jié)婚兩年,‘我愛你’這三個字從他嘴里聽到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陸銘煜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得攥緊,直到骨關節(jié)泛白,黑眸死死的盯著漆黑的夜幕,眸光漸漸沉了下來。 車內(nèi)氣氛再次恢復到沉寂壓抑,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回到郊區(qū)已是晚上十點半,下車蘇然主動繞到車后,去拿自己的行李箱,卻被陸銘煜攔了下來。 兩手空空,跟在他的身后進門。 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動作麻利兒的一路小跑而來,眉目和善的開口道—— “先生回來了,我是新來的保姆王敏,箱子給我吧。” 陸銘煜將箱子遞給王敏,邊換鞋邊問:“太太呢?” “太太沒等到你,上樓先睡了,不過叮囑我等你和蘇小姐回來?!睆耐趺舻难赞o中,可以聽出她是個聰明能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