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此處應是閣樓之下,藍盈盈的極北冰晶鋪了一地,論純度還要比那宮殿要純上許多。也不算開闊,沈清疇要低下半頭才能過得去。天花板也是大塊的冰晶所雕。 越往前走也越冷。 “這是——”傅靈佩不由呆住。 一整塊的冰晶人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宮紗鬟髻,明眸善睞,真真是仙姿絕色。 “老大,這長得真像你,一樣的丑!”嬌嬌破鑼般的嗓音響起,打破了這凝滯的氣氛。 傅靈佩不由回過神來。 眼前雕塑卻與自己一般無二,唯獨神氣間看上去卻要開朗疏闊許多,一看便知是個爽氣的女子,嘴唇要比自己略厚一些,身上的衣飾卻不是現(xiàn)今流行之物。 沈清疇神色莫辨。傅靈佩站在這冰晶像前,恰似姐妹花一般,幾欲耀花了人眼。他不由雙眼微垂,又抬頭道:“莫不是你與此處有淵源?” 淵源? 傅靈佩卻想不出來,為何這處會有一個雕像,與自己長得一般無二。要說沒有,卻也不對。 也許此前她的想法是錯的,并非是因為體修的緣故,而是她的血緣,功法,或許這是先人所列? “丁真人……” 一陣細細的語聲傳來,傅靈佩忍不住抬頭看去。 另一頭,丁一長身玉立,一雙鳳眼微闔,意味不明地看過來。玉白的面色,在深青色長衫的襯托下,竟去了一分妖艷,多了許多沉穩(wěn)。 身旁俏生生立著一粉桃女子,芙蓉面,眼梢自然上挑,此時正雙眸含嗔地看向丁一,媚色驚人。 便是傅靈佩自恃姿色過人,也不得不承認,此女的面容并不十分出挑,但眼風掃處,便讓人心驚rou跳。 “丁真人,你認識她?”女子好奇地問道,神色天真,眼中卻帶了絲警惕。 傅靈佩不由笑了笑。 “許久不見?!?/br> “許久不見?!?/br> 作者有話要說: 丁丁:你身旁的野男人是誰?【眼睛發(fā)射激光】 佩佩:你不認識。 丁?。航o我過來。 佩佩:我不。 第93章 16.5.6.11 四周一片澄澈透藍,一座雕像,兩方人。 沈清疇側臉看去,傅靈佩嘴角微翹,臉上雖輕輕帶著笑,不過他卻能敏銳地感覺到,她,似乎不大高興。 對面的男子,他在東守之地曾遠遠見過一面。 便是他自恃皮相甚美,也不得不承認,面前那張臉,比之自己也絲毫不差。鳳眸高鼻薄唇,膚色雖白皙,卻也不失男兒氣概。金丹后期修為,進階倒是極快。 “丁真人艷福不淺嘛?!?/br> 傅靈佩戲謔地笑道,話出口便有些后悔。這等聽起來拈酸的話,實在不像她的風格。 女人,在與男人略接觸了幾次,便自覺能占據(jù)這人的大部心房,而后便難免有些拈酸怕醋的行為。要說傅靈佩對丁一有多大在意,那也不盡然??杀闶遣荒敲丛谝猓么跻苍羞^百年之約,考慮過此人作為道侶的可能性,再見到此人外出行走還不忘紅袖添香,難免一下子有些介懷。 不過,一瞬便放開了。 “比不得傅真人?!倍∫宦曇魶鰶龅?,笑不到眼底。 傅靈佩有些莫名,看到身旁安靜的沈清疇,才明白對方話從何處來。 “沈清疇。”她隨意地指了指介紹道。 “秦蝶衣?!睂γ嫣曳叟奕崤吹穆曇繇懫穑劬α亮恋乜粗奠`佩:“jiejie,你真美?!?/br> 一派天真。 ——jiejie? 傅靈佩有些呆,想想算上前世年齡,大約也能當?shù)蒙线@句jiejie,便大度地受了。 “你才jiejie,你全家jiejie!”未料嬌嬌有些不服,靈獸的感覺總要敏銳的多,她直覺秦蝶衣對主人有些敵意,毛發(fā)都須張了起來。 秦蝶衣的笑便僵在了臉上,神色尷尬地看著傅靈佩。 “噢,對不住,嬌嬌平日便有些不著調,說話太直容易得罪人。萬望海涵?!?/br> 秦蝶衣:“……” 太直?這不明擺著說她剛剛倚老賣小么? 丁一靜靜地抱臂看著,目光時不時落在傅靈佩的發(fā)間,靛青長衫繡著一圈竹紋,長身玉立,遠遠看去便似一幅畫。 “幸會?!鄙蚯瀹犡撌侄?,笑得一派光風霽月。 “幸會?!?/br> 丁一眼神落在那中間的雕像上,眼睫微垂,輕聲道:“看來此處與傅真人有莫大淵源,也不知……” “丁真人從何處而來呢?”傅靈佩突然問道,就之前所看,似乎沒有別的出口。若是能從丁一來處出去,倒也不失為一個方法。 “我與丁真人是在青釉森林里,嗯,”秦蝶衣接了話頭過去,頓了頓,像是被卡住了一段,“然后被突然傳送過來的?!?/br> 這“嗯”字尾音長長地拖著,余韻悠長,只讓人無限遐思。軟糯的聲音,配著那不時掃過的眼風,傅靈佩自問若她是個男人,也很難把持。 丁一神色不變地看來,雙唇緊抿,看到傅靈佩無謂地攤了攤手,眸色不由沉了一沉。 “傳送?”沈清疇清冷的聲音響起,他支著下巴問道:“那傳送陣還在么?” “到這里,那股力量便消失了。也不是傳送陣?!倍∫粨u搖頭道:“我們找了許久,也未找到將我們傳過來的力量,我猜測應是空間亂流?!?/br> 空間亂流? 傅靈佩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這空間亂流也能傳送到此處來? 空間亂流非比尋常,若身處其中,不死也得殘,看這兩人全胳膊全腿的,氣運實非常人可比。 “我想,出去之法,應還落在傅真人身上。”丁一眼神落在傅靈佩身上,定了定才道。 秦蝶衣在一旁看得心里七上八下,她直覺這冷冷的男子對眼前貌美女修是不同的,可硬要她說不出哪里不同,她卻說不出來。 “傅真人也不知方便不方便說?!鼻氐虑纹ひ恍?,眨了眨眼睛,一副天真爛漫。 言下之意卻是傅靈佩知道出去之法,卻不愿與人分享了。 丁一眼神凌厲地掃過來,很快便又消失了,卻讓秦蝶衣嚇了一跳,再看去,又還是那般沉默,便只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錯覺。 “別說我不知道,便是我知道,又有什么義務告訴你呢,好、妹、妹?”傅靈佩繞著秦蝶衣走了一圈,拍拍她的肩膀,笑瞇瞇道。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氣之人,若真惹了她,也不是那么輕輕翻過的事。 “怎么樣?有線索么?”她看看丁一,不知為何,對于此人層出不窮的點子,她有十二分的信心。 可惜了,她不愛搶別人窩里的玩意。傅靈佩不由可惜地瞟了他一眼。 丁一被她那眼神撩得心里毛毛的。 沈清疇神色淡淡地站在一旁,看著眼前三人的作態(tài),眼底意味不明。 丁一再次取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工具對著雕像測算,大約是冰晶的緣故,倒不再如上次那般直接上去敲敲打打了。 秦蝶衣好奇地就近看,偶爾視線落在那冰凌般的側臉,便不由桃粉緋緋。 傅靈佩上次已經(jīng)見過這些也就不再好奇,與沈清疇站在一旁看著,手時不時地輕撫著嬌嬌的腦袋。 一時除了細微的悉索聲,周遭再次安靜了下來。 “這里?!?/br> 過了一會,丁一抬起頭來,視線落到傅靈佩身上,像是有一把毛刷柔柔地滑過一般。他指了指雕像的右手,“周圍一片平坦,冰晶也無甚稀奇,唯獨這座雕像有些可疑。如若我沒看錯的話,此處有個小型的九陰溯源陣?!?/br> 九陰溯源陣? 傅靈佩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食指一彈,一滴朱紅色的精血便直入右掌凹處,慢慢地滲透進去。 此間,便需等待時間的校驗了。 九陰溯源陣,血脈之法,只有相同血脈的后代,才能以血開啟。強力突破,便只會陣毀人亡。而雕像上之人,與傅靈佩這般相信,要說她二人毫無關聯(lián),旁人是不信的。 這溯源陣,自然少不得傅靈佩以血驗一驗了。 沈清疇看了眼傅靈佩,視線在這二人之間來回游移。 這二人間若有似無的默契讓他明白,他們絕不是表面這般毫無牽扯、泛泛之交,最起碼,也是比較熟悉的朋友。 秦蝶衣的視線也不由落在近處。 傅靈佩細嫩的皮膚在透藍的冰晶下,似是白的要透出血管一般,吹彈可破。烏鴉鴉的睫毛微微垂著,形成一片蝶翼似的扇影,一扇便似要把人的心撩出胸膛一般。 便是她萬般不愿承認,傅靈佩的姿色也要遠遠高出她許多的。 “轟隆隆——”一聲巨響,秦蝶衣才回過神來,臉色一紅。居然看情敵給看呆了,轉頭過去,便又碰上嬌嬌鄙夷的眼神,不由氣結。 雕像嗡嗡地顫動起來,動靜越來越大,四人不由散開來。一人一角對峙。 只聽“咔咔”聲不斷,不一會一個冰晶制的大平臺憑空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也不知從何處而來。 傅靈佩率先帶著嬌嬌跳了上去。 平臺很穩(wěn),踩上去很踏實。 丁一與沈清疇幾乎同時而至,分站兩旁,視線交集,又迅速分開。秦蝶衣幽幽柔柔地站到丁一身旁,起伏的胸口幾乎要貼到他身上。 傅靈佩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心情竟波瀾不驚。 丁一雙眉蹙了蹙,不自覺地往一旁側了側避了開來,更靠近傅靈佩一些。眼神撇過,秦蝶衣不由抖了抖,不自覺地遠離了一些。 “怎么,吃醋了?”丁一磁性低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繚繞,傅靈佩只覺耳朵癢癢的,又是靈犀蟲! 有一把好嗓子,確實能占上許多便宜。這勾人的嗓音,若是一個懷春少女,心怕是會立刻軟如春水了。 傅靈佩眼神斜睨,嘴角一撇,卻道:“我們各玩各的,互不耽誤?!?/br> 她向來有些好強和自傲,便是重生了,有些東西也是骨子里不變的。便是她不要的東西,她也不愿讓人摘了去,何況這丁一她之前還有些興趣。不過也有例外,若是那東西不純了,她也不介意推給別人。 丁一卻驀地綻開了一笑,鳳眼微瞇,心底不知在盤算些什么。唯獨臉上的一抹笑,映著那抹碧藍,卻比春花還要繁盛,深深地印在另外三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