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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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里了。” 陸鳴欒出自陸氏,一手陣道之術(shù)極之不錯,在程無趨留下的一點波動之下愣是找到了入隱藏空間的法子。不過三人不算快,就在丁一他們?nèi)肓俗o府大陣之時,才堪堪走到了遺府所在之處。 云秋霜驚詫地看著眼前的金碧輝煌,喃喃道:“看來程無趨,果然是找到了一處好地方?!?/br> “陸道友,能找到入陣之法么?” 陸鳴欒為難地看著眼前大陣,念念有詞:“五行生一,一化萬象……” “難?!?/br> 他收起陸氏特有的陣寰訣,祭出一道生羅盤——這是陸氏鎮(zhèn)族之寶的衍化法寶,只有陸氏新生代頂尖的陣師才有,探陣一絕。 生羅盤在他元力的指使下滴溜溜地繞著大陣轉(zhuǎn)了起來,突然再靠近左側(cè)離地三丈之處嗡嗡嗡響了起來。 “妙,妙極!” 陸鳴欒突然笑了起來,稍嫌過長的一張臉露出傾慕之色,“此處有五行梳羅盤定陣,真乃神人!” “不知是哪位前輩出手,竟有如此手段,妙,妙極!” “如何說?” 云秋霜轉(zhuǎn)頭問他,一雙眼秋水盈盈。 陸鳴欒顧不得看她,仰頭癡迷地看著左前方,“此乃天地五行陣,取天地為陣,行萬年之久都不曾有損,為頂級大陣,憑我之力,無法可破??蛇@位前輩竟能在這大陣之上將梳羅盤嵌入,其陣道修為可見一斑,若是……晚輩能得見這前輩一面,此生無憾。” 隱伊看了眼這陣道呆子,不耐煩了,顯出身形:“呆子,說了這許多,我們能不能入陣?” 陸鳴欒似這才反應(yīng)過來,羞赧一笑,“可以,自是可以。” “只需朝此處攻擊,破開一人高大洞即可?!?/br> “如此簡單?” 陸天行看傻子樣看了眼隱伊,心想這人腦子也不甚好使,虧得云仙子大氣量不計較,只當(dāng)施舍般解釋道:“到時五行梳羅盤會以大陣之力自發(fā)梳理五行靈氣,前人之功,我等可借之一用,可惜——” “終究緣吝一面。” 云秋霜不置可否,直接取過七弦琴當(dāng)先便攻擊起來。 三人一力之下,很快便也開了個大洞出來,正當(dāng)隱伊和陸鳴欒想一并跟進去,云秋霜卻突然道:“二位就在此等秋霜可好?” 聲音柔美,黑瞳盈盈有閃光滑過。 陸鳴欒和隱伊滯了滯,皆順服地低下頭顱:“是,云仙子。” 云秋霜柔柔笑著,當(dāng)先躍入了洞中,隱伊眼里閃了閃,快速滑過一抹嘲笑。 傅靈佩一進洞,便發(fā)覺不對。 周遭一點動靜皆無,本被自己攬在懷中的丁一也毫無蹤影,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她習(xí)慣性地想從玉鐲中取出蓮燈照明,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竟然一點元力都使不出了。 “你們可在?” “在,在,在,我在?!庇让钚『谌嗽谒R海中跳來跳去,不知為何神情激動,亢奮不已:“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孤獨的地方,有人陪伴總是好的。傅靈佩不自覺地呼出一口氣,這才發(fā)覺此前自己竟是一直秉著呼吸的。 “我亦不知,但此處……似乎是不能使用靈力,或者,亦是一處絕靈之地?!?/br> 傅靈佩心才剛剛放下,很快又提了上去,擔(dān)憂起初初分開的丁一來。他之前耗費了許多元力在梳理五行靈氣之上,原想著有自己可以妥帖照顧,如今卻不知為何分開了,也不知他如今好是不好——雖理智上明白,以丁一的聰明勁,完全有能力顧好自己,卻仍不免擔(dān)憂。 她使了使體內(nèi)的靈犀蟲,“你在哪兒?” 果不其然,毫無動靜。音波渺渺,仿佛撞到了無形的壁壘。傅靈佩大體也猜到了,既是絕靈,自然這靈犀蟲也是不能動用的。她按下煩躁,真正冷靜下來,憑借著一點點微光,觀察四周。 一道習(xí)以為常的黑黑長長的……甬道,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見。 “奇怪……”尤妙突然安靜下來,嘟囔著什么,只反反復(fù)復(fù)地敲著腦袋,似乎有什么不解之處。 “奇怪什么?” 要是往常,傅靈佩絕不會搭理向來神神叨叨的尤妙,此時卻順嘴一帶,問了出來。大約是無所不在的黑暗,讓人不自覺期望著與同伴靠攏得更近一些——哪怕這個伴兒不是人也一樣。 她一路順著甬道,憑感覺往前走,至于周邊,因看不真切,便也不敢動手觸碰,只盡力小心地在路中央一路往前。神識被壓縮在體內(nèi),根本探不出來。索性傅靈佩還是個煉體修為不錯的修士,一時還不至覺得吃力。 “奇怪……” 尤妙又說了一聲,可真奇怪什么,她卻又說不清。朦朦朧朧間,仿佛有什么從腦子里被喚醒,可又有什么擋著,觸不到又想不起。 傅靈佩不厭其煩地又問了聲,“有何處奇怪的?” 長長的甬道里,只有沙沙沙的腳步聲,黑暗仿佛沒有盡頭一般,走得讓人絕望。 “奇怪……這里總覺得很熟悉,像是從前來過的?!庇让钔蝗婚_口,對著黑暗說了聲,“左轉(zhuǎn)。” 傅靈佩依言左轉(zhuǎn)——反正如今她也摸不清方向,聽一聽也無妨。 “往前十步,再左轉(zhuǎn)?!?/br> “前五十步,右轉(zhuǎn)。” “……” 尤妙跟通了竅似的,一路指著,傅靈佩順著她的指示,不知不覺,越走越里,越走越順,一路并未遇見任何危險;同時,距離丁一和程無趨所在之處,也越來越遠…… 丁一早在腰間那一絲溫暖離開之時,便發(fā)覺發(fā)生了何事??上Ш诎抵心枪刹豢煽沽μ^強大,他反應(yīng)不及兩人便被徹底撕擼開了。 落地之時,身邊只有程無趨和劉振在。 丁一習(xí)慣性地取了兩只菱石捏碎,菱石上刻著的陣紋一閃而沒,化作了兩層薄薄的烏龜殼,靈光隱隱罩住了他全身。 ——看得出這“烏龜殼”,要比一般的防護罩結(jié)實上許多許多。 程無趨只笑瞇瞇地瞥了他一眼,打趣道:“凌淵道友果然小心周到?!笨磥硪卜乐麄兡亍?/br> 丁一輕哼了一聲,山羊胡翹著一看便很欠扁,他匆匆將神識掃遍周圍,也沒有發(fā)覺傅靈佩的一絲影子。 “傅真君……似乎與我們失散了?!眲⒄襦?。 “恩。”丁一心情顯然不是太好,敷衍地應(yīng)了一聲。 他們顯然要比傅靈佩幸運的多,此時正身處在一座寬廣的大殿之中,仰頭看去,穹頂極高,四壁均被漆成了明黃色,穹頂呈圓形,大面積的金色做底,其上涂抹了各種曲直長線,線條凌亂而莫名,絲毫看不出其中有何規(guī)律,偏被這大面積的金色渲染出恢弘的美感來。 元力還能使用,丁一試探著走了幾步,卻被憑空而起的一道冰霜阻在了原地。 這冰霜出現(xiàn)的莫名,卻極之凌厲,若非他退得快,怕是直接會被設(shè)個對穿。丁一有感覺,這里的攻擊,可以無視他為自己設(shè)下的防護陣。 “陣法?”程無趨問他。 “不,不像?!倍∫痪従彄u頭,看向穹頂,總覺得……那里像有一雙眼睛,在窺探著他們,讓人背脊發(fā)涼。 “不是陣法?!彼^續(xù)解釋,“陣法歸根結(jié)底,還是轉(zhuǎn)五行之力為己用,其產(chǎn)生和結(jié)束都有其特定軌跡,但這冰箭卻是真的毫無行跡。” 程無趨不明白,聽得懵里懵懂。 “那,這不是陣法,是什么?”劉振的黑豆眼已經(jīng)擠作了一團,襯得方塊臉極之喜感,偏丁一還是無視他,“我有個猜想……” 他仰頭看向穹頂纏成一塊的線條,面無表情道: “符箓中的符文,都是從遠古的圖騰衍化而來,而這圖騰,是有力量的,所以符箓也有力量,在上古的最初,被稱為神降?!?/br> “第一關(guān),開始了?!?/br> 程無趨若有所思,劉振的黑豆眼徹底成了——蚊香眼。 丁一笑瞇瞇,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作者有話要說: 鑒于有bb要求出現(xiàn)一個能找麻煩的男人,可是……滄瀾界和玄東界不會出現(xiàn)一個比丁丁更有競爭力的男配了,所以都自動退下了。。云昬界,嗯,那文得有多長?。。 云姑娘其實是來送禮的,對吧?嘻嘻嘻 第298章 293.292 “圖騰?” 程無趨仰頭, 認(rèn)認(rèn)真真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怎么也沒發(fā)覺丁一口中那“圖騰”的影子?!斑@些亂七八糟像被貓抓過一樣的線團,是圖騰?”可別欺負(fù)他鄉(xiāng)下人沒見過市面。 丁一沒搭理他,只望著那明黃穹頂出起神來。 說起來,丁一對符箓之道的興趣,起源于一種莫可名狀的……嫉妒。當(dāng)年滄瀾界沈清疇一手符箓之術(shù)使得鬼斧神工, 他出于一時義憤便著手研究, 誰知研究著研究著竟發(fā)覺,這所謂符道與陣道所利用的,都是天地義理所具化的形象,一切為法理衍變,實乃殊途同歸。 相互驗證之下, 竟還讓他陣道修為更上一層樓, 這也算是他意外收獲了。 所以, 即便這穹頂之上的線條再凌亂,丁一仍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似曾相識。符不似符,陣不似陣,卻能直接引用天地之力,自然只有上古圖騰可解釋了。 何況——這滿眼的幾乎要將人刺瞎的明黃。 上古以黃色為尊,起因在旭日為陽,陽為黃,貴之色。圖騰亦為尊。 自冰箭之后,三人皆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未動,以免不小心又誤觸了什么憑空惹上飛來橫禍。 程無趨向來知曉自己于這符、陣之道毫無天賦,也不掙扎,只悠閑地?fù)u著扇子,桃花眼閃啊閃地四處探看。唯劉振努力瞪大著那雙小眼睛死死地盯著丁一。 丁一渾似沒察覺身后灼灼的目光,手指拈曲點算,一時殿內(nèi)別無人聲,滿是靜寂。 過了許久,他才停下動作道:“程道友,劉道友,要過此關(guān),還需兩位提供臂助之力了?!?/br> “榮幸之至?!背虩o趨拱了拱手。 “那便好?!?/br> 丁一手掌一拂,三個圈制法器憑空出現(xiàn),材質(zhì)非金非銀,如水銀般剔透。他指尖朝前一點,兩只略小一圈的瞬即朝程無趨和劉振飛去,“接著!” 程無趨玉扇一招,順手接了,拎在手中看了看,“丁道友這是?” 劉振憨憨一笑,直接就給套手上了。 “如劉道友這般便可?!闭f完,丁一也將自己面前的法圈一拉一扣,露出的手腕白而瘦,法圈套在腕間顯得空落落的。程無趨瞥了一眼,收回了視線。 見丁一東走十步,在離位甫一站定,便喝道: “程道友,前三右五,北坎!” “劉道友,左二后三,南離!” 程無趨和劉振兩人長臂一展,便如飛葉般輕飄飄落了地,三人站定圍合成圈,丁一十指指向天,左手合握,只聽一陣嗡嗡嗡聲響起,原本套在三人腕間的法器驀地震動起來,帶動著手腕與身體也形成了與丁一一般的姿勢,分毫不差。 程無趨試探性地轉(zhuǎn)頭,卻發(fā)覺渾身被縛完全動彈不得,整個人像被一根無形的絲線扯著一般。他心下驚疑,很快又按下滑到喉嚨口的懷疑,靜待事態(tài)發(fā)展。 劉振卻按捺不住驚怒:“丁道友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