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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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如璧示意靈蛇低下碩大的腦袋,往劍穗上滴了一滴唾液,暗紅色早就凝固了的斑跡,突然發(fā)出一道紫色的華光,而后迅速變黃,橙直至重新變?yōu)榘导t。 陸天行震了震,撩起眼皮:“世間之事,千奇萬怪,誰知是不是你得了些奇怪的東西,故意作弄這些來誣蔑我?” 如璧也不惱,笑瞇瞇地朝云昬界的兩人拱了拱手:“請問兩位,如璧說的可對?” 玄宇支著下巴,笑嘻嘻地道:“卻有此事?!?/br> “不過,陸天行所說的,也不無道理?!痹茰焱蝗徊逶挼?,“本尊曾聽說過,有一種草籽,若灑在一些特定的東西上,也會變成七彩色?!?/br> 如璧撓了撓頭,接著道:“陸天行為了一己私欲,動搖陣法根基,以至我玄東深受獸潮之苦,十萬大山附近,民生盡斷,豈是一句也許應(yīng)該就能蓋去的?也罷,靠著一個(gè)口不能言的靈獸,諸位不信也是應(yīng)當(dāng)。” 清玄翹起了二郎腿,“老道信。” 丁一將話頭接過去,見陸天行目光深沉地看著他,不由莞爾:“師尊莫擔(dān)心,你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徒兒都幫你記著呢?!?/br> “第二樁,一百年前,陸天行為一己之私,滅數(shù)萬凡人。致東滄、西離、南漠、北地四城鎮(zhèn)空城萬里,不見人煙。” 這四城分別位于玄東界東南西北四個(gè)正對方位,為四個(gè)凡人界小國的偏遠(yuǎn)城鎮(zhèn),陸天行親自滅城拔鎮(zhèn),因地處偏僻,不與外城人來往,直到現(xiàn)在依然還不為多數(shù)人知。 丁一曾經(jīng)去過一回,真正理解了何為“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的意義。 這下,沒有人淡然了。 獸潮雖傷害了許多性命,但在場修士俱都得了些益處,可若是這傷害凡人的事實(shí)為真,那便違背了修真界的鐵律—— 修者不得隨意對凡人出手。 凡人為修真根基,不可妄自欺侮凡人。 而這滅四城,使四城皆空之事——心狠手辣已不能概括了,違背鐵律者,人人得而誅之。比之欺師滅祖,還要更勝一籌。 可有人不信,畢竟修真者一旦對凡人出手,背負(fù)這許多凡人性命的情況下,在經(jīng)受下一道雷劫之時(shí)必定會飛灰湮滅,只要陸天行腦子不壞掉,就不可能這么做。 有哪個(gè)私能勝過這個(gè)? 頭上的云滌和玄宇不由皺起了眉,他們不約而同地在丁一身上掃了掃,可惜被他藏得好,什么都發(fā)沒覺。 “歸一的眾位師兄弟們,你們可還記得……吳嵐?” “吳嵐自此?!?/br> 丁一話音剛落,散修盟方向便往外施施然站了一人,歸一制式藍(lán)衫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被他穿在身上,頭發(fā)被利落地梳成了一個(gè)髻頂在頭上,露出清晰的五官,修為已至金丹中期。 “吳嵐?!怎么是你,你不是……” 吳嵐苦笑:“正是吳嵐,當(dāng)日多虧了丁師弟通風(fēng)報(bào)信,吳嵐才得以及時(shí)離開歸一,逃得性命。隱姓埋名這許多年,終于有了再站在人前的機(jī)會。” “劍尊,你殺了這許多凡人的性命,可曾做過噩夢?” 吳嵐輕輕道。 他手捧了一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恭敬地垂下頭去,“這么多年來,吳嵐忝為快馬驛站的卞履,并無其他,只得了這么一份證據(jù),可證明吳嵐所言據(jù)為真實(shí)?!?/br> 作者有話要說: 戲rou來了,吳嵐大家還記得么?不記得回去看49章,出現(xiàn)過一次。 第334章 330.329首 自吳嵐出現(xiàn), 陸天行便覺得,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悄悄脫離開了他的掌控, 而他還一無所知。 陸天行心底惱怒,面上卻依舊一片泰然,只掀了掀眼皮,不屑地道: “哦?什么證據(jù)?” 吳嵐垂頭不語,只將手中木盒往前遞了遞。丁一順手接了過來,半點(diǎn)不帶停頓地將盒上封印符一撕一拉, 四顆暗紫發(fā)黑的圓珠滴溜溜地破盒而出,在熠熠的陽光下, 幽幽地發(fā)著暈色。 丁一伸手將這四顆珠子全都收攏在了掌中,轉(zhuǎn)頭看向陸天行,搖了搖:“師尊可還認(rèn)得這是何物?” 陸天行沉默著搖了搖頭。 他心底漸漸的起了一絲麻癢,說不出哪里不適, 卻煩躁地想拿大家伙將眼前蹦跶的跳蚤一錘子摁到地底才舒坦。 不過, 理智告訴他,不行。 若他現(xiàn)在暴起傷人, 清玄老道不會讓, 盧傲天也會趁機(jī)幫把手。 在場眾人也看出些端倪來,歸一派除卻一些盲目崇拜的,都漸漸沉默下來。他們既想真相趕快揭開,又拍真相迅速到來。 究竟……是什么呢。 丁一笑了笑,一甩手,“唰唰唰”四顆珠子乘著風(fēng)直接到了玄宇的面前, 玄宇蹙著眉伸手接過,“凌淵真君,這是何意?” “莫告訴我,你云昬玄家,玄門之人,還看不出這四顆珠子從何而來?” 玄宇低眉,神識在珠子上一溜而過,眼中滑過了然之色,臉現(xiàn)悲憫:“是,黯魂珠,也稱萬恨珠?!?/br> “確然如此,玄真君好眼力?!眳菎雇坏靥ь^接話,明媚的陽光里,他臉龐俊俏,眉峰卻仿佛淬著尖銳的刀鋒,萬年的積雪。 他直直地站著,動也不動。 等這一日,他等得太久了。自他六歲那年起,尸山血海的噩夢讓他夜夜驚魂,不得安眠。他等得幾乎絕望,以為這一日永不會到來。 可這一日終于來了。 為了今日,他可以從容赴死——本來,他也沒想著活。 “這幾十年來,吳嵐活得像只陰溝里的老鼠,戰(zhàn)戰(zhàn)兢兢,四處逃竄,為的,就是這一日。劍尊,當(dāng)年你那一劍,沒有劈死不過六歲的我,我吳嵐,便是碩果僅存的人證?!?/br> 擲地有聲。 這話,像是在沸騰的油鍋里落了一滴水,全場瞬時(shí)炸了起來,歸一派的藍(lán)衫弟子們紛紛驚詫地看著吳嵐——看他的信誓旦旦,不卑不亢,心里肯定不免有些猶疑起來: 莫非劍尊真的做過這等事? 陸天行哼了一聲,朝丁一似笑非笑地道: “凌淵,本尊倒是小瞧你了,蠱惑人心的本事不差,不過,吳嵐在我歸一劍派失蹤多年,你如何保證,這不是一個(gè)相似之人,或者干脆是……吞過換骨丹之人?” 丁一瞇起眼,笑得淘氣:“師尊莫要失望,人證若你覺得還是凌淵串通了,那物證,可是實(shí)打?qū)嵉?。?/br> “就那四顆珠子?” “就那四顆珠子?!?/br> 丁一眼神篤定,陸天行攥緊了手中劍柄,朝半空看了眼,云滌道君一派無聊地給自己斟了杯茶,明擺著兩不相幫。 若現(xiàn)在動手的話,清玄與盧傲天倒是有理由插手,他一人對上這兩人……勝算不太大。何況,只要等丁一話說盡了,他便可以直接清理門戶了。 陸天行思忖著眼下可能,覺得還要再穩(wěn)一穩(wěn)。 吳嵐還在緩緩道來,聲音平緩無波,描述的卻是那最觸目驚心慘絕人寰之事,不過寥寥數(shù)語,旁人便聽得遍體生寒。 “……我東滄鎮(zhèn)地處偏僻,卻民風(fēng)淳樸,有路不拾遺之風(fēng),人人都活得滿足而快活。可天外飛來長闊一劍,沒有凡人抵得過。這一劍下,便是森羅地獄,血海無邊??蓱z那襁褓中的幼兒,尚未睜開眼,便已灰飛煙滅,老人哀哭,青年赴死。滿谷滿坡的白骨,血流得地下河都積了厚厚一層的粘稠?!?/br> “……桃源樂土成為一片焦地,陸天行,你可曾聽見萬魂同殤,大地悲鳴?” 吳嵐展臂,似哭非哭,說到這,他似乎才有了些人的生氣,“我吳嵐當(dāng)時(shí)不過一六歲孩童,幸得祖上傳下的一枚玉佩才輾轉(zhuǎn)在那驚世一劍中存活下來,親眼見著父母在眼前死去消亡,便是得了玉佩認(rèn)主又如何?可為了尋找仇人,憑著玉佩,我還是踏上了修煉之途?!?/br> 這一路,他走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四處打探,驚覺那一劍必是歸一派之人所為。于是,他苦心孤詣,終于以一屆散修之身進(jìn)階歸一內(nèi)門,直至在一次慶典里,方認(rèn)出了那熟悉的仇人臉面——便是刻入骨髓的仇恨,永生都不會忘卻的臉龐。 竟是整個(gè)歸一派萬人敬仰高高在上的歸一劍尊! 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便是這絕望,讓我露出了馬腳,幸得當(dāng)時(shí)丁師弟及時(shí)提醒,備好后路,吳嵐才得以全身而退,逃出生天?!?/br> 陸天行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搖頭道: “口說無憑?!?/br> 此時(shí)清玄幾乎要跳起來,卻被一旁的丁一抬手制止了,他朝玄宇拱了拱手: “四顆黯魂珠,便足以證明。” 黯魂珠,以天啟之力,呈亙古之哀。 這是萬千魂魄的心底哀歌,是大地的百年悲鳴,是無數(shù)魂魄經(jīng)百年火灼冰催后,方能形成的,如修真界留影石一般的物品。 丁一原來并不知道會有這等東西,經(jīng)尤妙提點(diǎn),讓吳嵐漏夜前行,以極大的代價(jià),才從東南西北四鎮(zhèn)百里地下,才挖出的—— 無數(shù)凡人為自己留下的證據(jù)。 證明曾經(jīng)在這片土地上發(fā)生的一切。 凡人靈魂脆弱,大多在脫離軀殼后一秒便消散了,需要有多大的執(zhí)念和仇怨,方能魂魄不散,日日以靈魂之火灼燒自己,夜夜以心底怨憤淬煉自己,將魂魄擠成一團(tuán),失去自我,失去輪回,只為向世人昭示真相? 可凡人又太弱了。 即便聚合了無數(shù)魂魄的努力,也只能哀哀地將證據(jù)深埋地底,若無人知曉,若無人探究,這一切,終歸還是要沉于地下,不見天日。 傅靈佩眨了眨眼,突然有些明白過來——前世丁一不曾解去嗜血藤,不曾活到元嬰大比,不曾見到尤妙,那么,需要百年淬煉的黯魂珠自然也沒人會挖出來了。 真相也長埋地底。 甚至陸天行用萬萬凡人尸骨,澆灌出的黃土陣基,無人阻止,最終他還是成功了,用沈清疇的話,便是成功地飛升了。 傅靈佩并不知其中聯(lián)系,可若要讓一個(gè)化神花費(fèi)心力去做這等事,最終——怕還是為了飛升,不論是不是旁門左道。 而一旦他成功,那玄東界甚至整個(gè)界的飛升秩序,都會被打亂。 野心家將更貪婪更膨脹,到最終,世界再無道義,再無秩序,只靠掠奪。 “劍尊太小瞧凡人了,他們雖壽短脆弱,卻也有血性執(zhí)著。這四顆黯魂珠,分別為吳嵐從東滄、西黎、南漠、北地四地取出,就為了證明,你的罪孽,罄竹難書,滔天滅地。” 吳嵐深深往下一拜,長揖不起,發(fā)頂?shù)挠窆诩y絲不動: “有勞玄真君?!?/br> 玄宇垂眼,“要開啟黯魂珠,一顆,便需百年壽元。” 黯魂珠里,是這萬萬魂魄心底記憶最深的一幕,是當(dāng)日的情景再現(xiàn)。 ——只是凡人的“留影石”,需要付出的代價(jià)太大了。 “吳嵐的命,本便是僥幸撈來的。有今日這一遭,也不算白活?!?/br> “不必,”丁一上前一步,斜挑的鳳眼里,是滿不在乎的笑意,“壽元嘛,老子還多的是,不過區(qū)區(qū)四百年,從我這抽便是?!?/br> 在修真界,金丹期便有了五百年歲元,一旦跨入元嬰,初期千年,每升一階就增五百,對元嬰中期不過八十有余的丁一來說,四百還真不多。 “靜疏愿代一半?!?/br> 傅靈佩也跳下高臺,摻和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