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覃盎然本來就長得高,此刻又站在樓梯臺階上,張莉要跟覃盎然說話,就不得不抬起頭。 以著仰望的姿態(tài)看向覃盎然,張莉不自覺就矮了一頭。 心下極為不痛快,張莉的眼里和臉上自然而然就帶上了情緒:“覃盎然,你是非要跟我撕破臉,以后無法和平共處?” “我跟你之間,似乎從來都不存在和平共處這一說法。”覃盎然嗤笑一聲,猶如看跳梁小丑般看著張莉。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和張莉之間居然還存在“和平共處”的時候。這么多年下來,不光他討厭張莉,張莉?qū)λ趾螄L不是極度的厭惡和憎恨? 情緒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微妙。就算不用任何的言語,彼此就能深刻感覺得到。所以覃盎然和張莉,注定了不可能友好。 “覃盎然!”張莉不是不能跟覃盎然爭嘴,也不是沒辦法贏過覃盎然。她只是才剛開始就輸了先機,心下還在惦記覃豪究竟是什么態(tài)度。 如果是覃豪私下里給了覃盎然什么承諾,以至于覃盎然如此張狂……張莉恨得直咬牙,委實惱怒至極。 無論張莉如何生氣,覃盎然難得保持了心平氣和。饒是張莉怎么跳腳氣憤,覃盎然也沒有當(dāng)回事。 不可否認(rèn),圍棋確實改變了覃盎然。也許平日里不是一定能看得出來,但是關(guān)鍵時刻,覃盎然的轉(zhuǎn)變和差別立刻就見分曉了。 張莉也發(fā)現(xiàn)了覃盎然的變化。 也正是因著覃盎然的篤定,張莉心里更加沒底。 肯定是覃豪給了覃盎然在她面前放肆的資本!莫名的,張莉就想到了她今早才剛得知的一個秘密:覃豪立下遺囑了。 原本,張莉是不知道這件事的。要不是覃豪身邊的一個秘書不小心說漏嘴,她的金錢攻勢差點沒能換回任何有用的情報。 遺囑!覃豪根本沒有跟她提過,更加沒有漏過半點的口風(fēng)。 那么,是不是意味著,覃豪把大部分財產(chǎn)都留給了覃盎然? 要不是覃洲洲的電話打過來,張莉此刻肯定已經(jīng)站在覃豪面前了。 此刻此刻面對覃盎然的張揚和跋扈,張莉深吸一口氣,萬般確定,覃盎然肯定得了覃豪的好處。 “盎然啊……”張莉終于再度開口,聲音陡然間就變了。擠出那么些許笑容,極為勉強的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去見過你爸爸了?你爸爸有沒有跟你說什么?讓你簽了什么字了?” 覃盎然直接就滿臉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要打聽老頭子的財產(chǎn)狀況,難道不該自己去問老頭子?怎么?同一張床上睡著,你連他的口風(fēng)都探不到,枕旁風(fēng)也吹不了了?” 張莉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覃洲洲更是當(dāng)即上前一步,沖著覃盎然大喊道:“我爸媽感情好著呢!才不用你亂cao心。我爸才是不想見到你,也懶得搭理你!” “是嗎?”覃盎然似笑非笑的看著覃洲洲,滿臉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隨你們愛怎么自欺欺人,反正跟我無關(guān)。” 這一下,連覃洲洲也察覺到不對勁了。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張莉:“媽?” 家里氣氛最近好像確實不怎么好。具體怎么回事,覃洲洲也說不上來。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他爸爸和他mama之間的關(guān)系淡了。 “沒事?!睆埨驌u搖頭,安撫的對著覃洲洲笑了笑。隨后,鄭重其事的看向了覃盎然,“盎然,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卻是不能亂說的。你都已經(jīng)這么大了,應(yīng)該不會繼續(xù)這么不懂事了吧!” “我說話就這樣。愛聽你們就聽著,不愛聽就滾,沒人歡迎你們來這里鬧事?!本退泷蝗坏男宰幼兊酶映翑浚哺淖儾涣怂谋拘?。尤其是對上他不喜歡的人,覃盎然的態(tài)度就立刻變得更加張狂了。 “我們才不是來鬧事的!”覃美美忍不住的,就開了口,“我們是來找蘇浙學(xué)長……” “覃美美!”覃洲洲委實聽不下去了,受不了覃美美的愚蠢,橫了一眼過來,“你就不能少說一句?這兒有你什么事?閉嘴!” “我為什么不能說話?本來我們就是來找蘇浙學(xué)長的。覃盎然是之后才來的,干嘛非要跟他吵來吵去?”覃洲洲不高興,覃美美更是生氣。她又沒做錯什么事,干嘛吼她? 不是說好了陪她來找蘇浙學(xué)長的嗎?怎么一遇到覃盎然,事情立刻就不一樣了? 還有她媽,一來就跟覃盎然杠上了,根本沒有關(guān)心過問她的委屈和難受。 更關(guān)鍵的是,吵就吵吧,她媽和哥哥還都輸了! 簡直是丟臉?biāo)懒耍?/br> 覃美美一個字也聽不下去,扭頭看向蘇浙:“蘇浙學(xué)長,我……” “表哥,回包廂吃飯了?!睕]有理睬覃美美,蘇浙徑自喊覃盎然道。 “嗯?!瘪蝗稽c點頭,丟下張莉、覃洲洲和覃美美,轉(zhuǎn)身打算上樓去吃飯。 剛剛聽到樓下傳來爭執(zhí)聲,他就帶著趙晨和錢峰出來了。于秋意要跟出來,卻被他攔住了。 張莉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還需要他們都跟出來迎接?再說了,張莉這種人能說出口的話,覃盎然根本不想讓于秋意聽到。 在覃盎然看來,張莉的話,會臟了于秋意的耳朵。 對張莉,覃盎然的興趣也就僅此而已了。既然張莉沒有其他話可說,覃盎然便不打算奉陪了。 不過,張莉可沒有那么好打發(fā)。 見覃盎然要走人,張莉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追了上去。 于秋意正陪著賀一剛和蘇雅在包間喝茶,聽到門響,包間里的人都看向了門口。 看到是覃盎然他們回來,胡玲莎當(dāng)即喊了出來:“樓下怎么了?” “瘋狗在亂叫?!彪S意丟出一句,覃盎然徑自走到于秋意身邊坐下。 覃盎然的嗓門沒有刻意壓低,大家都聽得清楚。跟在門外的張莉,也是聽得真切。 “覃盎然,你罵誰是狗呢?”張莉自然知道,覃盎然不喜歡她。但是覃盎然背地里就是這樣罵她的? 張莉咬咬牙,實在沒能忍住,拿出手機給覃豪打去了電話。 張莉沒有避著覃盎然,就這樣打了這通告狀電話。覃盎然也沒避開,任由張莉當(dāng)著他的面將覃豪叫了過來。 包間里眾人都有些神色各異。都說有了后媽就肯定有后爸,覃盎然似乎也沒能走出這個圈。而覃豪?見過的,沒見過的,眾人都看向了張莉。 “盎然,這位就是你爸后娶的那位后媽?”最終,是賀一剛率先開口,打破的沉默。 “覃盎然,這個老頭子是誰?”張莉不是很高興的瞪了一眼賀一剛。雖然不認(rèn)識這個陌生的老頭子是誰,但只聽賀一剛喊覃盎然名字的親近語氣,張莉就立刻劃分了界限和立場。 既然是敵對關(guān)系,那么張莉當(dāng)即半分不客氣,杠上了。 賀一剛可不是尋常的老人家。只是一眼,就定了張莉的性。 冷冷的看著張莉,賀一剛不怒自威,斥責(zé)道:“你又是誰?” “你管我是誰?”忽然想到某種可能,張莉直接就冷眼嗤笑出聲,“該不會又是覃盎然那個該死的親媽的窮親戚吧?” “覃盎然的親媽該不該死,跟你沒關(guān)系。你身為覃盎然的后媽,再怎么說也是長輩,張嘴閉嘴就如此沒素質(zhì)沒教養(yǎng),是誰給你的權(quán)利?覃盎然的爸爸?”在賀一剛眼中,覃盎然是他的小徒弟,更是他最疼愛的小輩。別說張莉了,就是覃豪站在這里,也甭想對覃盎然怎樣。 “還是那句話,關(guān)你什么事?”賀一剛沒有否認(rèn)跟蘇素梅的關(guān)系,張莉二話不說,就徑自確定了賀一剛就是蘇素梅的娘家人。 剛剛在樓下跟蘇爸爸蘇mama就鬧了不愉快,此刻再度對上蘇素梅的娘家人,張莉更加沒有好心情和好語氣了:“老東西你最好往旁邊讓讓。今天的事情跟你沒關(guān)系,是我和覃盎然之間的家事。” “家事?”賀一剛一拍桌子,怒了,“誰跟你說,覃盎然就必須是你們家的人?” “呵!覃盎然不是我們家的人,難道是你們蘇家的人?”張莉不屑一顧的瞅了瞅賀一剛,語調(diào)驟然間就揚高了,“當(dāng)然,如果覃盎然愿意不當(dāng)覃家的人,我倒是不反對,也不介意。” “你當(dāng)然不會反對,也不會介意。只因這樣一來,便宜的人就是你了?!备R一剛完全不同的態(tài)度,許喬喬很是優(yōu)雅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清冷的視線高高在上的斜睨了過來。 都說女人之間的氣場,是格外不同的。 面對許喬喬,張莉下意識就抬頭挺胸,昂起了下巴:“你也是蘇素梅的娘家人?” “我是與不是,跟你沒有關(guān)系。不過……”指了指覃盎然,許喬喬輕輕點了點下巴,“我確實是這位小朋友的家人沒錯?!?/br> 家人?可不就是蘇素梅的家人?如此一肯定,張莉二話不說,就將許喬喬視為了繼賀一剛之后的第二個大仇人。 既然是蘇家的人,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一巴掌拍在包廂的桌子上,張莉直接就怒眼瞪向了許喬喬:“不要告訴我,你是蘇素梅的姐妹!” 許喬喬輕笑一聲,回望著張莉:“你還算有腦子,沒有直接指控我就是蘇素梅本人。” 張莉倒是沒有想過許喬喬就是蘇素梅本人。畢竟許喬喬的氣質(zhì)擺在那里,張莉再沒理智,也不會貿(mào)貿(mào)然把人給認(rèn)錯。 不過許喬喬這句明顯帶著蔑視和藐視的話語一出,張莉的臉色瞬間就青白交加了。 總覺得似乎打從進蘇家酒樓開始,她就一直在丟人! “那你到底是誰?真的是覃盎然的mama?”張莉沒有問出口,覃洲洲卻是脫口而出了心中的疑問。 覃洲洲此話剛起,許喬喬就笑了。調(diào)侃的看了看面色剎那間轉(zhuǎn)黑的覃盎然,頗為有誠意的點點頭:“算是吧!” 算是,就肯定不是了。畢竟親媽沒有誰不認(rèn)自家孩子的。而許喬喬的身份,可能是干/媽,也有可能是關(guān)系很好的阿姨。 這一點,張莉聽得出來,也想的分明。不過覃洲洲就有些模糊了。 真的以為許喬喬就是覃盎然的mama,覃洲洲冷哼一聲,直接問道:“你不是跟別的男人跑了嗎?又回來了?” “洲洲!”扯了扯覃洲洲的胳膊,張莉倒不是想要阻止覃洲洲跟許喬喬發(fā)難。而是她有預(yù)感,繼續(xù)任由覃洲洲說下去,吃虧的人還是覃洲洲。 而今這一刻,張莉想的,是等著覃豪趕到。屆時,再慢慢跟這群人算總賬。 覃洲洲卻是沒有理會張莉的阻攔,只是神情執(zhí)拗的盯著許喬喬,好似要將許喬喬的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哦,這件事啊……”面對覃洲洲的發(fā)難,許喬喬絲毫沒有惱羞成怒,只是微帶笑意的看著覃洲洲,“你應(yīng)該記錯了吧!我沒有跟人跑,一直都留在我們家小朋友身邊呢!” 說到“我們家小朋友”的時候,許喬喬特意將之前倒好的果汁放到了覃盎然的面前:“來,小朋友要喝果汁,才能變得更帥。” 覃盎然原本是有些惱怒的。因著張莉的糾纏不放,也因著覃洲洲的口不擇言。 然而,許喬喬的回應(yīng),委實讓他無言以對。許喬喬是他媽?這個媽的來頭太大,他怕是不敢認(rèn)。 與此同時,覃盎然心下的怒火也在無形之間,散了去。 “不喝?!毕訔壍目戳艘谎勖媲暗墓?,覃盎然順手就推給了于秋意。 于秋意眨眨眼,很是善解人意的幫忙解決了這杯天外果汁。 絲毫不介意果汁究竟是被覃盎然還是被于秋意喝掉,許喬喬回過頭,視線落定在張莉和覃洲洲母子身上:“不知道兩位還有什么事嗎?” 是兩位而非三位的原因,毫無疑問就是覃美美早在第一時間脫離了張莉的手,跑向了蘇浙。 撇開覃美美不說,許喬喬的關(guān)注點,徑自就落在了張莉和覃洲洲兩人的身上,只等著這對母子的后續(xù)下文。 后續(xù)下文,覃洲洲有,張莉卻不準(zhǔn)許他輕舉妄動。乃至一時間,包間里的氣氛就變得極為微妙了。 趙晨、錢峰等人直接傻眼,不是很確定眼下都是什么情況。 秋意meimei的老師什么時候變成他們老大的mama了?哎呦喂,這個媽如果認(rèn)下來,他們老大是不是又要大發(fā)了? 認(rèn)認(rèn)認(rèn)!必須認(rèn)! 如此想著,趙晨和錢峰一左一右離開站起身,尤為熱情的開始給許喬喬端茶倒水了起來。 ☆、第167章 詫異的看了一眼趙晨和錢峰的大獻(xiàn)殷勤,許喬喬勾起嘴角,也不拒絕,甚是坦然的接受了兩個孩子的示好。 因著趙晨和錢峰的舉動,胡玲莎下意識的看了看蘇雅,正要說些什么,就見蘇雅忽然站起身。 “蘇……”胡玲莎滿是疑惑的想要喊住蘇雅,話還沒說完,蘇雅就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