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這個名字已經(jīng)不僅僅是偶像,更是信仰。 可是如今,他們的信仰,像是突然之間在人世間蒸發(fā)了。在承受過這么多紛至沓來的惡意之后,他悄無聲息地隱藏在了風(fēng)里,再也沒有一點(diǎn)訊息。 這一年的四月十六日,原本應(yīng)當(dāng)是江邪每年一次的生日慶祝。六個個人站合力組織了整整三個月,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策劃了又策劃,所有粉絲的力量凝聚在一處,為的便是給他們心中的信仰獻(xiàn)上祝福。 然而如今,這卻變?yōu)榱艘粓鰶]有主人公的生日會。 盡管如此,所有的粉絲還是齊刷刷如約而至,沒有人組織,也不需要任何人組織。他們在空蕩蕩的場館里張貼了滿滿的海報,自發(fā)地帶來了各式各樣的應(yīng)援物品。 大屏幕上播放的是演唱會的視頻,屏幕上的那個人又唱又跳、光芒四射——他的歌聲是敲擊在心頭的急鼓,是刺破天空的閃電。他沖著攝像頭勾起一邊唇角,眼里像是藏著萬千星河,偶爾還調(diào)皮地蹲下來將話筒湊近粉絲,笑著聽她們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 祁樂樂坐在臺下靜靜地看,看著看著,就情不自禁地濕了眼睛。 不能哭啊,她小聲地倒吸了口冷氣。 說好......要給他慶祝生日的。 她們在舞臺上點(diǎn)亮了生日蠟燭,隨后一同唱了生日快樂歌,原本是想在現(xiàn)場好好地唱給他聽,可如今,卻只能唱給空蕩蕩的場館。祁樂樂代表所有的粉絲吹滅了蠟燭,隨后默默地雙手合十,在心底許下愿望。 讓他好好的吧。 就算不能重返舞臺也沒關(guān)系,請神仙眷顧她們這一次,讓這樣好的人平安喜樂地過完這一生—— 在場館猛地黑暗下來時,還未睜開眼睛的她聽著四周猛然起來的嘈雜聲,有些茫然??删o接著,她便聽到了一個她一直銘記在心頭的聲音,熟悉的聽到第一個音節(jié)便可以吐出他的名字。 那是一個突然間開始播放的音頻。 “我所有的粉絲們,”江邪的聲音有些沙啞,輕輕咳了一聲,“請你們再稍微等我一會兒,相信我,我會努力地回到舞臺上去看你們的。” 猛地貫徹場館的聲音讓所有的粉絲都怔了下,隨即全場開始撕心裂肺地尖叫,在最初的驚訝過后,為了聽清他的話,立刻便放低了音量。 “現(xiàn)在的我真的很難看啊......”江邪輕聲笑了下,“所以這一次沒法去看你們,希望你們都能乖乖的——對,不要哭,我最不喜歡動不動就哭的粉絲了?!?/br> “等著我。” 祁樂樂雙手死死地捂著嘴,一瞬間將儀態(tài)忘記的一干二凈,眼淚在眼眶中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可最后,它們還是不聽話地紛紛墜了下來。在短暫的寂靜過后,場館里慢慢地一點(diǎn)點(diǎn)響起了抽泣聲,起初還在強(qiáng)行按捺著,可漸漸的,這種哭聲匯聚成了撕心裂肺的河流—— 這么久以來受過的委屈、體會過的心疼,終于在那個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徹底在心頭奔騰而出,再也按捺不住。 “怎么辦!” “江江......” “啊啊啊怎么辦......” 在這樣的痛哭聲中,祁樂樂伸手抹了把臉,只抹到了自己已經(jīng)暈開的睫毛膏,黑乎乎地糊了一手。 她想,這一次,自己真的是沒有辦法再當(dāng)江邪喜歡的那種冷靜而不哭的粉絲了。 在這一次事件之后,江邪的粉絲徹底沉穩(wěn)了下來,只安安靜靜地等待著自己家的正主重回舞臺。在江邪不在的這段時間,她們所有的粉絲群都轉(zhuǎn)為忙活起了楚辭的數(shù)據(jù)。 “我們江邪家的隔壁,永遠(yuǎn)只有楚辭一家。”江邪的大粉如是說。 在共同經(jīng)歷過這一次滔天風(fēng)浪之后,兩邊的粉絲逐漸熟悉起來,慢慢便親如一家。最艱難的、被千夫所指的時刻,只有楚辭愿意站出來,為江邪說上一句話,甚至敢打包票相信他,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所有的江邪粉絲都默默記在了心里。 她們也沒有什么可以回報的,只能匯入了對方的粉絲大流里,一同努力讓楚辭的這一條路走的更加通順。 楚辭也曾經(jīng)拜托過神仙們進(jìn)行悄悄的打聽,在打聽到江邪的身體情況漸漸好轉(zhuǎn)之后,終于放下了一顆心。 他更新了一條新的微博。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微博的配圖,就是江邪演唱會上那一片璀璨而絢爛的銀色星海。 除了這件事之外,《風(fēng)起時》在終于聚集起了整個劇組之后,也慢慢地踏上了正軌。在正式入組拍攝的前一天,秦陸帶著酒敲響了楚辭家的大門。 “你怎么還喝起酒來了?”楚辭看見他手中拎著的酒瓶,不由得cao起心來,“喝酒對身體一點(diǎn)也不好,你還小,還是少喝一點(diǎn)?!?/br> “這是紅酒,”秦陸笑瞇瞇的,“為了慶祝哥明天入組的?!?/br> 楚辭無奈:“我酒精過敏,你是打算在入組的前一天把我送進(jìn)急救室嗎?” 小孩眼睛眨了眨,立刻大喊冤枉:“怎么可能讓哥喝?自然是我喝了!” 他提前已經(jīng)發(fā)表了蹭飯預(yù)告,楚辭因此清了場,把一眾神仙都扔出了家門去喝西北風(fēng)。飯桌上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秦陸眼巴巴地探頭看了看,頓時撅起嘴:“哥和我吃的不一樣。” 全是清水煮的素菜,這哥是打算轉(zhuǎn)行去當(dāng)兔子嗎? “這部戲要減肥,”楚辭頭也不抬,“我的飯菜里都沒有加油,看著當(dāng)然寡淡?!?/br> 天曉得,他連鹽都沒敢怎么加。 秦陸又低下頭來看自己眼前的菜,大都是葷素搭配的,色澤鮮亮而誘人。他將一大盤紅燒雞腿向著楚辭那邊推了推,誘哄道:“吃一點(diǎn)嘛,哥,你已經(jīng)很瘦了......來,就一點(diǎn)......” “沒用的我告訴你秦小陸,”楚辭被他逗得不禁笑了,拿筷子指著他,“真不能吃,這要是吃了,內(nèi)維亞會沖過來殺了我的?!?/br> 秦陸將雞腿翻了個個,嘟囔道:“可是它就想被你吃?!?/br> 楚辭哭笑不得:“你什么時候還能聽懂食物講話了?” 見他意見堅決,小孩整個人都蔫了下來,怏怏不樂地站起身將幾道葷菜都端去了廚房。楚辭看的一頭霧水,拉著他問:“這是在干什么?” “哥不吃,我也不吃?!鼻仃戦L腿一邁,重新坐下來,“只有我一個人吃的話,怎么可能吃的下去?” 不管楚辭如何勸,他都打定了主意要陪著楚辭一同當(dāng)一回兔子。到了最后,楚辭也只得無奈地將自己的菜分給了對方,秦陸開了紅酒,一杯一杯向下喝,眼角處都染上了暈紅。 等楚辭反應(yīng)過來時,這小孩已經(jīng)抱著紅酒瓶,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了。 “沒事吧?”楚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忙將他扶起來,“等等,我去熬點(diǎn)解酒湯——” 他剛剛從椅子上站起身想走,另一邊坐著的小孩就迫不及待伸過了手來,一把將他死死地?fù)牙锪恕bР患胺赖某o腳下一絆,整個坐在了對方身上,立刻掙扎起來:“先放我下來!” “我不?!?/br> 秦陸的臉色都有些酌紅,眼里像是含著一汪清透的水,看過去時都朦朦朧朧隔著水霧。他眼角泛著微紅,將楚辭抱得更緊,頭埋在對方的后頸處,含含糊糊地說:“我一放手,哥就要走了?!?/br> “不走,不走?!背o只好軟下聲來安慰他,“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他耐心地等著小孩瞇著眼思索,在用所剩不多的腦含量思索了半天之后,秦陸的手臂又加大了力道。 楚辭:??? “我不,”他緩慢地一字一頓地說,將熾熱的嘴唇也貼上身前那人的后頸,“是我的。” 楚辭:...... 他之前怎么不知道,這熊孩子喝醉酒之后這么難纏! 作者有話要說: 楚辭:請你拍電影,來嗎? 內(nèi)維亞:(不屑)不約,不約。 楚辭:如果你來的話,可以和萌萌親密接觸,說不定還能第一時間見到它的寶寶—— 內(nèi)維亞:(雙眼發(fā)亮)約!約?。?! 第50章 風(fēng)起之時(捉蟲) 秦陸似乎是第一次沾酒, 然而他的酒品算得上是相當(dāng)不錯。盡管眼下醉的暈暈乎乎眼角潮紅,也并沒有耍什么酒瘋,沒有大哭大鬧,更沒有什么吐得天昏地暗之類的反應(yīng)。他的神情乖巧極了, 含了水霧的眼朦朧一片, 殷紅的嘴唇微微張開, 一副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茫然模樣。 ......哪里都好,只除了一點(diǎn)。 “松手?!?/br> “我不?!鼻仃懝虉?zhí)地將雙臂鎖的更緊,死活將楚辭按坐在了他的腿上,將自己的腦袋擱在頸窩處, 喃喃低語,“哥會跑了的?!?/br> 他的呼吸里似乎是含了芬芳凜冽的酒香, 灼熱地噴在脖頸處那一塊沒有任何遮攔的皮膚上。楚辭被這種莫名的溫度燙的渾身都不由得一抖,隨即掙扎的力氣更大了些:“我不跑,你先把我放下來!” 醉鬼雖然醉的一塌糊涂,力氣卻著實(shí)不小。楚辭費(fèi)盡了渾身的力量, 好容易才將自己腰間環(huán)繞著的那條胳膊拉開了,隨即像條游魚似的從他臂彎中溜出來,扭頭去看他。 秦陸低垂著眸子,怔怔地望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神情委屈的不得了。 “跑了?!?/br> “什么跑了?”楚辭徹底無奈了, 伸手去拉他,“乖,你真醉糊涂了, 先跟哥去休息——啊——” 他將醉鬼攙了起來,隨即踉踉蹌蹌地帶著他一同去了自己的房間,妥善地安置在了床上。被子松松地蓋上,熬好的解酒湯也端至一邊,自覺的楚保姆半是哄半是勸,好話說了一籮筐,一口口把湯喂了進(jìn)去。 小孩乖乖地靠在床頭坐著,濃密纖長的睫毛低垂,在眼下密密地織出一片扇子狀的陰影。他的兩頰都泛著紅,楚辭看了半天,到底忍不住上手掐了一把:“好乖?!?/br> 秦陸雙手捧著自己的臉,呵呵地笑起來。 已經(jīng)醉成這副模樣,再讓他回去顯然并不現(xiàn)實(shí)。兩人經(jīng)常在一處休息,楚辭也沒覺得有什么可避諱的,干脆便拿毛巾替他擦了擦臉,又脫去鞋襪,把小醉鬼整個塞進(jìn)了自己的被子里。被中都被染上了些許酒香,楚辭關(guān)了燈,自己也躺了下去。 “明天還有事呢,”他用手蓋上小孩睜得大大的一雙眼睛,哄道,“乖,快點(diǎn)睡?!?/br> 房間中已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楚辭將手向下撤了一些,只能看到小孩純澈的眼白,隨即有什么柔軟而濕潤的東西,帶著令他心燙的溫度,悄無聲息地觸碰上了他的掌心。 楚辭渾身都禁不住哆嗦了起來。 每個人的敏感地帶都是不一樣的,敏感程度也大相徑庭。楚辭極少與其他人接觸,更少有這樣直接觸碰到手心的時刻,他甚至覺得,自己就算用清心寡欲這四個字來形容,也是不為過的——在這之前,楚辭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手心竟然會敏感到這種程度。 身旁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戰(zhàn)栗,悄無聲息將他攬的更緊,舌尖沿著掌心紋路濕淋淋地轉(zhuǎn)著圈,一點(diǎn)點(diǎn)蔓延至指縫,隨后輕輕在指縫處那一小塊皮rou上勾了一下。 那一瞬間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舒服或是不舒服可以定義的問題,周身的感覺像是通了電,鮮明的令楚辭腦子里都變得一片空白,渾身上下所有的細(xì)胞都因?yàn)檫@樣一個簡單的動作猛地沸騰起來,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一鍋煮開了的水,咕嘟咕嘟地瘋狂冒著泡。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害怕著這種感覺,想要將自己的手收回來。可秦陸卻早早地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又將他的指尖輕柔地噙進(jìn)了口中,反復(fù)舔舐摩挲著。 “秦陸!” 楚辭這下是真的有些害怕了,他猛地坐起身來,“你松開——” 一句話還未來得及說完,腦后突然便多了一只手。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待反應(yīng)過來之后,他已經(jīng)被牢牢扣在了那人的胸前。 秦陸的呼吸是炙熱的,他埋在楚辭的發(fā)絲里一下一下喘息著,幾乎要將所觸及的頭發(fā)一同點(diǎn)燃了。那種凜冽而醉人的酒香徹底氤氳彌漫開來,讓楚辭的腦袋也變得一片空白,明明并沒有沾上一滴酒,卻也隨著意識朦朧。 半恍惚之中,他感覺到身旁的人悄悄附上了他的耳朵,像是情人間低聲的呢喃耳語:“哥......” 不等楚辭回答,他整具guntang的身體早已完全覆了過來,迫不及待汲取著身下人略顯冰涼的溫度。他的語氣里含了哀求,也像是濕淋淋地浸滿了水:“哥,幫幫我好不好?” 楚辭聽著他在耳畔哼哼唧唧,所有的思緒全部都亂七八糟攪在了一處。察覺到那手想要拉著他向下的意思,他下意識想要拒絕,可緊接著,小孩又緊貼著他可憐巴巴地喚了一聲:“哥......” “難受,真的很難受......” 他聲音里含了些許痛苦,又不得章法地蹭了過來。楚辭腦袋一空,心都被他這一聲叫的軟了些,隨即緩緩地伸出了手。 一切好像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