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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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眠不好意思。 所以薛眠答應了。 褚瓷才進監(jiān)獄, 薛眠想接葉千樹的戲,即使是客串也要和公司商議。少了一個經(jīng)紀人,原本各項工作都應該很麻煩,但薛眠找了他大哥幫忙,生日的前一天晚,薛眠趕到了位于龍泉的《梟骨》劇組。 路上薛眠看完了電影劇本, 《梟骨》由三個故事組成。第一個故事,寒窗十年的秀才中了狀元, 剛領略過春風得意馬蹄疾,從仕過后卻發(fā)現(xiàn)皇帝整日沉迷酒色、荒廢時政。就連起義軍兵臨城下,皇帝也只顧同寵妃嬉鬧。多次進諫無效, 狀元郎含恨吊死在府中樹下, 他將血書攥在手里, 希望借此喚醒帝王。 第二個故事, 鎮(zhèn)守邊關的將軍接到詔令趕回都城, 卻發(fā)現(xiàn)都城四面已被起義軍占領,將軍與下屬拼死殺敵,但寡不敵眾,起義軍攻破城門。 第三個故事,主角是一名少年,他年少時被人伢子拐去了異地,乞討、搶劫、街頭廝殺,少年從流浪兒成為了一方霸主,直到飽受官權壓迫的百姓紛紛前來向他求助、擁戴他起義為王, 已近而立的男人成為了起義軍首領,率領眾人攻破都城。 這三人身上都戴著一塊骨頭穿的項鏈。三人的樣貌一模一樣,人生經(jīng)歷卻截然不同,探花死在月下、將軍被刀劍刺穿胸口、起義軍首領揭竿成王。但無論如何,三人都堅守了自己心中的道,在葉千樹看來,守道即為梟。 讀完劇本薛眠意識到陸嘉陽要在這部電影里飾演三個角色,且這三人的性格舉止截然相反、年齡跨度也非常大。和薛眠常拍的爆米花電影不同,葉千樹找陸嘉陽拍這部電影是沖著拿獎去的。 如果陸嘉陽真的演好了…… 薛眠搖搖頭,他甩掉了那些亂糟糟的想法,轉(zhuǎn)而在劇本里面找起自己要客串的角色。按照葉千樹的說法,他要演的角色是除了陸嘉陽外最搶眼的,薛眠翻了半天終于確定了一件事。 葉千樹口中的搶眼就是……完全艷俗意義上的搶眼。 他要飾演的是皇帝的寵妃,這個恃美行兇的角色不僅在第一個故事里嘲笑了狀元墨守成規(guī)、杞人憂天,在第三個故事中,走投無路的寵妃從城墻上跳了下去,被起義軍的刀刃戳成了鮮血淋漓的rou片。 薛眠:…… x你媽,x你媽葉千樹你聽見了嗎。 他就不該一聽見陸嘉陽的名字就被葉千樹牽著鼻子走,糊里糊涂答應了演這部電影。薛眠看著劇本,恨不得砸在那位狂犬病導演高挺的鼻子上。 因為褚瓷和蘇衍之的事情,一天下來薛眠的聊天工具已經(jīng)被刷爆了消息。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來找他這個當事人詢問情況,薛眠所幸直接退了微信,短信也改成了不提醒模式。林少冬同他一起到了龍泉的片場,到時薛眠剛好碰上陸嘉陽拍戲。 陸嘉陽這場戲演的是將軍,他著一聲戎裝,身姿挺拔。純黑眼眸琉璃般清透。 他手里拿著一紙詔書,見他細閱,心腹忍不住先開口道:“當年陛下嫌您手握兵權,找了個借口將您丟在這大西關五年有余。而今見情況不妙就想調(diào)您回去賣命殺敵,這可不是只把您當工具遣用?” “放肆,”陸嘉陽打斷他:“皇城有難,我既為軍人,何有貪生怕死之理?” “卡,”葉千樹說:“眼神有點飄,其他還不錯,今天就到這里了?!?/br> 飾演心腹的演員忙對陸嘉陽道了一聲辛苦,陸嘉陽也回應了他。薛眠認得那名演員,雖然樣貌平平,卻是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戲骨,他對陸嘉陽表現(xiàn)得尊敬,顯然在《梟骨》劇組里,大家都已經(jīng)認可了陸嘉陽身為男主演的實力。 葉千樹看見了薛眠:“我的第二搶眼來了?” 提到這個薛眠就很窩火,他呵呵呵呵地跟葉千樹打了個招呼。葉大導演完全沒察覺到薛眠笑容中的虛假,他道:“你跟小陸聊聊吧,一會兒請你們吃麻辣香鍋慶祝進組。” 薛眠應了聲,陸嘉陽去換衣服了。薛眠過去時陸嘉陽正在和道具師說話,趁著他背朝自己,薛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嗨。” 他笑瞇瞇地看著陸嘉陽,盡管這段時間都有微信聯(lián)系,薛眠卻很久沒看見陸嘉陽真人了。越看越帥,薛眠很滿意。 見他跟自己打招呼,陸嘉陽對道具師說:“麻煩黃老師了,詳細的明天再說吧。” 道具師點頭離開,陸嘉陽側(cè)頭看他:“還以為你晚點才會到。” “原本我也沒打算這么早來,但是……”薛眠頓了一下:“之前你在微信上說的,還算數(shù)嗎?” 他指的是陸嘉陽那句【作為補償,我把我自己賠給你】,因為當時聽見了吧妹的尖叫,而后事情就徹底亂套了,他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復陸嘉陽。 面前人嗯了一聲,薛眠沒聽清他說的是代表疑問的二聲還是代表同意的輕聲,薛眠正想再問,偏偏林少東跑了過來。 “頭兒!導演訂的香鍋到了,叫你和小陸哥吃晚飯?!?/br> 薛眠真是想殺助理了。 氣氛一被打斷,再纏著陸嘉陽問就很不合適了,薛眠只能先去吃飯。陸嘉陽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麻辣香鍋裝在餐盒里,一人一盒菜一盒飯。大多數(shù)餐盒上面寫了微辣,薛眠特意在一堆微辣里挑了一個重辣。原本他是很能吃辣的,想不到葉千樹訂的香鍋辣得反人類,饒是薛眠這種老司機吃了幾口都覺得受不了,他辣的掉眼淚、一時半會兒話都有點說不清楚,薛眠拽住林少東想讓對方幫他拿水,不等薛眠開口,一瓶水已經(jīng)送到了他的手邊。 薛眠接過了陸嘉陽手里的水喝了一大口,礦泉水流過,被辣得沸騰的喉嚨終于得到了一絲慰藉。等薛眠緩過來,他才注意到陸嘉陽給他的水瓶蓋是擰開的。 見他被辣成這樣,同樣端著重辣食盒的葉千樹笑道:“第二,你好像不是很能吃辣?!?/br> 見葉千樹面不改色把幾乎被辣椒油浸成紅色的藕片吃進嘴里,薛眠忍不住道:“明明是你太反人類了?!?/br> “依你吧,反人類就反人類,”葉千樹說:“問題是菜都分完了,你又不能吃重辣,你怎么辦?” 看了一眼空空蕩蕩的桌子,薛眠傻眼了。所有的菜盒都被工作人員們瓜分殆盡,葉千樹幸災樂禍的笑臉映入眼里。正當薛眠考慮要不要再訂個外賣時,陸嘉陽把自己的餐盒往中間移了移。 “吃我的?”陸嘉陽說:“我是微辣,一個人吃不完?!?/br> “吃你的哦。”葉千樹壞笑,他的重音落在【吃你的】三個字上。陸嘉陽淡淡望了他一眼,嬉皮笑臉的葉大導演頓時覺得自己的男主角眼神有些嚇人,他咳嗽一聲離開了。 薛眠看了眼餐盒中滿得都快溢出來的菜,陸嘉陽這份菜似乎特別多。他說自己一個人吃不完也不是在亂說話。片場離市區(qū)不近,再訂一份外賣估計要等一個小時,麻辣香鍋的味道又實在太饞人,薛眠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 “謝謝?!?/br> “不客氣。” 薛眠和陸嘉陽邊吃邊聊天,葉千樹說薛眠的角色第二搶眼也并非全然調(diào)侃,來試鏡寵妃的演員被葉千樹挑了又挑,原本好不容易定了一個,拍完后葉千樹卻又不滿意,硬是要重新找人拍。這么磨磨蹭蹭,到最后第一個故事里就該被拍的角色硬是拖到了現(xiàn)在。 薛眠聽著陸嘉陽說話,伸手去挑食盒里的土豆片。想不到他和陸嘉陽同時將筷子放上了土豆的兩端,筷尖相觸,薛眠率先收回手:“你挑吧?!?/br> 食盒是陸嘉陽的,他當然不該跟人家搶吃的。陸嘉陽挑起了土豆,薛眠正準備挑別的,想不到那塊土豆放在了他的飯盒里。 “多吃點,”陸嘉陽說:“你介意我?guī)湍闾魱|西嗎?” 薛眠:“……不、不介意?!?/br> 薛眠看著那塊土豆,他一口咬下了它酥脆的邊緣。 超好吃。 為什么這么好吃的???這大概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土豆了。 “要茄子嗎?”“要。” “要雞翅嗎?”“要?!?/br> “要我嗎?”“要……啊不?要…要的……吧?!?/br> 薛眠說著,頭都快埋進碗里了。 陸嘉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他抬頭,發(fā)現(xiàn)說話的那個人正笑意吟吟地看著他。在薛眠的記憶里陸嘉陽很少有笑得這么開懷的時候,他一向是沉默而內(nèi)斂的。陸嘉陽重復了一遍:“要不要我?” “要…要要要!”薛眠說:“這次加上上一次,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就——” “小陸,”葉千樹道:“拍戲了。” 薛眠:“……”老子上輩子刨了葉千樹的祖墳? 陸嘉陽:“馬上來。” 他側(cè)過臉問:“不說清楚你就怎么樣?” 薛眠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面龐,對方俊逸的臉部線條仿佛山水畫,漆黑的眸子濃重如墨。陸嘉陽瞳眸上兩彎睫毛就像小森林。薛眠狠了狠心:“我就揍你?!?/br> 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呆,他和陸嘉陽的武力值實在天差地別,對方卻笑了:“晚點和你說?!?/br> 陸嘉陽去拍戲了,薛眠閑得沒事待在片場看他。跟拍《落水鳥》那時比起來,葉千樹的劇組更為嚴格。薛眠看著陸嘉陽在鏡頭前表現(xiàn),這段他演的是狀元郎,應該已經(jīng)到了故事的后半段了,狀元郎進諫不成、反而因此被同僚排擠。陸嘉陽將角色的悲憤與無可奈何詮釋得恰到好處。一直到了月下自縊,待陸嘉陽含恨閉上眼睛、將腳底的木凳踢開,薛眠才驚覺自己已經(jīng)看他表演看了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陸嘉陽只偶爾喝幾口水,葉千樹卻壓根沒休息,他腳下的煙頭已經(jīng)多得鋪了一圈。下來時聽說陸嘉陽剛才反反復復拍的片段只取了幾場,薛眠才知道葉千樹拍電影有多燒錢燒精力。 這么極致追求完美的導演,難怪能享譽國內(nèi)外。 接近十一點,陸嘉陽和葉千樹聊了會兒天,卸完妝換了服裝他的時間才空出來。這時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見薛眠還在等自己,陸嘉陽微微笑笑,神情有些抱歉:“我也沒想到今晚拍這么久,就四場戲,葉哥一直不讓過?!?/br> 薛眠搖搖頭,葉千樹要求高對陸嘉陽當然是好事。陸嘉陽看了看他,確定薛眠真的沒有什么另外要說的,陸嘉陽問:“你沒看微信?” 薛眠愣了一下:“我今天把微信退了,找我問褚瓷和蘇衍之的人太多,你給我發(fā)消息了?” 他登陸上了微信。薛眠將陸嘉陽設置成了置頂,對方并沒有給他發(fā)消息,倒是八點多時席禹發(fā)了條消息給他。 【土豆好吃嗎:)】 【我猜好吃】 【你要我了,不能退貨】。 薛眠:“……” 薛眠:“陸嘉陽?” 薛眠:“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解,釋?” 陸嘉陽和席禹是一個人?! 真的是一個人? 即使他隱隱約約有了預感,但這次不是他虛無縹緲的猜測,真的是!一!個!人! 陸嘉陽:“帶你去個地方。” 薛眠還沒說話,陸嘉陽又說:“生日禮物?!?/br> 薛眠一口氣憋在喉嚨里不上不下,被耍的團團轉(zhuǎn)的不爽和巨大的喜悅也同時被陸嘉陽這句話憋在了心里。他盡量板著一張臉跟在陸家身后,一會兒想笑,一會兒又覺得氣得要死。 他問了那么多次,陸嘉陽沒有一次承認過。 真是……這臭小子。 劇組的取景點在山正面的影視基地,等避開了外人耳目,陸嘉陽便蹲了下來,他示意薛眠趴在自己背上。薛眠沒動,陸嘉陽解釋:“還有五分鐘到十二點,在后山,我怕你走不過去?!?/br> ……好吧。 薛眠沉默地上了他的背。 呼嘯的風吹過耳畔,這已經(jīng)不是陸嘉陽第一次帶著他快速穿梭。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停在了一個湖邊,陸嘉陽示意他下來。 陸嘉陽:“是個死湖,不過因為鈣變了,白天看湖水是彩色的?!?/br> 薛眠:“哦。” 陸嘉陽知道他生氣,他沒說話,就在薛眠有些受不了他們之間的沉默時,陸嘉陽忽然道:“十二點了,生日快樂。” 他側(cè)過頭來看薛眠,薛眠想到了畢業(yè)那天,那時的陸嘉陽也是這樣靜靜看著他,漆黑的眼里綴滿了光。 撲撲撲—— 鳥群撲朔翅膀的聲音撞入耳膜,無數(shù)只白色小鳥乘著月色飛行。薛眠先是注意到了湖對面的鳥群,隨著白鳥越飛越高,山坡頂、月亮上……整個后山都布滿了張開翅膀的白鳥。 它們從地面或枝椏上起飛,掠過樹梢、輕點湖水邊緣,最終劃上夏季夜晚爛漫的青黑蒼穹,就像一朵龐大無邊的云。 “幸好準時到了,”陸嘉陽的聲音格外溫柔:“我控制不了太久,再晚一點,鳥就都飛走了。” 盡管知道幾千只白鳥同時出現(xiàn)在這里不正常,可這么多的鳥……薛眠問:“你能控制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