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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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瑞看著蕭三張嘴欲言,最后又默默閉嘴,心中有些好笑,小表哥也只有在遇到衛(wèi)安的時候才會表現(xiàn)的有些人情味,這是小表哥的福氣,也是他的死xue,段瑞嘆了口氣,突然不想在逗蕭三了,取出懷中匕首遞給蕭三。 “小嫂子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來信,只是讓我把這個給你。” 沈凌接過這把十分眼熟的匕首,這是衛(wèi)安隨身攜帶,作為最后一層防身所用,匕首已經(jīng)有磨損的痕跡,可見經(jīng)常被使用。蕭三張了張嘴,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匕首防身,是讓他注意安全,而這把匕首是衛(wèi)安常用,則是貼身信物。 其他雙兒送給夫君的信物都是香囊玉佩詩詞之物,只有他的小安向來特立獨行,拿匕首當信物,蕭三又開心又覺得有些窘,緊緊的攥著匕首,塞進衣袖里,偷偷的用匕首蹭了蹭自己胳膊上的肌膚,冰涼滑膩,仿佛小安的鎧甲,讓他覺得安心又妥帖。 小安曾說過,我為你打天下,你娶我可好?傻瓜,當然娶你啊當然娶你??!只娶你一個人??!蕭三矜持的笑著,卻依舊像個傻逼。 段瑞默默的轉(zhuǎn)過頭去,不敢再看,不然等小表哥反應過來,肯定會惱羞成怒的,旁邊的下屬早就默默的低頭看腳尖,嗯,今天的鞋子依舊是那么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穆宏遠: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不只我一個,挺胸膛。 蕭三:我動腦。 第一百零五章 等蕭三終于回過神,段瑞才敢抬起頭,父親曾說過,君臣有別,哪怕是關系再好也不能忘了規(guī)矩,段瑞一直把這句話刻在腦子里,雖然他偶爾會為了保持親近的關系而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是卻絕對不會看或聽蕭三的任何笑話。 蕭三輕咳了一聲,“這么說,京城暫時無礙?!?/br> “是?!倍稳鸬?。 蕭三想了想,轉(zhuǎn)了幾圈,才道:“我先不能回去,既然老頭子只有在我看著勢弱的時候才肯打壓老大,那就好好的讓他打壓一番才行,我若一回去,只怕衛(wèi)敬的御前侍衛(wèi)領銜立刻就會丟掉?!?/br> 老頭子讓衛(wèi)敬保護他說白了也是看準他此刻不在京城,即使是想逼宮也沒有人繼承皇位,才安心的用衛(wèi)敬,若他回去,那么他跟太子便立刻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太子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他則有兵權(quán)在手,老頭子立刻又會回到不偏不倚的狀態(tài)看他們內(nèi)斗,好穩(wěn)固自己的皇位。 倒不如趁著這次機會,將他的勢力轉(zhuǎn)向暗處,在表面上做的勢弱一些,衛(wèi)敬身在皇宮,可做的手腳就太多了,平時接觸不到御前侍衛(wèi),插不進人手也就罷了,如今,正是個好機會。 蕭三把想法給段瑞說了,段瑞也覺得這個想法是可以的,“只是,安全方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沒事,做大事哪有完全安然無憂的?之前我差點都死了不也活過來了?”蕭三微笑道?!霸僬f了,我相信你?!?/br> 段瑞點點頭,“段瑞必將誓死保護表哥?!?/br> “嗯?!笔捜⑽Ⅻc頭。 又過了一日,沈凌跟穆宏遠也打算前往懷州考試,沈凌本以為蕭三要離開了,結(jié)果蕭三卻說對沈凌家的美酒十分感興趣,想要去懷州喝個痛快。 沈凌偷偷的看向穆五,三皇子莫非是個傻的?穆府可是太子的人,懷州可是太子的地盤?。∧憔瓦@么看著他送上門去? 穆五面無表情,沉默不語,他根本不是三皇子的心腹,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擺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讓人看不出深淺。 沈凌已經(jīng)托文家購置新的瓷器鋪子,自從琺瑯彩出世之后,又加上姚氏強勢購買文家瓷器,有意在成縣大展手腳,成縣的其他瓷器鋪子也受到了波及,畢竟,誰敢和姚氏搶生意,頓時,各家紛紛賣股,文家稍稍上門商議,便欣然應許。 沈凌的兒子起名叫做文軒,算是蕭三幫忙起的,沈凌想著蕭三的身份,覺得名字怎么樣倒先不提,但萬一三皇子上位,人都對自己起名的小孩有一份天然的親近感,這也是對孩子的一種保障,若是三皇子失敗,他不說,三皇子也不會沒事提起,誰又能說他兒子的名字是三皇子起的呢?無論如何,總是立于不敗之地。 沈凌要去懷州考試,這次也帶上了韓實,他們過年都沒有回老家,這次兒子出生,又滿月了,總得帶回去上族譜,給沈氏一族見一見才成,雖然沈凌打心眼里不喜歡氏族這種麻煩,但是,在這個時代里沒有氏族是萬萬不行的,他在氏族里的口碑聲望還是要維持,總不能真的不回家,讓人覺得他房頂開門六親不認。 沈凌帶上韓實和招福,也是準備等考完試便帶著回家。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懷州而去。蕭三的仆從并沒有加入隊伍,而是遠遠的化作商隊跟著,若非沈凌細心,懂些反跟蹤的技巧,不然也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身后的某支商隊竟然是蕭三的人,但是沈凌誰也沒說,只是心里明白罷了。 一行人到了懷州,沈凌帶著蕭三住進了自己的小院,再加上仆婦,小院塞得滿滿當當?shù)?,穆宏遠想要住下,被沈凌以家里住不下人為理由拒絕。 穆五想讓穆宏遠回穆家,卻被穆宏遠強勢拒絕。穆宏遠冷著臉,“你不必管我,你自回家去,我要住在外面,和其他考生一起,正好研讀文章,做做學問?!?/br> “公子要住哪里我管不了,只是,太太和老太太日日念叨公子,還有三公子也很想念您,您即使是不住在家里,也該回去探望?!蹦挛宓皖^道。 蕭三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看熱鬧,這穆二公子似乎和家里嫌隙頗深??!真的值得好好觀察一番。 穆宏遠略有些意動,“你放心,我自會回去,等過幾日再說吧!” “公子既已經(jīng)到了懷州,卻又要過幾日才回去,只怕會有些不妥?!蹦挛宓?。 “你甭管我!”穆宏遠不耐煩的甩手道,“老子不回去不行么!” “行!”穆五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了。” “嗯?!蹦潞赀h冷著臉背過身去。 等穆五離開,沈凌才道:“你不回家,住在哪里?” “剛剛你是為了把我趕回穆家,現(xiàn)在我不回去了,還不能住在你這里嗎?”穆宏遠做出委屈的表情,道。 沈凌嘆了口氣,“除去主臥總共三間廂房,仆婦一間,仆人一間,蕭兄一間,你住哪里?” 穆宏遠也有些為難,皺起眉頭,仆婦仆人總不能塞到一間里,畢竟男女有別,那他只能和蕭三擠一擠了,穆宏遠轉(zhuǎn)向嗑瓜子看熱鬧的蕭三,“蕭兄,我們一間吧!” “什么?”蕭三一愣,整個人都有些懵,即使是他最落魄的時候,那也是在沈府住單間暗室,他從小到大,除了爬床的女人雙兒,從沒有和人躺在同一張床上過,他拒絕可不可以? “不好吧……”沈凌知道蕭三身份,明白他肯定不樂意,想要說什么,還沒等他說完,穆宏遠已經(jīng)自己拍板決定了。 “就這么著了,我跟蕭兄也算熟悉,咱們一起秉燭夜談??!正好,你我都在備考,夜晚也可以一起研讀文章。” 曾經(jīng)拿考試當理由出現(xiàn)的蕭三:…… 誰要跟你一起研讀文章?。∵€他媽秉燭夜談,老子只跟某位小將軍秉燭夜談好嘛! “這個……”蕭三皺眉思索著怎么拒絕。 穆宏遠道:“我睡覺很老實的,你放心,還是你討厭我?” 如果說討厭就可以拒絕的話,蕭三是想的,但是他不能說,穆宏遠看著挺傻的,他還想和他搞好關系,什么時候說不定能用得到,或者能打聽到穆府的什么消息,蕭三忍了忍,道:“沒有??!住一起唄!聽說學堂里住宿的學生,都是住在一起的,沒什么的,誰還沒上過學跟其他人一起睡過嘛!”蕭三默默的安慰自己,就當自己是去住宿舍了。 “太好了。”穆宏遠高興的道。 既然兩個人已經(jīng)自己商議好了,沈凌也就不再多話,讓仆婦去收拾屋子,招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似乎睡醒了,韓實在屋里哄了哄,卻沒有哄好,抱著出來找沈凌,沈凌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接,蕭三已經(jīng)站起來接了過去,笑瞇瞇的道:“我來我來,哎呀!招福好乖,好乖,別哭??!” 沈凌頓住腳步,不再走過去,任由蕭三和招福相處,自招福出生之后,蕭三抱他的時間甚至比他這個當?shù)亩级啵彩鞘捜e的緣故,再則,蕭三見證了招福出生,又看著招福長到現(xiàn)在,還給招福取了大名,自然而然有一種別樣的親近感,蕭三看著還是很喜歡招福的。 夜里,懷州城下了一場小雨,乍暖還寒,眾人的被子帶的都有些薄,沈凌住在主臥,屋子里本就放了冬日的棉被,雖然許久沒用,但是拿出來還能蓋在被子上,擋一擋寒意,沈凌取了被子重新收拾好床鋪,便上了床抱著韓實,韓實將背靠在沈凌胸前,自己將孩子摟的靠近自己一些。 “冷嗎?”沈凌問道。 “不冷?!表n實微微搖搖頭,屋子里燭火微晃,韓實卻沒敢閉眼,怕自己睡著了無意中壓著熟睡的招福,沈凌也沒有閉眼,一方面是白天在馬車上晃晃悠悠的睡了好幾覺,根本就不困,再者,他覺得此刻氣氛很好,外面淅淅瀝瀝的落雨聲,屋內(nèi)被窩里熱烘烘的,還有媳婦兒子在,他覺得他能這么抱著韓實直到天荒地老都不會厭煩,想一想很久很久之前在另一個世界的日子,沈凌竟有些恍惚不真切的感覺。 廂房內(nèi),本就作為客房存在的屋子是沒有存放被褥的,蕭三裹著外套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圈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穆宏遠用被子把自己裹的緊緊的只剩下一個腦袋留在外面,期待的看著蕭三,“你找到了嗎?” “你自己不會看嗎?”蕭三眉頭皺的緊緊的,不耐煩的道。 穆宏遠很好脾氣,他覺得他挺理解蕭三的心情的,也不跟他計較,“要不算了吧!之前沈凌買下這院子之后就沒住多久,本來也沒有幾床被子,估計還都在他們臥室呢!我們這里肯定是沒有的?!?/br> 蕭三停了下來,“我去敲門要一床被褥。” “你有傘嗎?”穆宏遠問道,蕭三頓住腳步,“即使是要到了被子,你抱回來也得淋透了,再說,招福估計都睡了,要是吵醒了他,哭鬧起來,就真的沒法安生了?!?/br> “那怎么辦?”蕭三無奈道。 “要不我們擠一擠吧!不要總局限于分鋪而睡,我們的兩條棉被完全可以一起蓋,你放心,我是只喜歡女人的那種男人,連雙兒都不喜歡,對你絕對沒有興趣的,相信我!”穆宏遠真誠的眨眨眼,想要讓蕭三對他放心,蕭三這人看著防備心還挺強的。 為什么他要和一個大男人合被而眠?蕭三冷著臉,“我對雙兒感興趣?!彼阅阋灰紤]下自己滾去仆人房間睡,到時候你想跟誰抱著睡都沒關系,他都不關心,保證人擠人到暖暖和和的,他一點也不羨慕。 “哎呀?”穆宏遠眨眨眼,認真想了想,最后還是嘆了口氣,“好吧!可是我怕冷,只能給你占便宜了!不過先說好,你抱著我睡可以,但是絕對不能動手動腳,你明白嗎?” “我……”蕭三好想罵粗話。 穆宏遠將被褥拱開,將蕭三的棉被蓋在自己的被子上,才對著蕭三道:“來吧!上來睡覺吧!不準偷偷摸我屁股,雖然我長得挺好看的,但是你要時刻牢記我是男人不是雙兒!” 蕭三:…… 果然有句臟話還是好想說…… 第一百零六章 外面起風了,空氣似乎更冷,蕭三抖了抖最終默默的爬上了床鋪,將自己塞進被子里,覺得有些憋屈,他這輩子還沒這么憋屈過,蕭三背對著穆宏遠躺好,縮成一團,穆宏遠見狀竟有些不忍。 “要不你轉(zhuǎn)過來吧!你這樣我覺得你好像有點可憐?!蹦潞赀h想了想又道:“而且你躲這么遠,把被子扯開的縫太大了,灌風?!?/br> 蕭三默默翻身躺平,繼續(xù)想媳婦,被子終于不漏風了,穆宏遠也感覺到了些困意,舒舒服服的扭動了幾下準備閉眼休息。 “你怎么不回家?”蕭三裝似隨口的問道,“若是你回家了,這兩條被子都是我的了。” 穆宏遠睜開眼,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蕭三的意思,他真的挺明白蕭三的心情的,也有些同情,若非他強住進來,蕭三今晚雖然不會太暖和,但也不至于這么憋屈這么慘,他看出來了,蕭三這人似乎不太喜歡和人近距離接觸,特別的防備旁人,更不適應和旁人睡在同一張床上,更不要說現(xiàn)在他們倆還被迫合蓋棉被了。 “啊,這個?。 蹦潞赀h眨眨眼,“家里出了點事情,我挺不喜歡家里的做派的,就不想回家?!?/br> 出事?什么事情?蕭三暗暗想著,穆宏遠已經(jīng)又開口了,“而且,我跟沈凌挺合的,我就來找他了?!?/br> 蕭三又想到沈凌的事情,其實他看得出來,沈凌之所以能發(fā)展到今天,基本全靠穆府在后面,讓沈凌狐假虎威,而穆府之中又似乎只有穆宏遠對沈凌真心真意,穆五是奴仆,直接被蕭三無視了。 “你跟沈凌關系好像很好?” “嗯,好兄弟?!?/br> “好兄弟?什么好兄弟,呵……你就不怕他利用你嗎?若非有你,沈凌不會有今天,但是他對你的態(tài)度卻不太好。”簡直可以說是一點也不客氣。蕭三緩緩的道,語調(diào)很是平和,仿佛只是在隨口閑聊。 “利用??!利用就利用唄,能幫他我高興,他是我兄弟,若我出事,他也肯定會幫我的,至于態(tài)度,沈凌這人就是壞脾氣,別看對旁人喜笑顏開溫和有禮的,那都是裝的,他對誰越客氣,他其實也就越不在乎誰,真正的好朋友就該是這樣,該打打該鬧鬧,要那么客氣干嘛?”穆宏遠打了個哈切。 是嗎?蕭三愣了愣,他記憶里幾乎沒誰敢對著他做到該打打該鬧鬧,即使是再好的朋友,如段瑞等人,絕大多數(shù)時候?qū)λ彩亲鹁从卸Y的,只是偶爾會跳脫些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他便已經(jīng)覺得彼此關系很好了,是可以放下身份相交的好友。 “穆兄?。 笔捜吐暤?。 “啊?”穆宏遠強迫自己睜開眼,看著床幔。 “若你是我兄弟,你當真能放下身份成見相交?就算我利用你,你也不會生氣的嗎?” 穆宏遠這次難得的沉默,蕭三反倒有些疑惑,他以為穆宏遠會理所當然的說他當然會,他覺得穆宏遠就是這樣的人。 “我不知道?!?/br> “為什么?”蕭三有些急躁,沈凌利用他就可以,穆宏遠也可以放下身份和他相交,成為好友,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我覺得吧!你跟沈凌不一樣,沈凌心思雖深,但是旁人對他好他也會真的對旁人好,比如韓實,比如我,但你好像不一樣?!蹦潞赀h沒有說哪里不一樣,但是蕭三卻明白的很,他知道穆宏遠未盡的話,卻又無法反駁。 穆宏遠閉眼睡覺,留蕭三一個人默默想著他的話,又默默的生悶氣。 次日,沈凌便打發(fā)了仆人去買被褥,最近竟有些倒春寒的意味了,家里棉被實在不夠。穆宏遠收拾好了報考所需的東西,便去找沈凌一起去縣衙報名,蕭三竟然也跟了上來,沈凌驚奇的道:“蕭兄,也要報考?” “當然!”蕭三點點頭。 沈凌頓了頓,覺得三皇子可能不太懂民間報考的規(guī)矩,也就道:“報考需要提供戶籍還有童生的證明才行,還得是本地人。” “對?。 笔捜^續(xù)點頭,段瑞都已經(jīng)幫他解決了,還真以為懷州城出了個太子一脈的府臺,這懷州就真的歸太子了?開玩笑,看事情千萬不能那么片面,籠統(tǒng),一郡之地,龍蛇混雜,豈是一兩個在高位的人能完全掌控的。 沈凌也就沒有再說什么了,他說的已經(jīng)十分明白了,穆宏遠反倒不解了,“蕭兄不是你遠房親戚,本就是懷州人嗎?你剛剛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穆宏遠雖然不算是什么絕頂聰明的人,但絕對也不是傻子,隱約之中還是能模模糊糊的發(fā)現(xiàn)很多事情,而且,沈凌此刻已經(jīng)說的十分明白了,就差明白著告訴他,蕭三不是沈凌親戚,也不是懷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