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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好姑娘恃寵而嬌在線閱讀 - 第22節(jié)

第22節(jié)

    既不是店里的人,那就是門外的?

    彼時夜色已初上,門外街巷里并無閑人。她依稀記得……只對街宅子門口的梨樹下有兩個小乞兒坐在地上,心無旁騖的撿著石子兒玩……

    “是那兩個小乞兒,是不是?!”陰險啊。毒辣啊。無處不在啊。

    “人都說梁大人無所不能,這回我是心服口服?!饼R廣云笑著避過她照臉扔來的一冊書簡,并不正面回應(yīng)。

    “你瞧,我苦口婆心勸你不要出京也無用;若真要攔,除非下藥讓你走不了,旁的也無計可施。梁大人這招釜底抽薪就很實在,直接替你擋刀去。你這人情債可越欠越厚了?!?/br>
    梁錦棠是因為知道她中毒未解,出京會有風險,才搶了慶州那件案子去?別鬧了。

    傅攸寧根本不敢相信齊廣云的言下之意,不過面上火燙的紅暈倒是已不受控地悄悄蔓延到耳廓了。

    “就、就算當真如此,”傅攸寧手邊已沒有東西可以再扔,只好紅著臉小聲爭辯,“明明是一件義薄云天的事,怎么被你講出一股八婆的味道。”她只能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絕不要被齊廣云的話牽著鼻子亂想。

    “傅攸寧,江湖兒女敢作敢當,這可還是你教我的呢,”齊廣云賊兮兮笑著朝她眨眨眼,“他顯然是在護著你,正巧你又對他又覬覦之心,這不是兩情相悅挺好的嘛!”

    傅攸寧覺著自己眼下一定像只被煮熟的蝦子,通身都泛著燙。明明是料峭春寒的三月,卻熱得身上衣衫都快燃起來了。

    “覬覦你大爺??!”傅攸寧跳起來就撲過去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快閉上你的鳥嘴!”

    她自幼練的兵器就是弩機,素日里用的那支師門特制小弩機并不倚賴臂力,因此她的臂力并不強。況且她也不是真要跟齊廣云拼命,不過作勢威脅他閉嘴罷了。

    “我不是鳥,自然閉不上鳥嘴。你要沒覬覦他,去年投的那三票是眼瘸看錯投票箱上的名字嗎?”齊廣云一邊掙扎著試圖反制她,又忍不住笑出了聲,“你若痛快承認你覬覦梁錦棠,我就承認他是我大爺?!?/br>
    堂堂寶云莊莊主,為了口頭上不輸陣,節(jié)cao體面全不要了,亂認大爺?shù)氖乱沧龅贸觯窟€要不要臉了!

    “你齊家列祖列宗都要哭瞎了!”傅攸寧惱得無計可施,只好大喊,“鳴春!快把你們后院劈柴的兩米大砍刀給我拖進來!”

    寶云莊管事姑娘鳴春推門進來,就見自家莊主和傅二姑娘纏斗的場面。

    傅攸寧沒想到自己隨口亂喊竟當真把鳴春喊來了,一時尷尬,趕緊放開。

    “莊主,江南有信兒過來?!兵Q春這兩年見慣二人沒規(guī)沒矩的打架吵嘴,如今除了無奈,連勸都懶得勸了。

    齊廣云收了笑鬧,抬手示意傅攸寧無需回避,才對鳴春道:“無妨,你說吧?!?/br>
    “莊主之前推測得很對,梁錦棠出京后并未直接去慶州,而是繞道先向江南去了,另外,”鳴春很有深意地看了傅攸寧一眼,笑了,“前幾日暗中追查傅二姑娘真沄遇襲之事的人,就是梁錦棠?!?/br>
    13.第十三章

    三月十八,滿城風雨落桐花,春將暮。

    傅攸寧晨起出門時,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所住的小院門縫下有一張小箋。那張折疊好的小箋上有夜露的痕跡,顯然不是才放進來的。

    她竟然毫無察覺……若對方真有敵意,那她此時應(yīng)當是被抬著出去的。

    她自嘲地笑笑,躬身撿起那張小箋展開。

    『前江南第一劍客燕十三,于望歲九年三月十二夜,在燕家莊內(nèi)被不明身份人士挑戰(zhàn),重傷慘敗?!?/br>
    燕十三之所以是“前江南第一劍客”,是因他已在望歲六年宣布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照江湖規(guī)矩,上門挑戰(zhàn)已金盆洗手的人,是為武林同道所不齒的。

    而能在單打獨斗中重傷燕十三,又對江湖規(guī)矩不屑一顧的人……

    傅攸寧隨手將那小箋團在掌心,反身回屋去將它燒掉。

    ——莊主之前推測得很對,梁錦棠出京后并未直接去慶州,而是繞道先向江南去了。

    ——前幾日暗中追查傅二姑娘真沄遇襲之事的人,就是梁錦棠。

    ——我壓十個包子,梁大人這是替傅二姑娘報仇去了。莊主,你覺得呢?

    ——我壓十五個,rou餡兒的。

    傅攸寧蹲在小火盆前,看著那張小箋迅速化為灰燼。那團火光倏然乍亮,復(fù)又漸漸由盛而衰,只余小簇殘火跳躍。

    心頭忽地有一抹鈍痛壓急急壓上來,她閉眼忍著,等這陣突如其來的痛感過去,才起身推門跑出房去。

    扶住院中那棵大榕樹的枝干,傅攸寧垂首噴出一口心頭血。

    呼,這口血吐出來后,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呢。

    傅攸寧抬起手背擦擦嘴角的血跡,又跑回屋倒了杯早已經(jīng)涼掉的茶漱口。

    瞄眼見銅鏡里的自己看起來一切正常,她才急匆匆出了小院,打馬往光祿府去了。

    繡衣衛(wèi)的晨間議事結(jié)束后,各位總旗陸續(xù)退出尉遲嵐的議事廳。

    傅攸寧眼巴巴留到最后,等眾人都走遠了,才小心蹭到尉遲嵐桌前,低聲道:“慶州那頭……有消息嗎?”

    三月初六夜里出京,三月十二夜里出現(xiàn)在江南燕家莊。既燕十三已重傷落敗,梁錦棠應(yīng)當不會繼續(xù)在江南停留,該到慶州了吧?

    尉遲嵐一聽就來了興致:“我就說你和梁錦棠四舍五入……你瞪我做啥?不然你解釋一下,為何平白問起他的行蹤來了?”

    傅攸寧在心中偷偷揍了他好幾回后,心懷坦蕩地看著他的眼睛:“無論此次慶州案臨時換人接手的內(nèi)情為何,歸根究底是梁大人替我擔了風險。若我當真不聞不問,那還是不是人了?”

    這是她在尉遲嵐手下當差的第三年,多少了解這人的脾氣秉性了。畢竟繡衣衛(wèi)與光祿羽林臺面下的較勁不是秘密,這次梁錦棠搶走這樁案子更讓尉遲嵐覺得有些傷臉面。她怕自個兒嘴拙,一不小心又將尉遲嵐點燃了,所以話說到此,已經(jīng)足夠。

    況且,以她對尉遲嵐淺薄的了解,他這樣明顯的打岔,其實也是在提醒她,不能再往下問了。

    尉遲嵐見她沉默不語,滿意地頷首,又換了一手托腮,側(cè)著臉看她:“你覺得,韓瑱這人如何?”

    這話題轉(zhuǎn)得,快且生硬,傅攸寧被問得措手不及。

    見他不停以眼神催促,只好一頭霧水地硬答:“沉穩(wěn)內(nèi)斂,持身中正?!毖劭粗具t嵐當即冷臉,她心中暗自揣測,大概尉遲嵐更想聽到的答案是“韓瑱是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