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見他墨玉般的眸子里的笑意漸漸化作隱隱克制的另一種光芒,傅攸寧有些慌了:“童養(yǎng)婿,你手在往哪里亂放?”救命!她的腰著火了! 掙掙掙……掙不脫?。?/br> 梁錦棠將她緊緊困在懷中,忍著笑,也像忍著別的什么,聲音沙沙的:“別亂動?!?/br> “不可當(dāng)街、當(dāng)街行此不名譽(yù)之舉……要坐牢的你信不信!”傅攸寧立刻嚇得不敢動,差點(diǎn)抖成篩子。 梁錦棠高深莫測地直直鎖著她的目光,緩緩勾起唇角,聲調(diào)曖昧繾綣:“我記得……你曾對苗金寶諄諄教誨……” 若當(dāng)真喜歡一個人,那大不了就強(qiáng)了他啊!最慘也不過坐牢嘛! 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用做人的傅攸寧臉上爆紅,努力不動聲色地?fù)沃碾p臂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是帶著哭音:“那……那是索大人說的,我只是、只是轉(zhuǎn)譯……我那時明明、明明還說了……這是不對的……” 事情……它究竟是怎么……又變成這樣了呢? “給你個機(jī)會好好做人,”梁錦棠輕輕咬住她的耳垂,笑音中有著危險的氣息,“梁大人與傅大人深夜一同回府,還是梁大人抱著傅大人回府,選一個吧?!?/br> 抖成篩子的傅攸寧幾乎要淚流滿面了。 我選……傅大人當(dāng)街暴斃! 46.第四十八章 由于傅大人拒絕選擇并企圖逃竄,梁大人果斷出手將其抓獲, 以鐵一般的事實(shí)捍衛(wèi)了帝京武首的榮譽(yù)。 這是傅攸寧頭一回踏進(jìn)梁錦棠的書房, 雖說正滿面赧紅地被攬在某人腿上乖乖坐著不敢動彈, 卻也還是有種劫后余生、虎口脫險的小小僥幸。 畢竟, 是在書房,不是在……臥房。很明顯, 已是極力克制了。 真想跪謝梁大人的不撲之恩啊。 “我懷疑齊廣云在整我,”梁錦棠環(huán)住她的手臂收得緊緊的,惱怒又無奈地將頭抵在她的肩上抱怨道,“他說, 在你解毒之前,叫我別惹你?!?/br> 帶著可疑沙啞的嗓音在傅攸寧耳旁輕輕蕩開,莫名撩人。 “那你還不放開……”傅攸寧輕顫的嗓音也沒能正常到哪里去,她甚至懷疑自己的唇已經(jīng)腫了。 梁錦棠輕笑,一手與她相扣, 低喃道:“可他似乎忘了告誡你,叫你別惹我?!?/br> 傅攸寧一對梨花眸里盈滿“人不是我殺的”委屈,難得有些嬌嗔:“我沒惹你啊……” 若早知她與梁錦棠之間會變成如今這樣……嗯, 齊廣云大約也不會有勇氣跟她談這種事的吧?想想都尷尬到?jīng)]臉說也沒耳聽。 雖不能做什么,卻又舍不得放人的梁錦棠緩緩自她肩頭抬起臉, 深吸一口氣,又緩緩?fù)录{, 平復(fù)著心上如火如荼的躁動, 徐徐靠向椅背, 心中無奈悲鳴,歡喜與憂傷同在。 這傻姑娘也不知何時才會明白,當(dāng)她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什么也不必做,就已經(jīng)惹著他了啊。 良久之后,他望著坐在自己膝頭不敢動彈也不敢直視過來的紅臉姑娘,笑嘆:“說說你這毒是怎么來的吧?” 長夜漫漫,既不能蓋棉被,就只好來聊天了。 他要做個溫柔體貼的童養(yǎng)婿,免得嚇著人了會被掃地出門。 傅攸寧飛快地偷覷他一眼,又迅速將目光挪開,拿沒被制住的左手輕輕在guntang的臉頰便撲著風(fēng)。 “就,多年積累……”她估摸著,若梁錦棠當(dāng)真知曉了這毒是怎么來的,齊廣云八成會被滅門,還是絕口不提的好,“對了,你、你先才說……你見著蕭擎蒼了?” 其實(shí)吧,這樣被人抱在懷里,無論說什么事,都……很、尷、尬。 傅攸寧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假裝一切正常。 見她不想多談中毒之事,梁錦棠也不舍得她為難,便就著燭火看著她躲躲閃閃的酡紅側(cè)顏,從善如流地笑答:“尉遲嵐找我借人時,我就怕逮不著人要糟,所以私下聯(lián)絡(luò)了蕭擎蒼?!?/br> “此次樓然國既主動向我朝發(fā)出國書欲締結(jié)盟約,鄒敬若要去成羌,必不敢自樓然繞道,只能經(jīng)河西軍的防線過境。” 劍南道與樓然、成羌均接壤,鄒敬既不能從樓然借道,按常理便只能自投羅網(wǎng)。 好在,鄒敬確實(shí)是個按常理行事的耿直人。 別扭極了的傅攸寧意圖偷偷自他膝上出逃,腰上卻收到了充滿警告的一箍,她只能繼續(xù)紅著臉坐好。 “你是說,鄒敬眼下……在蕭擎蒼手上?” 如此一來,事情就還不算糟。鄒敬出逃失敗,至少成羌那頭一時不能借由今上登基的秘密興風(fēng)作浪了。 “嗯,眼下扣在城外,”梁錦棠盯著她的唇,有些心不在焉,“有季達(dá)的人看著?!?/br> “那……接下來,要做什么?”傅攸寧的心思已被鄒敬案突如其來的進(jìn)展?fàn)孔?,一時也忘了羞澀的尷尬,略回頭,滿眼期待地瞧著他。 從前,許多事她都只能自己想。可她腦子慢,常常力不從心,不過是硬撐著。 當(dāng)這句話問出口之后,她忽然覺著,這真好。 從此后,她不必再假裝聰明,如履薄冰地去做許多自己力所不及之事,不必時刻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想不出自己是否有哪里出錯,給人留下什么把柄,或叫人發(fā)現(xiàn)自己無用……而被丟下。 從此后,她或許就可以大聲同別人講,是,我不全才,可我也不是廢物。我腦子慢,沒法事事沖在前頭,可若你們回頭就能看到,我始終都在。 或許終我一生都不能如人,但你們自行在前頭先走著。 我如今有梁錦棠哪。 他會陪著我,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與你們一道,浩蕩前行。 若我今日還不夠強(qiáng),那還有明日。只要今日比昨日好,這便是,希望。 只要今日的傅攸寧能比昨日的傅攸寧好上一些,那就能算得是個有始有終、永不放棄的,不比誰差多少的好姑娘。 梁錦棠對這樣的局面也是很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