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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潘金蓮怎么破~在線閱讀 - 第45節(jié)

第45節(jié)

    “所以……大宋這些年來,從沒打過仗?”

    潘小園覺得自己有些明白歷史書上的說法了。長期的和平,雖然造就了無與倫比的經(jīng)濟(jì)繁榮,同時也滋生了腐敗的官府和孱弱的軍隊,以至于林沖這種八十萬禁軍教頭,權(quán)勢竟也有限得可憐,直至被當(dāng)朝太尉逼的走投無路,以至于落草做強盜……

    她剛問出這句話,武松還沒來得及答,便聽到旁邊有人大笑:“哈哈,怎么會不打仗?不然你們以為,方才那小崽子去應(yīng)武試做什么!”

    張青。潘小園和武松相談甚歡,又沒拉簾又沒逐客,張大叔自然而然地坐下來插嘴。岳飛既做不了他的小弟,在他口中也就變成了“小崽子”。

    潘小園一驚:“哦?”隨即明白了,試探著問:“西……西邊?”

    張青笑道:“小妹子還挺通曉時事。延安府的老種經(jīng)略相公,前些年不是剛把西夏那幫兔崽子打得屁滾尿流?我是沒見到,但聽二龍山的楊志大哥說,他是關(guān)西人,見得當(dāng)時進(jìn)京請降的隊伍里,花花綠綠的人,稀奇古怪的獸,什么沒有!——哦,對了,我那結(jié)拜兄長魯智深,過去也曾是老種經(jīng)略相公手下的提轄軍官,打仗有功呢!”

    一番話,輕飄飄的點出了他無與倫比的人脈。而潘小園早就佩服得目瞪口呆。魯智深的官階相當(dāng)于西北邊防軍少校營長,而且他還真刀真槍的打過西夏!

    然而如今,也不過是個占山為王的和尚強盜罷了。

    怪誰?

    武松聽聞“老種經(jīng)略相公”,也是肅然起敬,正色道:“延安府種師道,駐守邊關(guān),是個好將領(lǐng),極為容人。宋大哥也曾建議我投他那里去過?!?/br>
    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聊上了時事,從種師道聊到了宗澤韓世忠,罵了罵蔡京童貫,又極有創(chuàng)造力地嘲諷了兩句當(dāng)今官家。潘小園樂得做個隱形人,不動聲色地收集著所有她不明白的信息。

    如今的大宋確如她所知,四國環(huán)伺,便是遼、夏、吐蕃、大理。其中吐蕃和大理與宋的交往并不太多,充其量只是些茶葉和馬匹貿(mào)易;西夏那邊小打小鬧,從來都是讓延安府、渭州府輕松收拾的節(jié)奏;而遼國與宋更是絕無開戰(zhàn)的因由?!端疂G》小說后期描寫的什么宋江招安后征遼,基本上屬于羅貫中的腦洞。

    而那個日后將大宋國摧殘得欲仙欲死的金……聽武松和張青言語,眼下似乎還是一群茹毛飲血的野蠻人,因為多年前的一樁恩怨,和大遼的關(guān)系并不好,時常在遼國境內(nèi)作作亂,搶搶東西,相當(dāng)于一個極北的梁山。

    和宋人的關(guān)系也淡泊得近乎于零。與大宋唯一的交集,就是一些土產(chǎn)貿(mào)易。

    “……武松兄弟,見過長白山那邊的參么?哥哥我在大名府的藥鋪里見過一次,你猜多粗?得多少錢一支?”

    武松顯然是沒見過,附和著張青笑道:“想必是十分珍稀了?;仡^咱們在江湖上混不下去,就去北邊挖參糊口?!?/br>
    腦洞真大。潘小園忍不住埋汰了一句:“那長白山里的虎,想必也比中原的大得多,武二哥可得格外小心。”

    武松和張青一愣,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潘小園也嗤的一笑,輕輕松了一口氣。她不是政治專家,水滸世界和正史本身多有出入,她也不清楚目前自己所屬的確切年代,但從眼下的情報來分析,第一,若沒有什么神轉(zhuǎn)折,今后至少還會有十年以上的和平;第二,水滸后期的那些戰(zhàn)爭劇情,看起來實在不太可能發(fā)生。

    如果沒有打仗的必要……

    也許,梁山不會走招安的路子,征遼征寇,落得個七損八折。

    也許,岳飛真的會默默無聞一輩子。

    一切還屬于未知。

    潘小園意識到這一點,心里免不得一驚,仿佛孤獨的夜旅人埋頭前進(jìn),突然間燈光大亮,照出身邊無數(shù)條蛛網(wǎng)般岔路。

    她默默出神了好久,等再回到現(xiàn)實,天已是一片漆黑,廚房里傳來奇異的香味。

    還是孫雪娥把她拖出去吃飯的。方才她和孫二娘一齊消失,在廚房里鼓搗了又鼓搗,居然整出一桌賞心悅目的晚飯,糟雞、煎魚、用一根柴禾燉得稀爛的整個豬頭、再加上幾味鮮湯,雖然孫二娘店里原料粗陋,調(diào)料不全,很多廚具又都已經(jīng)打進(jìn)了包裹,但孫雪娥超常發(fā)揮,一時間店內(nèi)店外,所有阿貓阿狗口水齊流。張青眼看著一桌子從沒見過的齊整飯菜,感動得眼淚快出來了。

    幾人欣然落座。孫二娘不計成本地端出了店里最好的酒,燙了一桶,算是和武松他們相識以來的第一次正式宴客。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男女混坐無人覺得不妥,只有孫雪娥扭捏了一會兒,才自己安慰自己,如今她跟張青孫二娘算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同席的。潘小園則根本不在乎,腦子里還恍恍然想著什么西夏,什么大遼,什么老種經(jīng)略相公。

    張青什么時候吃過這么美味的飯,稀里呼嚕一陣開動,連話也少說了。孫二娘殷勤給武松夾魚夾rou,隔著倆人,汁水都滴了一桌子。

    縱然張青清楚自己媳婦的尿性,這時候也不免尷尬,咳一聲,提醒道:“武二哥自己會夾菜?!?/br>
    武松卻也不像白天那么配合,東西堆在碗里,一樣也沒吃。潘小園在旁邊看著,莫名其妙有些幸災(zāi)樂禍。

    孫雪娥一臉委屈。在她的認(rèn)知里,辛苦做出來的飯菜不被人認(rèn)可,簡直就是災(zāi)難。

    “武都頭,大英雄,這紅燒rou不好吃嗎?還有這個雞……”

    武松搖搖頭,難得的跟孫雪娥說了一句話:“不是做的不好,只是我自己不愿吃。”頓了頓,又似乎覺得不該浪費人家的勞動成果,左右看看,干脆把碗推給張青,自己簡略地道:“武松兄長新逝,我就吃些青菜米飯即可。”

    清河武松在景陽岡十八碗不醉,到了她的店里,卻幾乎是滴酒未沾,只是喝茶喝水,前兩頓也只吃了素饅頭;江湖上傳他喜著鮮衣,但甫一見面,他卻是一身素服。再看不出個中緣由的,恐怕只有孫二娘一個糙大姐了。

    孫二娘連忙笑道:“是我疏忽了,兄弟莫怪。不過咱們江湖兒女,哪需要那么多條條框框,這種事過了斷七就算過去了,心里面敬畏鬼神就足夠,也不用什么一年兩年的,不然還不得憋悶死!”

    武松淡淡道:“我省得?!?/br>
    孫二娘看著他一笑,眼珠子一轉(zhuǎn),卻又看到旁邊那位武松嫂子,面前碗里明明白白的擺著一塊rou呢。

    潘小園一個激靈,后知后覺的什么都明白了,忐忑看一眼武松,一時間竟生出些罪惡感來。

    這下子連張青也注意到了,咽下嘴里的酒,瞥一眼自家媳婦,意思是別管閑事,再看看武松,他也不解釋,腦門子上明明白白寫著四個字:糟心。別問。

    一時間飯桌上靜得落針可聞。

    半晌,孫雪娥委屈道:“你們都不愛吃嗎……”

    張青打個哈哈,剛要說兩句話熱場,門簾一掀,一個小弟喜笑顏開地進(jìn)來匯報:“大哥,梁山剛剛來信,三天后,大部隊經(jīng)過咱們十字坡,到時會派人來接應(yīng)?!?/br>
    第61章 9.10

    潘小園伸手拂過店堂內(nèi)的桌椅柜臺。那桌子上的木紋微微凹陷,里面積著陳年油灰;椅子也因為常年使用,被坐得凹下一個個半圓。墻壁上是被熏黑的紋路,還帶著淡淡的燈油氣息。墻里嵌著極粗極長的老木框架。房梁上吊下來幾條熏rou火腿,還有幾個寫著菜名和價格的小木板,此時都已經(jīng)用心擦干凈。

    張青夫婦經(jīng)營十幾年的老店已經(jīng)向她交割完畢。廚房、地窖、甚至休息室后面的那個暗室,都已經(jīng)帶她熟悉了個遍。那廚房里還留著不少腌菜、面粉和酒壇子,足夠這店再經(jīng)營兩三個月的。柜子的暗格子里甚至還有兩包蒙汗藥,以應(yīng)對可能的突發(fā)情況——孫二娘已經(jīng)教給她基本的用法,說萬事靠手熟,稍微練上個一年半載,算計個孫雪娥應(yīng)該不成問題。

    那一摞厚厚的賬本藏在酒柜底下帶鎖的抽屜里。除了十幾本黑賬,另外還有一個小本子,是潘小園對酒店未來的細(xì)密規(guī)劃:招收多少小二、保鏢和廚師,添置多少家具,打通多少原料供應(yīng)渠道,如何理財,如何營銷,如何經(jīng)營人脈,甚至包括,養(yǎng)一只貓。

    “沒想著嫁人?給你這店找個店主?”

    這是孫雪娥聽完她的規(guī)劃以后,唯一問出來的話。

    潘小園微笑:“我就是店主。”

    孫雪娥完全不理解:“可是……店主只能是男的,你只能是老板娘啊,你一個婦道人家,總不能一個人開酒店,讓那些大男人都聽你的話吧?!?/br>
    潘小園覺得這確實是個挑戰(zhàn),不過,“你說你孫二姐若是沒了老公,一個人開店,會不會有人敢不聽她話?”

    孫雪娥想想,嘻嘻笑道:“那是不會。不過,我看她還是得找個男人——話說,他們說梁山泊里有的是單身小伙,我要是去那里當(dāng)個廚娘,鐵定得有人排隊討好我……到時候,嘿嘿,我就挑個可靠的,終身有托……”

    潘小園表示衷心祝福。西門慶的腦袋雖然暫時掉不下來,但讓那腦袋上多一抹綠,她是完全不介意的。

    孫二娘他們則沒那么樂觀。收拾完所有的箱籠細(xì)軟,孫二娘拉住潘小園袖子,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提醒:“六妹子,雖然說你輕功高、膽子大、腦子靈,但做生意這事兒沒那么簡單,尤其是在十字坡開店,你可知我們過去是清算了多少黑道上兄弟,才有今日的地位?說實話,你jiejie我為了這店,早就打架打煩了,這次跟武兄弟上梁山去,也算是省心!你就真那么想接我的班?”

    潘小園連忙笑道:“只要是錢能解決的就不是事兒。我不會打架,難道還不會花錢雇人打么?你放心吧,我這人一無是處,最會賺錢。”

    孫二娘被逗得哈哈大笑。綽起樸刀,挑起行李,回頭道:“以后來看你!”

    所有的阿貓阿狗店小二,都忠心耿耿地跟著舊主人,打包準(zhǔn)備去梁山。潘小園倒也不在乎。畢竟不是自己的心腹,畢竟都是有過犯罪前科的,自己也不一定降得住。

    但眼下自己一個光桿司令,一切從頭開始,卻也是件棘手的事。

    突然想起來一個知根知底的人,連忙過去叫住張青,跟他商量:“張大哥,我在陽谷縣時,雇過一個伶俐的小姑娘。能不能勞煩大哥,派人去陽谷縣尋訪一二。倘若那孩子過得好,倒也罷了,若是過得不好,就給我接到十字坡來,算是幫工——當(dāng)初的雇傭期還沒過,她家里人縱然不愿,也不會說什么的?!?/br>
    張青大笑,連道好說好說。

    “別說是請人,就算是綁架,我兄弟們也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你放心!”

    潘小園連忙賠笑:“不用綁架,不用綁架。我這里有雇傭文書。”

    是當(dāng)初“被捕”之前,和那一疊證據(jù)錢引,一股腦交給貞姐,又馬上落到武松手里的,這時候早就回到了她身邊。張青要了來,派了兩個可靠的小弟,囑咐幾句,打發(fā)他們上路了,言明把人送到,再去梁山匯合。

    潘小園連聲道謝。心里也約莫清楚,張青手底下的那群古惑仔,估計不會好聲好氣的用什么合法手段辦事。但她更清楚,貞姐留在家里,基本上也就是受苦的命,用不著對不起她父母。

    其實論做生意,她第一想要拉攏的,是那個油頭滑腦的喬鄆哥。但她一是不完全放心那只猴子的人品,二是鄆哥在陽谷縣,生意做得熟門熟路,又有老父拖累,不一定愿意搬家。于是就沒提。

    梁山來的大部隊已經(jīng)歇在了酒店外面。十字坡前所未有的熱鬧喧嘩。天色漸熱,道路兩旁開滿無名的花兒,一派青青生氣。

    青州已被梁山兵馬成功攻克,梁山眾人臉帶喜色,人人肩挑手提,帶著無數(shù)的戰(zhàn)利品;半數(shù)干脆赤膊走路,居然還帶了個鑼鼓隊,趁著歇息的空當(dāng)兒,群魔亂舞,一片喧囂。吵嚷聲中,張青大叔已經(jīng)混入人群,施展他的忽悠功力,開始跟人拜兄拜弟了。

    潘小園忽然覺得眼有些濕。親眼看到了傳說中的水泊梁山忠字旗,這算不算見證歷史的時刻?

    肩膀被輕輕一拍。她忙轉(zhuǎn)身,武松朝院子后門外的小路一努嘴。他已經(jīng)跟梁山派來的人接上了頭,此時梳理得整齊,腰間懸了一柄嶄新的刀,穿一件素色薄衫,系了麻鞋,一副遠(yuǎn)行的打扮。

    潘小園默默跟出去,兩人并排走了一陣子。從一開始差點讓他一刀割喉,到現(xiàn)在好不容易倆人見面不嗆嗆,實在是很不容易。因此她心里也稍微有了那么點分別的悵然,好歹算是患難之交,下次見面不知道猴年馬月,最好給彼此留一個正常點的印象。

    武松總算開口:“再問你最后一次?!?/br>
    這問話更像是警告。他的眼底漆黑清澈,點點傲氣藏在最深處。

    潘小園連忙停在一棵大樹前面,點頭,表示自己完全想好了,就留在十字坡。

    她覺得自己跟過去的潘金蓮性格上還是有些共通之處,比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癡勁兒。

    當(dāng)然,這性格放武松身上或許更合適些,畢竟他曾經(jīng)身體力行,實踐過這十個字。

    武松嘆口氣:“你就這么不……”

    他當(dāng)然知道,她死活不愿意去梁山,其中緣由大部分還是為了躲他武松,可總不能問:“你就這么不待見我?”

    于是換了個說法:“你就這么看不上梁山?”

    潘小園搖搖頭。怎么告訴他,她如今最大的夢想就是安穩(wěn)富足的過一輩子,而梁山,是眼下這世界里最不可能歲月靜好的去處?

    她反問:“你就那么看不得尋常人的生活,非要走那條弱rou強食的黑道,拿你的拳頭耍威風(fēng)去?”

    居然是照搬了武松訓(xùn)誡岳飛時的臺詞。武松一咬牙,懸崖勒馬,克制住跟她反唇相譏的沖動,冷冷道:“你既心意已決,我也就不多說什么。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我只警告你,就靠你這點小聰明,若能在十字坡活過一年,武二回來給你磕頭!”

    比起孫二娘那隔靴搔癢的“忠告”,這話直接就是一把刀子。潘小園心中一凜,冷汗立刻下來了。武松是何等的老江湖,這種事上,他就跟指路明燈似的,基本上不會看走眼。

    雖然她覺得,武松這話,與其是真不放心自己,不如說是怕辜負(fù)了他大哥的囑托,讓他不好交代罷了。

    她還沒想好合適的回敬的話,武松又笑了,重新慢慢往前踱步,看她一眼,示意她跟上。

    “不過,你眼下是自由之身,武二也無權(quán)過問。以后,請你好自為之,如遇不平,莫要逞一時之氣,遇事忍讓著點。”

    潘小園一怔,沒想到他走過場似的威脅了幾句,這么快就讓步了,還有點諄諄叮囑的意味,配合著那笑容,簡直是忠厚仁德之相。忍不住跟著“哦”了一聲,突然心里有點空落落的。

    “十字坡黑道往來甚多,其中不乏難纏的角色。但黑道間也分陣營派系,你若要周旋,不可一味強硬,像孫二娘以前那樣,想辦法讓他們互相牽制忌憚。你自己萬萬不能胡亂攬事,否則就是找死?!?/br>
    潘小園張口結(jié)舌,看看他認(rèn)真的神色,默默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倘若遇到擺不平的事,你只要提清河武松的名字,識相的,應(yīng)該不會找你麻煩——若有人連我也不識得,只能算你運氣不好。”

    他的語氣平靜得簡直像是老師在布置功課,可潘小園卻連答應(yīng)的勇氣都沒有了。怎么他越說,自己越心虛呢,她只是想安安靜靜的經(jīng)營酒店,現(xiàn)在看來,似乎成了生死大冒險了?

    武松不管她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往道旁走幾步,接著囑咐:“女人家獨自討生活,未免受人覬覦。你要是還想開下去這店,最好趕緊找個人嫁了——你若真不在乎聲名,哪怕出錢雇個假的,能省不少是非?!?/br>
    潘小園竟被他說得十分狼狽,這種事上,他倒是跟孫雪娥一般見識!用力反駁道:“用不著……”

    “官府的打點必不可少,不管你是正經(jīng)做生意,還是有什么黑勾當(dāng)。逢年過節(jié),該花的錢不能省,該送的禮不能缺。不過,也休要把他們的胃口養(yǎng)大了,記得學(xué)會哭窮?!?/br>
    潘小園“嗯”了一聲。他在官府做過都頭,這算是把壓箱底的經(jīng)驗都傾囊相授了吧。

    她也開口,聲音意外的有些澀:“我會……每月派人給你送個信,報平安……”

    “倘若哪個月不見你來信,我也未必會來救命。梁山泊周圍,濟(jì)州府剿匪官兵環(huán)伺,出入不方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