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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潘金蓮怎么破~在線閱讀 - 第258節(jié)

第258節(jié)

    但他卻沒這個興趣:“就留在當(dāng)處挺好, 省得走街串巷的惹眼。真到用時,再取出來不遲?!?/br>
    她于是也從善如流。

    此時廳里光禿禿的,中間鋪著一副碩大的中原地圖。上面星星點點的插著小旗小棍。每日武松“上朝”歸來,那圖上的各樣標識便被他挪動個幾寸幾分的。

    說是“上朝”,其實不過是和一干掌握實權(quán)的聯(lián)軍、朝廷首腦們通氣。地點也不一定在皇城大殿, 而是哪兒方便在哪兒——有時在武松的府衙, 有時在李綱府上,有時在軍營, 有時在開封府,有幾次還是在白礬樓包了個場, 一干朝廷命官信步踏入,全都輕車熟路,知道哪個座頭最舒服——顯然一個個都是貴賓級老顧客。

    新君趙楷毫無從政經(jīng)驗,文采倒是一流,寫個圣旨、檄文, 通常能將底下的一干軍民官兵感動得涕淚橫流,發(fā)愿效忠國家萬死不辭。于是趙楷眼下的角色也只相當(dāng)于一個御用筆桿子。大部分時間閑來無事, 便去和軟禁幽居的太上皇一道鉆研書畫藝術(shù)。偶爾抱怨兩句皇帝當(dāng)?shù)锰锴?,沒人把他當(dāng)回事。

    不過朝政既然煥然一新,jian臣落馬, 禁軍備戰(zhàn),趙楷有時候在公眾面前露個面,不明真相的群眾們也會歡呼雀躍,把他當(dāng)中興明君對待。趙楷于是覺得這日子過得還算舒坦,沒什么改變的必要。

    潘小園深深地感受到了信息不暢的不便利。時局瞬息萬變,然而她卻只能通過這一日一變的地圖來了解戰(zhàn)爭的動態(tài)——作為一個毫無軍事經(jīng)驗的“誥命夫人”,自然是無權(quán)參與政事的。好在武松知道她關(guān)心時政,于是每天都不厭其煩地跟她說上一陣子。

    眼下那代表金兵東路軍的幾面小旗,正零零散散地分布在燕云各地——那是被呼延灼等人阻擊打散的,暫時不成氣候。而金兵西路軍的大批人馬,正密密麻麻地裹在太原府周圍。太原府是河?xùn)|重鎮(zhèn),若是失守,西路軍就可以長驅(qū)直入,直接來到黃河岸邊。

    太原府已經(jīng)被圍多日,放出的幾十只鴿子,只有一只到達了開封城,信里的內(nèi)容觸目驚心:若是三個月之內(nèi)等不到援兵,他們只有兩個選擇,要么開城投降,要么吃人。

    潘小園心驚膽戰(zhàn),問:“那……要不要去救援?”

    下人丫環(huán)們讓她調(diào)教了幾日,也開始適應(yīng)新主人的作風(fēng),沒事不敢打攪,于是也就放心和武松聊戰(zhàn)事。

    武松嘴角緊抿:“京師是必須有重兵駐扎的;咱們的聯(lián)軍分一部分過去,不夠;東京禁軍派過去,只怕要打敗仗。”

    “那——怎么辦?”

    “三個月之內(nèi),要么征集更多兵力,要么把禁軍訓(xùn)練得能打一些?!?/br>
    “征兵”和“練兵”,兩個同等重要的緊急任務(wù),需要在三個月之內(nèi),達成像樣的效果。

    “那——我能怎么幫忙?”

    “在府里好好兒待著,別給我添亂?!?/br>
    一句話說完,見她立刻沉下來的臉色,才意識到玩笑開得有些拙劣。笑一笑,改口:“可做的事多了。眼下朝廷官員里還有不少人不認可新君,說我們是——”

    她笑一聲:“亂臣賊子?挾天子以令諸侯?”

    “多難聽的都有。我不在乎,但總要堵一堵別人的嘴。你點子多,若是能想出些更好的名目……”

    她立刻明白了,撇撇嘴,“不是說‘清君側(cè)、靖國難’么?”

    “那些只能糊弄糊弄下層士官和百姓,那些老狐貍?cè)绾钨I賬?因此李綱李右丞建議,不如趁機清點國庫,裁掉冗官,重新定奪分配權(quán)職,方能使朝政一新?!?/br>
    這些都是為官多年悟出來的道理,武松只是經(jīng)人提點之后方能想到。而講完幾句,看看面前六娘,她倒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笑道:“清點國庫,也是為了趁機裁官、設(shè)新職吧?”

    武松驚訝道:“你如何知道?!?/br>
    常在河邊走,如何不濕鞋。做到高官厚祿的位置,誰敢拍著胸脯保證,一文錢也沒多拿公家過。說是“檢查財政”,其實也是趁機找借口把不配合、不合格的官員給踢出朝廷去。

    潘小園笑而不語。她哪能不明白。大企業(yè)換班奪權(quán)之際,股東會和董事會的支持必不可少,乃至減負裁員、調(diào)整管理結(jié)構(gòu)、資本結(jié)構(gòu),重新計劃市場戰(zhàn)略,方能實現(xiàn)資源利用的最大化。而現(xiàn)在大宋國這個老牌企業(yè)面臨極大危機,初始創(chuàng)業(yè)團隊再也無法兼任ceo,于是專業(yè)管理團隊出面換血,重組上市,這些都是必經(jīng)的套路。

    只不過,這些是她開掛開出來的“淵博見識”,尚且只知理論,不知cao作;而身邊這些高智文人,既能雷厲風(fēng)行地想到這一切,還能實施得全面完善,那就是她望塵莫及的能耐了。

    所以,“要我?guī)兔θァ妩c國庫?”

    武松直爽一笑:“財務(wù)錢糧之事,雖有鹽鐵、戶部、度支三司的人可以勝任,但咱們梁山這邊,也總得派人監(jiān)督著,不能兩眼一抹黑,讓人把咱們當(dāng)傻子?!?/br>
    她樂得一拍手:“我去我去。保管讓他們一文錢也不敢漏報。你給我撥幾個兄弟,要是有人敢耍小聰明,我就叫人揍他們?!?/br>
    武松早料到她會如此積極,心里面得意,覺得自己做好事了。彎眉笑著看她撒歡,覺得恍惚回到了初上梁山的那些時日。

    但幾年來的磨礪挫折,她臉上還是無可避免的現(xiàn)出風(fēng)霜的痕跡。朱顏未改,只是多了成熟和穩(wěn)重。

    攥住她一雙手,想起另一件事:“其實我還想讓他們給你封個官的,這樣辦事方便……”

    潘小園吐吐舌頭。說得輕巧,他還以為是梁山上封個“馬軍驃騎先鋒使”呢,說封就封?

    “……但女官什么的,其實……”

    他說著說著,自己有點臉紅,眼中惱怒之情一閃而過,轉(zhuǎn)身從窗臺上端起一瓶酒,喝一口。

    這是他“當(dāng)官”以來,給自己制定的唯一特權(quán)。過去那位“侍衛(wèi)親軍步軍都指揮使”是個饕餮之徒,讓人在每間房屋、走廊乃至轉(zhuǎn)角,隨時隨地備著精致甜咸果子,什么脆螺酥、燎雀舌、雕花蜜、切時果,方便他隨意取食;而武松上任三把火,頭一樣就是讓人把這些燒錢的果子撤掉,改為隨處備酒。

    潘小園見他難得的開始賣關(guān)子,急道:“女官怎么了,你說呀。”

    武松這才不情不愿說:“那些老夫子告訴我,女官是后宮里的官。”

    她一怔,撲哧笑個不停。朝廷里確實有少量“女官”,武松這種草莽百姓也有所耳聞,知道宮里面養(yǎng)著諸多“才女”,有時候比男人還能干;但實際上,“女官”大多數(shù)時候只是選些有才識的嬪妃,在后宮負責(zé)文史、祝卜、教育、紡織等事,同時還得負責(zé)給皇帝生孩子,可以說身兼數(shù)職,十分辛苦。

    不難想象,土包子武二郎隨口一提“女官”,周圍一群老夫子得笑成什么樣——多半笑也不敢笑,只落得白胡子亂顫,一臉皺紋。

    她趕緊說:“法令里沒說女子能做官,你千萬別硬跟那些人對著干。我就白身一個,照樣賣力干活?!?/br>
    武松看她一眼。六娘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與世無爭了?當(dāng)初為著一句“女子憑什么不能插手男人事務(wù)”,在他面前眼睛都哭腫了。

    現(xiàn)在倒“賢惠”了?難道是怕給他太多壓力?

    武松還是覺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定她肚子里醞釀著什么壞水兒呢。笑道:“你若是要我?guī)褪裁矗M管說。在這東京城里,我還不至于怕了誰!”

    她也明白他的意思。但眼下情況,和當(dāng)初在梁山管錢糧又不一樣。實權(quán)比名分重要。

    她腦子活絡(luò)轉(zhuǎn)動,突然又想到,既然要重組上市……

    笑嘻嘻搖搖他手,貼著他耳朵,厚臉皮吹一句枕邊風(fēng)。

    “既然要換血,那不如也重新修個法,徹底把咱們這些人洗白,讓剩下的人就算有意見,也無話可說?!?/br>
    武松說:“這些都想到了。吳軍師他們已經(jīng)請新君頒布法令,將梁山、太行、明教三軍盡皆赦免,賦予特權(quán)……”

    她趕緊說:“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

    定了定神,還是大著膽子,慢慢說:“修一部長遠的法令,咱們‘靖國難’的這個做法,永遠的讓它合法——也就是說昭告天下,若是官家像以前那位畫家一樣,咱們做臣子的有權(quán)力‘虛君共治’,合理合法,不落人口舌?!?/br>
    武松思索片刻,臉色有些為難踟躕。野心有些太大了吧?

    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宋代政體并不同于后世的明清,皇帝并不能一手遮天,“虛君”和“共治”已經(jīng)初顯苗頭。圣上的旨意,百官們?nèi)粲X得不妥,有權(quán)拒絕簽署執(zhí)行。譬如朱光庭罷給事中,曾賭氣不領(lǐng)詔敕;蘇東坡曾經(jīng)因為覺得皇帝的圣旨太過荒唐而拒絕執(zhí)行,上面官家也只能窮生氣。

    當(dāng)然這只是政治清明時的理想狀態(tài)。到了徽宗朝,蔡京獨大,和畫家兩人狼狽為jian,什么民主法令也都成了一紙空文。

    武松雖然對這些陳年舊事不甚明了,但終歸是跟文武百官混了那么些時候,人家都巴結(jié)他,也事無巨細地耐心講解。因此對于這個“限制皇權(quán)”的提議,并沒覺得有多大逆不道,充其量算是撥亂反正。只是覺得工作量太大,且并非自己專長。

    耐不住她一片熱忱的攛掇:“事急從權(quán),以后再慢慢完善嘛?!?/br>
    以她為數(shù)不多的政治歷史知識來看,但凡政變——不論軍事還是非軍事,不論流血還是沒流血,頒布修改憲法、將自己賦予合法性,都是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忽必烈成功奪嫡以后立刻修改祖宗成法;拿破侖霧月革命后立刻頒布共和國八年憲法;戊戌變法……

    打住,這個不吉利。

    總之,千載難逢的機會,“君主立憲制”近在眼前,此時不修憲法,更待何時?

    武松沉思良久,忽然問:“你如何有這個想法的?”

    她早有準備,微笑答道:“這你不懂了,京城里的酒店茶肆換東家,頭一件事就是改店規(guī)啊?!?/br>
    武松笑出聲來。底層的智慧,也虧她用心捕捉得完滿。

    而潘小園慚愧不已。書到用時方恨少,只恨以前歷史政治課沒有好好背書。什么共和、內(nèi)閣、三權(quán)分立,只是一個個霧里看花的概念,沒法說得頭頭是道。就連此時自己的建議,也算不上嚴格的“君主立憲”,而有點像沒有大總統(tǒng)的軍政府。綜合眼下大宋國的特殊國情,還真說不好到底能套進教科書里的哪樣政體里去。

    還得憑自己的直覺來描述——便和描述酒店換東家的語氣沒什么兩樣。

    只能安慰自己,治大國若烹小鮮,那么多有經(jīng)驗有智慧的讀書人,怎么也得比自己有見識。

    武松說:“回頭你去和吳軍師、蕭秀才、李右丞他們商議下,看如何約定君臣共治之權(quán),但還得新君簽署同意才行……”

    “他敢不同意?”

    武松莞爾:“倒也是?!?nbsp;話音一轉(zhuǎn),笑道:“只不過要快。七日之內(nèi),能完成么?”

    潘小園咬牙:“可以?!?/br>
    額頭上被輕輕親一下,作為獎勵,又聽他說:“完不成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用拳頭刀槍來讓人聽話——多背些罵名便是。”

    她笑嘻嘻說:“我可不舍得讓旁人罵你?!?/br>
    清國庫、修憲法。賣炊餅出身的清河縣潘氏六娘,就這么莫名其妙地給自己攬了兩件驚天地泣鬼神的終極任務(wù)。

    第267章 國庫

    不過掰開了揉碎了一步步的來, 倒都并非天方夜譚。譬如國庫的收入支出, 也就相當(dāng)于一個放大了千百倍的梁山而已。這年頭金融業(yè)工業(yè)不發(fā)達, 外匯產(chǎn)業(yè)也由于遼國的灰飛煙滅, 而被打擊得幾近凋零, 于是度支部門老舊的檔案室打開,嗆人的灰塵里埋著厚厚的賬冊,主要還是記載著來自農(nóng)業(yè)和商業(yè)的稅收收,再加上鹽、茶、酒等國營專賣收入。

    潘小園忽然想到自己用來坑西門慶的那一百萬貫茶引。能讓一個富商巨賈傾家蕩產(chǎn)、鋌而走險的巨額交易,放在此處, 也就相當(dāng)于九牛一毛, 不起眼的一串?dāng)?shù)字。

    翻開來,乍一看宛如天書。但她也不用親力親為的計算。她的身份相當(dāng)于梁山派去的“審計”, 只要邊看邊學(xué),監(jiān)督底下的官吏是否瞞報漏報即可。

    另一位在場觀摩的“審計”, 白白胖胖和藹可親,穿一身錦灰四合如意云紋道袍,身后跟著兩個伺候的小黃門,儼然是整個屋內(nèi)風(fēng)度最優(yōu)雅的一位。

    掌管財政大權(quán)重要人物蔡京已死,大家便轉(zhuǎn)而把“太上皇”叫來詢問。一問不得了, 趙佶對國庫財政狀況居然一無所知,被聯(lián)軍好漢們粗聲大氣的嘲笑了一番。于是將他也請來, 清點國庫的時候過過目。

    趙佶這些日子被安排住在白礬樓的“御座”中,里面除了沒有李師師,和以往的布置并沒有太大區(qū)別, 依舊是窮奢極侈的一個小小世外桃源——并不是武松他們有意優(yōu)待,而是發(fā)現(xiàn),這人養(yǎng)尊處優(yōu)太久,只要離了花鳥錦繡,只要一住進尋常百姓家,就難受得不吃不睡渾身起皮疹子;而當(dāng)初和新君趙楷的約定,對這位太上皇務(wù)必善待,于是只好牙縫里撥出款來,讓他繼續(xù)舒舒服服的過日子,每天不知不覺地縮減一分兩分的待遇。至于起居方面的細節(jié),則由梁山開酒店的朱貴、朱富兩兄弟負責(zé)。

    但即便如此,趙佶也比往日萎靡了不少,眼中黯淡無光,一副無所事事的厭世之態(tài)。

    物質(zhì)生活雖然得以保障,但精神顯然受到了極大的摧殘。

    一幫子土匪誰肯朝他下跪,見面拱個手算是客氣的;明教那個禿頭和尚鄧元覺,明知他信道教,卻cao著一口鳥語,樂此不疲的跟他辯什么“老子化胡是胡扯”、“道生萬物放狗屁”;趙佶信道歸信道,以往接見的宗教界人士誰不是順著他說話,何曾被質(zhì)疑到如此地步。鄧元覺眼看他張口結(jié)舌辯不過,高興得哈哈大笑。

    不過魯智深就不太看的下去這種做法。他本人大字不識,半本經(jīng)書沒讀過,更是覺得鄧國師對太上皇折磨過甚。于是有一次又撞上鄧元覺給太上皇講經(jīng)說法,當(dāng)即把那禿廝給轟走了,趙佶感激涕零。

    剛要詢問:“這位師父法號……”

    魯智深笑嘻嘻從懷里摸出一包蒜泥狗rou,頂?shù)剿强赘埃骸盎蕦m里沒這個吧?灑家特意帶來,給你嘗嘗鮮?!?/br>
    趙佶當(dāng)時就哭了:“……方才那位鄧師父呢?”

    太上皇本人屬狗,早就下令全國不許吃狗rou。這和尚明晃晃的揮舞著一條狗后腿,不軌之心昭然若揭。

    狗rou還不算最糟糕的。朱貴朱富兩兄弟,一個旱地忽律,一個笑面虎,都是整人不掉渣、讓人哭也哭不出來的主兒。朱貴喜歡吃豬下水,朱富喜歡吃臭豆腐。兩兄弟故意當(dāng)著趙佶的面,稀里呼嚕吃得香噴噴,惡心得太上皇一天吃不下飯。

    更別提,有時候幾個梁山好漢好心前來“探監(jiān)”,故意當(dāng)著他的面談什么殺人放火砍腦殼,把以前在梁山上的“好漢行徑”,添油加醋、夸張十幾倍的講出來,直嚇得趙佶渾身哆嗦,又是一晚上睡不著覺。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好不容易平靜心緒,討來筆墨,想要畫一幅水墨丹青,聊以遣懷;放空心緒,整整三日,才繪出一幅清淡拙樸的柳鴉蘆雁,平和典雅中暗藏生機,是他幾個月以來的得意之作。

    誰知,正待畫下點睛之筆,房梁上冷不丁響起一個刺耳的聲音。

    “這幾只雞好瘦,好瘦!想來不好吃,rou柴?!?/br>
    趙佶大驚,那點睛之筆點在了柳鴉的腦袋頂;上下看看,房里沒人。

    “你到底會不會畫雞?俺時遷偷雞也不偷這樣的——人家都說你畫得好,誰料一只雞也畫不像,白看了半天,浪費時間,晦氣!”

    趙佶一口老血悶在胸口,就此產(chǎn)生撕紙的沖動。

    今日好不容易見到些外人,說有人請他去幫忙“清點國庫”。趙佶閑極無聊,當(dāng)即一口應(yīng)承。三司官吏見了“太上皇”惶然下拜,更讓他找回了一點以前的威風(fēng)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