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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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宋慎嘛。”草上飛用力拍大腿,濃黑劍眉下狹長眼睛笑得彎起,高挺駝峰鼻下秀氣嘴唇笑得露出一口整齊白牙。 你不是宋飛嗎?宋慎是化名?臉皮是不是真實面目?怎么混進北營了…… 容佑棠瞬間涌現(xiàn)出一連串疑問,驚愕至極。 洪磊解釋道:“佑子,宋慎是新近特選入前鋒營的,功夫非常了得,打遍新兵無敵手?!卑ㄎ覀兏鐜讉€。 肯定?。∵@廝混江湖混出了名堂的,綽號“千面狐貍草上飛”。 容佑棠嘴角抽動,很多話想問不好當眾問。 “容掌柜,想起宋某了么?”草上飛促狹瞇起眼睛。 “咳咳,哈哈,原來是宋公子啊!” 容佑棠強作舊友重逢狀,朝對方靠近,關(guān)切詢問:“上次匆匆忙忙,你不是有急事離京嗎?” 我問過殿下,他說你連夜逃跑了。 宋慎扼腕拍桌:“我確實有急事,本已順利離京八百多里,卻不慎將一塊絕世罕有的狐貍皮落在了京城!唉,只好回來?!?/br> 是被慶王殿下抓回來的?容佑棠不敢露出絲毫笑意,努力繃緊臉皮,嚴肅問:“一段時日沒見面,你居然投軍了?” “沒辦法啊,我丟失的傳家寶狐貍皮落在一個貴人手里,他要我投軍,精忠報國,盛情難卻嘛?!彼紊骱卣f,嘴里塞滿花生酥。 容佑棠點點頭:哦,看來殿下抓住了你的把柄,回頭我細問問。 “北營非常好,真是恭喜宋公子了?!比萦犹囊槐菊?jīng)地賀喜,同時招呼洪磊陳際落座,他執(zhí)壺倒茶。 陳際慨嘆道:“宋慎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跟他相比,我們就跟井底蛙似的?!?/br> “哼,我跟他打了好幾場,一次也沒贏過?!焙槔谶z憾嘀咕。 宋慎吃得興起,越發(fā)坐沒坐相,翹起二郎腿抖抖抖,囂張恣意笑道:“我要是連你們都摁不倒,還怎么混呢?” “術(shù)業(yè)有專攻?!比萦犹慕o洪磊續(xù)茶,安慰道:“磊子,你暫時比不過他是很正常的。”而后他又想走到草上飛面前—— “哎,站??!后退后退,離我遠點兒!” 宋慎一掌平推,毅然決然阻止主人上前添茶,肅穆道:“你別靠我太近,我喜歡自個兒倒茶?!?/br> 容佑棠提著茶壺,無奈道:“怎么?怕我家茶水下了巴豆???”我又不是你,身上藏滿毒蟲暗器。 “總之,你離我遠點兒!”宋飛再三告誡,煞有介事拿糕點碟子往身前一劃拉:“至少間隔一丈吧?!睉c王是個厲害角色,我算是栽了。 陳際無可奈何拉回容佑棠:“行了,你別管,由他自斟吧?!?/br> “難纏得很!”洪磊毫不留情面地笑罵:“佑子,我倆不想帶他一起的,可他死纏爛打——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 宋慎奮力辯解:“哎我說你們真是一點兒同袍情誼也沒有的,我孤家寡人無依無靠,窮得叮當響,歇假時無處可去,跟著蹭幾頓飯都不行嗎?” “行,行行行!”陳際告饒似的舉手,頭疼叮囑:“待會兒去到我家,請你千萬收斂些,別嚇著我娘?!?/br> “那是自然,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彼紊鞣薹奕?,一口氣塞了滿嘴藕糕。 你怎么可能窮得叮當響?光我就前后支付了上千白銀。 “別那樣看人,我多年的積蓄都被人沒收了,美名其曰‘代管’!”宋慎咬牙切齒。 容佑棠忍俊不禁,樂道:“誰也別跟他辯論,他嘴皮子可利索了。” “嘖,可不嘛。”洪磊撇撇嘴。 容佑棠放下茶壺,忽然覺得曬傷的手背和臉頰微微麻癢,忍不住抓撓幾下,低頭細看:糟糕!手背紅腫得有些發(fā)亮了? “別抓了?!彼紊骶憧匆娧劾?,慢吞吞提醒:“撓破皮會留疤,當心毀了你的標致俏臉?!?/br> “你才標致俏臉!”容佑棠頭也不抬,驚覺不撓還能勉強忍受,撓了第一下就像開閘洪水似的,越來越癢,癢到骨子里,完全控制不住地用力抓! 洪磊扭頭一看,頓時心驚,急忙提醒:“哎佑子,別抓!紅得發(fā)亮了都。” “怎么回事?剛才明明沒有這樣腫的?!标愲H驚訝于曬傷發(fā)作的迅猛程度,急忙問:“容叔上哪兒請大夫去了?你的臉看著不對勁,得趕緊用藥才行,一盞茶功夫眼皮都腫起來了!” 容佑棠漸漸癢得坐不住,不停倒抽涼氣,強迫自己兩手平舉,愁眉苦臉嚷道:“怎么辦?我忍不??!以前下鄉(xiāng)收貨曬得脫皮都沒事,怎的今天進荷花池曬了幾個時辰就這樣了?” “別慌,我看看?!焙槔陧樖殖鹱郎系纳茸?,對著容佑棠的臉用力扇。 “趕緊涼快涼快!家里有冰嗎?絞塊涼帕子敷一敷?!标愲H提議道。 宋慎放下二郎腿,懶洋洋勸阻:“千萬別拿冰涼的敷,那只會促使毒性發(fā)作,當心臉爛流膿,會毀容的?!?/br> “毒性?我中毒了嗎?”容佑棠瞠目結(jié)舌,恐懼地看著自己的手背手指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來! “你剛才手拿熱茶壺半刻鐘,并且肯定泡了熱水澡,嘖嘖嘖~”宋慎嘆息,搖頭晃腦。 “你知道怎么回事嗎?”洪磊催促問:“趕緊說說,佑子中的什么毒?” 此時,親自去請大夫的容開濟匆匆領(lǐng)著大夫師徒倆邁進客廳門檻,一耳朵聽見洪磊說的話,唬得大驚:“棠兒中毒了?!” 他疾奔到兒子面前,登時雙目圓睜,駭?shù)溃骸皣唵?,大夫您快給看看,我離開至多兩刻鐘,哥兒原來只是皮膚發(fā)紅微腫,突然就這樣了!”說著他舉起兒子紅腫得無法握拳的十指。 “莫慌,你坐下,待老夫瞧瞧?!贝蠓蛞慌欤涓S的學徒立即打開藥箱、拿出診脈包,迅速擺放在茶幾上。 容佑棠依言落座,按捺焦急驚恐,屏息靜候大夫診治,扭頭望向草上飛:“哇~”宋慎嘖嘖稱奇,一副對興師動眾的容家人嘆為觀止的模樣,悠哉游哉。 不能當眾抖露草上飛的身份,容佑棠只能隱晦問:“宋公子之前見過我這樣的情況嗎?中的什么毒?” “這個嘛?!彼紊魃駳獍菏?,復(fù)又抖起二郎腿,吊兒郎當。 容開濟這才注意到客廳里有個生面孔,毫不意外,只當是兒子新結(jié)識的朋友,焦急之下,立即近前虛心請教:“不知這位小哥可否告知一二?” 見對方養(yǎng)父憂心忡忡,宋慎放下二郎腿,難得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令公子是被荷花池里的銀辣子爬過了,加之荷株絨毛、汗液、花粉浸泡磨蹭,憋得久了,再大汗淋漓時熱洗澡水一激,他細皮嫩rou的,自然扛不住?!?/br> 請來的大夫有些不高興了,板著臉說:“貴府既已請了高人診治,又何必讓老夫巴巴地趕來?” “嘿?我先來,你后到——”宋慎也不高興了,糕點碟子一撂就站起來。 容佑棠趕緊兩頭安撫,與洪磊等人好言勸慰,亂哄哄半晌,才收下藥方、奉上豐厚診金送走大夫,然后拿宋慎開的方子緊急去抓藥,內(nèi)服外敷。 半個時辰后 晚膳席間,宋慎揮舞筷子狼吞虎,吃相異常豪邁,添飯的空隙,擠眉弄眼問容佑棠:“你就不怕我下毒?” 容佑棠滿臉敷著褐色藥膏,沁涼熨貼,總算能勉強平心靜氣,小幅度開口道:“宋兄說笑了,我相信你不會下毒的?!蹦愕摹昂偲ぁ焙彤吷e蓄還扣在殿下手里呢。 “哈哈哈~”宋慎眉飛色舞道:“不錯,你很有意思,若早幾年認識,我很可能收你為徒。” 容父極力熱情留飯,故洪磊陳際也在席,他們相視而笑,一同斜睨總是語出驚人的怪家伙。 “罷了,敬謝不敏,我質(zhì)蠢性愚,沒得辱沒了宋兄絕學。”容佑棠略仰臉,艱難地喝粥。 飯畢,難得歇假,洪磊陳際肯定要回家與親人團聚的,但委實不便帶上宋飛:他們家里都有未出閣的年輕姐妹,洪家更是寡母拉扯一雙兒女。 于是,容佑棠朗聲催促:“磊子、陳哥,你們放心回吧,宋兄住我家最合適?!?/br> 容開濟樂呵呵道:“小宋爽快不拘小節(jié),又懂醫(yī)術(shù),我得厚著臉皮留他兩天?!?/br> 洪磊撓撓頭,不放心地看著在庭院茂盛花木里猴子般上竄下跳的宋慎,與陳際對視一眼,猶豫半天,才被再三寬慰的容佑棠勸回家。 片刻后 容家人各自去忙,容佑棠走到高大的玉蘭樹下,抬頭輕聲招呼:“下來,我問你幾句話?!?/br> “你讓開?!?/br> 容佑棠后退一丈,站定。 “哧溜”幾聲,宋慎連溜帶跳,背靠樹干,抱著手臂,嘴角咬著一花枝,悠閑問:“問吧?!?/br> “你怎的改名了?” “我本來就叫宋慎,之前是你們亂叫?!?/br> “臉是真的嗎?” “如假包換,真皮?!辈萆巷w翻了個白眼。 容佑棠忍笑頷首:“好。宋慎,你的‘狐貍皮’落在誰手里了?” “哼,明知故問。”宋慎作憂愁狀,抬頭望月。 容佑棠走近幾步,立即被對方喝住,只得停下,用氣音問:“是殿下讓你進北營的?你不情愿?” “他羅列我這些年做過的‘趣事’,指了兩條路:一是監(jiān)牢,二是北營?!彼紊靼延裉m花塞進嘴里,吧嗒吧嗒咀嚼。 容佑棠難掩歉疚:“你上回送來的消息是真的,謝謝,我很承你的情。對不住啊,算我害了你?!?/br> “罷了,怪我自個兒閑得發(fā)慌,犯蠢?!彼紊饕欢浣右欢涞爻曰ā?/br> “其實,北營真的很好?!比萦犹恼\摯道:“假如我科舉落第,肯定繼續(xù)留在北營當伙夫?!?/br> “唐爺已是容大人了,金榜題名一飛沖天,我卻在軍營整日逗新兵崽子玩兒!”宋慎抱住樹干,輕輕撞腦袋。 容佑棠心知肚明,直言道:“北營哪里困得住你呢?殿下是不是問‘鎮(zhèn)千?!??” 宋慎停止撞樹,扭頭,眼神銳利,堪稱凌厲,嚴肅道:“我有苦衷,發(fā)誓不能透露。宋某雖為江湖草莽,可江湖有江湖的規(guī)矩,若有違誓言,即便躲到天涯海角也會被追殺,永無寧日。所以,無論你們?nèi)绾螄佬炭酱颍叶疾粫f的!” “嚴刑拷打?”容佑棠愣了愣,小心翼翼問:“沒、沒有吧?” “暫時沒有,不過他不肯放我走?!彼紊骺鄲榔沧?,但眼里沒有憤恨之意,滑稽地抱樹。 容佑棠略一思索,說:“回頭我問問殿下——” “噓,千萬別!”宋慎斷然喝止:“別害我,你得當作毫不在乎,明白嗎?” 容佑棠訥訥點頭,頂著滿臉褐色藥膏,拿特立獨行的江湖人士沒轍。 “相識一場,我看你挺順眼的,再告誡幾句吧:鎮(zhèn)千保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物,他的罪行若抖出來,得死一大片人!好好做你的花生官,少管閑事?!?/br> “花生官?”容佑棠疑惑琢磨。 “七品芝麻官,六品大一點兒,自然是花生官嘍。記得多撈點兒油水,來日接濟接濟我?!?/br> 容佑棠氣笑道:“我還沒開始做事,你就叫我當貪官?!” “千里來當官,為了吃和穿;當官不發(fā)財,請我都不來。”宋慎振振有詞,打了個呵欠,伸懶腰道:“行吧,就這樣,我困了?!?/br> 容佑棠告知:“你睡東二屋,我?guī)恪?/br> “用不著,你家有幾個耗子洞我都知道?!?/br> 宋慎熟門熟路朝客房走,小聲嘟囔:“扣留就扣留唄,反正管吃管住,還發(fā)衣服軍餉,我就當歇息一陣子?!?/br> 千面狐貍草上飛,浪跡江湖,輾轉(zhuǎn)漂泊,宋慎難得如此安穩(wěn),可以在一張床長時間安眠。 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