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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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非兩情相悅,斷不應強人所難。 容佑棠巧妙掙脫,不予回答,避重就輕道:“您喝醉了,來,喝杯茶?!?/br> 趙澤武接過,一飲而盡,趴在桌上喘息,醉得臉頰潮紅,念念叨叨:“總之,我不管,你必須轉告他,阻止他,明白嗎?” “來,再喝一杯茶?!比萦犹挠謩?。他十分清醒:不該插手的不插手,我怎能幫著七皇子為難愷哥? “去,去,告訴小卓,我想請他吃頓飯,喝酒也行,看、看戲也可以,游山玩水更有意思,保證、保證安排得妥妥當當,不叫他費一點兒心?!壁w澤武眉頭緊皺,拒絕喝茶,舉起酒壺猛灌。 容佑棠頗為無措,想了想,忙提醒:“北營上月招募了一批新兵,愷哥忙得不可開交,哪兒有空游山玩水?” “哦,也對。那,吃飯總可以吧?我想請他吃遍京城所有酒樓,就我們兩個人,誰也不帶,我知道,他討厭狗腿子?!壁w澤武趴桌,昏昏沉沉,沉浸在美好幻想中,咧嘴傻笑。 “就、就我和他兩個人!” 趙澤武抬頭,嚴肅強調,而后繼續(xù)幻想,語氣輕柔,美滋滋地說:“我們不坐車,也不騎馬,走路逛去,無論他喜歡什么,武爺全買了,統統買了!哪怕花費千金買他一笑,也值得?!?/br> 原來,單相思是這樣的? ——如今回想,慶王殿下從未令我傷心到借酒澆愁,他強悍、可靠,像一座雄偉的高山。 朦朧懵懂中,有什么無法言表的……瞬間領悟了。 容佑棠安靜喝茶,認真傾聽七皇子自言自語,莫名心酸,直到對方徹底醉昏。 他惆悵嘆息后,揚聲呼喚門外的護院,合力把癱軟的人抬進馬車,目送對方一行打道回府。 天已經黑了。 容佑棠一路若有所思,騎馬回到家中,設法應對周家人的威脅。 輾轉半夜,未曾入眠。 次日,協助翰林前輩編書時,精神便欠了些,接連喝濃茶提神。 “小容,這兩點尚存疑問,你抽空去藏書樓一趟,琢磨清楚,仔細注明出處,萬萬不可誤導后人?!泵暇S廷說。他伏案奮筆疾書,面前攤開許多書籍卷宗,偶爾拿起參考翻閱,掀頁聲“嗤啦嗤啦”。 容佑棠頷首:“好的,我下午就去翻查舊籍。” 倦意甚濃,心事重重,呵欠連天。 容佑棠魂不守舍,一邊給前輩跑腿打下手,一邊絞盡腦汁思索如何進一步對付周家。 忽然 孟維廷抬眼,關切問:“小容,昨夜沒睡好嗎?” 正抬袖掩去一個哈欠的容佑棠急忙站好,難掩尷尬,歉意地解釋:“嗯。昨夜睡前多喝了兩杯茶,躺了半夜也沒睡著。” 孟維廷信以為真,清癯文雅的老人笑道:“喝的新茶嗎?你們年輕人不習慣的。我家小孫兒前幾日鬧著喝了半杯,精神得什么似的,跑來跑去,不肯歇午覺?!?/br> 容佑棠硬著頭皮說:“您猜對了?!?/br> “待會兒午膳后,你去歇一會兒?!泵暇S廷十分和藹,通身讀書人的斯文氣派,中肯地稱贊:“七殿下真是做了一件好事。那舊辦事堂翻修后,搖身一變,變作翰林值房,敞亮舒適,還特意給建了個小廚房,急務繁忙時可以燒水熱飯菜,從前連想都沒想過的方便?!?/br> 我不能去! 七殿下可能在那兒等著堵人…… 容佑棠有苦難言,含糊點頭:“多謝前輩。您累了大半個時辰了,起來走動走動吧?” “嗯,我出去散散筋骨?!泵暇S廷抬頭,灰白頭發(fā)閃著銀光,背手捶捶酸疼的腰背,撐著扶手,“唉喲”一聲,慢騰騰起身。 “您小心點兒?!比萦犹拿ι锨皵v扶,打從心底里尊敬學識淵博的慈祥前輩。 兩人繞出書桌,容佑棠正準備把老人攙去小偏廳喝茶,迎面卻撞上掌院學士喬致誠,以及日常跟隨其左右的周明杰。 容佑棠年輕官職低,率先招呼道:“下官見過喬大人?!?/br> “大人。”孟維廷客氣地微笑。 喬致誠堆笑,紅光滿面,熱情洋溢地問:“孟老,您這一向可安好?” 孟維廷頷首道:“托您的慰問,還算硬朗。” 喬致誠親切拍了拍容佑棠的肩膀,贊道:“幾天沒見,小容又長高了些,小伙子真精神!你幫孟老編書辛苦了。” 容佑棠險些沒憋住笑,一本正經回:“承蒙大人提攜、孟老不嫌棄,多番指點迷津,下官不勝感激,只盼別給添麻煩,絲毫不覺得辛苦?!?/br> “哈哈哈~”喬致誠腆著酒rou肚,笑得雙層下巴顫巍巍,瞇縫著眼睛夸贊:“好!年輕人就該像你這樣,翰林院才能持續(xù)為朝廷選送賢才!明杰啊,你和容大人年齡相仿,既是國子監(jiān)同窗,又是同年,很應該多親近探討學問?!?/br> 周明杰沒有官職,四人中地位最低,此刻被點了名,才有機會上前拱手道:“學生周明杰,拜見孟大人。” “無需多禮。”孟維廷和氣地抬手虛扶,從不擺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架子。 “多謝大人?!敝苊鹘芤?guī)規(guī)矩矩,轉身又行了平輩禮,口稱:“容大人好?!?/br> 奇怪,周明杰這回怎么不拿眼刀子攻擊我了? 容佑棠暗自驚詫,回以一禮,干巴巴道:“周公子客氣了。” 喬致誠笑得兩頰rou高聳,扭頭吩咐:“恰好碰上了,明杰,那就你和容大人一齊走一趟吧,把譯本給宮里送去。” 周明杰表情一僵,咬牙垂首:“好的?!?/br> 什么譯本? 容佑棠一頭霧水。 喬致誠見狀,解釋道:“哦,那是海外蠻夷傳入大成的海上見聞錄,才剛譯好了,給九皇子殿下送去,宮里指名要的?!?/br> 哦~ 容佑棠恍然大悟。 “既如此,你倆都把手頭的事放一放,先送書進宮,看小殿下是否滿意,若他認為譯得不通,就帶回來梳理修改?!眴讨抡\囑咐。 “是?!?/br> “學生遵命?!?/br> 午膳后,容佑棠和抱著匣子的周明杰同乘一輛馬車,趕去皇宮。 相看兩相厭。 彼此距離半尺,誰也不靠近誰。 容佑棠端坐,悠閑觀看窗外街市。 “別以為小殿下有多賞識你?!敝苊鹘鼙梢拈_口,目不斜視道:“他年紀還小,尚未知情,等知道你無恥勾引慶王時,看你如何解釋?!?/br> 容佑棠慢悠悠說:“真奇怪,周公子怎么總說些莫名其妙的怪話?” “你倒也硬氣,主動脫離周家,還打死不承認,算有些自知之明。” 容佑棠莞爾,不屑一顧:我就算混得討飯也不會回去! 周明杰其實很猶豫:想認回庶弟,以方便掌控折磨;又怕認回庶弟,比得自己臉上無光。他咬牙切齒,恨道:“像你這樣的忤逆不孝子,簡直應該被家法仗斃!” “庶吉士評選時,我是修撰,有提意見的權力?!比萦犹暮谜韵镜靥嵝?。 周明杰倏然扭頭,雙目圓睜:“你想公報私仇?” “請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容佑棠義正詞嚴地駁斥,他手肘搭著窗沿,冷冷道:“周公子,你對朝廷命官如此不尊重,屢次無禮挑釁譏諷我,究竟是何居心?” “你——” “嗯?”容佑棠眼神銳利,昂首逼視,直看得周明杰退縮。 “哼!”周明杰臉色鐵青,認輸地別開臉,憤憤然靠坐窗側。 半個時辰后,他們抵達皇宮,得到了九皇子的接見。 九皇子趙澤安身穿月白夾袍,約兩指長的頭發(fā)整齊束起,從屏風后繞出來,訝異問:“容哥兒?” “怎么是你倆送了書來?” 行禮后,容佑棠解釋道:“我們奉掌院學士喬大人之命而來。” “小殿下,這是您需要的海上見聞譯本,請過目?!敝苊鹘苁忠笄冢皖亹偵?,語帶誘哄,暗忖:討好一個是一個!九皇子年幼無知,十分得寵,若能讓他在陛下面前美言兩句,那比什么都管用! 趙澤安接過書,認真翻了幾頁,合上說:“先放著,等空了再看。來人,看座,上茶。” “是。” 容佑棠剛坐下,趙澤安便湊近,神神秘秘,耳語問:“你最近有沒有去看望赤驥?” 赤驥,是慶王送給胞弟的第一匹駿馬。 “前兩日騎馬去王府時,順便跟去馬廄看了看,赤驥很好,膘肥體壯,眼睛特別有神,靈性十足。”容佑棠如實相告。 趙澤安欣然點頭:“那就好。我還得在宮里住一陣子,陪伴父皇,你下回去王府時,記得提醒馬夫多牽它出去跑一跑,別養(yǎng)得太胖了。” “行!”容佑棠爽快答應。 “還有,我養(yǎng)在窗臺上的烏龜,記得叫人帶它去曬曬太陽?!?/br> “好啊?!?/br> 趙澤安在宮里沒幾個親信,他拉著容佑棠嘀嘀咕咕,問了許多惦記的事,無形中冷落了周明杰。 哄騙小孩兒的狗腿子! 周明杰極不忿,想方設法加入談話,表面上的氣氛倒也融洽。 因著長公主剛逝世,他們都有顧忌,始終未曾歡笑,談論到暮色降臨。 進宮回話的慶王抽空探望弟弟,隨著太監(jiān)的通報聲邁過門檻,談天說地的三人同時停止。 “哥,你忙完啦?”趙澤安蹬蹬蹬跑過去。 “嗯。”慶王順手揉亂弟弟的頭發(fā),看著容佑棠問:“小九,他們?yōu)楹味鴣???/br> “翰林院派他倆給我送書?!?/br> 慶王點點頭,閑談寒暄,逗留一刻鐘后,提醒道:“宮門即將落鎖,你們該離開了?!?/br> “是?!?/br> “下官告退?!迸R別前,容佑棠悄悄地凝視慶王,對方迅速回望,眼神專注柔和,令其突然感慨萬千。 出宮后,他并未回家,而是坐在慶王回府必經的茶館里,耐心十足。原本做好了漫長等待的準備,豈料,僅兩刻鐘后,以慶王為首的一行馬隊就映入眼簾。 “殿下!” “殿下且慢!”心潮澎湃的容佑棠欣喜大喊,撂下茶杯,拔腿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