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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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楊盛平壓制周、周大人?”郭達頗為詫異。 “聽說,自周夫人去世后,因為主母喪禮和周姑娘等若干糾紛,他們兩家很是鬧了一場,情分日漸薄弱,如今老侯爺又病故,估計等喪葬結(jié)束后,關(guān)系會加倍冷淡?!蔽樗践i捻須,據(jù)實指出:“楊小侯爺剛襲爵,正忙著給老侯爺治喪,想必焦頭爛額,若想挑動他出頭,恐非易事?!?/br> 容佑棠胸有成竹,侃侃而談:“據(jù)查,楊盛平與故去的周夫人姊弟親厚,周夫人當(dāng)年喪禮從簡,他十分不滿,帶人上周家狠鬧了一場、令姐夫狼狽不已?,F(xiàn)在他已襲爵,迫切需要立威,雖然平南侯府不比從前了,但收拾周家綽綽有余?!鳖D了頓,他盡力客觀告知: “譬如,周家沒了主母,周大公子周明杰氣不忿,長期與代為執(zhí)掌中饋的父妾蘇姨娘不合,每隔三五日大鬧一場,雞犬不寧,并且視蘇氏所出的庶子為眼中釘,嫡、庶勢同水火——在那種情形下,可以斷定,周大人說抬我娘為貴妾,只是嘴上威脅罷了,他始終畏懼岳家?!?/br> “那,可否不予理睬呢?諒他也不敢撕破臉皮?!惫_試探著提議。 “不行?!比萦犹膿u搖頭,咬牙說:“任由他胡攪蠻纏,亡母泉下有知豈能安心?況且,我也受夠了!” “你盡管放手去做?!睉c王直接囑咐。 “多謝殿下支持。” 容佑棠垂首致謝,強自鎮(zhèn)定,語速稍快:“朝廷明令規(guī)定:官員不得嫖宿青樓??芍艽笕孙L(fēng)流成性,每逢休沐,必去狎妓,眼下正值國丈喪期,若將此事捅出去,他輕則被申斥罰俸、重則丟官。此外,我將設(shè)法暗示周明杰向其舅舅求助,為了威嚴(yán)臉面,楊盛平必不會袖手旁觀,讓他們內(nèi)斗一番。還有……” “還有什么?”慶王耐性十足。 容佑棠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毅然決然,一字一句表明態(tài)度:“殿下,我知道咱們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假如查獲周大人為大殿下或二殿下做出傷天害理之事的證據(jù),請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他咎由自取,我、我——我容佑棠,今生注定是不孝子?!?/br> “為匡扶正義,大義滅親者難能可貴,容大人正直堅韌,老朽佩服?!蔽樗践i很是感慨。 容佑棠急忙擺手,苦澀說:“先生實在謬贊了。在世人眼里,我已是大逆不道,或許死后會下地獄油鍋的?!?/br> “是非功過,老天自有裁斷,做人但求無愧于心?!睉c王沉聲寬慰。 “我們都明白你的難處,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一定幫你解釋解釋?!惫_一本正經(jīng)地承諾。 “多謝將軍!”容佑棠鄭重抱拳。 “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們嚴(yán)肅點兒。”慶王莞爾。 伍思鵬斟酌再三,點頭說:“眼下京都局勢復(fù)雜,變幻莫測,不宜多生事端,先按容大人的意思,告誡一二,實在不行再另想辦法。對了,廣平王何時入京?怎么無聲無息的?” “驛報稱其已抵達關(guān)中,估計再有五六天即會覲見陛下,到時京城才叫熱鬧呢。”郭達唏噓答。 “是啊?!蔽樗践i憂心忡忡,扼腕道:“咱們可得小心了,仔細被兩方夾擊?!?/br> 憶起前幾年部分朝臣爭相彈劾慶王的亂象,容佑棠起身,躬身拱手,愧疚道:“因為我的私事,讓諸位費神了,實在慚愧。唉,我這次回京,可能又會連累殿下——” “別胡說。”慶王皺眉打斷。 郭遠擱下茶杯,和顏悅色地安慰:“小容,你多慮了,即使沒有你的存在,對手也會千方百計尋缺口攻擊殿下的?!?/br> “其實,那也不盡是糟糕?!蔽樗践i忽然笑了笑,喟嘆指出:“列位請想一想:容大人在京城,對手往往一窩蜂攻擊殿下的私情;假設(shè)沒有容大人,對手便會絞盡腦汁尋求其它缺口。前者咱們心里有數(shù),后者卻難以預(yù)料、防不勝防,反而不妙?!?/br> 容佑棠愣了愣,很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脫口而出:“如此一聽,原來我不全算是殿下的絆腳石了?” “哈哈哈~”郭達樂不可支,放聲大笑。 “什么絆腳石?”慶王搖搖頭,莫名心酸,諄諄訓(xùn)導(dǎo):“愚笨,你分明是本王的盾牌!每當(dāng)你在京城時,以前彈劾慶王‘冷酷暴戾’者,往往改為彈劾‘有違倫常’了,前者關(guān)乎秉性,后者牽涉私德,孰輕孰重?” 容佑棠忍俊不禁:“殿下言之有理!那就好,省得我總是擔(dān)心拖您后腿。” 慶王緩緩掃視在場眾人,沉重說:“因此,世人都誤會小容大人了,他與本王交好,長遠而言并無益處,倒是本王平白得了個堅實盾牌,難道不是么?” “這個……”伍思鵬罕見地語塞,垂首捻須。雖然心里贊同,可郭遠、郭達兄弟倆在場,顧忌渴盼外孫成家的郭老夫人,他明智地選擇閉嘴。 “呃?”郭達撓撓下巴,琢磨片刻,不得不認(rèn)同:“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兒?!?/br> 對方不遺余力的維護自己,容佑棠十分感動,輕聲謙道:“殿下說笑了,我只是無名小卒,萬萬當(dāng)不起的?!?/br> “你當(dāng)?shù)闷穑瑒e妄自菲薄?!睉c王低聲安撫,專注凝視時兩眼炯炯有神。 二人情不自禁對視,瞬間涌動情意萬千,書房內(nèi)仿佛僅剩下彼此,其他人無形亦無聲。 半晌 “咳咳!”郭達清了清嗓子,竭力朝椅子里縮,因為他擋在了容佑棠前方。 容佑棠猛然驚醒,倍感尷尬之余,立刻正襟危坐,雙手握膝。 慶王扭頭看了看更漏,主動催促:“時辰不早了,諸位都回去歇息吧?!?/br> “是?!蔽樗践i恭敬從命。 “好勒!”郭達迫不及待離座,狠狠伸了個懶腰,骨節(jié)咯咯響。 “殿下也請盡早安歇?!惫h一板一眼地道別:“我和子琰先回府了。” 慶王頷首:“去吧。” “老朽告退。”伍思鵬隨后告辭。 慶王點點頭。 容佑棠余光一瞥便心領(lǐng)神會,大大方方留在最后。 片刻 “殿下有何吩咐?”容佑棠笑問。 慶王慣常板著臉,開門見山問:“你在喜州已任滿三年,倘若有人叫你奏請連任,你會答應(yīng)嗎?” “連任???”容佑棠兩手交握,輕快繞動大拇指。 “本王認(rèn)為不妥,可你小子一貫有主意,真令人擔(dān)憂?!睉c王坦率直言。 容佑棠頓時汗顏,即刻解釋:“你的意見,我何曾忽視過?殿下放心,此一時彼一時,當(dāng)年是迫不得已,連陛下都發(fā)話了,所以必須離開。但現(xiàn)在情況有所變化,我留京的可能性更大些,且靜觀其變吧,估計最遲萬壽節(jié)前后會有旨意。” “所以,你不走了?”慶王目不轉(zhuǎn)睛。 “不走啦!” 容佑棠用力撣撣袍袖,起身大步走向主位,慷慨激昂說:“除了陛下,哪怕誰棍棒驅(qū)趕我也不走!” “誰敢棍棒驅(qū)趕你?”慶王虎著臉,自然而然地伸手摟抱對方,卻反被使勁拉起,容佑棠彬彬有禮地邀請:“雪停了,夜色正好,殿下能否賞臉、咱們?nèi)@子里走走?” “好?!睉c王欣然同意。 與此同時 皇宮·御書房內(nèi) “陛下,您請過目?!笔纵o魯子興畢恭畢敬呈上擬好的圣旨。 承天帝接過,瞇著眼睛審視半晌,頷首吩咐:“蓋璽吧。” “是?!?/br> “明日早朝宣讀?!背刑斓鄯愿?。 “可……”魯子興欲言又止。 銀發(fā)閃爍的承天帝挑眉,淡淡問:“你有異議?” “陛下,一舉任免戶部三名大員,調(diào)動是否有些大了?”魯子興委婉提醒。 承天帝氣定神閑地把玩數(shù)珠,尊貴之氣逼人,威嚴(yán)道:“無妨,朕正好趁機瞧瞧文武百官的應(yīng)變能力,哼?!?/br> 第209章 游園 夜?jié)u深了, 風(fēng)停雪止,腳踩松軟積雪咯吱作響。 王府已安睡大半,梅園門房里值守的幾名小廝抄手?jǐn)n袖,正圍著火盆昏昏欲睡時,突然迎來兩名游園之客。 “小的叩見殿下!”小管事大驚失色,慌忙率手下跪了一地。 趙澤雍負(fù)手, 威嚴(yán)道:“都起來, 不必跟著?!?/br> “是?!北娖偷兔柬樐浚吂М吘?,連多余的眼神也沒有半個,仿佛沒看見容佑棠似的。 “走?!壁w澤雍扭頭招呼。 “殿下, 請。”容佑棠煞有介事地一伸手。 不多時 二人沿著曲折小徑前行,借著沿路兩旁樹梢懸掛的氣死風(fēng)燈光,偷得浮生半點閑, 雪夜賞梅。 “這是咱們第二次正經(jīng)出游?!?/br> “記得,上一次是在合意樓用晚膳” 容佑棠觀賞一支怒放梅花, 閉目嗅聞,一股清冽冷香深入五臟六腑, 沁人心脾,登時神清氣爽,他愛不釋手地夸:“‘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古人誠不欺我也!” “往前走,還有紅梅花, 今冬開得不錯?!壁w澤雍眼里滿是笑意,彼此肩膀緊挨,他便順勢低頭、也聞了聞花香,贊道:“唔,確實提神醒腦,書房倒可以放一束。” “喲?難得?。 比萦犹墓首黧@詫,屈指輕彈梅枝,感慨告知:“哎,你知道嗎?我們殿下房里可是從來不擱鮮花的,你真了不起,竟美得讓殿下改變主意了?!?/br> 趙澤雍笑意愈濃,卻習(xí)慣性板著臉,嚴(yán)肅反駁:“誰說的?等那帶刺兒的海棠花開了,本王定會擺幾盆在窗臺上,賞心悅目?!?/br> “???” 容佑棠一怔,脫口提醒:“可海棠是沒有花香的?!?/br> “小容大人此言差矣。”趙澤雍非常不贊同,搖搖頭,左手摟住對方肩膀、右手把人朝梅樹一推,他隨即貼上去,垂首親吻,雙唇先是親昵摩挲啃咬,繼而熱切吮噬! 四周靜悄悄,兩人忘情相擁間,震得樹上積雪撲簌簌墜落,有幾瓣帶雪梅花掉在容佑棠臉上,由于他正仰臉,故有一朵還滑進了衣領(lǐng)!頓時冰得一哆嗦,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嘶”地一聲說:“好冷。” 趙澤雍二話不說,立即單手展開披風(fēng),將人兜頭一包,緊緊護在懷里,疼惜問:“冷嗎?不如回屋去?” 容佑棠一咕嚕掙脫,顧不上回答,匆匆從衣領(lǐng)內(nèi)揪出那朵梅花,拈高了解釋:“不冷,只是它忽然掉進我衣領(lǐng)里了。” 趙澤雍點點頭,表情肅穆,正色闡釋:“世間鮮花無數(shù),千姿百態(tài),其中既有像梅花、蘭花、牡丹、金桂、銀菊等花香四溢者,也有像那一種海棠似的:莖干堅硬帶刺、天生傲骨,且紅花綠葉涇渭分明、一如愛憎分明,足以見其品性正直純良,貴在氣節(jié)。無香的花兒,難道就不美嗎?” 容佑棠想了想,無可反駁,遂點頭:“自然是美的。”話音剛落,他的指尖花瓣忽然被慶王拿走。 “所以,本王偏愛海棠。” 趙澤雍拈著花瓣,朝對方唇上一貼、繼而輕輕一劃,眼神專注深邃,低聲說:“任是無香也動人。” 容佑棠恍然大悟,倏然臉發(fā)燙,心跳漏了幾下,無措站著,一動不動。 四目對視,趙澤雍徐徐收回花瓣,一抬手,塞進嘴里,咀嚼兩下便吞了,頷首評價:“獨有一番滋味?!?/br> “你——” 容佑棠徹底反應(yīng)不及,欲言又止,一時間無話可說,憋得臉紅耳赤。 趙澤雍高大挺拔,抬頭看了看,探手揪了一瓣梅花,一本正經(jīng)說:“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