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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桃花依舊在線閱讀 - 第67節(jié)

第67節(jié)

    洛婉兮垂下眼簾不語。

    凌淵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好整以暇道:“我來猜猜看,你大伯父不肯為你出頭,你又不想說出身份讓我和你爹娘幫你,那么只能靠自己,可你手上恐怕沒什么能用的人。你想花銀子解決了閆玨,若是行不通,就嫁過去后悄悄弄死閆玨?”

    洛婉兮頓了頓,依舊沉默。

    凌淵眼神徒然銳利,聲音仿若浸在寒冰里:“寧可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也不想讓我?guī)湍?,兮子這是想和我一刀兩斷?”

    洛婉兮頭口一涼,余光瞥見他忽然動了,不由一驚,就見他豁然起身,大步跨到她面前。

    洛婉兮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下意識就要站起來,色厲內(nèi)荏:“你想干嘛?”

    凌淵輕輕一按就把她按了回去,大掌扣著她的雙手固定在扶手上,將她圈在胸膛和椅背這一方狹窄的空間內(nèi),洛婉兮不得不靠在椅背上,才能避開他的臉。強(qiáng)烈的特屬于男性的侵略氣息將她嚴(yán)絲無縫的籠罩,洛婉兮又驚又怒更害怕:“你走開!”

    瞧她如臨大敵的模樣,凌淵好笑之余更心酸,故意往前湊了湊,蹭了蹭她的臉,女兒家的臉?gòu)赡廴缁ǎ摪兹缬?,透著淺淺的光潤散著隱隱的幽香,讓人忍不住就想一親芳澤。

    他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凌淵親了親她的臉頰,然后就像賭徒拿到了骰子,酒鬼摸到了酒瓶,再也舍不得放手了,細(xì)細(xì)密密的吻接二連三地落在她臉上。

    洛婉兮避無可避,嚇得汗毛直立,終于想起來可以踢他,凌淵像是能未卜先知,她還沒動就禁錮住她的雙腿,且懲罰性咬了咬她的臉。

    瞥見他眼底幽暗,氣息越來越灼熱,洛婉兮險些嚇得魂飛魄散,抖著聲道:“我們好好談一談,談一談!”

    凌淵喉結(jié)一動,克制又隱忍的碰了碰的她的唇瓣,才意猶未盡的抬頭,卻沒有離開,依舊以一種銅墻鐵壁般姿勢圈著她。

    嘗到了甜頭的男人,之前洶涌的怒氣已經(jīng)不翼而飛,心情頗好的看著她,眉眼含笑,聲音沙?。骸笆裁词挛叶寄芤乐?,前提是你得留在我身邊,兮子,你懂嗎?”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若是十一年前凌淵和她說這話,洛婉兮定然會心花怒放, 美得找不著北。

    可現(xiàn)如今聽來, 洛婉兮心頭卻籠上一層揮之不去的悲哀,他終于知道她的好了, 在失去她以后。洛婉兮扯了扯嘴角, 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也不知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嘲諷他。

    “可是我已經(jīng)不喜歡你了!”

    凌淵神情一滯,眼底的笑意倏爾消散,臉色一點(diǎn)一點(diǎn)沉下來。

    他笑時尚好, 一旦收了笑, 長年身居高位養(yǎng)出的氣勢瞬間釋放,凜冽肅殺, 如刀似劍,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洛婉兮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

    凌淵抬手摩了摩她的臉,洛婉兮下意識側(cè)過臉, 試圖避開。不過顯然都是徒勞, 他指腹上的薄繭在她臉上劃過, 帶出一種陌生的粗糲感,讓她忍不住顫了顫。

    “沒關(guān)系, ”凌淵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語調(diào)溫柔至極:“我會讓你再次喜歡上我的!”便是不喜歡,其實(shí)也不要緊。只要她在自己身邊就夠了!這已經(jīng)是老天爺對他莫大的恩賜,他不貪心。

    洛婉兮喉間一哽,想說什么, 一時又想不出話來。

    這時,德坤的聲音傳進(jìn)來:“大人,陸大人來了!”

    洛婉兮目光凝了凝,陸大人?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凌淵笑了笑:“是你二哥,原本請他過來是為我作證的,不過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彼嘈潘f的話,這個認(rèn)知讓凌淵陰郁的心情微微好轉(zhuǎn)一些。

    “既然人都來了,還是見一見吧!”凌淵詢問的目光投向洛婉兮,三位兄長中,洛婉兮和她二哥關(guān)系最要好。她與家人感情甚好,定然是想相認(rèn)的。

    洛婉兮緊張的臉都白了,似是情怯。

    凌淵安撫的碰了碰她的臉,柔聲道:“別怕!”說完便揚(yáng)聲:“請他過來?!?/br>
    “什么火燒眉毛的事?一定要我過來。”陸承澤進(jìn)來時,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氣,他是被凌淵的人從蘭月坊拉過來的,看都沒看清里面的情況就不滿的嚷起來。

    說完了才發(fā)現(xiàn)屋里不只有凌淵,還有個小姑娘,十分標(biāo)致的小姑娘。陸承澤擼了一把臉,懷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再看,人還在,酒瞬間就醒了大半,沖凌淵抬了抬下巴:“什么情況這是?”

    望著他熟悉的眉眼,再觸及到他陌生的目光,洛婉兮不禁紅了眼眶。

    陸承澤見洛婉兮眼底起了一層霧氣,凌淵還面露心疼的遞手帕,心情有一瞬間的復(fù)雜,既替他高興又有點(diǎn)兒不是滋味。最后他搖了搖了頭,罷了,meimei都離開十一年了。不過,他找自己過來干嘛?陸承澤腹謗,總不能是找自己參詳,他凌淵什么時候需要別人給他建議了。

    “你找我來干嘛?”陸承澤開門見山。

    凌淵也干脆,不做任何鋪墊,直接道:“兮子回來了!”

    陸承澤愣了下,脫口而出:“你喝多了吧!”這會兒他的酒是徹底醒了!

    凌淵側(cè)臉看著洛婉兮,眼角眉梢都流轉(zhuǎn)著柔情。

    見狀,陸承澤也拿眼打量洛婉兮,瞬間冷下臉瞪著凌淵,好懸沒把荒謬兩個字吐出來,他忍了又忍,沒好氣道:“你給我把話說清楚?!?/br>
    凌淵便言簡意賅說了一回。

    聽罷,陸承澤直勾勾的盯著陸婉兮打量,看的洛婉兮心跳如擂鼓,忍不住拽緊了雙手。

    須臾后陸承澤臉色一整,砸了砸嘴:“類似的事我聽說過!”

    洛婉兮大吃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陸承澤。

    陸承澤略一思索,開口:“是一個朋友的朋友,西北那一塊的,病死的,死的透透的,一群人親眼看著他下葬了。不料幾年后一個老翁找上去,說自己就是那人,所有親戚朋友他都認(rèn)得,就連一些秘密都如數(shù)家珍。”后來這家伙差點(diǎn)沒被燒死,還好跑得快。當(dāng)時陸承澤當(dāng)個笑話聽了,可輪到自己身上,陸承澤不覺牙疼了下,探究的看著洛婉兮,偏頭問凌淵:“你這是確認(rèn)了?”

    凌淵反問:“你覺得我會認(rèn)錯?”

    陸承澤呵呵兩聲,有一個詞念做當(dāng)局者迷,誰知道你有沒有把自己折騰出毛病來。

    陸承澤看一眼洛婉兮:“咱倆說說話?”他這是要親自確認(rèn)下。

    洛婉兮按捺下激動重重一點(diǎn)頭,陸承澤這反應(yīng)已經(jīng)比她想象中好了許多許多,好的出乎她的意料。

    陸承澤又掃一眼凌淵,見他巋然不動,再掃一眼,瞧他還是沒有避嫌的自覺,遂不客氣的開口:“你挪個地啊!”既然要確認(rèn)他少不得要問些私密之事,誰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陸二爺尤甚,年輕那會兒可是京城響當(dāng)當(dāng)?shù)募w绔。

    凌淵眉頭一挑:“見不得人!”

    陸承澤斜他一眼。

    凌淵失笑,起身對洛婉兮溫聲道:“我先離開下!”

    洛婉兮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陸承澤深深看一眼和顏悅色的凌淵,八百年沒在他臉上見過這樣的柔情了,看來他是深信不疑了。

    凌淵迎著他的視線微微一笑如春風(fēng),眉眼間沒了往日那縈繞不去的壓抑沉郁,看起來整個人都年輕了幾歲。

    陸承澤心下一嘆。

    離開書房的凌淵卻沒有走開,轉(zhuǎn)身就進(jìn)了旁邊的屋子,打開墻上機(jī)關(guān)。他對陸承澤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沒興趣,他只是不放心,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放心。人不在他耳目范圍之內(nèi),他便有一種無法控制的不踏實(shí)的惶恐,他怕一切都是黃粱美夢,如同之前無數(shù)次那樣。

    一開始兩人說話都頗為客氣和小心翼翼,確認(rèn)了幾樁舊事之后,陸承澤就不高興了:“你怎么就不能記我?guī)准媚?!?/br>
    片刻后陸婉兮郁悶的聲音響起來:“你自己沒做好事,怪我!”

    “我怎么就沒做好事了!當(dāng)年你那好姐妹,衛(wèi),衛(wèi)、衛(wèi)什么來著?”

    “衛(wèi)蘭詞?”

    “就是她,差點(diǎn)被她繼母嫁回娘家那個火坑,是不是我?guī)湍憬鉀Q的?!?/br>
    “你好意思說,我讓你干脆利落點(diǎn),你偏偏要故弄玄虛,最后要不是娘掃尾,差點(diǎn)就害了蘭詞!”

    陸承澤悻悻一抹鼻子,果斷轉(zhuǎn)移話題,說著說著兩人又忍不住吵起來了。這樣的熱鬧讓隔壁的凌淵有一種恍如昨日的錯覺,當(dāng)年她和陸承澤就經(jīng)常一言不合吵起來,她吵輸了便來找自己訴苦。

    聽他分析完,她會拍著腦袋懊惱:“你說我怎么那么笨,當(dāng)時就沒想到可以這樣駁回去!”

    凌淵無聲笑起來,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越來越大,紊亂不安的心又稍稍定了幾分,是她,絕不會錯,也不能錯!

    過了好一會兒,陸承澤搖頭失笑,摸了摸唇上短須:“你容先我壓壓驚!”meimei突然變了個模樣還年輕的能給他做女兒,陸承澤受驚不小。要不是他三教九流都認(rèn)識些,各種奇聞異事都見過,這會兒早懵圈了。

    消化完之后,陸承澤無限感慨的望著陸婉兮:“你變成這模樣,怪不習(xí)慣的?!庇中α诵Γ骸耙埠?,回來了就好!”不習(xí)慣總比沒了好,起碼還有個念想。

    “你信我?”驚喜來的太突然,以至于洛婉兮雙手輕顫。

    陸承澤看著她,玩笑:“我老底都被你掀了,要是不信你還不得滿大街去宣揚(yáng)開,讓我沒臉見人!”他信了七八分,然而到底過于匪夷所思了,所以還有幾分保留。不過不管真假,先把人穩(wěn)住準(zhǔn)沒錯?;仡^他肯定要再徹查一遍,再精明的人遇上感情都會一葉障目,凌淵也不會例外。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之后是不會放手的,而洛婉兮就是凌淵的那根浮木。

    洛婉兮卻不知陸承澤內(nèi)里的百轉(zhuǎn)千回,她陷在巨大的驚喜之中,根本無暇細(xì)想。她對陸承澤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幾年前,那個吊兒郎當(dāng)會跟她一起胡鬧的兄長。

    熟悉的話語以及其中的熟稔讓洛婉兮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毫無征兆的哭起來,她趕緊抹了抹眼,可眼淚越擦越多。

    陸承澤驚了:“誒誒,你別哭?。 ?/br>
    洛婉兮不好意思的扭過臉,用帕子捂住臉不想讓他看見,不一會兒帕子就濕了大半。

    見她哭的一發(fā)不可收拾,陸承澤無奈:“你這一哭就收不住的毛病,還真是!行了哭吧哭吧,就是待會兒哭腫了眼,可不許向凌淵告狀。”

    話音剛落,陸承澤就見洛婉兮身體僵了僵,他不由擰了擰眉。

    這一打岔,洛婉兮的眼淚也止住了,按了按眼角平靜下來,眼睛鼻子都紅紅,好不可憐!陸承澤忍不住在心里把她和以前的模樣比了比,從前是明麗嬌媚,艷光四射,如今是溫婉柔美,見之忘俗。都是一等一的絕色,便宜凌淵了!

    陸承澤以拳抵唇,把脫韁的思維扯回來,端正了神色:“你這些年過得如何?”

    “我挺好的!”洛婉兮簡單的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下。

    陸承澤如何不知她報喜沒報憂,倒也不追問,反正他會找人查。斟酌了下他開口:“家里那邊,嗯,娘那性子你也清楚,我先回去敲敲邊鼓,再帶你回去見她老人家!”

    聞言,洛婉兮神情一緊,張了張嘴。

    “別擔(dān)心,你不信其他,還不信我這張嘴。”

    洛婉兮勉強(qiáng)一笑。

    話鋒一轉(zhuǎn),陸承澤說起了凌淵:“當(dāng)年的事,凌淵都和你說了?”

    洛婉兮垂了垂眼,輕輕嗯了一聲。

    “那你也該知道都是嘉陽和景泰做的妖,”陸承澤嘆息一聲:“一場誤會讓你們分開十一年,眼下真相大白,你們也能破鏡重圓了。”說話時,陸承澤不動聲色的端詳洛婉兮,就見她睫毛顫了又顫,那表情絕不是即將要與情郎雙宿雙飛的歡喜。

    差一點(diǎn)陸承澤都要以為她是假的,他那傻meimei滿心滿眼的都是凌淵,活脫脫女生外向的典范,全方面詮釋了什么叫女大不中留??吹盟媸怯炙嵊趾?!

    “你不想和他重新開始?”陸承澤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洛婉兮輕輕一點(diǎn)頭。

    什么叫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就是!陸承澤默默的想。

    這結(jié)果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她一直誤會著凌淵,再深的感情在這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的消磨中也淡了。如今真相大白,誤會是消除了,可消磨掉的感情也回不來了。再說了,保不準(zhǔn)她已經(jīng)變心,十一年什么事情不可能發(fā)生。

    可凌淵,想起凌淵,陸承澤心里就蒙上一層陰影。他看起來正常得很,然在婉兮的事情上,陸承澤卻覺得他只是病的不像碧璽那么明顯。

    好不容易失而復(fù)得,凌淵是不可能放手的,絕不可能!最后吃虧的還是婉兮!她那小胳膊哪里拗得過凌淵的大腿。

    陸承澤頭疼了下,復(fù)又若無其事的笑起來:“你還年輕,不用那么早定下終身大事,話說,你現(xiàn)在多大了?”

    洛婉兮頭一次產(chǎn)生了nongnong的違和感:“十五?!?/br>
    可真是嫩的能掐出水來的年紀(jì),陸承澤如是想著:“還小呢,不著急!凌淵那你放心,我會勸他的。”

    思及凌淵模樣 ,洛婉兮心頭沉甸甸的,可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略說了幾句閑話,陸承澤就道:“我讓人送你回去,再不走就要宵禁了?!绷粼谶@兒過夜,陸承澤怕凌淵忍不住把人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