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第19章 兩天后楊炯結(jié)束工作回家,圖便宜定了個紅眼航班,抵達濱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十一點了。 他跟雷鵬都買了不少特產(chǎn),大包小提溜的喜滋滋地去打車,等到了負一樓才傻眼——這天本城的出租車不知道為了什么事件在鬧罷工,一半去堵市政府了一半沒出車,余下的那些大半夜的也在忙著撿漏拉客,也沒人愿意大老遠跑機場來等人。 機場的調(diào)度員在忙著聯(lián)系車過來,楊炯和雷鵬退回一樓,再一問,機場大巴也停運了。倆人面面相覷,雷鵬看了眼左右,見滯留在機場的人并不多,估計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特別好的辦法,于是跟楊炯建議道:“我家許瑞云剛?cè)チ送獾?,要不……你問問你家傅惟演有沒有空?” 楊炯看了眼時間,有些遲疑:“時間太晚了吧,他們那工作休息時間太少……”關(guān)鍵是傅惟演不是他家的,倆人只能算是還沒成租的室友,楊炯覺得這樣太麻煩。 雷鵬想了想也是,于是道:“那要不然你在微信上問問吧,他要是沒睡就回了,要是睡了就算了,咱再想別的辦法。” 楊炯點頭,倆人找了個地方坐下,楊炯翻開微信點到不可說娘娘那,發(fā)了個語音道:傅惟演你睡了嗎? 發(fā)完等了兩秒,那邊也沒人回。楊炯本來就沒抱什么希望,打開約車軟件發(fā)了個回去的訂單,看看有沒有人能順路捎一程。 誰知道這邊訂單剛發(fā)出去,那邊嗖的一下就回復(fù)了。 傅惟演也發(fā)語音,言簡意賅道:睡了。 楊炯:“……你睡了怎么還回微信?” 那邊又回:“嘴沒睡?!?/br> 雷鵬在一旁聽得清楚,這會兒忍不住戳了下楊炯提醒道:“先別打情罵俏了,趕緊的,問他能不能來接咱。” 楊炯于是說:“……是這樣,我和雷鵬剛下飛機,這邊出租車罷工,大巴也停運了,所以就想問問你現(xiàn)在方不方便過來接我們一趟。”他說完自己先有些不好意思,歉意道:“這么晚了實在不好意思,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算了?!?/br> 雷鵬一聽著急地瞪眼,連忙提醒道:“快撤銷撤銷,你多這句嘴干嘛啊?要他不想來肯定就坡下驢說不方便了。” 楊炯愣了下:“不會吧?這就是……禮貌一下?!?/br> 他說完忽然想起上次說上門不用帶禮物的事情,一個激靈,忙伸手點撤銷。結(jié)果那邊已經(jīng)聽到了。傅惟演果然道:“哦,不方便?!?/br> 楊炯和雷鵬:“……” 楊炯垂頭喪氣,又點開約車軟件。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約車軟件上空蕩蕩地,方圓幾里都沒個車,等了一會兒,訂單自動取消了。他嘆了口氣,正琢磨著不行和雷鵬去旁邊的機場賓館湊合一晚明天再走,就見手機突然一亮。 ——傅惟演來電。 半個小時后楊炯和雷鵬感恩戴德地坐上了回程的車。傅惟演黑著臉,看著他們倆把兩個大編織袋塞到自己的后備箱里,把車鑰匙扔給了雷鵬,自個到后面去坐了。 等楊炯也上了車,他就開始挑毛病,先說人家:“副駕駛就那么好坐嗎?” 楊炯愣了下,以為他自己在后面孤單,只得抱著東西又到后面來。傅惟演卻還是沉著臉,說他:“你不是快遞了兩袋子回來嗎?怎么還沒這么多,也不嫌擠?!?/br> 楊炯覺得他今天挺不對勁,又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大半夜喊人來,對方休息不好心煩,于是笑笑:“這包里帶的雪蛤,我買了五瓶,我媽兩瓶,你兩瓶,還有一瓶是給你媽的?!?/br> 傅惟演卻道:“怎么我媽才一瓶?。俊?/br> 楊炯側(cè)過臉看他:“那你媽兩瓶你一瓶唄,反正都是你給?!?/br> 傅惟演仍舊不滿:“那憑什么我就得少一瓶啊?!?/br> 楊炯:“……” 他的口氣透著滿滿的不耐煩,坐姿也是十分霸道,一個人在后面坐了倆人得位置。擠得楊炯抱著包在一旁的角落里。雷鵬微微皺眉,忍不住從后視鏡里瞧了他一眼。 楊炯也覺得尷尬,剛開始他覺得自己有求于人,態(tài)度好點是應(yīng)該的。但是這會兒傅惟演明顯是在找茬,如果倆人單獨的話還好辦,哄哄就過去了??墒乾F(xiàn)在雷鵬還在,誰還不要個臉面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笑著對傅惟演道:“你說憑呢,你又沒給錢,這小玩意兒賊貴,一瓶快二百塊錢呢,送你的這三瓶就五百多,再加上我之前快遞的那些特產(chǎn),零零碎碎快一千了?!彼f完頓了頓,又道:“要是我有錢就算了,可是你也知道,我這人又窮又摳,當(dāng)初買這些簡直跟割我rou似的……要是我見過你媽還好說,這從辦婚禮道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你媽長啥樣,能記著她就夠意思了,憑什么送兩瓶???” 傅惟演這回不吭聲了。 楊炯脾氣也上來了,伸手把他往另一邊推了推道:“我知道大晚上得麻煩你了,不過你反正都來了,哎,往那邊去點兒,我放東西?!?/br> 雷鵬邊開車邊時不時往后瞅一眼,一會兒怕后面再打起來了,一會兒又后悔自己剛剛太理所當(dāng)然,早知道就不該讓楊炯找傅惟演來接。好在傅惟演被推到一邊去之后臉色雖然難看,但是沒回嘴,任由楊炯把倆個大包堆在中間,高高摞起跟個隔離山似的。 一路安靜無話,直到進了城區(qū),雷鵬才問后面:“羊,我先送你回去?” 楊炯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時候睡熟了的傅惟演,嘆了口氣道:“我沒拿家里鑰匙,還是先送你吧?!?/br> 雷鵬卻琢磨了一下,“……要不這樣吧,他是睡著了是吧,我干脆給他開到他家樓下,然后咱倆打車去我家好了?!彼牧说溃瑔枟罹迹骸八∧膬??” “……”楊炯愣了下,“……好像是黃溪一路還是二路來著……”他一共沒去過那個公寓幾次,一次是打車,另幾次都是傅惟演開車。楊炯不記道兒,想了會兒還是想不起來,只得輕輕拍了下傅惟演,等后者迷瞪著醒了問他:“你家住的是幾路來著?” 傅惟演有些迷糊地看了他一眼,“二路,怎么了?” 他半睡半醒的樣子挺溫順,眼睛半彎,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撒嬌。楊炯心里暗罵一聲妖孽,嘴上卻不由得放柔了一點,輕聲道:“一會兒車給你開到樓下,你直接上去休息吧。”他說完被自己的溫柔口氣瘆出了一層雞皮疙瘩,又忙清咳了一聲,道:“今晚麻煩你了,大半夜的沒休息好。” 傅惟演揉了揉眉心,坐直了看了眼窗外,過了兩分鐘才明白過來,扭回頭問他:“那你朋友呢?” 楊炯道:“我們倆打個車回去就行了,市里車多,好打?!?/br> “那還是先送他吧,”傅惟演皺眉道:“……你又不是沒有地方住,干嘛往人家那跑?!?/br> 楊炯說:“……我家都已經(jīng)過了。” “沒事,”傅惟演卻上下看了他一眼,嘖了一聲笑道:“慈寧宮過去了,不還有景仁宮鐘翠宮嗎?” 楊炯聽得一頭霧水,還以為他睡覺睡迷糊了,忙轉(zhuǎn)過臉也沖他笑了笑。 倒是雷鵬,從后視鏡偷瞟了傅惟演一眼,又難以置信地看了看一直讓人覺得柔順可人的羊……只、腦袋一歪,頓時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五分鐘后雷鵬開車到了自己樓下,客客氣氣地跟傅惟演道謝告別,又沖楊炯豎了豎大拇指,一臉曖昧地提著自己的東西上樓了。 楊炯跟著去了傅惟演的小公寓。倆人依舊一個沙發(fā)一個床的湊合了,第二天一早,楊炯醒來的時候傅惟演已經(jīng)上班去了,還在茶幾上給了留了一把小鑰匙。 倆人還沒商定以后合租的模式,楊炯猶豫了一下,又怕他這個公寓有值錢的東西,想了想沒拿,只把給傅惟演的雪蛤放到冰箱里,然后帶著自己的行李先回家了。誰知道他前腳到家,剛放下自己的東西,就收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說自己是xx樓盤的小劉,又說房子今天可以拿鑰匙了,但是需要過去交下物業(yè)費和公共維修基金,還有個面積差的錢。但因為業(yè)主之前交代了,說他工作忙不方便接聽電話,所以只能聯(lián)系對方留下的這個號碼。 楊炯一聽那處小區(qū)名就覺得可能是傅惟演,但為了保險起見,仍舊盤問道,業(yè)主是誰???叫什么名字???為什么讓我去交錢啊? 小劉在那邊頓了兩秒,卻說:“……業(yè)主是……您封的不可說娘娘……” 楊炯:“???”他一時驚住,差點給嚇趴下。 小劉那邊也覺得挺羞恥,但是仍舊紅著臉一本正經(jīng)道:“……而且娘娘哦不,業(yè)主還說,以后物業(yè)交接的事情都找您,您的后宮他管不了……” ……楊炯當(dāng)初給傅惟演取外號完全是吐槽慣了,但是他說什么沒想到這事會讓傅惟演知道。等掛了電話后楊炯仍覺得震驚,又覺得不可能,畢竟這個外號才取了沒幾天,連雷鵬都不知道……唯一的記錄就是他的手機存的號碼,可是他的手機有密碼鎖,傅惟演應(yīng)該也沒看到過…… 莫非是說夢話?也不可能??? 他一邊胡亂猜測一邊亂翻手機,翻來翻去,忽然看到了自己和傅惟演的聊天記錄。 他:地址發(fā)一下吧。 對方:濱城市xxxx…… 他:ok,是這個地址沒錯吧,圖:不可說娘娘 …… 對方:【呲牙】【呲牙】【呲牙】…… 楊炯:“……”自己真是個千年的松樹萬年的芭蕉,竟然粗枝大葉地把截圖發(fā)給傅惟演了!怪不得昨天這人陰陽怪氣的,還什么慈寧宮景仁宮……自己還傻笑…… 楊炯捂著臉簡直想鉆地縫,但是傅惟演都挑明了,他也不好意思一直裝不懂。更何況拿鑰匙等于收房,錢他可以出,但收房這事最好還是有傅惟演參與。 楊炯想來想去,干脆硬著頭皮給傅惟演打了個電話。 誰知道電話響了兩遍那邊也沒人接。楊炯怕他在手術(shù)或者開會,又發(fā)了條短信過去,只說售樓處打電話了,有點事要和他商量。 等到傍晚的時候傅惟演的電話才回過來。 楊炯尷尬地不行,索性避開娘娘那事,先直接道:“今天小劉給我打電話了,說讓去收房?!?/br> 傅惟演哦了一聲,說:“那你收了嗎?” “還沒有,”楊炯道:“我手里的現(xiàn)錢不夠,銀行那邊取錢超過五萬又要先打電話預(yù)約,”他說完怕傅惟演以為他不想拿錢,忙道:“不過我已經(jīng)約好明天了,就是收房的話你是不是一塊跟著比較好?我沒有經(jīng)驗,怕哪里質(zhì)量再有問題。” 傅惟演想了想,倒也沒為難他:“我今天值班,明天也得下午才能回去,到時候看看吧,那邊沒下班就一塊過去。” 楊炯連忙說是。 說完倆人都沒了話,楊炯覺得自己應(yīng)該道個歉,畢竟那稱呼不好,以后倆人還要在一個屋檐下住??墒菑埩藦堊?,他又說不出來,最后只能沒話找話道:“你今晚值班?。俊?/br> 傅惟演淡淡地嗯了一聲。 楊炯咳嗽了一下,說:“你們這一行真是太辛苦了,這一值班豈不是將近三十多個小時不休息,身體能吃得了嗎?” 傅惟演道:“吃不了怎么辦?病人在這你還能不管了?醫(yī)院還能不開了?我同事那樣的還好點,家里人知冷知熱,給做個飯送個湯啊,還能補補。我們這些沒人管的,白天吃地溝油,晚上值班吃添加劑,睡覺睡不好吃飯吃不香,早晚得掛在你們這些人前頭?!?/br> 楊炯被他說的話嚇一跳,覺得怪瘆人的,忙道:“話不能這么說,你趁著年輕多鍛煉好好養(yǎng)?!?/br> 傅惟演問他:“怎么養(yǎng)???又沒人給做飯吃?!?/br> “……”楊炯愣了愣,覺得這話里好像有話,猶豫了一下試探道:“要不……我給你送點飯去?” 他說完覺得奇怪,傅惟演工作又不是一年兩年了,食堂和外賣都習(xí)慣了才對,至于為了口吃的這樣鋪墊嗎?可是那話怎么琢磨怎么覺得怪。 傅惟演果然哦了一聲,尾音婉轉(zhuǎn),語調(diào)上揚,完全是一副驚訝地口氣。 楊炯松了口氣,正以為自己想多了,就聽那邊道:“行吧,我這人不挑。” “……”楊炯張了張嘴,問:“真做?。俊?/br> “昂,這不還早嘛,”傅惟演理所當(dāng)然地應(yīng)了一聲,已經(jīng)自顧自地點上菜了:“……你不是寄回來幾樣蘑菇嗎,那個袋子我給你剪開了,你今天就隨便燒個蘑菇湯好了,用那個小蘑菇做。哦對了,這個湯是不是要蔥姜爆鍋?家里沒有這些東西,你去樓下的便民超市買就行,別買多了,他家的不新鮮,今天就先湊合湊合。等有空了還是得去市場?!?/br> 楊炯:“……”怎么還整上以后了…… 楊炯心情復(fù)雜,又覺得自己心虛,這會兒干點活彌補一下也好,想了想道:“我現(xiàn)在在我家呢,東西都全,一會兒做完了就給你送過去。主食吃米飯可以嗎?” 傅惟演不大情愿,問他:“沒有面食嗎?米是什么米?。俊?/br> “……什么玉皇妃”楊炯道:“之前從超市買的沒舍得吃呢,比油都貴?!?/br> “那行吧,”傅惟演那邊口氣頓時又輕快起來,連忙催促道:“不早了你快忙吧?!闭f完要掛,臨了卻又突然想起來,叮囑道:“對了不要香菜不要蔥花,你放了記得撈出來,可以多點醋少點辣,油,油一定不能用豆油,我吃了那玩意兒就吐!” “……”楊炯忍了忍,實在沒忍住,說他:“你怎么這么多事呢!” “……”傅惟演冷不丁被懟了一下,不服氣,哼哧了兩聲才想起來,道:“這就事多了?娘娘事多了去了,我跟你說,好好做!做好了有賞,做不好有罰?!?/br> 楊炯讓他逗樂了,忍不住問:“我做的肯定好,你到時候賞什么???” 傅惟演一時沒過腦子,順嘴兒就嘿嘿笑道:“讓你做你就做,如果你能做的好,我就讓你嘿嘿嘿……” 第20章 傅惟演這人假正經(jīng),平時愛看內(nèi)涵段子,腦子里一堆不可說。就是實踐機會少,對著男同事沒有嘴貧的欲望,對著女同事又不想耍流氓,好不容易順溜了一回兒,還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他有些著急,覺得自己吃虧了,偏偏人楊炯還不樂意,在那邊無情拒絕道:“那算了吧,我嘿嘿你我出力,你躺那享受的不行,怎么凈你的好事呢。” 傅惟演:“……” 楊炯又道:“再說了,自古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