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靜先給洪佟桐發(fā)過去一條信息，然后回到調(diào)香室，看著文幕山把鎮(zhèn)痛藥吃下去。

    展顏發(fā)布后，調(diào)香室里好像變得冷清了不少。池靜瞅了瞅童謠的位置，心想年后還得麻煩洪佟桐再幫忙招個助理。

    沒坐多久，池靜兜里的電話響了。洪佟桐在那邊告訴她他現(xiàn)在馬上過來接他們。

    “回來了？”文幕山問。

    池靜點頭：“嗯?！?/br>
    沒過幾分鐘，洪佟桐推門進來了。大熱天竟出了一頭汗。也來不及擦，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到文幕山面前，恭敬道：“文老久等了。”

    文幕山起身，頷首：“走吧?！?/br>
    三人穿過走廊，池靜走在最后面，手里的電話又震了震。

    點開一看，是童謠發(fā)來的一條信息。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池靜看了片刻，直接刪了。

    電梯到達最頂層，門一開，池靜一眼就見到了穿著黑西裝的身影。

    舒律看她一眼，隨即走到文幕山身前：“正準備下去接您?！?/br>
    舒氏大樓頂層是文幕山最不喜歡來的地方。冷冷清清的環(huán)境，還坐著一個讓他耿耿于懷了幾十年的人。

    除去七年前那次，這是兩個老人幾十年來第二次面對面談事情。

    舒律把人帶進會客室后，便跟池靜一起退了出去。此時偌大的空間里只有文幕山和舒若舟兩個人。

    茶香四溢，一時無聲。經(jīng)年之后，年過半百的兩個男人再坐到一起皆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文幕山抿了一口茶，嫌棄地皺眉：“你這口味這么多年也沒變?！?/br>
    舒若舟輕哼：“你還不是一樣一直喝不慣大紅袍?！?/br>
    “確實。當(dāng)初在法國喝的第一包茶葉是芳華送我的毛尖。那味道到現(xiàn)在我還記得?！?/br>
    舒若舟也道：“我喝了一輩子她泡的茶，再也沒嘗過比那味道好的。”

    這樣的炫耀依舊能直戳文幕山那顆蒼老的心臟。他眼皮一翻，打算自動過濾這段話。

    同時，言歸正傳提了今天過來的目的。

    “你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我一件事，沒忘吧？”

    舒若舟當(dāng)年是因為和文幕山認識，后來才和梅芳華走到在一起。也是因為心里那點愧疚，舒若舟曾說過要感謝他之類的話。

    時隔多年，文幕山再提起確實讓舒若舟愣了一下。然后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

    “記得。”

    文幕山點頭。似是欣慰：“那些事兒就勞煩你多cao心了?！?/br>
    ……

    在文幕山進了會客室后，洪佟桐十分有眼色地先離開了。

    舒律握住池靜的手，直接將她帶進了隔壁的休息室。

    里面拉著窗簾，光線暗淡。池靜被抵在門板上，鼻尖都是他身上的氣息。

    舒律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頰，低頭含住她的嘴唇。

    分開幾天，現(xiàn)在一沾上頗有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感覺。池靜被他的唇和手上的灼熱點燃，竟也差點就這么淪陷了。

    直到下身傳來的觸感，她才勉強清醒幾分。

    “我……有事跟你說?！?/br>
    “你說?！?/br>
    舒律摟緊池靜，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吭谒麘牙?，池靜清晰地聽見了他微亂的呼吸聲。伸手，回抱著他的腰。

    “明天我們?nèi)ヮI(lǐng)證好不好？”

    舒律一時沒答。摟著她站了一會兒，將人帶到沙發(fā)邊，抱在腿上。

    “婚事我已經(jīng)跟爺爺說過。年后我們就辦婚禮?！?/br>
    舒律自認不是急躁的性格?？墒窃谶@件事上他卻沒辦法多等。而舒若舟對于他要娶池靜確實頗有微詞。一個是展顏的事，再一個就是因為文幕山。

    他總覺得，繞來繞去舒家還是沒有跟文老頭脫離關(guān)系。無奈舒律專往他死xue上踩，鬧得舒若舟不得不妥協(xié)。

    說穿了，他對池靜也沒什么不滿，就是骨子里那點固執(zhí)在作祟而已。

    “我不想等那么久?！彼蛄嗣虼?，緩緩道，“……他生病了。是肺癌。”

    舒律立時一怔。“他”不用多想，肯定是說文幕山。

    池靜緩了口氣，眼眶微紅：“結(jié)婚的事他問過我?guī)状巍Ｎ摇滤炔坏侥敲淳?。?/br>
    舒家辦喜事，賓客用的一個杯子都要有講究。全部準備好，沒幾個月的時間下不來?？墒堑鹊迷骄茫仂o心里越發(fā)不安。好像有什么一直在流走，讓她害怕。

    “明天?！笔媛晌侵念~頭，“明天就去。”

    作者有話要說：  舒予正：“這會心一擊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明天正文最后一章。

    第58章

    再次去領(lǐng)證， 比上一次順利得多。只是如今小紅本到手，池靜心里卻是一片晦澀。

    新年的時候， 池靜和文幕山一同在舒家吃的年夜飯。舒律把舒冬也接回來了， 五個人坐在長長的美式餐桌旁， 倒也多了幾分熱鬧。

    然而文幕山終究沒能熬過這個冬天。

    年后沒多久，他的身體情突然況急轉(zhuǎn)直下，到人去了也就是一個多月的事。

    南懷鎮(zhèn)的小樓里， 池靜一個人在他的房間整理遺物。

    她給他的床換了新的床單和被罩， 又將衣柜里的服飾整理好重新一件一件掛上。房間被她打掃得一塵不染。澄亮的光穿透窗戶，灑了屋里一層金黃。

    “今天陽光很燦爛?！背仂o一邊換枕套一邊自言自語，“您老人家的運氣還真是不好?！?/br>
    文幕山走的那天， 整個s市大雪紛飛。鵝毛一樣的雪將人眼睛映得都花了。

    “也不知道那天你有沒有看清前面的路。”

    枕套裝好， 重新放回去的時候，池靜在床墊邊緣發(fā)現(xiàn)了一張照片。

    是那日她和舒律領(lǐng)完結(jié)婚證拿給文幕山看， 他要求他們一起拍的。

    畫面里她和舒律一左一右， 文幕山坐在中間笑得格外欣慰。這大概是這么多年來，她做的最令文幕山滿意的一件事。

    池靜輕輕摸著照片，眼眶隱隱發(fā)熱。她將照片收好， 卻在背面看到了一行鋒利的字體——女兒女婿和我。

    照片被她捏皺了，池靜看了這句話后情緒近乎失控地一涌而上。

    舒律無聲在門口立了片刻， 走進去， 伸手抱住她。

    良久，池靜悶著聲音說：“我們回家吧。”

    “好?！笔媛稍谒~頭上親了親，“我們回家?！?/br>
    到了一樓， 玉嫂正捧著一束剛摘的菊花進來。見到他們，連忙把花放下，問：要走了？

    池靜點頭：“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

    玉嫂擺擺手：我?guī)屠蠣斪涌醇?。以后你生娃了我再去不遲。

    玉嫂態(tài)度堅決，這樓也確實不能沒點人氣，池靜便不再勉強。

    兩人驅(qū)車回到市里，到家后池靜倒頭就睡了。這段時間，她幾乎沒有一天睡得安穩(wěn)。

    舒律端著一杯熱牛奶進來，看見她熟睡面容，一時情緒難辨。將杯放到床頭柜上，舒律輕輕掀開被子，長臂小心翼翼地搭在她的腰間。

    他低頭吻了吻池靜閉著的眼睛，就這么摟著她一起睡過去。

    ——

    展顏的全球銷售量出乎意料的好。不僅在歐美市場和中東地區(qū)大受歡迎，就連國內(nèi)的銷量也相當(dāng)可觀。

    池靜的名字也因此在圈內(nèi)時常被人提起。

    對于這一點，舒若舟頗感意外。他沒想到zing品牌的第二次巔峰會是這個年紀不到三十歲的小年輕帶起來的。然而事實證明一切，他也沒再說什么。

    這天晚飯后，舒若舟提起他們的婚禮。因為文幕山的事，舒家將婚禮延期到半年后舉行。問起池靜的意見，她只點點頭，說怎樣都行。

    她意興闌珊的樣子，讓舒律微微皺眉。

    直到幾天后，舒律在電腦上發(fā)現(xiàn)一封電子邀請函。從頭到尾瀏覽完畢，他便有了決定。

    晚上上床時，池靜看出舒律是有話要說。便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等他開口。

    “要不要去？”

    池靜緩了緩，方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我還沒想好?！?/br>
    “去吧?！笔媛烧f，“我跟你一起去?！?/br>
    那封是布里斯發(fā)過來的香氛展覽會的邀請函。

    舉辦方正是世界知名時尚品牌“瑞爾”。展覽會每兩年一次，邀請的都是世界頂級調(diào)香師和著名企業(yè)家。那是一般人望塵莫及的地方。

    “你有時間？”池靜抬眼看他。

    舒律笑了笑：“都交給洪佟桐?！?/br>
    ……

    兩天后，在洪特助苦逼的笑容里，舒律和池靜坐上了飛往巴黎的航班。

    或許是離開太久，越靠近那座璀璨的都市，池靜心里越興奮。

    這一路，她給舒律講了許多之前在這里發(fā)生的事。舒律聽著，眼中映著她姣好的面容，一時心情復(fù)雜。

    下機后，兩人在提前定好的酒店入住。第二天晚上，一同去參加展覽會。

    高端奢華的會場，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池靜一身典雅性感的黑色禮服，手臂挽著舒律，與他并肩走進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