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他憤怒的揮著手中那柄大刀,而在那刀下抵擋了他數(shù)刀,又躲過他數(shù)刀的玥國士兵也是一個塊頭高大的漢子,雖比起他不足,但比起在旁的另一個玥國士兵卻是高大了不止一個個頭。 但縱使如此,又如何能與他阿木爾多倫相比,就他手中這把刀,天下除了魁刀,也無任何刀能抵擋他。 阿木爾多倫又舉起了手中的長刀揚起在雨中,只見那刀身寬廣刀口寒光凜凜。 “大牛哥你不要管我了!快走吧!” 一旁受了重傷的隔三兒對著刀口下鐵大牛大聲叫喊著。他雖然膽小,但從軍之后那腔熱血就被喚了醒,幾場戰(zhàn)斗下來,看著失去的兄弟戰(zhàn)士,他便想著若是有朝一日他也戰(zhàn)死沙場,他絕不會眨一下眼。勢必要多殺幾個敵人,和兄弟一同用熱血來保衛(wèi)國家! 鐵大牛自然不會走,阿木爾多倫才不管二人之間什么情誼,也難得聽二人言語,直接揮著手中的長刀砍下。 鐵大牛早就在抵抗長刀下毀兵器,又幾番輪戰(zhàn)下來,體力自然不足。堪堪躲過揮來這一刀,身子拋向一邊,長刀落在他的身側,銳利的刀鋒削過他衣角。鐵大牛腳步深陷泥土中,還沒來得及從泥土里挪動分毫,長刀追著橫揮而來。這一刀勢必要將他從中削成兩瓣!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震響在大雨中,一把黑色的長刀憑空落下,直插泥土中,銀白的斬馬刀橫砍在黑色刀鋒上,竟在陰雨之中可見那銀白的斬馬刀落在黑色長刀處的刀鋒上出現(xiàn)了一個細小的裂口。 阿木爾多倫眼角抽動,目光犀利透了幾分激動,臉上是一片戾氣。 黑色長刀的刀柄之上,一只強勁有力的大手落在刀柄之上,他緊抓著刀柄,直起了身子,抬起了頭,對著對面的灰衣壯漢目光沉著,聲音渾然有力,“我來做你的對手。” 第 36 章 黑色的刀, 穿黑衣的人, 他出現(xiàn)在了此地。 天色陰暗, 大風刮起, 大雨磅礴,兩道身影屹立在風雨中,他們各自握緊了手里的刀。 腳踏著泥土,兩道身影像兩頭兇猛的野獸,在雨中相撕相搏, 兩柄長刀揮在風雨中,有斬斷風雨之勢, 在雨中激起陣陣刺耳的利刃相交聲。 大雨打落在刀刃上,噼啪噼啪不間斷的響起。 銀白雪亮的斬.馬刀和暗黑閃著幽光長刀相對, 那斬馬刀之上的力量驚人,二者相交數(shù)息黑刀便被長刀壓了下去。 力量懸殊若非不可抵擋, 那就勝負未明。 黑衣人順勢而下, 于此同時手上的黑刀順著銀白的刀鋒向下, 直揮對方腰腹之上?;乙聣褲h一個翻身躍后,長刀橫揮, 銳利的刀鋒自黑衣男子胸前劃過。 …… 一滴殷紅的血出現(xiàn)在白嫩的指腹上。 柳月坐在窗臺邊,心思突然走丟,不小心被針扎了手, 柳月抬起手指, 看著指上的那點滴鮮紅, 心里突然莫名覺得慌。再看窗外, 大雨磅礴,天色暗沉,雨霧朦朧,遠山早已看不見,近處林園也一片模糊不清。 這樣的景象,心中也一片迷?;艁y起來。 彩月瞧見柳月停了活兒,再看她看著窗外抬著手指,細心的彩月便瞧出了情況,走了上前,但見柳月被針刺傷了。 “姑娘許是太勞累了,不妨先歇會兒,休息好了再做,這樣小心再扎傷了自己?!币幻嬲f一面拿了消炎止血的藥來替柳月擦了。 柳月仍然只是癡癡地望著窗外,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一陣陣涼風帶著濕潤自窗外刮進來。 不在這處倒還不覺著如此涼,當彩月站在這處,被這風一吹,方才知此處有多清涼,就這一會兒她都覺著吹著冷,坐在窗子邊這么久的柳月,怎么也不覺著冷? 想著柳月身子單薄,又在窗前坐了許久,彩月生怕柳月著了涼,又因是自個不仔細的原因,早沒注意。若真著涼了,她們?nèi)绾问艿闷鹭熈P。 彩月連忙上前關了窗子,“這處風涼,做了這么久的活兒了,姑娘還是去里屋歇會兒吧。” 關上了窗,眼前的景色突然之間一無所有,屋里陰暗無光,不一會兒亮了一盞燈,溫暖迷眼的光暈耀了柳月的眼。 …… 一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山谷的草地上滿目尸體,血水滲入泥土,被雨水漫布至整個山谷,整個山谷間散發(fā)著nongnong的血腥味。 天上陰云漸漸散開,天光自云層間隙散落大地。春日的山谷之上春草合著泥土被強勁的腳力踐踏在一起。一把銀白雪亮的大刀豎立在草地之上,大刀刀尖深深插入草地泥土之中。 那人高的長刀,在天光下泛著寒光,只是此刻這寒光不甚逼人,因為那長刀刀鋒之上,從上而下已經(jīng)裂了無數(shù)條細縫,再看鋒利已然不再。而那刀鋒中央還有幾道明顯的裂口。有一道裂口,陷入刀身三寸,若非此刀之寬,只怕早已被那一道砍斷了刀身。 殘刀豎在山谷之上,山風呼嘯,緊挨著長刀的地上躺著一個灰衣壯漢,他身材高大,身軀之長,那一把一般人高的長刀立在他身側,竟也只有他一半身長。 灰衣上染滿了鮮血,那只向著一側長刀癱瘓在草地的右手,此刻已經(jīng)滿是鮮血,已看不清五指。 他的眼睛是睜開著的,但卻空洞無神。黑眸映著的天上云涌。 在灰衣壯漢身側,山谷之上還有立著另一個人,一身黑衣,一把黑刀矗立在風云下。黑色的錦衣上染滿了血,敵人,自己的早已分不清。胸前那一條被刀鋒劃破的衣口,只毫米之差就刀陷**,若非避之及時,那樣的力量襲來,一刀便可被削成兩截,當場斃命。 他看著草地上的人,對著他道:“此戰(zhàn)結束,你已敗我。通關也被攻破,納蘭業(yè)棄城退回了崠國?!?/br> 說著,他看了一眼山谷下的遍野尸橫,抬頭看了一眼風云涌動,收了手中的刀入鞘,第一次見他仰頭深呼了一口氣,然后聽著他用深長的語氣說話。“我不想再戰(zhàn),不想再有無數(shù)性命為戰(zhàn)爭犧牲,只望兩國就此交好,和平共度?!?/br> 躺在地上人,若不是胸廓間還有起伏,只看一眼并不會認為他還活著。 他依舊看著天空,沒有言語。 世誠提了刀,轉身離去,走了兩步,他頓下了腳步,留了句話在山谷。 “若是有緣再見,希望你我不是刀鋒相向,而能把酒言歡。” 黑色的身影走下了山谷,這兩個交戰(zhàn)了數(shù)百回,從十幾歲初次交戰(zhàn)直至今日,似乎終于有了個結果。 …… 山谷遠處,數(shù)千鐵騎兵整齊莊嚴的并列,安靜地等待著黑衣男人。 山谷之下,鐵大牛扶著隔三兒,二人看著走來的男人。 男人走近,看了二人一眼,只道:“走吧?!?/br> 他率先走著,二人跟在身后,三人之間再沒有任何過多的言語。 陰云涌動,涼風刮起,三人衣衫紛飛。他們自滿目尸身的山谷里走來,走向等待已久的鐵騎隊。 …… 戰(zhàn)事了結,通關收回,世誠書信派人送去望城,等待陛下的命令,準備班師回朝。在還未得到陛下旨意之前,他還必須一直待在邊關。 通關平復之后,三軍將士開了慶功宴后,他便派了一員大將鎮(zhèn)守通關,留下軍隊在通關口扎營,自己帶著冷蟬回了加關。 世誠原本想立馬就趕回加關城內(nèi)去看柳月的,但被與他一路回來的邵青阻止了。非要他在加關口養(yǎng)好幾日傷才準去。 那日與阿木爾多倫的一戰(zhàn)中,他雖戰(zhàn)勝了阿木爾多倫,但自己又何嘗沒受傷,兩道不長不短的傷口在身上,雖不傷及性命,但就策馬奔騰也是在疼痛中度過。 邵青見他如此,心中為他疼,想著他竟能為那個女人如此,心中又更酸。但不管怎樣,他無法放任他不管,所以到了加關口他強烈要求他養(yǎng)幾日傷再去城內(nèi)。 都已經(jīng)到了加關口,只幾十里的路,策馬一個半日的時間就能到,世誠卻還是忍住了想立馬見到她的沖動,決定了在加關口修養(yǎng)幾日。不為別的,就為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受了傷,讓她為自己擔心。就為了到時能將她用力抱緊。 …… 加關口的醫(yī)藥房內(nèi),男人精壯的上身除了那些舊傷疤,又多了兩道鮮紅的傷口,四十許歲的大夫給男人傷口換著藥。 大夫只認真手上的事,不敢有何言語,只一旁的另一個男子,看著眼前的一幕,卻是眼里有痛,他道:“這些年三哥為了玥國付出多少,這身上每一道疤,都可以證明。除了三哥,其他皇子哪個配做日后玥國的帝王?” 這話一出口,身后正在為世誠換著藥的大夫手間不自覺抖了一下,世誠自然感覺的到,他并未說話。 一旁的邵青看了一眼中年大夫,見他專注手中的事,仿佛沒聽到。也就沒有多言,但也不再提及方才的那些話。 …… 通關戰(zhàn)勝的捷報傳回皇朝的那日,同時還有另一個消息一同傳入,那就是梁相之子梁成博,在通關一戰(zhàn)為國捐軀。這一消息的傳入,瞬間讓梁家陷入悲傷之中,相國梁宇更是因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當日就暈倒在屋內(nèi),臥榻不起。 皇帝體恤梁相喪子之痛,又因少年為國盡忠而粉身碎骨。特追封梁成博為候遠大將軍,賜天元寶劍,傳一世英名。 這個消息三日后又從望城傳到了通關,連同一起帶回的消息還有一個,便是陛下旨意暫時命三軍將帥留守邊關,按兵不動,待他召喚,再行回城。 “白白讓梁成博這個小人廢物還撿了個英名!” 邵青憤憤不平的在旁說道。 世誠端著茶杯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似乎一點也不關心這個。 邵青見此,對著他道:“梁成博一除,想都不用想,他死在這邊城,就算不是因為三哥,梁宇也不會放過三哥。這陛下也不知道還在想什么,難道還想打仗不成?遲遲不能班師回朝,朝中的事情,還不知道又是怎樣的一番變化?!?/br> 茶杯已空,世誠將茶杯輕放在桌上,又提壺倒了一杯,這次他替旁邊的人也倒了一杯,然后將茶推到他面前,輕描淡寫地與他說道:“你就是性子太急,既然都已經(jīng)在邊城待了這么多年,也不急多待幾個月?!?/br> 邵青接過他遞來的茶,手里握著茶杯,心中略暖。但想到梁成博一事,竟又心酸起來。若不是因為那個女人,三哥可能也不會理與他們。原來自己為他這么多年,終究還是抵不過這個剛剛出現(xiàn)的女人。 邵青端起茶杯一口喝干。只酸道:“三哥險些喪命小人之手,都可不予理會,暫以國家為重。而那女人出一丁點兒事,三哥便直接動手除掉了梁成博??梢娙绨阉吹谋茸约哼€要貴重?!?/br> 世誠看著他,見邵青向自己看來,才與他認真的道:“若沒有遇見她,便再無今日的祁禹?!?/br> 只一句話,讓旁邊的人再無言以對。 第 37 章 這些日子清靜悠閑,什么都很好, 只是有些牽掛他。 前幾天柳月就已經(jīng)收到世誠派人帶來的消息, 說是戰(zhàn)事已結束,過幾日他便會來。柳月放了一顆心, 終于不用在時時刻刻擔著心了。 柳月安靜地等著他歸來的那一天。已經(jīng)離世誠帶來消息那天又過了好幾天, 算算也有半月了。雖然想他, 但總要等他忙完,知道他安好,她心便安好。 這日已經(jīng)到了下午,斜陽西照, 西面的窗戶有暖陽灑進,窗臺上放著盆栽。柳月站在窗前沐著陽光,閑著無事, 手里拿著剪刀修剪著窗臺上的盆栽。 光輝將柳月照的白里透紅,一張小臉粉嫩嫩的。一身素白綴著蘭花的長裙,透過光照散發(fā)著潔白迷人的光暈,迎著窗外溫暖舒適的春風, 垂在身后耳邊的發(fā)絲隨風輕揚。 像一塵不染的仙子那般靜靜地站立在窗前, 畫面安靜美好,讓人看了不忍出聲打破這美好的畫面。 屋內(nèi)已經(jīng)安靜了許久, 聽著耳邊漸漸響起的腳步聲,直至那腳步聲停在耳后, 柳月放下手里的剪刀, 一手將剪刀遞于一旁, 一手摸著自己剛修剪好的盆栽。 身旁的人將剪刀接了過去。 “彩月,你給倒杯水來。”柳月叫道,一直看著眼前的綠葉嫩芽。 聽著倒水去的腳步聲,再聽腳步走來時,一杯清水遞到了柳月面前。 柳月伸手去接,手指已經(jīng)拿在了杯子上,但她卻怔在了此間。同樣的與她一起拿在杯子上的還有另一只手,那個給她遞來杯子的手。只是那手指修長,指節(jié)分明,并不是彩月的手。 柳月抬頭望去,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原來他早已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 他看著自己眼光柔和,嘴角帶著微笑,只是臉上的胡渣又長了出來。 柳月再看了看屋內(nèi),屋邊一角的兩個丫頭默不作聲,看了一眼這邊,繼續(xù)打掃著屋子。桌子旁的向連波只是看著這邊,對著柳月一臉無奈,那表情就說著是世誠不準他出聲。 柳月讀懂,再次望向眼前的男人,臉上展開了迷人的笑顏。二人站在窗前,沐浴著夕陽,手里還一同端著一杯水。 …… “怎么又不刮胡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