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彩荷分明是她所采摘,卻刻意以他能聽見的聲量說是謝橋所摘! 容嫣擦身而過之時,太子陰惻惻的說道:“怎么?不愿嫁給本宮,還是不滿側(cè)妃之位?” 容嫣心肝兒一顫,猛然扭頭看向太子,眼底掩飾不住的恐懼。 太子嗤笑,又是這一副表情。 萬里亭中,她那般表現(xiàn),欲擒故縱,引他注目? “別怕。你費(fèi)盡周折入東宮,本宮自會好好疼惜你?!碧幽樕下冻鲆荒ㄔ幃惖男Γx恩后,走回自己的座位。 容嫣如身置冰窟,渾身發(fā)冷。 “恭喜嫣兒meimei?!敝x橋含笑,舉杯表示慶賀。 容嫣尖利的指甲掐進(jìn)手心,眼底閃過一抹狠色:“你別高興得太早!一切都只是剛開始而已!”既然是命運(yùn)使然,重活一世,她仍舊避免不了嫁給太子,那又有何可怕? 雖然許多事情與前世發(fā)生的不同,但是朝堂之上的大事并沒有多少的改變! 只要她能讓太子見識到她的價值,她不信她還能重蹈覆轍,死無葬身之地! “拭目以待?!敝x橋淺笑嫣然的飲下杯中的酒,好言相勸道:“只是嫣兒meimei像如今這般作繭自縛的事,少做為妙?!?/br> 容顏面色驟變,暗恨在心! “救命??!快救命救郡主!”林嬤嬤老淚縱橫,嗓音沙啞的嘶喊,跌跌撞撞跑進(jìn)大殿跪在地上:“皇上求求您救救郡主,她采荷去后,就一直沒有回來。老奴去往郡主尋常走的地方,并沒有瞧見人,就是在萬里亭里撿到郡主戴的珠釵,地上還有血跡。” 不等皇上開口,秦驀倏然起身,闊步離開。 皇上立即吩咐錦衣衛(wèi)去尋! 皇后滿面愁緒道:“容大小姐,玉兒與你一道去采荷,你沒有與她一同回來?” 謝橋搖頭:“郡主說她吹了風(fēng),頭疼去尋處地兒休息,并未和我在一起?!?/br> 皇后娘娘面色愈發(fā)的凝重,擔(dān)憂的說道:“若是玉兒出事,驀兒指不定會如何?!闭f罷,看向安遠(yuǎn)侯:“侯爺,你速速去尋驀兒,千萬不要讓他做出傻事?!?/br> 安遠(yuǎn)侯眼皮子一垂,嘴角緊抿,秦驀發(fā)起瘋,六親不認(rèn)。 他如何阻止得了? 可皇后有命,卻是不得不去:“微臣,盡力。” 謝橋皺眉,想起容嫣當(dāng)初在郡王府的話。她說太后壽宴,有人會借機(jī)對秦玉動手,后來卻是了無聲息。 如今,賞荷宴上秦玉卻毫無預(yù)兆的出事。 莫非太后壽辰秦玉安然無恙,因?yàn)樘笸蝗环覆。?/br> 謝橋心中微微一動,看向身側(cè)的容嫣,她果真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嫣兒meimei知道郡主在何處?” “你胡說什么?我如何知曉?”容嫣心口怦怦亂跳,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錯,秦玉出事的時間推遲。前世里秦玉是在太后的壽宴出事,也是在萬里亭失去蹤影,林嬤嬤撿到她的珠釵求救。 后來,秦驀將人安然尋回,可他卻受重傷! 想到此,容嫣卻是坐不住了。 “大jiejie,你想不想如廁?我大約多飲茶水……”容嫣雙手捂著小腹,面色通紅,眼底有著急色。 謝橋嘴角的笑帶著幾分玩味:“正好我也貪杯了,咱們一同前去?!?/br> 容嫣與宮婢說了幾聲,宮婢與紅姑姑傳口信,得到應(yīng)允,二人便悄然離開。 容嫣進(jìn)恭房,聽到隔壁有聲響后,放輕腳步從后門出。 “啊——” 肩膀被人從后拍一下,嚇得容嫣尖叫。 謝橋盈盈含笑道:“嫣兒meimei這是要去哪兒?” 容嫣驚魂未定,看著笑容滿面的謝橋,面色陰沉。冷聲道:“郡主出事,我不放心,想去找她。碧水殿以北有一片密林,我們到那里分頭找。” 謝橋略微沉吟,點(diǎn)頭道:“也好?!?/br> 二人前往密林,容嫣朝左,謝橋往右。 行幾里路后,謝橋發(fā)現(xiàn)地上有凌亂密集的腳步,心中一沉,尋著腳步謹(jǐn)慎的往前走。 倏然,聽到談話聲,側(cè)身藏進(jìn)一旁的灌木叢中。 “快找,他就在附近?!?/br> 腳步聲越來越近,來人手里的刀撥弄著灌木叢。 謝橋朝后退去。 “唔——” 一只大掌捂著她的口鼻。 謝橋心跳嚇得慢了半拍,搖頭掙扎,一手已經(jīng)探進(jìn)袖中。 “是我。” 謝橋一怔,停止掙扎。 臉上的手松去,謝橋聞到一股血腥味,側(cè)頭望去,便見秦驀手臂上有一道刀傷。 “你怎么了?” 秦驀靠在樹干上,正要開口,陡然瞧見謝橋湊過來,頭抵著他的胸膛,一股清冷藥香撲鼻,幽詭的眸子閃過一抹異色。 “千線引?”謝橋面色一變,莫怪那些人找了過來。從懷中掏出幾個藥包,挑了其中兩個混合在一起,灑在秦驀的身上?!拔覀兺麄兩砗笞?。” 秦驀紋絲不動。 謝橋倒退回來,拿過他的手扶脈,擰眉道:“你不是挺能耐,怎么這回栽跟頭了?” 秦驀緘默不語。 謝橋從他身上聞到秦玉的脂粉味,了然道:“他們把藥下在你meimei身上?” 秦驀目光一動,伸手將謝橋推開:“快走!”抽劍擋住砍下的大刀,抓握黑衣人的手一躍而起,長劍薄刃劃過黑衣人的脖子,瞬間倒地。 這里的動靜將黑衣人引來,數(shù)十人將秦驀團(tuán)團(tuán)圍住。 謝橋看著倒在她腳下的黑衣人,目光死死的盯著他腰間的某一處,眼底閃過震驚。 第六十一章 嘉善 繡春刀! 錦衣衛(wèi)? 謝橋難以置信。 皇上對秦驀的寬容與寵信有目共睹! 誰曾想要?dú)⑺木故腔噬希?/br> 錦衣衛(wèi)聽令于皇上,除了他,還有誰能夠指使錦衣衛(wèi)? 謝橋望著包圍圈中的秦驀,明明中藥體力不支,殺死黑衣人的時候已經(jīng)用盡余力,依舊身姿挺拔如蒼松,林子里蟬聲鵲起,他的背影透著難言的孤寂。 他知道這些人是誰么? 她突然能明白為何他會性情乖戾,喜怒無常。 至親之人都視他如仇敵! “接著!”謝橋扯下腰間的荷包,朝秦驀扔去。 黑衣人瞬間看向謝橋,舉起大刀劈向荷包。荷包瞬間兩半,粉末飛揚(yáng),身體一麻,大半人軟綿綿倒下。 謝橋?qū)闪K幫枞M(jìn)他嘴里:“快跑!”拽著秦驀的手往突破口沖去。 風(fēng)漸大,樹枝搖曳。 嗚咽的風(fēng)聲中夾著著利器撕裂破空的聲響—— 箭羽疾射而來。 謝橋眸子一凝,眼底閃過犀利之色,伸手探入懷中,卻是掏了個空。下一瞬,肩背一重,謝橋被大力按著趴伏在地上。眼角余光只見寒光乍現(xiàn),箭羽力透她一寸處的樹干上,嗡嗡作響。 凄厲慘叫聲迭起,鮮血飛濺,滴上她的手背。 四下零星站著幾人,雙手緊緊握著大刀,神情戒備的緊盯著一身鮮血的秦驀。他眼中凜然煞氣,宛如修羅鬼剎。 秦驀揮劍而起,黑衣人如夢初醒,直迎而上。 另一人則抓握住謝橋,想用她來威脅秦驀。拉起她的手腕一拽而起,謝橋情急下握住箭羽用力一拔,反身扎刺進(jìn)毫無防備的黑衣人的胸口。灼熱鮮血噴灑在她的臉上,驚得她手一松,怔愣在原地。 “干的不錯。”秦驀收回長劍,隨意撕下一位黑衣人的面巾,擦拭薄刃上已然有些凝固的血污。 謝橋睨他一眼,伸手抹臉,一手鮮血,不禁打了冷顫。 她殺人了! 目光迷茫而渙散,手腳發(fā)軟。 “習(xí)慣就好?!鼻仳囎旖俏P(yáng)一抹弧度,臉上的笑容不見絲毫溫度。 謝橋咬著牙,吸了口冷氣:“你知道這是些什么人?” 秦驀目光森然,看著黑衣人的腰間,幽邃的黑眸中凜冽殺意更盛。 謝橋覺得她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他是什么人?想必早已心中透亮。 掏出懷中的絹布擦了擦臉,看著他眼角凝著的血珠,謝橋拿著一塊娟帕踮腳替他擦拭。 秦驀一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謝橋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舉止唐突,將錦帕遞過去。 秦驀接過來胡亂擦一把臉,聽她道:“你坐下來,我給你稍微包扎一下?!奔饧?xì)的手指,指著他的手臂。 秦驀幽幽的望著她清麗的面容,此刻仍舊蒼白,顯然沒有從驚嚇中緩過勁來,卻記掛著他的傷。平靜如水的心,陡然升起一股暖意。 “不必,你先走?!鼻仳嚶曇絷幚涞统?,帶著狂風(fēng)暴雨前的緊迫感,黑眸中的冷厲暗芒,似將周身的輕風(fēng)化為寒冰利刃:“忘記這里發(fā)生的,你沒有來過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