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陸予騫兀自搖了搖頭,然后收斂表情,轉(zhuǎn)身眸光淡淡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輕飄飄地說了句,“赴湯蹈火就算了,你這小骨架燒柴都不一定熬熟一鍋湯!真有那時候你又該苦惱,怎么如此害怕還嚇不死了!” 言語被陸予騫這番話搞得是既生氣又想笑,赴湯蹈火還可以如此解讀?還真是高手無處不在! “你報恩的時候到了,過來幫我脫衣裳?!标懹栩q瞥了言語一眼,一面說著一面往屏風(fēng)后面走去。 言語驚愕的微張嘴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瞪的銅鈴般大,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哪里聽錯了。 “還愣著做什么?過來??!”陸予騫從屏風(fēng)后面探出腦袋來,看到她的反應(yīng)后,他語氣不屑地道:“你放心,我就算有龍陽之好,對你這種干癟的小瘦猴也沒興趣!我不愿穿沾滿血漬的衣裳,為你負(fù)傷的手臂不方便,需要你幫一把手。” 女人最討厭什么?最討厭被男人說自己身材干癟!雖然她現(xiàn)在身份是男人,但被說干癟,她那根矯情的小神經(jīng)跳動,她還是不樂意。雖然待在他身邊報過幾日的恩,但她這幾日,她都未踏入到屏風(fēng)后面。 恩人的命令,她不能不聽,否則就該是忘恩負(fù)義了。她拖拖拉拉的挪動到屏風(fēng)后面,這里是他倆初次相遇的地方,當(dāng)時情況緊急她沒來得及細(xì)看。 眼下她環(huán)顧四周,西側(cè)位置是面盆架,上面裝有一塊銅鏡,四周雕刻著精美的紋飾,盆架上面放著一個木盆。視線往左移動,她看到了衣架,衣架上掛著幾件干凈的日常衣裳以及一套干凈的鎧甲,而衣架正對面是那個該死的浴桶。 東側(cè)的位置與這里用另一道屏風(fēng)隔開了,她猜測里面應(yīng)該是床榻,是陸予騫睡覺的地方。不錯嘛!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就差一個生火做飯的灶臺了。 陸予騫氣定神閑的跟隨著言語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眼底閃過一絲戲虐地笑意。他話語悠悠地打趣道:“故地重游感慨良多?先幫我換好衣裳你再好好參觀,成嗎?” 言語面上一怔,對于男人私密空間,她確實不該這樣直剌剌地四處看。不過丞王殿下有時說話也確實夠損的,她訕訕的摸了摸鼻尖,盡量態(tài)度恭順而又簡潔的說道:“不敢?!?/br> 陸予騫下巴一揚,努了努東側(cè)的屏風(fēng),“那后面你不還沒去么,我允許你四處看看?!?/br> 言語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他好像總是在存心戲逗她??伤幌胱鏊簮炞拥膶ο螅龥Q定不再搭理他。她轉(zhuǎn)身去看衣架上掛著的衣裳,問他,“您想換哪一件?” 他倒是無所謂的樣子,漫不經(jīng)心地道:“你拿哪什么,我穿什么。先別急著管穿什么,幫我把身上這件先脫了,我要擦洗一下。” 是哦!進(jìn)來磨嘰這么久,最重要的事還沒做,剝落他的衣裳!試想一下,一位氣宇軒昂,面孔精致俊朗的男人張開雙臂讓你幫他脫衣,這是一種什么體驗? 言語告訴你,一點都不享受,尷尬死了! 他身上的甲胄脫起來繁瑣,尤其是卸完鎧甲,脫他里衣,解最上方那顆衣扣的時候,言語都要窘死了!她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稍不留神就碰到他脖頸上的皮膚,她碰他一下他的喉結(jié)就稍微滑動一下。這個時候她的眼睛跟中了邪一樣,不自覺的就從衣扣上轉(zhuǎn)移到他的喉結(jié)處。 然而又怕他發(fā)覺,嚇的躲躲閃閃趕緊回到正處,那種窘迫感當(dāng)真是一言難盡!她如履薄冰般,控制著雙手不要碰到他的皮膚,定住自己的目光不敢亂看。可是越戰(zhàn)戰(zhàn)兢兢,她越是解不開扣子。 忽然頭頂上方傳來陸予騫不悅的聲音,“磨蹭什么?難道衣扣都不會解?我身上有的東西你身上也有,再說那晚你偷窺,我渾身上下不都被你瞧遍了么。你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瞧你面紅耳赤的樣兒,跟個扭捏羞澀的姑娘似得?!?/br> 說實話陸予騫說這段話說的很心虛,人家本來就是一個姑娘,被他這樣叫進(jìn)來幫他脫衣服,不臉紅羞澀倒奇怪了,而且一看她就沒伺候過人。其實言語手指若有似無羽毛似得撩撥他的脖子,他也尷尬難為情,心里就跟被什么抓了一把一樣難受著急。 雖然從小到大他不缺伺候的仆俾,但張開雙臂像廢物一樣,等著別人來幫忙穿衣的日子,他八歲以后就不再有了。 而且他嫌女人身上脂粉味濃,很少讓她們近身伺候,因此他身側(cè)不是太監(jiān)就是小廝。猛然有一個頂著男人身份的女人幫他寬衣解帶,他也不知所措。 但真沒辦法,他真不愿聞身上的血腥味,他的手臂也真的很疼,他確實需要她的幫助。 經(jīng)歷千難萬阻終于把他剝干凈了,當(dāng)然褲子肯定沒脫。 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別說光著上半身的男人,就是穿著短小泳褲的男人,言語也不是沒見過。奧運會那會兒,游泳選手們一出場,姑娘們一個個化身盯襠貓緊追電視屏幕,言語也跟隨潮流隔著電視屏幕小小的看了那么幾眼。 可是時移事移??!隔著屏幕看是一回事,遠(yuǎn)遠(yuǎn)的看幾眼是一回事,一個裸著上身的男人直挺挺的站在面前,擺出一副任君觀賞的樣子又是另一回事。 相距不過半臂距離,他像山一樣堵在她面前,言語的眼睛簡直不知道該往哪兒看。不看不看,真的不想看,但還是一眼不落的全看了,終于把那晚的遺憾補了一半,至于另一半那不可描述的下半部分,真不是她能看的了。 相較于臉頰和脖頸,他身上的皮膚要白皙很多。言語記得娛樂新聞里形容某位游泳運動員的身材,說他脫下上衣全世界的女人都會覺得幸福,他有一副令人看了春心蕩漾的美好rou體,胖一點多余瘦一點欠佳,勻稱健碩令人賞心悅目。 用這些話來形容陸予騫的身材有過之而不及,唯一的遺憾是陸予騫的身上不是無疤無痕的完美,他的身上有榮譽背后留下的大大小小的軍功章。 處處完美反而令人覺得美的太過于夢幻不真實,陸予騫這樣正好,既好看又令人欽佩敬仰。言語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右側(cè)肋骨處的一個長疤痕,鬼使神差的問了句,“當(dāng)初受傷時很疼吧?” 陸予騫低頭看了看,這條傷疤是他十六歲那年留下的。沒有生下來就天賦異稟、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戰(zhàn)將,誰不是刀光劍影血雨腥風(fēng),流血忍痛歷練出來的。 他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對著言語笑了笑,吊兒郎當(dāng)?shù)卮穑骸巴?。沒聽過一句話么,好了傷疤忘了疼?!?/br> 他又不是鐵打泥塑的,能不疼么!傷疤雖然痊愈了,疼痛感也隨著時間淡忘了,當(dāng)時的艱難經(jīng)歷卻是不管過了多久都?xì)v歷在目??墒潜灰粋€姑娘指著舊傷溫柔的問疼不疼,要他怎么回答? 不接觸不知道,一接觸之下,就會發(fā)現(xiàn)陸予騫這人,嘴欠皮癢該收拾。她惡向膽邊生,壯起膽子點了點他傷口猙獰的左臂,“那現(xiàn)在呢?疼嗎?” 她戳他手臂這一下根本沒用力,輕輕碰了一下而已,不過他就想擺個樣子嚇唬嚇唬她,順便敲打敲打她。他故作疼痛樣子,劍眉緊蹙,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你膽肥是吧!敢在我傷口上下毒手,真是個白眼狼,你忘了我怎么受傷的了?去,看看章大夫怎么還不來?!?/br> 手臂上的刀傷他自己簡單處理過,血是止住了,但酷暑易出汗最不利傷口的愈合,還是得讓章大夫來醫(yī)治一下。 果然言語聽他這么一說,放肆的小模樣立即收斂起來了。她怯怯的看了他一眼,乖巧聽話的轉(zhuǎn)身出去找軍醫(yī)。結(jié)果剛跑出去兩步又折了回來,指著衣架上的衣裳,面色羞澀地問:“不用我?guī)湍┥蠁???/br> 該讓陸予騫說她什么好呢?剛幫他脫衣裳時面紅耳赤,恨不得棄他而逃,眼下倒想主動要求幫他穿衣了,真是一個有責(zé)任心的好姑娘!他瞳孔微微一縮,微瞇著眼目不斜視地盯著她仔仔細(xì)細(xì)地看,像是要把她從內(nèi)到外都研究透徹了一般。 他眼底晦暗不明的光芒,把她刺的毛骨悚然。她不自然地干咳一聲,下意識地抿了抿下唇,壯著膽子與他對視。本想大聲的質(zhì)問他,拿這種眼神看她是什么意思?可惜話出口后已變了味道。 她說:“您這樣看我做什么?不是您說要我?guī)湍撘麓┮碌膯???/br> 作者有話要說: ☆、受傷 一抹淡淡而柔軟的情愫,抑制不住的在他心中蕩漾開來。他好笑地望著她,不打算再逗她玩,他語氣認(rèn)真地說:“我要先洗漱一下,待會處理完傷口再穿?!?/br> 言語不喜歡被人戲耍著玩,可是陸予騫刁鉆蔫壞不正經(jīng)的樣子,確實比一板一眼的時候好玩有人氣的多。所謂的星目劍眉,器宇不凡,特別是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正經(jīng)瞧人的時候不知道有多霸道。言語想起了初次見他時的樣子,那種盛氣凌人的壓迫感使得人喘不動氣。 言語轉(zhuǎn)身一面往外走一面想,大概那就是一位率領(lǐng)幾十萬大軍的將領(lǐng)所必備的氣勢吧,所謂有氣場強大能鎮(zhèn)得住任何場面的人,大抵就是陸予騫這樣子的。 剛走了幾步陸予騫的聲音隔著屏風(fēng)傳來,“找不到就回來,危險無處不在,不要四處亂跑。那邊人多糟亂,你的腿不要在那邊讓太軍醫(yī)看,待會到帳里來再處理,慢點走路。還有,待會我不讓你到屏風(fēng)這側(cè)來,你不得隨意進(jìn)入?!?/br> 言語聽到陸予騫前面那些話時,忍不住抿唇笑了,他是個細(xì)心又懂得關(guān)心人的男人。可他后面的話卻讓她的笑意僵在了臉上,這個有點怪癖又自以為是的男人。她幽幽地回應(yīng)道:“是,我知道了。王爺忘了我最煩嚇都嚇不死么?” 隔著一扇屏風(fēng),里側(cè)的陸予騫聽到言語的話,頗為無奈又好笑地?fù)P起了嘴角,低頭望著自己雙腿的瞳眸里,也比往日多了一絲溫度。 帳外沒受傷的士兵們,正在清理著尸橫遍地的人間地獄。這些躺在地上的人,天黑前可能還在憧憬明天的美好,但一轉(zhuǎn)眼卻再也見不到明日東升的太陽。再見到此場景言語已沒有之前的害怕,但透骨的寒意還是抑制不住的不斷從心底涌起,她盡量只看腳下幾尺地,不讓自己四處亂看。 她一面走一面打聽,終于找到軍營所在的傷兵處。這里悶哼聲哀嚎聲混雜成一片,令人控制不住的揪心,又是另一種震撼人心的慘烈場面。 隨軍太醫(yī)就那么幾個,傷兵卻是數(shù)不勝數(shù)。言語沒有請軍醫(yī)到陸予騫營帳中去,她向一個老太醫(yī)要了一個小藥箱返回營帳。 她抱著藥物回去時,帳中除了陸予騫以外,還多了鄭王殿下和一位中年軍醫(yī)。 陸予騫已穿戴干凈整齊,右臂□□在外,大夫正在給他縫合傷口。 他手臂上的傷口比言語略略看到的要嚴(yán)重許多,雖然他臉上面孔平靜看不出任何疼痛之色,而他額頭挑起的青筋以及上面細(xì)密的汗珠,說明了他此刻正在承受的疼痛。 本來是特別嚴(yán)肅沉靜的場面,當(dāng)言語看到鄭王殿下那副滑稽的表情時,她忍不住想咧嘴笑。 她真想上前跟鄭王說,您害怕就轉(zhuǎn)身別看啊。別人在忍受皮rou之苦,您這么面部豐富多彩,肢體語言生動有趣的一通揮舞,嘴里念念叨叨單口相聲似得沒完沒了,真的不太合適。 然而這里沒有言語擅自發(fā)言的份,只聽鄭王說:“九??!疼不疼?別害怕,八哥在這里呢啊!” 陸予騫忙著自己拿藥棉擦手臂上流下來的血,沒功夫搭理他。 他繼續(xù),“予騫??!要我說你什么好,身上有傷不是先治傷,你就帶著那么幾個人追出去,萬一中了埋伏怎么辦?你看看這傷口,這可如何是好!這能留疤吧,別怕,八哥那里有很好的去痕膏?!?/br> 雖然從他嘴里吐出來的這些話太羅里吧嗦,不過也不會令人覺得娘里娘氣。而且鄭王說話的語調(diào),有點像某位著名相聲演員,不緊不慢、抑揚頓挫,十分有意思。 面對啰嗦的鄭王殿下,陸予騫倒挺平靜的。他抬頭淡淡地看了他八哥一眼,不言不語的伸手把沾滿血漬的藥棉遞了過去。 他八哥看到沾滿鮮紅血跡的藥棉,頓時面露難色,他猶豫了一瞬,而后十分聰明的轉(zhuǎn)身踢了踢了廢紙簍,一直踢到了陸予騫面前。 對于陸予暉這種飽食終日,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陸予騫不知道能跟他說點什么。 所謂知可戰(zhàn)與不可以戰(zhàn)者勝,識眾寡之用者勝。他之所以去追,對于自身安全肯定是有十足把握,不是去白白送命的。而且對于陸予騫而言,攻克了多少城池,殺死了多少敵軍,繳獲了多少財寶,并不是他此行最終的目的。 于他來說此次西征最大的榮耀,莫過于戰(zhàn)場上再次碰到曾經(jīng)擊垮過他的敵人,然后徹底的戰(zhàn)勝他,把自己曾痛受的苦楚增加百倍的加注在他身上! 他已派出大批人馬加強對陳君昊及其部下的搜尋,即使拿不下他的命,相信對他的打擊肯定也不輕,算是小小的收獲吧。 自說自話還沒結(jié)束,鄭王殿下繼續(xù)。他咬牙切齒道:“得虧那個陳君昊跑得快,否則若是落到了我的手里,非得把他扒皮抽筋不可,燉罷燉罷給你熬湯補身體?!边@話他說的心虛,戰(zhàn)亂那會他正由一群強兵保護(hù)著,躲在犄角旮旯里避難呢! 聽到這里,言語想起了陸予騫解讀的赴湯蹈火,別說,他倆不愧是血脈相連的兄弟。 陸予騫聽到鄭王殿下這話,平靜懶散的略微抬起眼皮看了眼他八哥。他心想:得虧老八膽小怕死會躲藏,而他早早發(fā)現(xiàn)不對勁趕了回來,否則的話真得出一個令他頭痛的大麻煩。 陳君昊為什么不守城親自帶兵來軍營,因為齊軍打探到軍昱軍里有一位能換幾座城池的大籌碼,就是這位只會三腳貓功夫的大昱八皇子鄭王殿下。八皇子母族在大昱朝地位非一般,活捉他便可不費一兵一卒,就能令陸予騫不敢再輕舉妄動。 陸予騫真搞不懂他父皇是怎么想的,讓老八待在京都吃喝玩樂做閑散王爺,不好嗎?說什么他舊傷未愈,讓他八哥協(xié)助他。實際上呢,帶著這位鄭王殿下出兵,除了拖后腿,一點用處都沒有,還得想辦法保護(hù)他的安全。 鄭王殿下哪知道他九弟思慮的這些事??!王爺?shù)钕履罟α说?,即使沒人回應(yīng),他依舊說得勁頭十足,“老九啊!以后咱可不能這么拼命了,姑娘家都喜歡全須全尾的人,你還沒娶王妃呢!你身上本來就有傷,萬一再像兩年前那樣把自己……” 忽然鄭王殿下的單口相聲結(jié)束了,言語不明白他突然中止的原因。其實不是鄭王自愿想要結(jié)束的,而且被陸予騫那道凌厲的目光震懾的閉上了嘴巴,因為他這一句念詞里有令陸予騫震怒的語句。 凌厲的眼神不過一閃而逝,轉(zhuǎn)眼間陸予騫便轉(zhuǎn)換成,一副和風(fēng)霽月的樣子。 章大夫治療完傷口退出去以后,他緩緩地放下了衣袖,抬頭慢條斯理地道:“八哥,馬上就要天亮了,我這邊也沒什么事,你cao勞半宿辛苦了,回去補一覺休息休息,有事咱們養(yǎng)好精神再處理。” 鄭王殿下很有做兄長的樣子,十分的關(guān)心弟弟,他說:“我擔(dān)心你的傷,回去也睡不著,還是在這陪著你,我放心?!?/br> “八哥不必記掛,這點傷對我來說無大礙?!标懹栩q打了一個哈欠,笑笑說:“我還真有點累了,休息不夠眼底青黑一片跟烏眼雞似得,不知道的還以為打仗連門面都護(hù)不住,被人打了一拳呢!” 打蛇打七寸,陸予騫知道他八哥注重養(yǎng)生,他一聽這話肯定麻溜的回去睡覺??上乱豢?,陸予騫就知道這次自己失算了! 鄭王殿下聽到他九弟關(guān)鍵性的話后神色一怔,隨即臉上布滿了風(fēng)和日暖的笑意。他神色和藹的對他九弟說:“累了你就去里面休息,八哥就在外面,有事你喊一聲就成?!?/br> 多么兄友弟恭的一面啊,言語真想記錄下來給大伙兒瞧瞧。是誰說帝王家人情淡漠無親情的?是誰說帝王家的皇子生下來注定要手足相殘的?看看人家兄弟倆,感情多么令人感動。 陸予騫倒沒再跟他八哥客氣,他面無表情地看了言語一眼,轉(zhuǎn)身折進(jìn)了屏風(fēng)里側(cè)。這下子營帳內(nèi)徹底安靜了下來,鄭王殿下一轉(zhuǎn)身,看到了傻傻立在一側(cè)的言語。 他說:“語啊,你怎么在這里?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很多時候,言語對鄭王殿下的熱情友善感到困惑。她記得他與陸予騫起爭執(zhí)那晚,他也在場,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可危難之時,他卻毫無理由的站出來維護(hù)他。 后來他又特意跑到唐曄的營帳內(nèi)去看她。那日鄭王望著她的目光,就像是她奶奶看著她時的樣子,溫和而慈祥。他絮絮叨叨同她說了很多,言語聽的也很認(rèn)真。因她自小父母雙亡,奶奶對她的疼愛,是一種舍不得說一聲高話的溺愛??墒青嵧跄?,他又是溫言軟語的哄,又像教孩子似得柔聲斥責(zé)。 當(dāng)時言語被感動的一塌糊涂,不知道該如此表達(dá)對鄭王的感恩之情。她說:“王爺,您為什么對我這么好?。∧鷮ξ疫@么好,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著了!” 鄭王殿下幫她擦擦眼淚,毫無顧忌的笑說:“因為我看你順眼,就想對你好?。 ?/br> 言語一聽這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難道是鄭王已看出她是女的,想讓她做他的側(cè)妃侍妾?她眨巴眨巴淚眼汪汪的大眼睛,“可是王爺,我是個男的啊!” 鄭王幫她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她手里,豪氣萬丈地說:“我知道你是男的,我不在乎你是男是女!” 言語聞言,握在手里的杯中水灑出來了一大半,王爺這話是什么意思啊,聽著怪嚇人的。她毫不顧忌形象的擤了一把鼻涕,“王爺,說句大不敬高攀的話,您是想跟我做知心好兄弟么?” 鄭王微怔,然后拿著巾帕擦了擦她身上的水漬,又接過她手里的杯子,笑笑說:“是??!” 言語將信將疑,在心里畫了一個大問號。反正不管是不是真心話,后來他倆也確實處的像好兄弟一樣了。面對他的關(guān)心,言語沒有任何雜七雜八的想法,她說:“謝王爺關(guān)心,我沒事?!?/br> 他說:“沒受傷我就放心了。哦,對了,我這幾日一直想問問你,今后有何打算,回去后到本王府里當(dāng)差如何?” 讓言語如何回答好呢!雖然知道要懂得知恩圖報,可是她并不想跟著他們回大昱。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無聊,來分享個算是笑話的笑話。 一人賣跳蚤藥,招牌上寫“賣上好蚤藥”。 買藥人問:“何以用法?” 答曰:“捉住跳蚤,以藥涂其嘴,即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