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陛下撩妻日常、相公本是女紅妝、撞我了,以身相許吧、神醫(yī)郡王(醫(yī)妃狠兇猛)、jian妃重生上位史、心刃、專業(yè)撒糖指導手冊、我和醫(yī)生恩愛的日常、愉此一生、每個世界蘇一遍
圓華沒有回答武尾的問題,徑直向立體停車場走去,像是在說“你等會就知道了”。三樓抽煙的男人仍然在一門心思地玩手機,沒有朝他們看上一眼。 圓華站住了。這里與三樓的高度差大約有十米,直線距離也差不多。 她歪著頭,向左移動了兩步。然后,像是算準了時機似地,松開了氣球。 眼看著紅氣球向上升去。不僅如此,還在風的推動下,斜斜地向前飄移。就像被吸住了似的,氣球直直地向三樓的男人飛去。 氣球飄到男人左手邊,似乎是碰到了煙頭,瞬間“砰”地一聲,炸成了碎片。男人嚇了一大跳,朝后一仰。 什么東西掉了下來,摔在地上。是手機。大概是男人驚嚇間失手掉落的。再抬頭看時,男人面孔扭曲著,不見了??峙率窍聵莵頁焓謾C了吧。 “那只手機估計是壞掉了。哼,自作自受?!眻A華說完,向車子走去。 武尾和圓華回到車上,桐宮玲問道:“這下舒服了吧?”她雖然沒有下車,卻一直關(guān)注著外面的情況。 “嗯,算是吧?!眻A華生硬地回答。 桐宮玲發(fā)動了車子。對圓華所做的事情,她既沒有出言詢問,也沒有發(fā)表評論。 當然,武尾什么都沒有問。三人回到了研究所,路上一言不發(fā)。 之后,圓華也時有外出。正如桐宮玲所說,有時候她經(jīng)常出去,有時候又在一段時間內(nèi)毫無動作。出門所去的地方各種各樣,看電影啦,買東西啦,上美容院啦。只不過,她總是只身一人,沒有與朋友會過面。唯一去見過的,只有在郊外一棟獨門獨戶的房子里一個人生活的外婆。門首的姓名牌上寫著“蛯澤”,應(yīng)該是母親那邊的。武尾沒有與她交談過,不過那是一位個子矮小,氣質(zhì)高雅的老太太。 雖然羽原圓華外出時,武尾都以保鏢的身份時刻跟隨,卻仍然沒有弄清她是什么人。不過,一起度過的時間久了,也開始發(fā)覺一些事情。圓華的身邊總是會發(fā)生奇怪現(xiàn)象。 那是去外婆家時的事。外婆家附近有條河,圓華與外婆一起沿著河邊散步。武尾與桐宮玲拉開一段距離,在后面跟隨。忽然起了一陣風,吹跑了外婆戴的寬檐帽。帽子掉進河里,隨波飄蕩,離岸邊超過十米遠。 圓華撇下外婆,沿著河一路小跑,好像是打算設(shè)法把帽子拿回來。武尾追了上去,覺得她是在做無用功。哪有那么巧的事,能把帽子取回來呢。 圓華跑出二十多米,站住了。令人吃驚的事在后頭。不知是不是風向起了細微的變化,河里的帽子居然畫出一道曲線,慢慢地向圓華靠近。和那只氣球一樣,就像被吸住了似的。 她拾起帽子,返回外婆身邊。小個子老太太接過帽子,嘴角帶笑,道了聲謝。 還有一件事。購物回來,走在公園里的時候,看見幾個少年在玩紙飛機。但他們的紙飛機沒有一架是飛得好的。其中一架剛好落在了圓華腳邊。她剛撿起飛機,飛機的主人也跑了過來。 圓華對那少年說了幾句話,整理了一下紙飛機的形狀,看了看四周,便扔了出去。紙飛機好像獲得了什么動力似的在空中飛翔,緩慢而優(yōu)雅地回旋著。不僅如此,紙飛機還漂亮地回到了圓華他們身邊。她抓住飛機,遞給了少年。少年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別的孩子也都看呆了。 圓華微笑著走開了,武尾等人跟在后面。走到半路,武尾冷不丁回頭望了一眼,少年還在扔紙飛機,但不管他怎么使勁,都沒辦法飛得像剛才那么遠。 另外,還有這么一件事。是去美容院的時候。圓華剪頭發(fā)時,武尾就在店外等候。抬頭望天,云彩的走向逐漸怪異起來,沒多久就下起了雨。那家美容院沒有停車場,到停車的地方得走上一段路。但他們都沒有帶傘。 武尾走進店里,對坐在等候席上的桐宮玲說要去買把傘。她搖搖頭,說沒必要。武尾問為什么,她說就算買了也是浪費,讓他回到工作崗位上去。 雖然心里納悶,但武尾還是回到了老地方,望著下個不停的大雨。已經(jīng)進入十月了,氣溫走低,全身濕透是讓人很受不了的事情。 但一個小時過去了,雨勢卻逐漸減弱,終于停了下來。不過天空依舊昏暗。 雨剛停,圓華就推開店門,走了出來。她的頭發(fā)剪得短了些。 桐宮玲也跟著出來了。兩人默默邁開步子,速度都很快,似乎有種默契。武尾趕緊跟了上去。 結(jié)果,直到三人走到停車場為止,雨都沒有再下。武尾放下心來,坐進了副駕駛室。剛剛系好安全帶,雨點就落在了擋風玻璃上。連喊一聲的工夫都不到,雨勢就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傾盆大雨。桐宮玲甚至還沒有發(fā)動汽車。隨后,大雨一直下到了深夜。 這些都還算不上奇跡,也許只是湊巧發(fā)生了而已。但武尾感到奇怪的并不只是這些,還有現(xiàn)象的目擊者之一桐宮玲的那種司空見慣的態(tài)度。換了一般人,帽子撿回來了,總要說聲“太好了”吧?紙飛機飛得那么漂亮,總要說聲“真沒想到”吧?巧妙地避開了大雨,總要說聲“謝天謝地”吧?但她們總是默默無言,似乎這些事情本來就應(yīng)該發(fā)生。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武尾有好幾次想問,話到舌尖,又咽了回去。原因是明擺著的:禁止詢問和圓華相關(guān)的一切問題。 2 那位客人來的時候,前山洋子感到有點驚訝。男人獨自一人旅行并不是多稀罕的事,因日常工作疲憊不堪的身體,在冬季的溫泉旅館里能得到最好的放松。不過那基本上都是些半老的男人,很多人大概都快退休了。 但今天出現(xiàn)的這位客人,怎么看都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個子不高,說是高中生都有人信。身穿牛仔褲,罩著登山夾克,背著登山包。 青年自稱木村。 “啊,歡迎光臨。”洋子含笑招呼道。她已經(jīng)確認過了,這位叫木村浩一的男性客人是預(yù)約過的。 她請客人在狹窄的柜臺上填寫了住宿票。青年用雖然不漂亮,卻很容易看懂的字跡寫下了姓名和住址。他住在橫濱。 洋子把青年帶到房間里,這個房間的窗子正對著后山。 “這里好像還沒有下過雪吧?!鼻嗄暾驹诖斑厗査?,“我在大巴上聽本地人說的?!?/br> “是呢。明年之前應(yīng)該是不會下了。不過這幾年一直是這樣的。以前啊,到了這個時候,山上已經(jīng)潔白一片了呢?!毖笞右贿厪男〔鑹乩锏共?,一邊說,“客人您總是一個人旅行嗎?”心里惦記的事情不由自主地從嘴里溜了出來。 “也不算‘總是’,偶爾會這樣?!鼻嗄昝摰魥A克,坐在靠椅上,“因為一個人比較輕松嘛——謝謝?!彼咽稚煜虿柰?。 “很多人都像您這么說呢。選個喜歡的時候來泡泡溫泉。那么,如果有什么需要,請招呼一聲?!?/br> “好的?!?/br> 洋子低下頭,說了句“請慢用”,就退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洋子正在柜臺招待別的客人時,看見木村走出了玄關(guān)。他背著登山包,手里拿著照相機。登山包里大概還裝著別的器械吧。說不定打算把拍到的照片放到網(wǎng)上。要是這樣,希望他能拍得漂亮些。那會成為不錯的宣傳呢。 青年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洋子沒有留意。在作為會場的大敞間里,他和另外十幾個客人并排坐著,獨自默默地動著筷子。 洋子再次見到木村,是在第二天早晨。她剛剛打開玄關(guān)的鎖,木村就穿著夾克出現(xiàn)了。才剛過六點。 洋子笑容滿面地對他道了聲早安。 “早上好。您起得真早呀?!?/br> “不知怎么的就醒了。我去散會兒步?!?/br> “這樣啊。路上小心?!?/br> 送他出門的時候,洋子心里有點納悶。在溫泉旅館住宿的客人若是早起,幾乎都是要去泡溫泉的。 青年的裝束和昨天一模一樣,仍然拿著照相機。也許比起溫泉來,他更愛攝影吧,洋子天馬行空地想著。 青年木村住了兩個晚上之后,動身離開。這段時間里沒發(fā)生什么麻煩事。 過了一個星期,剛進十二月,旅館里來了一對夫妻。丈夫叫水城義郎,妻子叫千佐都。但洋子在觀看水城義郎填寫住宿票的時候,不禁懷疑他們是不是真正的夫妻,因為他們的年齡實在相差得太大了。義郎穿著一件花哨的毛衣,有意打扮得更年輕些,但怎么看都已經(jīng)超過了六十歲。而千佐都最多不過三十歲。大概是年輕的情人吧,洋子這樣推測。 但她向千佐都的無名指上一看,卻吃了一驚,上面端端正正地戴著結(jié)婚戒指。義郎的手指上也戴著戒指。戒指看上去還很新,看來他們倆剛結(jié)婚沒多久。 千佐都是個典型的和風美女,很適合留長發(fā),肌膚晶瑩,眼睛細長而清秀,閃爍著妖艷的光芒。她若是曾經(jīng)做過風俗業(yè),恐怕客人會絡(luò)繹不絕吧。 洋子把兩人帶到房間。義郎坐在靠椅上,千佐都站在窗邊。 “感謝您惠顧我們旅館?!毖笞诱绽懒酥x,泡上茶。 義郎掏出煙來。 “說實在的,我對這里的溫泉一點兒都不了解??墒俏姨珶o論如何都想來一趟。所以我們就來了。” “是這么回事呀,是太太您要來嗎?”洋子抬頭看著做妻子的。 千佐都微微一笑,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是在雜志上看到的,據(jù)說是鮮為人知的好溫泉呢?!?/br> “要是真像您說的這樣,客人會越來越多的?!?/br> “偶爾來舒舒服服地泡泡溫泉也不錯。辛苦你啦。” 聽義郎這么一說,洋子忙轉(zhuǎn)向他,低頭行禮道:“還要請您多多關(guān)照,如果有什么需要,請盡管吩咐。” 水城夫婦預(yù)定在這里住三天兩夜。從衣著來看,兩人在經(jīng)濟上應(yīng)該比較寬裕。洋子覺得要好好努力,盡量讓他們成為回頭客。 隨后,洋子去村公所辦事。要去那兒,必須得開車。洋子走出旅館,來到不遠處的停車場,上了一輛五年前生產(chǎn)的國產(chǎn)車。 這座溫泉周圍有十幾家旅館和民宿。洋子兩年前去世的丈夫在這里建造旅館,還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不過,旅館中也頗有一些有新意的。大多數(shù)旅館的外觀都帶有古代民家的風情。幾年前,這里被用作時代劇的外景地,當時洋子家旅館的一角也被拍了進去,卻在后期制作的時候用cg消掉了。 離開村子,沿著國道開上一小段路,右邊就出現(xiàn)了沒有鋪設(shè)過的羊腸小道。那是登山道的入口。洋子看見了站在那里的人,不由得放慢了速度。那是上周在旅館住宿過的青年。他的名字就在嘴邊,一時卻說不出來。 洋子踩下了剎車,回頭看去。 青年卻沒有向她的車瞧上一眼,只是眺望著遠方,表情嚴肅。最后,他消失在登山道的方向。 他是在這兒連續(xù)待了兩個星期嗎?或是對這里的溫泉特別中意?又或者,他的目的是登山道嗎?登山道那邊有什么東西嗎? 無所謂啦——洋子甩了甩腦袋,重新發(fā)動汽車。這時,他的名字在腦海中跳了出來——木村。 第二天,洋子把早餐送到大敞間的時候,碰見了水城夫婦。義郎在浴衣外面罩了件寬袖棉袍,面色紅潤,大概一大早剛剛泡過澡吧。千佐都穿了件顏色素凈的毛衣,已經(jīng)化好了妝。 “早上好,溫泉怎么樣?”洋子邊擺放菜肴邊問。 “哎呀,太棒了。”義郎毫不顧忌形象地伸了個懶腰,“身體最里頭都暖和起來啦,露天浴場尤其好,冷颼颼的小風和溫泉之間的平衡恰到好處啊?!?/br> “謝謝。我們旅館有三處溫泉,您都很滿意嗎?” “沒有,稍遠的那處還沒去過呢。那是我今晚要去享受的地方?!?/br> “是嗎,今天的天氣相當好,星空應(yīng)該也很美麗。” “那就好,更能增加幾分樂趣呢?!?/br> 做丈夫的似乎心情上佳,千佐都一直抿著嘴笑,一副“幸好帶了他來”的樣子。洋子在旁看了暗想,雖然兩人年齡相差不少,但心理年齡卻意外地接近呢。 “今天我們要去看瀑布?!绷x郎說,“我太太非要去看,說那里是個景點?!?/br> “啊……是嗎。”洋子隨聲附和著。 的確有座瀑布,但還稱不上景點。這里除了溫泉沒有別的賣點,所以村里的觀光課硬把瀑布推了出來。水是很美的,但只是涓涓細流,既不莊嚴,又不豪邁,去看的游客大半都失望而歸。 洋子匆匆離席,她可不想成為觀光課的同謀。 上午十一點多,洋子正在柜臺替客人辦理退房手續(xù),見水城夫婦從面前走了過去。兩人都是一身要爬山的打扮。洋子想到兩人是要去看瀑布了,不禁有點發(fā)愁。等他們回來,該怎么分辯才好呢。 過了三十分鐘,千佐都一個人回來了。退房工作已經(jīng)告一段落,洋子正在柜臺上和服務(wù)員商量事情。 “怎么了?”洋子問道。 千佐都苦笑道:“忘帶東西了?!闭f著,就上樓去了。 過了幾分鐘,她再次從洋子面前經(jīng)過,說了聲“我走啦”,洋子也應(yīng)道:“路上小心。” 又過了十五分鐘,柜臺上的電話響了。洋子接起電話,是千佐都打來的。她的聲音有點奇怪,聽上去既激動,又驚慌,反復(fù)說著“不好了,快來”。 “喂,水城太太,請鎮(zhèn)定一點,究竟出什么事了?” 洋子聽見對面?zhèn)鱽碚{(diào)整氣息的聲音。 “不好了,我丈夫倒在山路上,一動不動??旖芯茸o車??!” 盡管已經(jīng)做好了出事的心理準備,洋子的腦袋里仍然“嗡”地一聲。倒下了?在山路上?這究竟是怎么回事?。?/br> “水城太太,您在哪里?” “在、在山里……沿著國道走一小段路,右邊有條羊腸小道。” “是登山口嗎?” “呃,大概是吧?!?/br> “沒有指示牌嗎?寫著‘登山道入口’的指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