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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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知道馬千斛的兒媳婦是誰不2333333 第52章 朱翊鈞僵著臉,“小、小夢,現(xiàn)在你的身子不能吹風呢……”他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先在乾清宮住下吧,這幾日你住著這兒,太后和中宮都沒說什么。就連言官也沒上奏疏。” “娘娘憐惜奴家,奴家卻不可不知禮?!彼_被子就要下床行禮,被朱翊鈞一把攙住。他心里有些惱火,“小夢這是做什么!” 鄭夢境淡淡道:“陛下教奴家看清了自己的本分,奴家已是知錯。既知錯,便要改?!?/br> “小夢——”朱翊鈞語氣帶上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哀求,“先前是朕不是,你是不是還在怪朕?!?/br> 鄭夢境甩開朱翊鈞的手,下床跪伏在他的腳邊,“奴家不敢當陛下此言。” 朱翊鈞還想說什么卻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了。他扭過頭,拉住人的張宏朝他搖搖頭,又點點頭。 朱翊鈞俯身望著趴伏在地上的鄭夢境,有些無奈,“小夢想回去,那就回去吧。”他吩咐宮人們?nèi)ヱ蠢m把皇貴妃的肩輿抬來。 鄭夢境磕頭謝了恩,轉過身背對著朱翊鈞,讓劉帶金服侍自己穿衣。在床上躺了許久,她的身體越發(fā)顯得單薄,透過幾近半透明的中衣,甚至能看出本就纖細的腰都小了一圈。 朱翊鈞雙手背在身后,腦海中不斷響起李時珍當日替她的診斷。 “……娘娘此次滑胎,氣血大大虧損,日后,恐于生育有礙。再有,當日天寒地凍,娘娘的雙膝怕是已經(jīng)跪壞了,往后起居務必要留心身體。尤其是冬時,千萬要仔細?!?/br> 鄭夢境不斷壓抑著自己的咳嗽聲一點點鉆進朱翊鈞的耳中,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背在后頭的兩只手捏成拳,又松開,低聲吩咐:“給皇貴妃穿暖些,莫要凍著了。再去拿幾個手爐來,一個叫捧著,其他的都放在腳邊?!彼肓讼?,又令都人去把自己的那件猩紅色漳絨狐貍毛長斗篷拿來,親自抖開,圍在鄭夢境的外衣上。 紅色的漳絨,白色的狐貍毛,襯得鄭夢境沒有血色的臉越發(fā)透明可破,蓬松的狐貍毛沿著她的臉,繞了一圈,本就巴掌大小的臉越發(fā)小,看得叫人心疼。長斗篷是朱翊鈞的,穿在鄭夢境的身上就顯得長了許多,多出來的一塊就拖在地上,將她整個人都攏在斗篷里,看著就很暖和的樣子。 但鄭夢境還是在微微發(fā)著抖,即便乾清宮中的地龍一直沒斷過。 鄭夢境從劉帶金的手里捧過手爐,朝朱翊鈞一拜,“謝陛下憐愛,奴家這就回宮去了?!彼粠б唤z留戀地轉過身,在往前邁出一步的時候,崴了腳,身子往邊上一倒。 朱翊鈞伸長了手,想要扶著她,卻被劉帶金搶了先。他有些尷尬地收回手,有些木然地站在原地望著那一抹紅色的身影漸行漸遠。 路上,鄭夢境問隨行一側的劉帶金,“這些日子本宮不在翊坤宮,各處可都還好?” 劉帶金笑道:“一應都有二皇女殿下?lián)沃?。平日只當?shù)钕潞┏院┩妫辉氲钕麓_挺有法子的。宮務雖繁亂,卻叫一條條都列了清楚,哪件事分給哪個人,也都妥妥帖帖。賞罰分明得很,一點都不徇私。前日殿下的乳母偷懶耍jian,想倚著身份,讓殿下放她一馬,殿下壓根兒就沒有點頭,當場就令人把那賊婆娘給丟出宮去了。” 鄭夢境聽了只笑,“沒想到姝兒竟這般能干?!彼人粤藥茁?,攏了攏斗篷,心里有些擔心朱軒姝的責罰有些過頭,便又細問,“景氏犯了何事?” 劉帶金大部分時候都呆在乾清宮照料鄭夢境,這事兒卻是整日留在翊坤宮的吳贊女更清楚些?!盎啬锬锏脑挘蔷胺蛉嗽图邑?,為了能多幾個錢才拋了孩子入宮來參選乳娘的。她得了錢后,也不給家里,反倒去賭錢。前幾年聽說還贏了不少,今年不知為何,手氣差到家,就沒贏過一把。債主入不得宮,只得拿她孩子要挾?!?/br> 鄭夢境猜測,“是不是景氏慈母情深,舍不得孩子,所以偷了宮里的東西想拿出去把孩子贖回來?” “嗐,哪能呢!娘娘真是心腸好,將這天底下的娘都當作是好的了?!眳琴澟粨]手絹,臉上躍躍欲試的表情出賣了她急于想將窺探得來的八卦與人分享的心情,“那景氏若真有那么好的心,當年又豈會丟下嗷嗷待哺的親兒,為了富貴進宮來呢?她呀,徑自就同人講,孩子她不要了,愛怎樣就怎樣,要殺要剮都隨便,要是有本事就進宮里來找我呀?!?/br> 吳贊女一手叉腰,一手捏著帕子在前面指指點點,把景氏說話的那點模樣學得個九成九。 “那債主們見要挾不成,還算是有些良心,沒為難人,就把那孩子給放了?!眲Ы饑@道,“可憐那個男孩兒,才比二皇女殿下大了幾個月?!?/br> 吳贊女眼刀一飛,“這算什么呀,當年奴婢親娘還要把奴婢賣了得錢呢。一家子八張口等著吃,奴婢家里最大,又是女孩兒,賣得出價嘛?!彼湫σ宦?,“要不是后頭叫舅媽接走了,怕是奴婢現(xiàn)在不知在哪個窯子里,又或是哪個亂葬崗,死都不安生。” 劉帶金橫了她一眼,“什么話都敢往娘娘門前說,仔細你的舌頭。保不齊哪天就叫人給剪了?!?/br> 吳贊女不好意思地用帕子捂著嘴,望著鄭夢境的眼神有些求饒的意味。 鄭夢境許久沒聽新鮮事兒了,倒也沒計較,只興致勃勃地問:“那后來呢?景氏又如何了?” “景氏的夫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原本還念著夫妻之情,想著是孩子他娘,事兒不可做絕了。既然景氏不把孩子當親生的看,他們也就二話不說,上衙門同景氏義絕。景氏當然高興了,興沖沖地出宮去了。她那夫家在上衙門義絕的前一天,就將景氏在宮外的姘夫跟債主們給供了出來?!眳琴澟谧煨€不停,“哎喲,當日聽說衙門前可好看了,真可惜奴婢不在?!?/br> “債主把景氏和姘夫痛打了一頓,扒了景氏身上的東西就走了。景氏因這一遭,回宮就晚了。殿下說下不為例,原就想輕輕放過算了。景氏卻因此覺得殿下好欺負,叫她看火的時候給睡著了,爐子都給燒干了不說,小廚房還差點起火了。殿下這次是真惱了,當下就要喊人來打。偏景氏不服氣,說自己奶過殿下,殿下打她就是忘恩?!?/br> 吳贊女冷笑,“奴婢倒是頭一回見到有乳母膽子這般大的,竟還敢挾恩求報。殿下是她能求得起的嗎?殿下報了她倒是敢受著嗎?” 鄭夢境只笑不語,心里也和吳贊女一般冷笑。乳母膽子怎就不大了?人家拋家棄子,不就是為了能有朝一日跟著諸位皇嗣享富貴嗎? 前世景氏如何,鄭夢境沒有什么大的印象了,蓋因朱軒姝走的早,她歿了之后,鄭夢境給了景氏一筆銀子,就打發(fā)出宮了。倒是壽寧的乳母膽子大上了天,不僅攔著駙馬同公主見面同房,還趕在壽寧前頭先進宮來同自己哭訴,慌稱壽寧在公主府對她不尊。 說起那個梁盈女,鄭夢境就一肚子氣。要不是這個老妖婆,自己哪里會和壽寧母女生隙。 這事兒倒提醒了鄭夢境,她決定回去之后,就把幾個孩子身邊的乳母都給清理一遍,免得日后再生是非。 再有旁的近身服侍的太監(jiān)都人,也要梳理一遍。萬不能有個面憨心刁的小人留在翊坤宮里。 回到翊坤宮不久,下月的廚料單子就送了過來。 劉帶金從跑腿的小太監(jiān)手里接過單子,從荷包里拿了兩片銀葉子賞他,將人打發(fā)走了之后,就將單子遞到了躺在床上的鄭夢境手里?!澳锬?,廚料單子到了?!?/br> 翊坤宮的地龍剛燒起來,還沒完全熱,鄭夢境在被窩里冷颼颼的直發(fā)抖,兩只手捂著,一點都不想拿出來?!胺凑张f是那些個東西,你對著覺得沒錯就行了。不必叫本宮過目?!?/br> 劉帶金應了諾,當下就細細看了起來。越看她臉上的笑意就越遮不住,“娘娘,奴婢還是念給你聽吧?!?/br> “隨你?!编崏艟承Φ?,“別忘了等會兒念完了去喝口水?!彼鴦Ы鹪絹碓秸诓蛔〉男σ?,嗔道:“究竟上頭寫了什么,倒叫你樂成這樣,還白費了口水來念。” 劉帶金俏皮地眨了眨眼,“娘娘聽了就知道了?!彼辶饲迳ぷ?,“豬rou五十斤八兩,羊rou、羊肚、肝等折豬rou十八斤……” 鄭夢境聽得只打哈欠,每旬都是這么些,從來也沒翻過什么花樣。 劉帶金照著單子一一念完,驚訝地望著鄭夢境,“娘娘難道沒發(fā)現(xiàn)里頭有什么不一樣的嗎?” 鄭夢境揉了揉惺忪的眼,“何處不一樣了?” 吳贊女也笑了,“下旬的廚料,咱們翊坤宮要比坤寧宮還要多一份調(diào)料?!?/br> 鄭夢境勾了勾嘴角,附和地笑了下。 陛下還是老樣子,哄不來人,只會笨拙地做這些事情。怕是他心里還不清楚小小的那么一個細微之處,就能叫她落下把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