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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明朝小官人(我家的表哥數(shù)不清)在線閱讀 - 第91節(jié)

第91節(jié)

    第一篇是穿越唐朝,《大唐第一公主》

    穿越成武則天的養(yǎng)女,她媽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女帝,她爺爺是皇帝,她爹是皇帝,她哥哥是皇帝……

    她丈夫是皇帝,她兒子將來也是皇帝——總之,她全家都是皇帝。

    大唐第一公主,生來就是受萬人寵愛的,誰說帝王家沒有真情?

    這篇還可以叫作:《我全家都是皇帝》

    第二篇是重生《宮斗不如增肥》

    張道柔上輩子是活活餓死的,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

    她喜歡皇帝,皇帝喜歡骨感美人,

    為了減肥討皇帝開心,她把自己活活餓死了。

    餓死鬼重活一世,她決定洗心革面,努力增肥。

    遠離宮斗,拒絕宅斗,她要結(jié)結(jié)實實養(yǎng)一身胖rou。

    不小心嫁了個風(fēng)一吹就倒的瘦子?

    正好,夫妻倆一起增肥。

    此文又名:《胖子的世界你不懂》

    ☆、第112章 一百一十二

    聽說顏值高的寶寶看不見我  周氏手指翻飛, 很快繡出一條纖細的葉脈,“十八娘的命也苦,嫁人才一年就守了寡。楊小郎的頭七過后, 張家人要把十八娘接回娘家養(yǎng)活, 楊家人不答應(yīng),非要十八娘給楊小郎守節(jié)……“

    李綺節(jié)聽得咋舌,現(xiàn)在是永樂年間, 朝廷奉行與民休息, 應(yīng)該還處在鼓勵人口生育的階段, 鄉(xiāng)里人竟然強迫女子為夫守節(jié)?莫非程朱理學(xué)已經(jīng)影響到偏遠的瑤江縣了?

    周氏冷笑一聲:“十八娘年紀輕輕的, 讓她給楊小郎守一輩子的寡,就是張家肯, 我這個外人都舍不得!“

    李綺節(jié)默默嘆息一聲,她大概能猜出接下來的故事了。

    周氏接下來的講述印證了李綺節(jié)的猜測:張家人斷然舍不得讓如花似玉的張十八娘守一輩子的寡, 毅然決然把她接回張家, 預(yù)備為她再挑一戶好人家改嫁。楊家人看張家人油鹽不進, 惱羞成怒, 和張家斷絕姻親關(guān)系。鄉(xiāng)里人議論紛紛,整天把十八娘不肯為夫守節(jié)的事掛在嘴邊, 畏于閑言閑語, 張家只得把十八娘送到山上的庵堂去靜養(yǎng)。

    從前鄉(xiāng)下人家窮苦,寡婦再嫁,不是什么難事。等日子過得越來越富足,寡婦反而不好嫁了。比如楊家那樣的人家, 隨著家業(yè)的一步步壯大,開始注重門第規(guī)矩,寡婦如果不為夫守節(jié),就會被說三道四。讀書人更是講究,誰家寡婦再披紅綢嫁人,他們連那寡婦的兄弟族人都跟著一起鄙視,甚至?xí)?dāng)面把人家說得抬不起頭。

    周氏一邊娓娓道來,手上繡花的動作依舊穩(wěn)當(dāng)熟練:“十八娘上山之后就沒下來過。山上清苦,張家人平時只會派個婆子到山上去送些衣物米糧。幾年后,庵堂里的尼姑找上門,張家人才知道,十八娘已經(jīng)偷偷搬出去了。張家人到處打聽,最后在縣里找到十八娘,那時候她剛生了個兒子。張家人以為十八娘被哪家浪蕩公子給騙了,追問孩子的爹是誰,十八娘不肯說。一直到她爹和她娘閉眼,她都沒說出小郎君的身世,只說孩子的爹是個好人,因為家里不允許他娶一個寡婦進門,她和小郎君才會流落在外,等小郎君長大成人,孩子的爹肯定會接他們母子回家?!?/br>
    李綺節(jié)聽出周氏話音里對張十八娘的同情,心里有些詫異:張十八娘不肯為丈夫守節(jié),后來又無媒茍合,和陌生外男生下小沙彌,在這個年代,可以說是大逆不道的驚世之舉,可能會受萬人唾罵的。按理來說,周氏應(yīng)該很厭惡十八娘才對,可看周氏臉上的神情,對十八娘沒有一絲鄙夷,有的,只是對十八娘的憐惜。

    這讓李綺節(jié)不由得對周氏有些刮目相看,她原來以為,周氏和便宜老爹李乙一樣,也是個迂腐守舊的老古板——因為周氏對李大伯納妾的事情實在太過上心了。昨天李大伯已經(jīng)明確拒絕收用寶鵲,周氏沒有慶幸不說,竟然還怪李大伯不能體會她的良苦用心,把特特為李大伯備下的那半邊西瓜送到李綺節(jié)房里去了。李綺節(jié)晚上吃了幾瓣西瓜,臨睡前又獨自享用了一半脆甜的瓜瓤,夜里頻頻去屏風(fēng)后面和銅絲箍的馬桶親切會晤,才會模模糊糊聽到朱娘子斥罵小沙彌的聲音。

    周氏如此執(zhí)著于為夫納妾,卻不歧視大膽出格的張十八娘,看來還是蠻開明的嘛!

    “十八姨現(xiàn)在在哪兒?“

    周氏嗤笑一聲:“還能去哪兒?十八娘的爹娘去世之后,她嫂子容不下她,怕她的名聲耽誤底下幾個女伢子說親,把她送回西山上的庵堂關(guān)起來了?!?/br>
    而小沙彌,張家太爺臨死之前為他取了名字叫張?zhí)┬?,囑咐張家人?wù)必要把他當(dāng)成張家的孩子一樣看待,好好將他養(yǎng)大成人。十八娘的哥哥當(dāng)時答應(yīng)得好好的,太爺一閉眼,他就讓人把張?zhí)┬偷轿魃降乃聫R里去,寒冬臘月天,只給張?zhí)┬┮患指鸩夹」幼?,婆子把他送給寺廟里的知客僧時,他連氣息都微了。

    母子倆一個被關(guān)在庵堂里,一個在寺廟里由出家人撫養(yǎng)長大,雖然同在一座山頭,但十幾年都不曾見面。

    周氏眼波流轉(zhuǎn),目光在李綺節(jié)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兒,繡針停在喜鵲的羽翅上,鄭重道:“村里的張老太爺是十八娘的隔房堂兄,他們張家人早把十八娘逐出宗族了,村里人顧忌張家人的臉面,也都裝作不記得十八娘。三娘,以后在張家人面前,尤其是張大少奶奶跟前,千萬不要提起十八娘?!?/br>
    李綺節(jié)點點頭,周氏肯把張?zhí)┬纳硎廊鐚嵵v給她聽,她已經(jīng)很意外了——十八娘喪夫后想再嫁,在庵堂和外男有私情,獨自生下身世成迷的張?zhí)┬瓱o論哪一樁哪一件,都不適合講給未婚少女聽,周氏卻毫不隱瞞,和盤托出。

    李綺節(jié)明白周氏的用意,自然不會得寸進尺,企圖接近張家和張?zhí)┬m然那驚鴻一瞥實在震懾人心。

    周氏已經(jīng)把警告說得很明顯了,她是個訂過親的小娘子,愛慕一個身世不明的俊俏少年兒郎,很可能會落到和十八娘一樣的悲慘境地。

    其實周氏有些杞人憂天,張?zhí)┬倘簧每⌒?,但始終只是一個才見過一面的少年郎,李綺節(jié)只是純粹欣賞對方的美色罷了。

    周氏仔細觀察著李綺節(jié)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和表情,發(fā)現(xiàn)她追問張?zhí)┬膩須v,似乎真的只是出于好奇而已,暗暗松了口氣:楊天保那邊剛出了幺蛾子,三娘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才剛想到楊家,就聽屋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寶鵲輕輕叩響門扉:“太太,楊家人來了?!?/br>
    周氏神色一震,繡花針差點戳破指尖:“來的是誰?“

    李綺節(jié)站起來,走到窗邊,透過支起的紗屜子往外看,“好像是老董叔和董婆子?!?/br>
    老董叔和董娘子是依附楊家過活的一對老仆,往年楊往李家送節(jié)禮,都是這對老夫婦上門。據(jù)說老董叔也是李家的遠親,因為得罪了縣里的大戶,怕?lián)上?,寧愿賣身給楊舉人當(dāng)奴仆,以求庇護。

    院里的桂花樹剛好擋住了李綺節(jié)的部分視線,她踮起腳跟看了半天,發(fā)現(xiàn)老董叔身后堆了一地的東西,幾乎快碼得一人高了。先是一擔(dān)雕花提盒,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猩w都撐開了半邊,還有幾只鼓囊囊的大口袋,看不清里頭裝的是什么,旁邊是一擔(dān)色彩鮮明的布匹,一擔(dān)蓮藕和金瓜,幾只用粽繩捆起來的大青魚在地上蹦來蹦去,劉婆子擼著袖子,正想辦法把草魚抓到水缸里去養(yǎng)起來。

    別的也就算了,細布可是精貴東西,朝廷征稅,布匹是其一,市坊交易,布匹可以直接當(dāng)成貨幣使用,杭州府出的細絹,一丈就得半貫錢哩!

    李綺節(jié)眼珠一轉(zhuǎn):高大姐最是個小氣磕巴的人,中秋又不像過年,楊家怎么往李家送來這么豐盛的節(jié)禮?

    周氏放下補了一半的藍布直身,理理衣襟,淡淡道:“三娘,你進去看看昭節(jié)和九冬在做什么?!?/br>
    李綺節(jié)嗯了一聲,沒有多問,出了后門,順著甬道走出正院。

    周氏走到后窗前,一直看到李綺節(jié)轉(zhuǎn)過月洞門,才放下心。

    轉(zhuǎn)身走到門前,聲音霎時一冷:“讓他們進來說話,我倒要看看,楊家預(yù)備怎么向我們李家交代!“

    因為葫蘆巷和縣里最熱鬧的東大街離得不遠,人流繁華,巷頭許多人家都搬到樓上居住,在樓下掛上布幡,開個正經(jīng)鋪子,經(jīng)營些大小買賣。

    這里茶坊、酒肆、彩帛、油醬、飯莊、面點香燭、臘味等店隨處可見,鋪子林立,應(yīng)有盡有。

    巷尾幽深僻靜,巷子里遍植筆直茂盛的木樨桂樹。有一種是月月都能開花的,現(xiàn)下正值初秋,油綠枝葉下已藏了千朵萬朵桂花細蕊。花朵細密,雖然靠近了,也能嗅到一股子淡香,不過及不上十月才開的丹桂那般馥郁香濃。

    李家院子里種的是一年一開的金桂。

    入秋之后,一連七八天都是艷陽高照的大晴天。桂花樹矗立在烈日底下,葉子閃閃發(fā)亮,像抹了一層蠟油。

    李家人在桂樹下吃早飯。

    早飯是一大鍋清粥,桌上擺了幾樣小菜:一碟子涼拌孔明菜,一碟子切開的高郵腌蛋,一碟子米醋拌蒸茄,并一碟子風(fēng)干咸魚塊。

    進寶和寶珠一人抱著一只大海碗,蹲在桂花樹下,一邊淅淅瀝瀝喝清粥,一邊啃胡麻餅,姐弟倆一天三餐都離不開面食。

    風(fēng)干咸魚太咸,李綺節(jié)只吃了一口,就齁得嗓子發(fā)干。

    孔明菜又脆又嫩,特別下飯,拌茄子微微發(fā)酸,口感潤滑,倒是很對她的胃口。

    李乙拿起一半腌蛋,挖出油滋滋的蛋黃,撥到李綺節(jié)的粥碗里,又拿起另一半,照樣挖出蛋黃,撥到李子恒碗里,然后幾口吃掉剩下的蛋白:“今天要去鄉(xiāng)下販貨,大郎跟我出門。三娘留在家,進寶和寶珠留在家陪你,夜里我就回來,明天好騰出空預(yù)備中秋回鄉(xiāng)下的行李包袱?!?/br>
    ☆、第113章 一百一十三

    “三郎這幾天夜里幾時睡下?”

    結(jié)香道:“大官人天天過來督促, 三郎不敢不從,這幾日大約戌時就移燈入帳?!?/br>
    “今天吃了什么?粥飯用得香不香?”

    結(jié)香口齒伶俐,一樣樣回想:“早晨吃的是雞絲龍須面和燒餅,盛面用的是小碗, 三郎吃了一碗,燒餅吃了兩枚。午飯是半碗雞脯粥,一盤野菜素餡的餃子, 配的金銀饅頭、桂花栗子糕,還用了一盅鮮奶杏仁豆腐。夜里吃得少些,就吃了半個油蜜蒸餅?!?/br>
    “喔?是不是白天又勞神了?”

    結(jié)香笑道:“那倒沒有,三郎今天的氣色比往日好許多,可能是下午吃了幾個柿子, 晚上不餓。”

    問話的人又絮絮叨叨問了些其他的, 李南宣的行動坐臥, 一日三餐, 穿的什么衣裳,吃的什么果子,喝的什么茶,事無巨細,樣樣都打聽。

    結(jié)香脾氣好, 耐心為他解答。

    李綺節(jié)忍不住扶額, 如果盤問結(jié)香的人是張十八娘,或者周氏,這很正常, 如果是李大伯或者李乙,也很尋常,但是,現(xiàn)在那個纏著結(jié)香問個不停的人,卻是她的親大哥李子恒!

    粗枝大葉,不拘小節(jié)的李子恒,竟然拉著一個丫頭,打聽李南宣的日常起居?

    還打聽得這么仔細?

    李綺節(jié)悄悄翻個白眼,轉(zhuǎn)過月洞門,拂開闊大翠綠的美人蕉葉片,“大哥,你怎么在這?”

    李子恒嘿嘿一笑,摸摸腦袋,不言語。

    結(jié)香在張十八娘和李南宣面前很隨意,但是面對李家人則客氣謹慎得多,見李子恒不吭聲,她也不多話,眼皮一垂,靜靜站在一邊。

    李綺節(jié)瞥李子恒一眼,冷哼一聲,笑向結(jié)香道:“伯娘還等著你去她那兒取人參呢,三哥已經(jīng)睡了?”

    結(jié)香點點頭,“大官人親自發(fā)話,三郎敢不聽么!”

    李綺節(jié)笑而不語,拉著李子恒走到廊檐底下。

    “你打聽三哥做什么?”

    天色還不算很晚,不用點燈,也能看清道路,加上天上一輪滿月籠罩,灑下萬道銀輝,把院子照得恍如白日,廊檐里便沒點上燈籠。

    李子恒的臉陷在陰影里,依稀看得清五官,但看不清他的表情,“還能做什么?我就是想關(guān)心關(guān)心三弟??!他病了,我還沒去看過他呢!”

    李綺節(jié)嗤笑一聲,拉倒吧,以前她生病的時候,李子恒都不會這么仔細問寶珠她的起居坐臥,只會一個勁兒地勸她:“多吃點!”

    她撇撇嘴:“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反正不許驚擾到三哥,他心思重,比不得你心大?!?/br>
    李子恒覺得李綺節(jié)這句話似乎是在夸獎自己心胸寬闊,得意地挺起腰板,“你放心,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李大郎可以說是瑤江縣最體貼的好哥哥!”

    回到房里,還沒坐下,孫天佑摟著李綺節(jié)往帳簾低垂的里間鉆:“給你看樣?xùn)|西?!?/br>
    架子床前籠著一道柔和的光芒,原來是一囊螢火蟲,拿白紗布袋裝了,掛在銅鉤上,夜里紗布透出一團淡黃的螢光,光華流動,柔和生暈,煞是好看。

    知道他有孩子氣的時候,但沒想到他會這么有閑情逸致。

    壓在心頭的陰影立刻煙消云散,李綺節(jié)放松身體,懶洋洋靠在孫天佑懷里,任他拔下自己發(fā)間的對釵,輕笑道:“你捉的?”

    孫天佑低笑一聲,她能感覺到背后胸膛的起伏,“阿滿捉的,我只負責(zé)提供紗網(wǎng)和竹竿?!?/br>
    李綺節(jié)笑得更開懷,“多謝?!?/br>
    孫天佑在她額間輕吻一口,似乎想吻去她眉宇間的輕愁,“謝我什么?拿什么謝?”

    “讓我想想。”

    李綺節(jié)低頭沉吟一陣,認真考慮半晌,伸開雙臂:“好,就讓你替我寬衣罷?!?/br>
    孫天佑笑而不語,為她脫去細布夾襖,親自絞干巾帕替她擦臉。

    因為在家中,她并未妝粉,不必卸妝,匆匆梳洗一番,便躺倒在枕上,輕舒一口氣:“我累了?!?/br>
    孫天佑以手支頤,在她耳邊輕輕吹氣:“累了就合眼睡罷,我給你打扇。”

    粽葉蒲扇搖動間有窸窸窣窣的吱嘎響聲,像一架不堪重負的搖椅,人剛躺上去,每一個零件都在發(fā)出抗議,初時覺得刺耳,但聽久了,又覺得極度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