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這沈沖錦的姨娘安氏乃老夫人一手提拔上來侍奉國公爺?shù)?,為人老實本分,盡職盡責,為老夫人滿意,待這四老爺遠赴邊疆之際也跟著一同前往,倒也是個忠厚通透之人。四房一家算是最為和睦安寧地。 旁人皆在討論,直道“這大房最為顯赫呢,這大老爺身居高位,通身氣派,大太太出生世家,身份尊貴,為人處事通透厲害,精明能干,是一位八面玲瓏的管事奶奶,為人所信服。便是那沈大少爺聽聞亦是個能干的,聽聞是位才思敏捷,儀表堂堂的青年才俊呢!哎,只可惜早早便已議親呢!” 說到這最后一句啊,仿佛是說到了眾人心坎里,一時一陣可惜,幾經(jīng)心思。 后又直道這三房凄涼可憐,四房清冷苦楚之類地。 這春生聽到后頭,無非皆是高捧吹噓著大房如何得勢,如何輝煌,三房四房議論得相對燒些,便是說起也僅僅當做大房的襯托。其實按照春生來說,她卻覺得這三房清靜,四房安寧,并不比大房差多少,便是讓她選擇,相比這斗春院,她定更為親睞那三房與四房呢。 這邊屋子里頭議論紛紛,那邊那香桃在一旁正撅著嘴鬧不開心了,春生問她怎么呢,香桃哼了一聲,直嚷道:“她們盡亂說!” “哦?”春生挑了挑眉,示意她說下去。 卻見香桃忽然一反常態(tài)地低頭猶豫著,嘟著小嘴不說話了。 春生瞧著有趣,正準備詢問一番,卻見素來忙碌得不見人影的夏銘jiejie忽然出現(xiàn)了,直高聲問道:“春生在何處?” 第28章 相聚 春生聽了立即上前道:“夏銘jiejie,我在這里···” 夏銘進來后,屋子里的姑娘們立即散開,各自開始忙活起來。夏銘往屋子里環(huán)視一圈,這才走過來把春生拉到一邊道:“春生,這幾日你與蝶依到那凝初閣幫幾日忙去,那邊院里修葺完畢還需好好打掃布置一番,眼看這婚宴將要到了,老夫人發(fā)了話得速速規(guī)整到位,現(xiàn)下各個院里都安排了人過去幫襯,之前你同蝶依便與那邊多有走動,這會子便仍由你們兩個過去吧!” 之前春生與那蝶依去往凝初閣跑過幾次腿,無非是送些什么物件,又或者去探尋一番院子修葺的進程。再加上那個院子里有四個丫鬟原是與春生等人一同入府的,是以有些情分在里邊,這夏銘便每次安排她往那院子里奔走。 春生去過幾回,且后又與那卉瑤,雙菁有幾分相熟,是以對夏銘點點頭道:“好的,夏銘jiejie,我這會兒便過去?!?/br> 春生與蝶依二人來到凝初閣,便見那里邊忙作一團,有兩個眼熟的丫鬟正指揮著幾個小廝搬進搬出,有幾個手中端著器具行色匆匆,各個屋子里敞開了,里邊凝初閣的大丫鬟錦繡正監(jiān)督著眾人忙東忙西。 又見那頭雙菁那小丫頭正蹲著沖洗回廊的地,卉瑤倒是不見人影,雙菁站起來擦汗,恰好見了春生,一臉喜色道:“春生,你也來拉!”又見了蝶依興奮地招呼道:“蝶依jiejie!” 春生笑著道,“是的,夏銘jiejie派我們過來幫忙,我們兩個且先去與錦繡jiejie打聲招呼,晚些再與你說話?!?/br> 那錦繡原也是從世安苑里出來的,自沈毅堂的婚事定下后,便由世安苑的二等提到這凝初閣當上了一等大丫鬟,老夫人院里自然得臉,卻到底趕不上在這凝初閣里的一頭獨大,若是將來受主子的器重,便是天大的造化呢。 這錦繡面貌端正,只皮膚偏黑,嘴唇有些厚實,一眼望過去不算得俊俏,加上錦繡為人素來沉穩(wěn),平日里多為不茍言笑,是以倒像是有一股子凌厲氣質(zhì)在里頭。見春生二人來了,態(tài)度也不卑不亢,不算熱絡也不曾怠慢,只頷首,道:“你們兩個也來了?!卞\繡忙碌,與二人打好招呼便直接安排了她們活計。 春生二人被安排整理庫房,是一間很大的屋子,里邊東西有些雜亂,擺放了松木架,還有許多木箱子,上面落了很厚的灰塵,從遺留的痕跡可以看出,以往是存放了許多東西的,只后來皆搬走了,是以落得龐雜凌亂。 那蝶依是個老實本分的,見了這般大的活動量,也不見抱怨,只埋頭整理。又發(fā)現(xiàn)那箱子里頭還遺漏了許多物件,其中一個箱子里頭放有女子的衣裳,看針腳做工精致,便知是些華麗的錦緞,另一箱子里放有幾幅字畫器具,只因落下了許多灰塵,又終日無人打理,便落得發(fā)霉敗壞了。 蝶依有些拿不定注意,直喃喃道:“也不知這些東西是否還有用,我們是清理掉,還是收拾好呢?” 春生環(huán)視一番,道:“我瞧著這屋里原是間用來擱置物件的庫房,里邊應當都是些好東西,只不知怎地遺漏在了這里,我們不如還是先稟了錦繡jiejie再做打算,以免弄巧成拙誤了事兒?!?/br> 蝶依直點頭道:“是的是的,是該如此。” 那錦繡過來打開箱子,見柜子里的衣裳如此華麗如斯,便覺得該是些貴重的東西,又隨手打開了一副字畫,見是一年輕貌美女子的畫像,隨手勾勒幾筆,卻栩栩如生,頗有幾分意境。錦繡覺得畫中女子樣貌有些熟悉,又待仔細一瞧,忽然面上臉色大變,一時間神色變得有些恭敬,只趕忙合上了畫像,安排人小心翼翼地把里邊的物件清理了出來。 春生匆匆瞄了一眼,只見那畫中女子雙眸似水,一雙朱唇未啟笑嫣然,輪廓不過寥寥幾筆隨意勾勒,卻有股子超凡脫俗的氣質(zhì),恍若仙子。又見那錦繡神色恭敬,便猜想定是位頗為尊貴之人。 這錦繡見春生二人雖年紀小,卻處事周全穩(wěn)妥,便高看幾分,心道,到底是那斗春院里出來的,不像其他院里那幾個咋咋呼呼,眼皮子淺顯。走之前還特意說道:“你們兩個力氣小,我等會兒在喊幾個人過來幫下忙。” 不一會兒便有幾個小廝過來幫著搬東西,春生與蝶依輕松許多,只負責清潔罷了。 蝶依心思簡單,直覺得這錦繡雖是個大丫鬟,卻從不擺譜,是個心思好的,又好奇的詢問春生,“你剛才瞧見那幅畫了么,好像是一個女子的畫像,畫的真好,就像仙女一樣。” 春生點頭笑道:“只大致瞧了一眼,該是哪位貴人吧?!?/br> 春生見這蝶依雖比自己大上好幾歲,卻心思簡單,她往日比較獨,在院子里唯有與香桃那小丫頭親近些,與別個最多只是點頭之交而已,難得去與他人爭紛猜忌,這府中魚龍混雜,真假好壞最是難辨。她平日里既不得罪人,也不會任人欺凌,守好自個一畝三分地倒也落得清靜。 不過有兩次見這蝶依實在是被那紅裳欺凌得厲害,便不露痕跡地替她解過幾次圍,卻沒想倒是被這蝶依記在了心頭,處處惦念著她,便是后來與這凝初院里的卉瑤,雙菁相熟,也是這蝶依從中牽引的。春生見這幾個皆是心思單純好相處的,又是一同入府,便也覺得有些親近,是以與這幾人偶有來往。 春生觀這間庫房寬敞透亮,思索著他日那五房太太進了門該是會有許多東西往里擱置的,便是那些從揚州運來的嫁妝估計全都得往里放,便安排著隔出了大片空地出來。 這邊兩人忙到臨晚飯時分,便見那卉瑤與雙菁兩人過來找她們,卉瑤見著春生與蝶依兩人甚是歡喜,直上前拉著她兩的手,道:“今日辛苦你們啦,錦繡jiejie讓我特意過來與你們兩個說聲,今日便到這里了,讓我們先去休憩,如是未做完明日在繼續(xù)就是呢?!庇稚仙舷孪麓蛄苛怂齻z一番,笑著道:“你們兩個小花臉貓,先到我們屋子里去洗漱一下吧?!?/br> 雙菁活波直率,直走到春生面前,俏皮道:“我可以把我的衣裳借給你穿?!?/br> 春生一低頭,便見兩人衣服上沾染了許多灰塵印跡,心想,此時必是灰頭土臉了。 卉瑤與雙菁把春生兩個領到住的屋子里,春生觀屋子里有好幾個床位,比斗春院自己住的屋子要小些,環(huán)境也沒有斗春院的華麗,但也布置講究得體,別有一番滋味。屋子里邊一個人都沒有,許都還未曾回來。 卉瑤把門關好,幾人難得聚到一塊,便聊起了府中近況。 春生整日清閑,聽得那雙菁直羨慕道:“我要是有你那般舒服就好了?!闭f著便又嘆了口氣道:“我們到這凝初閣來了快有一個月了,便是扎扎實實的做了一個月的苦力,整日里擦擦洗洗,天天累死累活地,得如何才是個頭啊!” 那雙菁年紀小,在凝初院里沒有交心的伙伴,見了春生便覺得親近,只覺得總算找到了個可以訴說的對象,加上原來一同入府時坐在同一輛馬車上時,便對她一見如故,沒想到真成了好朋友,雙菁非常開心,便拉著春生絮絮叨叨地好不暢快的吐了滿腔苦水。 春生安慰道:“待過幾日主事地進來了便會好些?!?/br> 雙菁嘆息道:“那還不知曉會是個怎樣的光景呢?” 一時,幾人都有些沉默,似乎對未來充滿著迷茫。 后又聽到那蝶依的遭遇,那蝶依與蝶艷住一屋子里,蝶艷與那紅裳兩個不對付,常常把中間的蝶艷當成了受氣包。雙菁憤憤不平,直咬牙切齒道:“世間怎地會有如此讓人討厭的人?。 北闶悄腔墁幰踩滩蛔⊥榈溃骸澳銑A在這兩個刺頭中間,這往后可是如何是好??!” 蝶依也無法,只無可奈何道:“往后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br> 春生,蝶依在屋子里洗漱一番,卉瑤端了些吃食過來,雙菁對斗春院有些好奇,直問道:“我還未去過斗春院呢,只有一回經(jīng)過那院子外頭,匆匆瞥了一眼,見里邊金碧輝煌,真是好不氣派。春生,你且與我說說,這院子里都有哪些稀罕的玩意兒,主子爺長啥樣兒,是不是真如戲文里唱的那般,身長八尺,高大威武?。俊?/br> 春生詫異道:“你沒見過么?” 雙菁直搖頭,又壓低了聲音道:“非但如此,便是院里新來的這些也皆從未見過,只因為這主子爺至今從未踏入這凝初閣一步,大家私底下猜忌得厲害。” 春生有些詫異,這沈毅堂整日不見蹤影,神出鬼沒地,大家都還以為是為著自個的婚事在忙碌呢,卻沒想到···不知怎地,春生忽然想起那日在廚房中聽到的那些言論,這會子忽然覺得該是有幾分真實在里頭地。 第29章 開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