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屋里寂靜無聲,忽然聽見那春生嘆息地開口道:“那日我都瞧見了” 春生見那紅裳疑惑的看向她,便娓娓道來:“我瞧見你在四下無人之際把那個妝匣子偷偷打開了,頓時兩眼冒光,心生貪婪,便悄悄的把那首飾藏在了腰間——” 只見那紅裳唇舌打顫,指著春生道:“你你胡說——” 春生繼續(xù)道:“我是不是胡說jiejie自己心里清楚,不單單是我瞧見了,便是那蝶依jiejie也瞧見了——” 紅裳只不信,道:“我才不會上當(dāng),你若真瞧見了方才怎么沒當(dāng)著爺?shù)拿媾c我對質(zhì),你現(xiàn)在定是想套我的話,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心思便如此毒辣,處處想著算計他人!” 春生道:“我原先是惦記著與jiejie的情分是以并不想當(dāng)著主子爺?shù)拿娼o捅破了,只是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原來jiejie是想把那行盜之事嫁禍與我,這才被逼無奈的說了出來”又道:“反正信不信由你,待明日蝶依jiejie回來與主子爺說清楚,自然會還我公道,只是到時候只怕jiejie你——” 第47章 告破 到時候?qū)窃鯓拥那樾??失了臉面是小,只怕是會徹底遭了爺?shù)膮拹?,甚至被趕出院子也是極有可能,正因如此,是以那紅裳從一開始便不敢坦白啊。 且觀那沈毅堂這次似乎動了真格了,決計要計較到底,紅裳一時不敢,又不能,唯有抱有一絲僥幸,哪怕是被打板子,也定不能松口。 可是,若是真如那春生說的那般—— 那紅裳聽到這里頓時紅了眼,直覺自己的好日子將要到頭了,沒想到自己到最后竟然栽在了這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身上,紅裳一時憤恨,又有些狗急跳墻,只幾步上前伸手抓著春生頭發(fā)和臉,口中罵道:“啊!我打死你這個小賤人,撕爛你這個爛蹄子的嘴,叫你多嘴,叫你無事出來瞎蹦跶!” 春生知道已經(jīng)激怒她,卻不料她端的如此潑婦的架勢,一時不察,只被撓得東躲西藏,可是到底年紀小,一時不敵,只發(fā)鬢松散,頭皮被扯得極痛,臉上被劃了幾道。 那紅裳還不解氣,又按著春生狠狠地打了幾下,春生一時躲不過,只嘴里仍不斷地激怒她,道:“待明日叫爺識破了你的真面目,定要十倍百倍的悉數(shù)還給你去,到時候所有人皆知道你竟然是個偷jian?;谋I竊犯,看你還有何顏面在院里呆下去,爺定會對你百般生厭,打你板子把你給攆出府去——” 此番恰好說到那紅裳心底的痛處,她只氣得渾身打顫,滿腔的恨意全數(shù)發(fā)泄在了春生身上,恨聲道:“你以為單憑你們兩個黃毛丫頭的無稽之談,爺便會信了?我可是爺跟前貼身伺候的大丫鬟,爺對我素來偏愛,怎會被你們?nèi)詢烧Z而蠱惑!” 見那春生在冷笑,紅裳咬牙道:“你知道個什么,爺心里頭是有我的,爺對我歡聲細語,溫柔以待,若是沒得那林氏,爺定會納了我做妾侍,對我百般寵愛,別說一副破耳環(huán),便是那珍珠瑪瑙,珠寶玉器定會隨我挑選!” 春生瞇著眼睛道:“所以你心懷嫉恨,便偷了那林姨娘的耳環(huán)是也不是?” 那紅裳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理智,只瞪著大眼珠子,面露癡狂,牙齒咬得咯咯響,道:“沒錯,便是我拿了又如何?那林氏不過是個出自煙花之地的狐媚子,那樣形骸放蕩的破爛戶憑什么得到爺?shù)膶檺?,不過是個下賤的粉頭,施展渾身的狐媚術(shù)纏軟了爺?shù)耐?,那樣的貨色,抬舉她當(dāng)姨奶奶簡直丟了沈家的臉,不單單是我,私底下哪個又瞧得上眼?那樣金貴奢侈的首飾她憑什么配擁有?我不過是看不過眼順手拿了一件罷了,有何大不了地——” 紅裳說到這里,只忽然聽到驚天動地的一陣聲響,屋子的大門被一陣巨大的力量由外踹開了。 那紅裳猛地一回頭,只見門口忽地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來人怒目而視,額頭上的青筋已繃了起來,瞪著一雙兇神惡煞的眼,仿佛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那人目光發(fā)狠,眼底露出一股森然冷氣,不是沈毅堂又是誰? 紅裳吞了一口口水,只嚇得身子一軟,癱瘓在地。 紅裳心中生出一股絕望,嚇得噤聲,幾乎是憑著本能下意識的“砰砰”磕頭求饒,哭著疊聲直道:“爺饒命啊,爺繞命啊,奴婢是口不擇言,滿嘴胡言亂語才說出這些混賬話的,求爺開開恩,繞了我吧···” 又見那沈毅堂繃著臉閉口不言,面色無波,只冷冷地瞥著她,嚇得她只哆嗦,卻終是只跪著,爬過去抱著那沈毅堂的大腿,仿佛是抓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般,只哆嗦得張嘴大哭道:“爺饒命啊,奴婢是一時鬼迷心竅,被嫉妒迷住了心眼,才做了這等錯事,說出這等混賬話的,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為奴婢心里愛著主子爺啊!爺看在奴婢服侍過一場的情分上,求求爺這次繞過我吧,奴婢甘愿為爺做牛做馬——” 那沈毅堂聽了只覺得惡心,抬起腳便是一腳,喝到:“滾開!” 一腳把那紅裳踹得老遠。 沈毅堂滿身怒火,又有些厭惡,只臉色發(fā)青,面上無一絲表情,冷聲道:“就憑你也敢肖想爺?簡直是自不量力!” 又咬牙道:“爺平日里縱著你,卻不想養(yǎng)出你這么個膽大包天,癡心妄想的奴才,我竟不知你藏著這樣的心思,如此有恃無恐,那姨奶奶可是你隨意編排地?” 說到這里,只恨不得再上去踹上幾腳。 那紅裳捂住心窩子動彈不得。 一時,外邊的楊大進來,沖著沈毅堂稟告道:“爺,屋子里搜過了,沒找到!” 沈毅堂瞇著眼,冷聲道:“往她身上搜!” 那楊大顧不上男女之別,只拽著紅裳從她懷里搜出一個包裹的帕子,一打開,里面赫然是那副南洋珍珠耳環(huán)! 原來那紅裳心里頭一直惴惴不安,只覺得做賊心虛,無一處安全之地,便索性隨身攜帶在身上,等著過幾日休憩帶出府去處理了,卻不知竟在這時被逮住個正著。 那紅裳此刻變得面如死灰。 沈毅堂只厭惡的不欲在瞧上一眼,只大喝一聲,吩咐道:“還不給我把人拖出去!” 一時間,那楊大親自拽著紅裳拖著出去了,那紅裳嚇得痛哭流涕,哀叫嚎哭,嘴里驚恐的喚著“爺,爺”,待到了外頭,幾個婆子上前用布巾子堵住了嘴給拖遠了。 其實,那沈毅堂原本念著情分,不欲聲張,心底早猜測到乃那紅裳所為,只覺得失望連連,卻終是為她留了一分體面,便是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發(fā)落,也未將她的罪行一一挑明。 可是他卻未曾想到,她不僅如此,竟還暗藏禍心,爭風(fēng)吃醋,嫉恨編排主子,這樣的奴才還如何容得下去? 沈毅堂只覺得有些失望,又有些疲憊,一回頭,便見那地上還躺著一個小姑娘。沈毅堂走到跟前,只見那春生鬢發(fā)散亂,衣裳不整,臉上有幾條鮮明的抓痕,一時瞧過去竟然覺得觸目驚心。 又見她煞白的一張小臉滿是緊張恐懼,許是身體有些虛弱,竟躺在地上起不來了,一時覺得有些像自個兒時喂養(yǎng)的小貓,受了傷時,也似這般楚楚可憐。 沈毅堂蹲了下來,不由自主的向她伸手,卻見她顫顫巍巍的往后縮了下。 沈毅堂一時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下,收回了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回過頭沖著后邊大喊道:“快些把夏銘叫過來!” 一時,又試探著望著春生問道:“你可是還好?” 春生有些虛脫,本身自己身子有些虛弱,又被打了幾板子,再加上被紅裳發(fā)瘋似的幾下給打蒙了,到現(xiàn)在還緩不過神來,見那沈毅堂詢問,只無力的回到:“奴···奴婢還好···” 很快,那夏銘便趕來了,見春生如此可憐兮兮的躺在地上,身上臉上滿是新傷,一臉的狼狽模樣,頓時大為震驚。 沈毅堂讓出了地方,吩咐道:“你幫她清理下,爺屋子里有些藥膏拿來與她使用,若是不見好,便去外頭請個大夫相看!” 夏銘只連連點頭,走進了扶著春生,只喃喃道:“可憐的孩子,怎地又遭了這罪啊···” 那沈毅堂聽了,只摸摸鼻子出去了,待走到門口,又回頭瞧了一眼,只見那夏銘正關(guān)切的問東問西,那小人兒一時點頭,一時又搖頭,瞧著乖巧得緊。無意間看了過來,便兩眼一縮,怯怯的把腦袋縮了回去。 沈毅堂皺眉,又問向旁邊的楊大,道:“是那個小丫頭讓你把爺引到這兒的?” 楊大點頭道:“是的,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