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夏銘見這沈毅堂的態(tài)度便知求情無用,只在一旁喃喃道:“竟是這般回事,那便是罪有應(yīng)得呢,哎,只是春生這小丫頭,前起才大病初愈,此番也不知能否受得住啊···” 那沈毅堂聽了微微皺眉,他便想起上回那小丫頭被他踹得受傷的那件事情,心中有些便有些意味不明。 他坐在這里恰好筆直對著那小丫頭,見她被按在凳子上猶如一條任人宰割的魚兒,小臉煞白無一絲血色,只腮幫子咬得緊緊地,小小的身軀上平白地透出一抹倔強。沈毅堂見了心中不由憶起在這院子里第一次瞧見她時的情景,他心中有些詫異,竟然記得格外清晰,當(dāng)時心底還泛起一股子怪異念頭:春生,春生,這名字簡直是為這斗春院而生,為他而生啊··· 這般想來,一時心中有些略微不自在。 第46章 審問 外邊小廝婆子準(zhǔn)備就緒,只見一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摁著紅裳,紅裳奮力掙扎,嘴里拼命哭喊著:“爺饒命,爺,饒命啊,奴婢是冤枉的···” 那紅裳打心底里覺得恐懼,是以拼盡全力反抗。一時那個婆子險些有些制不住,旁邊一個立馬上前幫忙,一個反手捉住她的手按在凳子上,另一個捉住腳,頓時,那紅裳被牽制的死死的,不可動彈一下。 倒是春生這邊不見掙扎,只頭埋在凳子上,眼睛望著別處,肩膀一顫一顫的,顯然是被嚇傻了。 沈毅堂坐在屋子里瞧著,視線在春生身上打了個轉(zhuǎn)便收了回來,一時沒有表態(tài),只手指頭在一旁的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暗自沉思。 外面開始執(zhí)行,待一個板子下去,便聽見一陣殺豬般的哀嚎聲。那紅裳雖是下人出生,行的是伺候人的行當(dāng),但這沈家的丫鬟素來清閑,比尋常人家養(yǎng)在家里的閨女不知道松乏多少,何況做到了大丫鬟這一位份的,便是尋常的千金小姐指不定也給比下去了。 紅裳被養(yǎng)的一身細皮嫩rou的,怎地經(jīng)得起這般鞭打,一時間只覺得疼痛難忍,苦不堪言,頓時只撕心裂肺的叫嚷著,聽得外邊瞧熱鬧的人大快人心。 春生咬緊了牙門,那一板子下來只覺得兩眼冒金星,一股鉆心的疼意一時由兩股間向整個身子蔓延,便覺得胸口好似也跟著開始發(fā)疼了。 待第二個板子下來,她悶哼一聲,額頭上已是冒起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那邊楊大把香桃拖到了一邊,只捂著她的眼睛不讓她瞧,又見她焦急的哭喊著,便又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巴,香桃掙扎間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便見他悶哼一聲,仍未松開。 夏銘立在一側(cè)心中也是心急如焚,見那板子毫不留情的招呼下去,只有些于心不忍,她攪動著手中的帕子,只覺得坐立難安。一時看著這沈毅堂,只盼著他于心不忍放過她們,一時又望向外頭,只希望那幾個手下輕些,可別把人給打壞了。 卻說那春生一時心中委屈,一時又有些憤憤不平,覺得這沈毅堂實在是不分青紅皂白,他沒得耐心周旋,便想這般屈打成招么?又覺得這宅門里的下人們命運當(dāng)真是半點不由人,整日里小心謹慎,處處看人臉色還不夠,還任憑他人喊打喊殺,輕易反抗不得,哪里還道是佛語里的“眾生平等”呢? 春生一時感慨,一時又有些迷茫,未來一片無知,茫茫人生,竟覺得好似沒有出路似地。 待疼痛把她一點一點的拉回現(xiàn)實,便見她咬咬牙,似乎下了某種決心似地,忽地伸手揚了揚手,那楊二見狀便立即叫停,湊過來問道:“你有什么想說的?” 春生氣喘吁吁,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只小聲道:“我···我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說著便抬眼往屋子里瞧去,剛好與那沈毅堂的視線撞到了一塊,那沈毅堂瞇著眼打量著她,一時諱莫如深。 楊二正欲跑里去傳話,便見那沈毅堂“嗖”地止住了原本放在桌子上隨意敲打的手指,竟忽然起身,親自從屋子里走出來了,一直走到春生跟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居高臨下問道:“你可是有話要說?” 春生有些困難的扭動了下身子,旁邊的婆子見狀扶了一把,春生只埋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眼,只恭敬道:“奴婢有人證,可以證明誰是盜竊之人···” 說著便抬頭看了那紅裳一眼,便見那紅裳雙眼一縮,只一動不動的盯著春生,眼中一片狐疑害怕。 沈毅堂只目不斜視的盯著她,挑眉質(zhì)問道:“爺審問了那么久,你方才為何不說?” 春生只垂著頭,低眉不語。 那沈毅堂不錯眼的打量著她,左右探尋,見她不打算開口,沉默片刻,忽地笑了,道:“好吧,且暫不追究你為何猶豫不決,你此時坦白從寬也為時不晚,你若是說的乃事實,待爺找到那行盜之人爺便繞了你去,不過,你若是敢藏著心思胡言亂語地話——” 說到這里便止住了話,打了個轉(zhuǎn)問道:“作證之人姓甚名誰?且速速叫來,爺今日便在此親自斷案!” 春生一字一句道:“蝶——依——” 話音剛落,便見那一旁的紅裳猛地抬起頭來,狠狠地盯著春生,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又似有些驚恐,竟然惶恐不安。 沈毅堂大手一揮,吩咐道:“快去把蝶依叫來!” 一時,只見那夏銘緩緩地走上前,有些猶豫道:“回爺?shù)脑?,那蝶依···她···”夏銘說話間又偷偷忘了春生一眼,只如實道:“蝶依她前日告假回鄉(xiāng)探親去了!” 沈毅堂聞言皺眉,問道:“怎地那么巧?她何時回府?” 夏銘道:“得明日晌午方能回來!” 沈毅堂聽了雙眼一瞇,他是個聰明人,一聽便知事有蹊蹺,一下聽出這般湊巧絕非尋常,雙眸便稍稍沉了下來,待思索片刻,便對著夏銘吩咐道:“今日先將她們兩個單獨關(guān)在一起,待明日那蝶依回了爺親自審問!” 說著便又轉(zhuǎn)過身來,盯著春生陰聲道:“若是敢跟爺玩什么手段,爺必饒不了你!” 說著便甩袖而去。 一時間,一眾人暫時松了口氣。 春生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心跳得厲害,手中緊緊地抓著下擺的衣裳,竟隱隱發(fā)著抖。 夏銘安排清理,大家瞧不到熱鬧有些泱泱不快,只恨不能親眼瞧著那紅裳被打得哭爹喊娘才覺得痛快,一時又議論著剛才被打的那幾板子,便如數(shù)散了去。 夏銘把春生與紅裳二人關(guān)在后院的一個偏房中,里邊安置了些平日里用不上的雜物,有些簡陋潮濕,細細聞著還散發(fā)著霉味。 春生進去了便找了偏僻的角落歇息,一時腚部被挨了幾下,只覺得火辣辣的疼,春生扶著腰慢慢的淌了過去,嘗試的側(cè)身坐下了,待一抬頭,便見那紅裳雙眼發(fā)紅的立在她跟前,直恨不得撲上來撕爛她的臉。 春生只看了她一眼,道:“紅裳jiejie你這般瞪著我作甚?” 紅裳惡狠狠地瞪著春生,尖聲質(zhì)問道:“你這個小賤蹄子,你又想瞎拿那蝶依做什么筏子?莫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已與蝶依那個小賤人狼狽為jian,同流合污,試圖栽贓陷害,把所有的罪責(zé)都推脫在我身上是不是?你的這點計謀瞞得了別人可瞞不了我,你可別妄想賊喊捉賊,我是決計不會讓你們的jian計得逞的!” 春生見那紅裳激動得面紅耳赤,只低聲道:“蝶依jiejie作證是為找出那偷盜之人,又不一定會指證jiejie,jiejie這般惱羞成怒,是做賊心虛了不成到?” 紅裳心中確實有些心虛,她當(dāng)日是在爺?shù)奈葑永锉持的媚鞘罪椀?,?yīng)當(dāng)無人瞧見,只那蝶依那日確實是在正院打掃,這般想來,紅裳心底一時沒底了。 又見那春生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只疑心當(dāng)真是被那蝶依給瞧見了去,頓時厲聲道:“這碰過那妝匣子的除了你便是我,你不讓她指證我難道還是指證自己不成?” 聽到這里,春生只覺得有些好笑,只嘆息道:“既然碰過那妝匣子的不是我便是jiejie,到底賊喊捉賊之人是誰?jiejie豈不是心知肚明?” 那紅裳被噎了一下,遇到這個話題,竟不接話了。一時害怕當(dāng)日之事當(dāng)真被那蝶依瞧了去,到時候只會是死無葬身之地了,一時又猜疑是那小丫頭故弄玄虛,害怕著了她的道。 只憤恨道:“你以為爺會聽信你的胡言亂語,偷盜姨娘首飾的人本就是你,你現(xiàn)在逮著人便亂咬一口,這倒打一耙的本事堪堪見長啦?” 春生不欲與她爭辯,坐在一旁歇息了下來,只眼睛一直望著窗戶處,那紅裳似乎也說累了,又覺得后腰,臀部疼痛得厲害,便也找了個地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