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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斗春院在線閱讀 - 第159節(jié)

第159節(jié)

    這治得住他的人是誰,席上的自是心知肚明。

    這瞿三兒家中有二寶,一是元陵知府瞿英偉,瞿三兒家的老頭子,乃是個呆板迂腐的老頭子。

    這二嘛,自然是瞿三屋子里頭的母老虎呢。

    這瞿三向來嘴上逞能,實際上啊,乃是個懼內,又被家中管制得死死的幺子。

    嘴上雖有些不著調,不過為人卻也算正派,且重情重義,現(xiàn)下身上雖尚且無正經(jīng)公務,但近年來卻也漸漸的著手開始在老子手下干起了跑腿活計,雖是些閑差,卻也在做著實事,漸漸地倒也算是在衙門里頭摸出了些門道。

    這瞿三打趣不成,反倒是被人打趣了,卻也不惱,只摸了摸鼻子,道著:“弟弟難得出來消遣一遭,爺就別提這一茬掃興的了吧,來,弟弟敬五爺,敬哥哥一杯!”

    說完,舉杯一口干了。

    沈毅堂挑眉,倒也隨著干了。

    沈毅堂這幾日的興致委實不錯,走路皆是帶著風,飄飄然的。

    大家伙都瞧得出來。

    吃了幾巡,只見坐在一旁的唐宴新忽地亦是端起了酒杯,趁機舉著酒杯道著:“弟弟此番也得要敬哥哥一杯?!?/br>
    說到這里頓了頓,小心翼翼的揣摩著沈毅堂的神色,腆著臉道著:“上回在哥哥府里,弟弟一時有眼不識泰山,竟然唐突了小嫂子惹得了哥哥不痛快,哥哥雖大度未曾與我這個做弟弟的計較,但是,弟弟至今卻也一直耿耿于懷,今日難得咱們哥幾個又聚在了一塊兒,弟弟在此,再一次鄭重的像小嫂子陪個不是,還望哥哥替弟弟將話帶個小嫂子聽,此番,弟弟話不多說,先干為敬!”

    說罷,只端著手里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即,又一連添了兩杯,一口氣直接干了三大杯酒。

    三杯過后,臉上開始酒氣上頭。

    原來自那日到沈家為老太爺祝壽后,沈毅堂一直外出公干,一連外出了好幾個月,此番回得元陵,竟似乎忙碌得緊,只將一干人等的拜帖都給推了。

    但是,后來唐宴新卻得知,實則那沈毅堂與瞿三,與江俞膺幾個倒是私下聚過幾回。

    沈毅堂本就與瞿三自小光腚長大的,這里頭的情分可想而知,自是要比尋常幾個親近些,自是無可厚非。

    而后又在巡撫大人手下公干,這兩年似乎與江兄同進同出,這二人自然交集頗多,反倒是襯得自己,與之疏遠幾分。

    平日里哥幾個皆是一同出去吃酒玩樂,便不覺得,可是此番,唐宴新卻明顯察覺到,確實是要疏遠開來呢。

    自上回沈家那件事情過后,這還是頭一遭將人給請出來呢,面上宴客的是瞿三的名義,其實私下花銀錢的實則是這唐宴新。

    那日過后,堂宴新見沈毅堂似乎未將事情放在心上,過后心里又尋思著不過是個小丫鬟,都還未曾被抬舉過呢,又見沈毅堂事后面色與往日無異,想著他院里的美人眾多,許是并未曾放在心上。

    且那沈毅堂往日所頗不著調,卻也知曉,其實是個重情義的,尋常在這元陵城中一般人人雖并無人敢得罪他們,但是在外頭,甚至在那天子腳下,他們這些的,便算不得什么呢。

    但是,但凡出了這元陵城,那沈毅堂大名在外,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少不了會庇護一二的。

    想著都是自家兄弟,許是并未曾放在心上。

    這般想著,便將這一茬徹底的丟在了腦后。

    甚至,偶爾在府里,撞見些個生得漂亮伶俐的小丫鬟,還會時不時的想起沈家那個,當夜回去,便收用了個,亦是個年紀小的,生得可愛水靈,著實讓唐宴新新鮮了好一段日子呢。

    唐宴新心大,早早的便忘記沈家那一茬呢,但便是在如何心大,旁人有意疏遠著,這樣的事兒還是能夠察覺出來的。

    唐宴新心里有些發(fā)急,自個并未曾惹怒了那位主啊,還是后頭逮著瞿三兒去尋對策,經(jīng)過他的提點,這會漸漸地意識到,竟然還是為著那樁子事兒。

    從那瞿三兒嘴里得知,原來早些日子,那瞿三兒隨著沈毅堂一道特意逛了一趟珠寶鋪子,精心挑選了一套價值不菲的首飾,并非那首飾多么價值連城,而是竟然是十分認真,十分耐心的親自去挑選的,這才得知竟然是送上回那個小丫鬟的,沈毅堂此番對那小丫頭竟然是十分上心的意思呢。

    唐宴新得知此事后,背上都出了一身冷汗呢。

    是以,這才尋著瞿三兒一道,特意擺了個宴,一是為著沈毅堂踐行,這二么,便是唐宴新想借著這一茬,與沈毅堂重新修復關系的。

    此番,唐宴新一連著喝了慢慢的三大杯,許是喝得又急又快,一時沖頭,眼里不由有些恍惚。

    沈毅堂起先面上一直掛著似是而非的淡笑,只那笑意卻是未達眼底,此番見狀,不由微微瞇起了眼,半晌,卻也舉著杯子受了他敬的酒。

    唐宴新見到他這個舉動,心下一松,便知道該是受了他的意,心里不由了一口氣。

    一旁的瞿三兒與江俞膺不由對視了一眼,皆是笑了笑。

    恰逢那正在唱曲兒的頭牌雅妓漣羽姑娘一曲作罷,只將手中的琵琶隨后遞給了身后的小丫頭,漣羽姑娘端著杯酒杯過來與眾人敬酒。

    末了,卻是在一旁的沈毅堂身側坐下了,只復又單獨敬了沈毅堂一杯,嘴里柔聲道著:“五爺多日不來,怕是都要不記得奴家了吧?”

    眾人對視了一眼,眼中不由泛起了笑意。

    這漣羽姑娘生得絕色,雖人算不得年輕,已有二十出頭了,這在這花柳場所已算不得好年紀了,可是她雖已不在青澀,卻風韻猶存,那種女子身上特有的媚態(tài),卻也不是稚嫩的小丫頭能夠比得上的。

    這但凡身居高位者,大多數(shù)都是到了一定的年齡,大抵反而喜歡這一類頗具風情的女子吧。

    且這漣羽姑娘還生得一副好嗓子,彈得一手好琵琶,偶爾詩詞歌賦亦是能夠張口即來,是以在這雅望樓里,乃是頗有些花名的。

    漣羽對沈毅堂有意,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以往,那沈毅堂但凡來了,亦是會點著她的名諱,欽點她侍奉身側,雖并被將人收用過,不過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乃是最為尋常的事兒呢。

    若是在往常,那沈毅堂定會調笑著,與之喝個交杯酒之類的,這一日,卻僅僅只是與她碰了個杯,神色淡淡的道著:“怎會,忘了誰也忘不了你啊···”

    嘴里雖依舊調笑著,卻只舉著杯子置于唇邊輕輕抿了一口,在無多話了。

    漣羽睫毛輕顫著,眼底有些黯淡,面上卻依舊笑著道:“五爺只嘴上說的好聽,卻不知心里頭是不是這樣想的呢?”

    說著一只手緩緩地攀附在了他的肩上,順著往下探,只輕輕地撫摸著,撫摸到了沈毅堂的心口處,伸手挑逗似的點了點。

    宴席上的人見狀,皆看了過來,對于這樣的舉動卻并不覺得稀奇,要知道這可是些個風月場所,到得此處的皆是過來尋歡作樂的,便是現(xiàn)下,每個人身側都有名歌姬隨身伺候著呢,興致上頭,摟著喂幾口酒吃著,摁在懷里親嘴什么的,都算不得稀奇。

    卻見那沈毅堂側眼看了身側之人一眼,只見那漣羽面上擦著厚厚的粉脂,瞄著細長細長的柳葉眉,嘴上抹了艷紅的口脂,瞧著容貌迤邐,襯托得整張臉絕美魅惑,該是他以往喜歡的才對。

    可是腦子里不其然的浮現(xiàn)了一張干凈素凈的小臉,春生不愛侍弄這些,整日里素著一張臉,最多便是抹了些口脂罷了,沈毅堂興致上頭,總愛逮著她要替她描眉,他喜歡看她為著他上妝精容,只春生總是不耐煩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