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沈之聰原就與斗春院交好,曾與那斗春院的歸莎,莞碧一時有些交情的,見歸莎有些神色焦急,便走了過來,問其緣由。 歸莎與春生、莞碧二人走得較近,雖并不是十分清明,但是卻也或多或少知曉當初在書房里頭發(fā)生的那一遭,是以,此番這三少爺詢問起來,歸莎有些猶豫。 又想著春生那里病情嚴重,沉吟了片刻,便緩緩地開口娓娓道來。 沈之聰猛地聽到歸莎提及春生的名諱,明顯面上一愣,隨即眼底一片復(fù)雜。 許久,只對著身后的隨從元寶道著:“你速速前去跑一趟,將濟世堂的徐大夫請去斗春院,為···為病人看病!” 元寶瞧了自家少爺一眼,只點頭稱是。 正欲前往,卻猛地聽到身后有人高聲道著:“此乃是叔叔房里的事情,就不勞煩之聰為著爾等小事費心呢!” 眾人聞言紛紛側(cè)過身子張望,只見那頭沈毅堂正從馬背上一個利落的翻身下馬,只指著自個的馬駒對著一旁的楊大吩咐著:“駕著爺?shù)那Ю锺R,速去速回!” 楊大點頭稱是,只牽著沈毅堂的馬,一個翻身便躍了上去,只屈著馬繩掉了個頭,隨即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人與馬早已經(jīng)飛奔而去呢。 沈毅堂踏著大步從沈家宅門前跨過,一邊走著,一邊高聲對著一旁的歸莎道著:“往后那丫頭的事兒就是爺?shù)氖聝?,往后在遇著此類事情不必?jīng)由府里的報備,直接以爺?shù)拿x去吩咐便是了,可是知曉?” 歸莎見狀,忙稱是。 說話間,沈毅堂已經(jīng)來到了沈之聰跟前,沈之聰拱手與沈毅堂問好,恭敬的道著:“小叔。” 沈毅堂微微瞇著眼,瞧著差不多將要與自個一般高的侄兒,已是一名英武俊朗的翩翩少年郎了,心里頭自是有些復(fù)雜的。 一時想著上回那小丫鬟喚著他一聲“叔叔”,沈毅堂瞧著眼前的直挺剛毅的身姿,想著,這樣的才適合被她喚作“哥哥”吧。 沈毅堂其實也并不怎么老,即將而立,二十六七歲,正是男子最好的年紀,可是,不知為何,在那個小丫頭跟前,只時時有些憂慮,生怕被她嫌棄,被她嫌老。 想著有一回,她情起之時,只用力的咬著自己的手,沈毅堂只心疼的掰開,若是疼了,受不住了,便讓她咬自己,咬自己的肩膀,可她卻是哭著委屈著道著:“你的肩膀太硬了,太老了,我咬不動···” 氣得沈毅堂只放開了身子,只發(fā)起了狠來。 想想真是好笑,他可是沈毅堂,他可是天子驕子啊,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被人嫌老,說出去怕是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沈毅堂眼中有些復(fù)雜,看著這個越發(fā)冷峻的侄兒,他伸手往他肩膀拍了拍,聽著歸莎方才那番話,只匆匆地趕了回去。 第167章 沈毅堂急匆匆地趕回了斗春院,結(jié)果一進臥房,一眼便發(fā)現(xiàn)春生躺在了軟榻上。 而身邊隨身伺候的丫鬟蝶依正焦急的守在跟前。 他忙五做三步地踏了過去,便瞧見春生小嘴干涸,臉上竟泛著怪異的紅,此刻,正緊緊地閉著眼,不知究竟是睡著了,還是昏睡了過去。 沈毅堂忙湊了過去,輕輕摸著春生的臉,急急地喚著:“丫頭,丫頭···” 手往春生的臉上一探著,便發(fā)覺她的臉燙得嚇人,又往她的額頭,又伸手往她的衣領(lǐng)處探著去,面色漸漸的開始發(fā)沉。 只沉著一張臉質(zhì)問著一旁的蝶依道著:“人如何成了這幅模樣?” 今日早起他走時人還是好好地。 沈毅堂平日里少有發(fā)怒,大部分時刻嘴里皆是噙著笑,看著為人算是和睦,可是一旦真正地發(fā)起了火來,僅僅只板著一張臉,瞇著一雙眼,便令人無處遁行。 蝶依歷來便有些害怕沈毅堂,聞言,身子不由有些發(fā)顫。 又見沈毅堂雙目入炬,只覺得那道視線像一把利劍似的,只抖著聲音道著:“奴婢···奴婢也不太清楚,方才···方才姑娘還好好地坐在屋子里做著鞋子,奴婢···奴婢們在一旁整理著行禮,不過一轉(zhuǎn)身便···便發(fā)現(xiàn)姑娘昏倒在了軟榻上···” 沈毅堂聞言,卻是怒斥著:“你們就是這樣伺候你們家主子的!” 蝶依見沈毅堂面色明顯已經(jīng)發(fā)怒了,只忙跪在低聲磕頭,嘴里道著:“皆是奴婢們的錯,奴婢知罪——” 一旁的小蠻見狀,早就已經(jīng)軟了腿,見蝶依跪了下來,自個亦是隨著軟趴跪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直求饒著。 沈毅堂只覺得怒不可支,可實則卻又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只忙一把將春生抱了起來,直接抱到了床榻上,親自替她將被子蓋好了,又拿了巾子替她擦臉,見她嘴唇都發(fā)干了,又端著茶水蘸了蘸水,替她潤唇。 只湊過去,嘴里不停地道著:“丫頭,你醒醒,爺來了,爺回來了···” 卻見春生輕啟著小嘴,正含含糊糊的在說著些什么。 沈毅堂湊過去聽,卻聽到春生只含糊不清的在喚著:“娘親,娘親···” 沈毅堂聞言,心中不由一軟,隨即面色又有些復(fù)雜。 到底還是個小丫頭呢,生病了竟然還喚著娘,又見春生小臉漸漸的開始發(fā)白,絕美的臉上一片羸弱不堪。 春生這一年著實張開了不少,尤其是這一段時日,日日受他的疼愛,受他的澆灌,只覺得原本青澀的小臉上漸漸地泛起了一抹嬌態(tài)。 只覺得由著一支淡薄的花骨朵,漸漸地開始含苞待放了。 介于青澀與嬌媚之中,只覺得讓人移不了眼。 她本就生得好,樣貌伶俐,當初也正是因生得這樣一副好皮囊漸漸地入了他的眼。 沈毅堂一直將她當做他的女兒看待,可是,這會子忽然發(fā)覺,她真的還很小,尤其是這會兒,面色蒼白,襯托得整張臉愈發(fā)的瘦小清淡了,瞧得沈毅堂心中一陣柔軟。 忽然發(fā)覺,他確實是將她當做女人看待的,可是,興許卻亦是將她當做女兒般疼愛的。 看著她難受,他的心中也隨著難受了起來,恨不得讓他來承受才好。 沈毅堂只湊過去柔聲的哄著,也不管她聽不聽得到,見她難受得不行,又回過身來對著外頭的人咆哮著:“還不快些去瞧瞧大夫來了沒有——” 蝶依聞言,只趕忙稱是,轉(zhuǎn)身便瞧見小蠻顫著身子瞧著她,蝶依心中一軟,只對著小蠻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