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節(jié)
話雖如此,卻是朝著假山那個方位緩緩而去。 待沿著池子繞了一陣, 假山后的視野便漸漸地開闊了,遠(yuǎn)遠(yuǎn)地,只瞧見假山后設(shè)有一座涼亭,亭中設(shè)有一架古琴,古琴前坐著一位女子,正在撫琴。 只見素衣淡容,穿了一身乳色衣裳,長長的頭發(fā)披著垂落到了腰際,頭上未見佩戴任何首飾,素手芊芊,手指輕輕地劃過琴弦,音律便如流水般傾斜而出。 遠(yuǎn)遠(yuǎn)地,雖瞧不清面相,但是那一抬手一投足間,自成了一道絕佳的景色。 春生只覺得著一幕無比的熟悉,腦海中不由想到了曾經(jīng)剛?cè)肷蚣遥^一回在那攬月筑撞見過的那一幕,便是與之一般無二。 許是察覺到有人靠近,只忽而聽到那琴聲“嗖”地一聲止住了。 古琴前的女子淡淡的抬眸,越過池面,目光淡淡地瞧了過來。 春生亦是抬著眼,一那雙瞳剪水般的眸子靜靜的迎著。 二人目光撞到了一塊兒。 均是一愣。 對視了一陣。 隨即,那邊女子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而春生只抬著步子緩緩地走了過去。 卻說這會兒前院已擺好了宴席,新娘早已經(jīng)上了花轎送走了,然而賓客還在,沈毅堂在前頭宴客,吃酒間,見席上的菜式不錯,只指了席上的幾道佳肴讓人給惜春堂單獨(dú)送了一份。 中途酒氣上頭,只覺得胸腔里燒得慌,與人招呼了一聲,便又忍不住回了一趟院子。 因著前頭設(shè)宴,分了一批丫鬟前去幫襯,余下的,因著院子里主子不在,又是難得此等喜慶事兒,廚房也隨著改善了伙食,賞了許多精致的菜肴,余下的都圍在廚房了。 是以,此刻惜春堂院子里卻是靜悄悄地。 沈毅堂這日吃了不少酒,只覺得有些上臉,臉紅脖子粗的,被楊二微微攙扶著,其實(shí)神色還是清明的,不過步履已是有些踉蹌了。 一進(jìn)了院子,卻并無丫鬟上前伺候。 繞過了正房,直徑去了偏殿,卻只瞧見一個有些眼熟的小丫鬟守著屋子,屋子里并未曾瞧見春生的影子。 小蠻一見那沈毅堂被人攙扶著步履踉蹌的走了進(jìn)來,頓時一愣,又見酒氣沖天的,分明是吃了不少酒的,小蠻心里有些發(fā)憷,只忙壓著慌亂的心神手忙腳亂的打水沏茶伺候著。 沈毅堂歪在了太師椅上,只伸著手指捏著鼻梁,緩了一陣,便張口問著:“你們家主子呢?” 說話倒還算利索。 小蠻恭敬的給沈毅堂上了茶,聞言只立即回著:“回爺?shù)脑?,姑娘方才···方才覺得在院子里悶得慌,便到院子外去散步去了···” 沈毅堂聞言,原本瞇著的眼不由睜開了,似有些詫異似的,不過想著她能在外頭走一走透透氣也是個好的,喉嚨里便低聲“嗯”了一聲。 又舉著杯子吃了幾口茶,緩了緩神,只歪在椅子上翻來覆去的,過了片刻,又忍不住問著“去了多久”、“去了哪兒”之類云云。 小蠻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立在了身后,只恭恭敬敬的回著:“回爺?shù)脑挘媚锶チ嗽撚行“雮€時辰了,方才蝶依jiejie過來替姑娘取衣裳,只道著在后頭園子里賞花來著···” 沈毅堂聽了,倒是未曾在問了,只過了半晌,卻是將楊二喚了進(jìn)來,吩咐著:“去瞧瞧,人這會子逛到哪兒,這后院景致皆差不多,頭一回出去可別迷了路···” 楊二聞言心里只撇嘴想著“哪是怕迷了路,分明是念叨著人罷了”,心中也是詫異,不過就離了這么一小會兒,又是特意派人賜了菜肴送了來,又是巴巴遣人去尋的,著實(shí)是膩歪得緊。 楊二心中這般打趣著,不過面上卻不敢顯露,忙巴巴去了。 不過片刻,便又立馬回了,只瞧了那沈毅堂一眼,猶豫的回著:“回···回爺?shù)脑挘@會子姑娘正在···正在朝奚閣與···與姨奶奶一處說著話了,您···您看···” 沈毅堂聞言只搜地一下抬眼看著楊二,只瞇著眼問著:“你再說一遍,人現(xiàn)如今在哪里?” 楊二咽了下口水,只小聲道著:“在···在朝奚閣···”頓了頓,又抬眼飛快的瞧了沈毅堂一眼,道著:“小的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兩位主子正在一處說著話了,也不敢上前叨擾,立馬便回來稟告了爺,爺···您看···” 話音未落,卻見那沈毅堂只一臉神色復(fù)雜,立即起了身子,朝著門口走了去。 楊二立馬跟上了。 然而走了幾步,沈毅堂卻又忽而停了下來,又轉(zhuǎn)過了身子往屋子里走。 只抬著左手,食指在大拇指上佩戴的玉扳指上不斷摩挲著,在屋子里來回踱步著。 半晌,卻是對著楊二與小蠻擺了擺手道:“你們都暫且退下吧,爺在屋子里歪會子···” 楊二與小蠻忙退了出去。 然而沈毅堂卻并未歇著,只伸手不斷揉著太陽xue。 眉頭一時皺得緊緊的。 第267章 約莫過了一刻鐘, 沈毅堂只擰著眉有些坐不住了, 正不耐煩之際, 卻儼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大的動靜,只聽到外頭有人歡快道著“姑娘, 您可算是回了”。 隨即,又是絮絮叨叨的說話聲, 正朝著這邊過來了。 沈毅堂聞言立馬立起了身來, 只許是動作力道較大, 腦子里一時有些發(fā)沉, 只覺得眼前一黑, 又踉蹌的坐了回去。 再一抬眼, 便瞧見春生一行人已經(jīng)進(jìn)了屋子了。 沈毅堂面色的不虞之色還未來得及散去, 這會子只皺著眉朝著春生遙遙望了過去。 春生亦是立在門口處抬眼看著他。 二人的目光相撞。 沈毅堂目光清亮得嚇人,只一動未動,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仿佛要將她的身子盯出一個洞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