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爬格子…… 爬格子…… 四個品剛剛爬了一半,顧知閑實在忍不住了:“你剛學(xué)吉他?” 季言低低“嗯”了一聲,注意力仍然放在自己的左手上。 “學(xué)了多久了?” “三個月?!?/br> 顧知閑覺得季言的人設(shè)有些崩塌。 學(xué)了三個月的吉他,現(xiàn)在爬格子還這么吃力? 她問:“你沒有吉他嗎?” 季言又“嗯”了一聲。 也是哦,錢包里只有五塊錢的人,估計也買不起吉他。 她看著季言用極其不協(xié)調(diào)的左右手,穩(wěn)步地以三秒鐘一個音的速度,向第五品進(jìn)發(fā)。 嗯……看來他不適合彈吉他。 顧知閑實在忍不住了,上前指點一句:“你用腳打打節(jié)奏爬格子。否則這樣節(jié)奏持續(xù)被打亂,進(jìn)步也會比較慢。” 雖然,她是個出道以來一直只用四個和弦寫歌的女流氓,但是爬格子她還是很溜的??! 她覺得自己在季言身上獲得了成就感。 季言乖乖照做。 顧知閑也認(rèn)認(rèn)真真看他練習(xí)。 看了一會兒,她覺得季言左手的擺放有點奇怪,湊上前去幫他掰正。 “你的手腕不能這么歪,否則小拇指夠不上,就跟不上節(jié)奏了?!?/br> 顧知閑俯在季言身前,用右手撥正他的手腕。她穿著吊帶,里面又是薄薄的胸衣,季言無意間抬頭,目光觸及她胸前裸.露的肌膚,只一秒鐘,就條件反射地看到別處去。 他的耳根處有些紅。 屋子里爬格子的聲音停了下來。 顧知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穿著,似乎有一些色.情。 而且,他們倆現(xiàn)在的距離,有些近。 季言溫?zé)岬暮粑鼡涿娑鴣?,打在她脖頸下□□的皮膚里,包裹著她的柔軟。 顧知閑微微起身。 季言的眼神轉(zhuǎn)了回來。 兩人的眼神撞在一塊兒。 四目相對。 季言的眼睛幽深淡漠。 顧知閑只覺得背上快速爬過一股電流,酥麻酥麻的。渾身的溫度一下升高,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連著整個頭皮都變得飄渺虛無起來。 感覺有什么小貓的爪子在拼命地?fù)现男?,又好像有什么東西掙扎著破土而出。 季言的眼神似乎一下子凍住了。兩個人牢牢地看住對方,誰也沒有主動地想要將視線挪開。 就這么幾秒鐘,顧知閑頓在原地,世界仿佛靜止。 她忍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 沖動發(fā)生在幾乎一瞬之間。 顧知閑自己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已經(jīng)湊到了季言的面前。她的嘴唇放在季言的眼瞼上,輕輕啄了一下。 小心翼翼卻也溫柔無比。 空氣都凝固住了。 季言在她的唇覆下的那一刻,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他只感覺到對方長長的發(fā)絲拂過自己的額頭,像細(xì)細(xì)的春雨,撥得人心弦一顫。 不過也只是一顫而已。 很快,兩人都回過神來。 季言將吉他往前一送,筑成一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天然屏障。睜開眼睛,他語氣森涼:“你什么意思?” 顧知閑正暗自為自己剛剛撩了一把季言而洋洋得意,此刻,面對季言冰冷的臉,她心里卻有點發(fā)怵:“啊我……剛才……” 臥槽怎么解釋?。?/br> 剛才沒有一鼓作氣上了他現(xiàn)在肯定是進(jìn)行不下去了??! 草草草!顧知閑!你怎么這么慫! 季言低頭,沒有說話,把吉他放到一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顧知閑覺得他看上去……頗有些被侵犯的受害者姿態(tài)。 她下意識抬起手?jǐn)r住他:“不再坐坐么?” 季言一言不發(fā),繞過她就往屋外走去。 情急之下,顧知閑的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幾乎是一秒鐘,她就脫口而出。 “都什么年代了,親了親眼睛又怎么了?你怎么一副守身如玉的樣子?有必要這么保守么?我跟你說,在我們音樂圈,都是這樣的!藝術(shù)家就是這么放浪形骸,你懂不懂?” 再次強行甩鍋給音樂圈!嗯! 季言站定,轉(zhuǎn)過身來,唇畔噙著一絲嘲諷:“關(guān)我屁事?!?/br> 他耳根處,之前的紅暈仿佛一瞬間的幻覺,已經(jīng)盡數(shù)褪去。 又成了那個冷漠薄涼的樣子。 就這么幾個字,把顧知閑所有的解釋都堵在了嘴里。 是啊,關(guān)他屁事? 她覺得他好看,忍不住親了他,想睡他,關(guān)他屁事? 剛剛還算溫馨的氣氛瞬間跌至冰點。 季言那樣看著她,居高臨下,眼里是藏不住的冷然與譏諷,仿佛她根本不配擁有這種肖想。 而她所有蒼白無力的解釋,在他眼里,也許只是跳梁小丑的遮羞布罷了。 季言很快轉(zhuǎn)身,消失在門外。 顧知閑在原地定住。半晌,才回過神來。 可惡! 她的心里不斷閃回季言離開時的樣子,那一張充盈著厭惡的臉,她大概永遠(yuǎn)不會忘記。 覺得她不配是吧? 不想見到她是吧? 她顧知閑從來不是知難而退的人! 她倒要看看,最后,他們之間—— 到底是誰得償所愿! 顧知閑憋了半天,口中再次蹦出那個熟悉的字眼。 “草?!?/br> 求而不得。生活真他媽cao蛋啊。 * 第二天一早,顧知閑醒來的時候,喬廈還是沒有回來。 她還要趕回學(xué)校參加畢業(yè)答辯,于是給喬廈留了一個紙條,背著吉他就離開了。 至于季言么……反正喬廈有他的手機號碼,心不慌的。 誰知道,她剛回學(xué)校,就從室友那兒聽到一個消息。 前兩天,浮生音樂工作室派了一支樂隊出去,參加n市的音樂節(jié)。結(jié)果演出當(dāng)天,吉他手沒跟上鼓手的節(jié)奏,主唱唱得亂七八糟,整一個車禍現(xiàn)場,慘不忍睹。 顧知閑聽到這個消息時,一點都不驚訝。 一個樂隊本來就要經(jīng)歷無數(shù)的磨合才能達(dá)到最后的默契。盧煥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個吉他手,沒練幾次也敢出去參加音樂節(jié)? 意料之中的事。 也只能感謝他的無知,所以膽子才這么大。 她冷哼一聲。 這么重要的場合都演砸了,浮生音樂工作室以后在n市獨立音樂圈的名聲估計是要臭了。 室友還在一邊興奮地嘰嘰喳喳說個沒完,顧知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她低頭一看。 屏幕上閃動著兩個大字。 【盧煥】 “靠,”她朝室友揚了揚手機,“說到那孫子,他就給我打電話過來了?!?/br> 室友瞪大眼睛,“不是吧,你們都鬧掰了他還……他不會是要求你回去吧?” 顧知閑嗤了一口氣,“估計就是?!?/br> 盧煥的能屈能伸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不過之前她都那樣指著鼻子和他對罵了,他現(xiàn)在還能拉下臉來找她…… 顧知閑只覺得后背一涼。 人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也挺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