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示好
云舒也不管他們,徑直到中軍去找王綏。 帳篷掩住了,云舒饒過屏風,卻見王綏赤著上身在上藥,健朗的古銅膚色,交錯的傷痕,有種野性的俊美。 她立刻便轉過身去了,迅速平復自己的赧色,大靖衣飾風流,男子常著寬袖敞領的大衫,有時坦胸露乳也是有的,她見得多了也膩了,可是那些白斬雞的身材可比不上王綏的俊美,雖然自己現(xiàn)在是男子的身份,可是骨子里還是靦腆的。 “你…先把衣服穿好吧?!?/br> 王綏見她這個樣子,心內好笑,不慌不忙的將中衣拉好,才讓她轉過來。 王撼岳坐在下首,將各營名單遞給上首的云舒:“郡王上次讓我查的事,確實是存在的,夔州司吏校尉楊朔,中壘軍陳豪,還有一些護軍,都參與這件事。” 云舒一邊翻看著名冊,一邊說:“夔州在冊只有九萬多人馬,而這上面的人數(shù),少說也得有十五萬,他們聚這么多人在夔州干什么? 這多出來的開銷,又從何而來?” 這是有人私蓄兵力,可不是小事兒。 “夔州…旁邊是義陽吧,大靖門戶,兵家必爭之地?!?/br> 她想起前幾日那份紅印泥的加急報,緩緩說:“只怕有異動的不止夔州,其他郡的人數(shù)肯定也有貓膩,伯容,勞煩你去一下建平郡和義陽郡,這幾個邊防郡靠近秦國,看看是否也在暗中招兵買馬。” 王綏點頭。 前朝受北方秦國和吐谷渾侵擾多年,先祖決定南遷建國,也是和秦國打過不少,還有吐谷渾,南涼,甚至是隔得遠的烏孫和柔然,也時常有摩擦。 現(xiàn)在軍隊異動,可能是楮銘察覺到了什么,也可能是別人動的手,無論哪一方作亂她都不希望,畢竟局勢危急下什么都能發(fā)生,這天下一亂,掌握制高點的才能活得長久,她可不能坐以待斃。 夏日炎炎,幾個好友攛掇著去避暑,最近的去處就是覆舟山,山上高木成林,遍植綠竹,還有潺潺清溪,向來是聚會的好去處。 張先和陸清漪吵著也要去,大靖民風開放,男女出游也時常有的,其他幾位士子也有帶家中適齡的姐妹去,這種聚會,去的都是青年才俊,高門清貴,說不定還能成就金玉良緣的佳話呢。 散了朝會,眾人在南門集合,卻見武安侯的車駕也來了,眾人連忙下車行禮。 衛(wèi)越之是這次活動的牽頭人,想必是他邀請楮銘來的,眾人又想到近日京中傳言衛(wèi)楮兩家要結親,看來不是空xue來風,又頗有同情的看了一眼云舒,卻見云舒也有美人在旁,而且這位的美貌,可真是驚為天人,哪怕是這京中貴女,也少有能及。 據說是南方士族中顯赫的陸家明珠,這晉陵陸家,可是富甲一方啊。 云家有權,陸家有錢,云舒又風流倜儻。 漬漬漬,美人果然都愛風流人物。 那這武安侯和云王爺玩斷袖的傳言,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被棒打了? 楮銘本來是不想來的,可是想到云舒也去了,若有人灌她酒,就想著來看看,衛(wèi)家的面子也不能不給,結果一看云舒紅袖添香,美人在旁,好不快活,心里就不大高興了。 “侯爺,這是愚妹月檀,久仰侯爺威名?!毙l(wèi)越之帶了一個女子過來見禮,衣飾端莊,容貌美麗,一舉一動很有大家閨秀的風范,可惜在楮銘眼中,早已除卻巫山不是云,反應淡淡。 已經有婢子在竹林等侯,九曲連廊,青石小徑,半腰設有竹亭,茶具琴瑟備好。 林花齊放,清風翠竹,佳人才子,好不風流。 聚會必玩的流觴曲水,云舒以身體不能飲酒為由不參與,這種時候,貴公子們往往要服五石散的,據說吃了那東西,要坦胸露乳才暢快,試想一群大男人衣袍不整,面色潮紅,顛三倒四,該是怎樣的場景,為了不倒胃口,云舒早早的就躲開了。 女眷們在遠處敘話,或吹簫或撫琴,竹濤陣陣,山野清幽,到底是風雅的地方。 云舒在林中游玩,夏季多雨,筍也多,一個個剛冒頭的青筍隱在落葉里,看著很可愛,云舒記得去年她在歧州的時候,有一家館子做紅燒脆筍特別好吃,能燒出rou的味道來。 云舒看看左右,都沒有人在,想必沒人會注意到她,將寬大的袖子挽起來,貓著腰靠近一棵肥壯的筍,握住筍頭,用力一拔……竟然紋絲不動。 “姜武,看什么呢?快過來幫忙?!彼^也沒抬的喊,沒想到還挺結實,拔了幾次都沒弄出來。 “咳…你想吃這個?”有人咳了咳。 云舒明顯的僵了僵,站起身,慢慢的轉過來,淡定無辜的點頭:“嗯嗯?!?/br> 姜武扶額,郡王,您還要點臉嗎? 楮銘握住筍頭,用力一擰,竹筍便應聲而斷,他拿起看了看:“這是苦竹的筍,不好吃,改日請你吃竹筍雞?!?/br> “??!真的?!?/br> 云舒看了看那棵被他扔掉的筍,又連忙擺手:“不用…不用,王府也有?!?/br> “我自己會做,保證沒有一點苦味?!彼肫饎倓傇剖婺亲鲑\心虛的樣子,忍俊不禁。 “既然侯爺盛情相邀,卻之不恭?!痹剖孢瓢蛇瓢勺欤Φ靡荒榡ian樣。 別人只道風雅,她卻滿腦子想著吃,牛嚼牡丹。 楮銘見她挽起的袖子,一雙藕白的手臂,肌理分明,宛若白瓷。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覺得有點眩暈。 云舒又扯到其他的事上去了,兩人都沒有再提那日酒館的事,別的不說,裝蒜她最擅長,那件事,就當過去了吧。 衛(wèi)月檀坐在兄長旁邊,抬頭看不遠處的武安侯和云王,相談甚歡,她想起平都里關于他們兩個的傳言。 分明兩人才是比肩的玉人,其他女子,又如何能插足,心里生出哀愁來,她出身武將世家,性子也高傲,是自小立志要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如果武安侯無意,她也絕不會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