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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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婧蓉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這人都壞到你一眼能看出來了,說明也是個不成器的。” 銀朵兒被她笑得不好意思,正要躲閃,便聽見水晶簾子動了,探頭一看,是自家王爺回來了。 黑風將慕容明珠放下,肅著臉往邊上站了,便聽得慕容明珠朗聲笑道,“老遠就聽到你們兩個的聲音了,要說別人的壞話也不悠著點。” 又對溫婧蓉說道,“京里的人來了是不?聽小李管家說只來了兩個,另外兩個在路上吃壞了東西來不了了,我派人去查查,說不定這里頭還有人搗鬼。” 溫婧蓉無端端想起了那個子高高的,長了一張長瘦臉的賈氏,隨意應了一聲,說道,“人沒事就好,為了我們的緣故,要是害了人家可不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剛剛看賈氏和云氏的肚皮,自己的竟也沒小上多少,她不由得有些擔心。 慕容明珠一看她的臉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手按在她手上輕輕拍了拍,“沒事的,金圣手不是說了,孩子好的很,府里又有這么多人伺候著,只管安心養(yǎng)胎?!?/br> 他又說起董氏看好的四個(乳)母,打算等人做完月子就接到府里頭來,那時候溫婧蓉大概也要生了,有這么多人看著,宮里來的那兩個也做不起亂子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當晚溫婧蓉就夢到了一個光屁股的小孩坐在棉花堆里頭,看見她走過來,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還伸手要她抱,那小手臂跟藕節(jié)似的,又白又胖,溫婧蓉看著喜歡得不得了,正要伸手去抱呢,孩子便忽然消失了,她一著急,就驚醒了過來。 慕容明珠自她懷孕以來一直睡得很淺,夜里頭她幾次小腿抽筋,人困得還沒醒呢,他就醒了過來,幫著按好了,等她眉頭松了,才打著哈欠又抱著她睡下。這會兒她動靜這么大,慕容明珠也頓時被吵醒了,見她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嚇了一跳。 “怎么了,做噩夢了?”他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進入七八月份,天氣越來越熱,他們房里也不敢放冰,連個打扇的也不敢留,就怕扇了頭風,熱著熱著竟也熱得習慣了。 “不是,我夢到他了。”溫婧蓉握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白白胖胖的,光著個屁股,一見到我就笑了?!?/br> 恰好這個時候肚子里頭的孩子踢了他一腳,慕容明珠說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俯身低頭將耳朵貼在了她肚子上好一會兒,才對她說道,“那他小名就叫笑笑吧?!?/br> 兩人不嫌熱地抱在一起膩了一會兒,才叫了水將發(fā)汗?jié)裢噶说囊路捅蛔佣紦Q了,再睡下的時候各自心里都滿滿的,連嘴角都是揚著的。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明珠便帶著人出府去了,溫婧蓉也沒問他去做什么,只覺得他回來的時候臉上表情不太好,但是對著自己的時候又恢復了平常的笑臉,她也就沒在意。 沒過半個月,賈氏和云氏的肚子便先后發(fā)作了起來。府里早就備下了好幾個穩(wěn)婆,兩邊各去了一個看著,云氏生得快些,進了產房還沒一個時辰就生了個女兒。賈氏那邊就慢了,直拖到夜里,又添了個穩(wěn)婆幫手,才辛苦地生下一個兒子。 溫婧蓉聽了消息,賞了出力的婆子丫頭們,吩咐廚房熬了給婦人補身子和下(奶)的湯水,就打算歇下,沒想到賈氏那邊院子里頭吵吵嚷嚷個不停,也不知道在鬧些什么。她不放心,讓銀朵兒過去一看,才知道賈氏因為生了兒子,一打聽說云氏只生了個女兒,得意得很,竟不顧自己剛生了孩子還不能到處走動,想抱了孩子到云氏那邊看看,被房里的丫鬟婆子攔了,后頭又想抱著孩子來見溫婧蓉,說什么自己孩子能帶著小王爺來,眾人哪里敢放她出來,這才鬧了起來。 她那些糊涂話連銀朵兒都快聽不下去了,也不好跟溫婧蓉說,怕她聽了生氣,回頭自然有人會跟王爺說了,有王爺處置,相信人也鬧騰不到王妃面前來。 銀朵兒就撿著前半段事實跟她說了,溫婧蓉簡直無語,也替賈氏的孩子可憐,攤上這么一個糊涂的娘,早晚也被養(yǎng)廢了。等慕容明珠回來,兩人就著這件事聊了一會兒,都覺得賈氏這人留不得了。溫婧蓉的意思是撿個偏僻點的院子讓她做滿了月子,再多給些銀錢將人給送走。慕容明珠嘴里應著,心里頭還在惱火那賈氏說的話,這得多大的臉,敢說他的孩子是她兒子帶來的,不過是個當奴才的,還懷著孩子就作妖作態(tài)地次次借故往他書房前頭晃悠,要不是怕溫婧蓉以后問起,他早跟處置外頭那些女人一樣將人打發(fā)掉了。 王旭青等人被他尋了個錯,以有辱皇家威嚴的名頭往朝廷上頭參了一本,不僅被追責罰奉,這輩子在仕途上更是無望。經此一事,再無人敢往他頭上動腦筋。倒是文精忠成了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眾人見他之前避著不理王旭青等人,事后反而更得了景王爺?shù)那嘌?,再不敢怠慢,府臺發(fā)下的政令沒了推脫扯皮,從上到下一路順暢,讓文精忠高興的,抱著董氏便是一頓親。 第一百零九章 玉如尋親 文精忠得了慕容明珠的重用,不僅抄了謝安懷在山東的幾處暗樁,更是從一個分舵主嘴里,撬出了后秦會的一些重要信息,為了防止疑犯在送京路上自殺或是被人劫殺了,他決定還是自己親自押解犯人上京。濟南的事務對外宣稱是暫時移交給景王慕容明珠處理,但事實上,真正做事的卻是馮進。有個效率奇高又醉心實務的翰林編修在,慕容明珠樂得放手,留在別院中陪伴待產的溫婧蓉。 他的腿經過幾個月的金針刺xue,加上有溫婧蓉每天幫著按摩刺激腿部,終于慢慢地恢復了些知覺。溫婧蓉本來想讓他腿再養(yǎng)好一些再開始復健的,但是慕容明珠等不了,他不想只能坐在一邊,只能看著而不能參與。他想將來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他能親手抱著孩子哄他睡覺;等他學步的時候,能拉著他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地練習;等他再大一點的時候,能讓他坐在自己肩膀上去看花燈……有朝一日,他想他們一家三口,能夠游歷西楚這大好的河山。 溫婧蓉見他心意已決,再者金圣手也說他的雙腿情況,進行初步的站立練習是沒什么大礙的,只是需要注意休息,練習要適量,盡力而為。既然大夫都這么說了,她便命人尋了木匠,做了個跟現(xiàn)代的雙桿類似的復健輔助架子,只不過高度比雙桿要低許多,是照著慕容明珠的身高比例量身設計的,兩邊木頭的高度正好能架在他腋下。這樣一來,他就能借著上半身的力量,自由掌控落在雙腿上的力氣。 她現(xiàn)在身子重了,慕容明珠將黑風留在了府里隨身伺候著,抱他上下復健輔助架子的重擔也都落在了黑風的身上。一開始慕容明珠還能照著他們的要求,每天兩次,每次只站一刻鐘左右。但是后來他自己偷偷加大了練習量,黑風又勸不動他,溫婧蓉其實都知道,忍著沒說,等有一天早上慕容明珠想起床,發(fā)現(xiàn)腿腳卻軟得跟棉花一樣,比之前還沒有力氣的時候,溫婧蓉才繃著臉在床邊坐了,不管他說什么都不接嘴,飯也都是端來伺候著他在床上吃了。一整天下來慕容明珠終于憋不住認了錯,答應一定嚴格按照她定下來的訓練量慢慢練習。 就在溫婧蓉監(jiān)督著慕容明珠開始復健的時候,后院的賈氏差點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賈氏自生產之后,就被挪到了流民住過的小院中。下人有心怠慢,也不管她是不是宮里派來的人,大通鋪也沒仔細打掃,大熱的天又是坐月子的時候,門窗都緊閉著,賈氏沒多久便生了病,請來的大夫看過幾次,卻始終沒好。小李管家怕鬧出人命,派人仔細照顧了,這才慢慢好起來,身子卻是大不如前了,也沒了之前的傲氣,終于明白了自己在府里的地位。 因為她一直生病,賈氏生下的孩子也被交給了云氏照顧。開始云氏還不是很愿意,但是看著兩個孩子rou嘟嘟地并排睡著,她養(yǎng)了幾日之后也慢慢養(yǎng)出了感情。到后來賈氏病好些了,卻回了奶,無法喂養(yǎng)孩子。賈氏的兒子便名正言順地放在了云氏房里養(yǎng)著,等能斷奶了再送還給孩子的母親。賈氏雖然不愿,卻也知道孩子暫時是要不回來了,只能斷了念想,住在后院里頭雖然每天好湯好飯地吃著,反而一天比一天消瘦下來。 小李管家也懶怠管后院這點事情,當初這賈氏給他的印象也實在不好,只要人死不了,還有口氣在就好了。他知道自家主子對這賈氏也是不喜的,只將她生病的事情上報過一回,院子里頭的下人們多多少少也都聽說了些,卻都很有默契地沒人在溫婧蓉面前提起。 文精忠自親自押解犯人上京之后,他妻子董氏便常常來別院里頭來找溫婧蓉串門。她第一次上門,就在去主院的路上偶遇了一次景王爺。時到今日她都還記得他跟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那般冷冷清清的人,在提到溫婧蓉的名字時臉上的表情都柔軟了。京里的人要是看到了他的這一面,肯定要驚掉下巴的吧。 他說,“王妃身子重了,別拿外頭的糟污事惹她心煩,臟了孩子的耳朵……” 他說,“和王妃說一會兒話就好,但是別說太久了,她現(xiàn)在覺多……” 他說,“要是陪著王妃去院子里頭逛,墻邊葡萄架上結的青葡萄也別讓她吃多了……” 溫聲細語,卻是不失警戒,董氏一一記下了,在后來幾次進府的時候再沒看見過慕容明珠,但是他說的話她卻不敢忘。 上次神仙居那一場鬧劇她更是瞞著一個字都不敢告訴溫婧蓉,那些被搜羅來的女人,在身契轉交到景王爺手上的瞬間,便被打殺了個干凈,嚇得一廳的人不少當場就暈了過去。連文精忠事后去神仙居看現(xiàn)場的時候,都被那一地的血給震驚了。怪也只怪這些女人膽子太大,竟然在獻酒的時候在王爺?shù)谋永镱^下了藥,跳的舞更是挑逗至極,自己將自己的活路給斷送了。不然像別院后頭養(yǎng)著的那位玉如姑娘,同樣也是送進來的,就因為腦子拎得清,不是到現(xiàn)在都活得好好的? 這些話董氏埋在心中一直不敢說,每次進別院看到溫婧蓉被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一副不知外事的安生模樣,她便有些艷羨,有這樣一個男人在外頭替她擋盡風雨,女人這一輩子能求的,也莫過于此吧。 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這天,溫婧蓉親自下廚,用特制的爐子烤了幾盒果蓉的月餅。分了兩盒給溫景新,讓人快馬送到了京中,董氏因為跟她最近常來往,也得了一盒,在女眷中炫耀了一圈,才舍得切了分給眾人嘗了。一時之間惹得各家廚子都開始競相效仿,就連坊間的糕點店都出了果蓉餡兒的月餅,引起了一陣改良月餅的風潮。溫婧蓉并沒有藏技,自己做月餅的時候彭大廚他們都在邊上看著,后來他們上手做的時候有不確定的,溫婧蓉也都一一指導了,做出來的月餅就當做是節(jié)氣賞賜,府里的下人們也是人手一盒地發(fā)了。舍不得吃的就高價賣給了外頭收的,不知道的,還當那些富戶家中能端得出來一盒景王府親造月餅是多有面子的事情,誰能想到這不過是下人們手上流出來的呢。 中秋這陣子熱鬧過去,派去打探玉如父母消息的人也有了回音,說是到八月底的時候就能把人給帶回來。溫婧蓉得了這消息挺高興的,難得這家的父母沒有因為女兒被拐賣過,就不愿意認回女兒了。便是在現(xiàn)代,也有不少被拐賣少女的父母嫌丟人,不愿意領女兒回家的。 玉如知道了父母就在來山東的路上,也是又憂又喜。這么多年沒見過了,她連父母長什么樣子都快忘記了。他們呢,看到自己的時候還能認得出來嗎?要是跟著他們回家,街坊鄰居又會怎么看她呢? 她愁得好幾夜都沒睡踏實,等到前頭的丫鬟來叫自己去前廳,說是她父母到了,玉如反而不怕了,摸了摸頭發(fā),確定鬢角沒亂,便斂聲跟著那傳話的丫鬟往前頭走去。 一進花廳,她就認出了跪在下面的兩個人,眼淚霎時落下,玉如無聲地哭著,積累在心中許多年的委屈頓時涌了上來。 為什么看花燈的時候你們只抱弟弟不抱我? 為什么不牽緊了我的手? 為什么我喊你們的時候你們都聽不見? 底下的兩夫妻聽到玉如進來,一抬頭,也瞬間認出了自己的女兒,也顧不上主位上還坐著景王妃,朝玉如沖了過去,一家三口抱頭哭著,好不悲慟。 溫婧蓉見此,玉如應該便是他們家走丟的了。等三人情緒平靜下來了,才讓他們當堂又對了一遍說辭,確認無誤了,剛打算將玉如的身契還給田家,外頭忽然一陣喧鬧,卻是慕容明珠聽到消息從外頭趕回來了。 她正要起身相迎,玉如娘柳氏回頭一看見慕容明珠的臉,忽然發(fā)出一聲尖叫,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她身子一軟,嘴里含糊地喊了一句什么,就暈死在了地上。 田家父女大驚,手忙腳亂地要去扶人,但是失去意識的人哪里是那么好扶的,險些又摔著了柳氏。幸好王府的下人們平日訓練有素,見狀不等主家吩咐,便抬人的抬人,叫大夫的叫大夫,很快就將田家三口安頓了下來。 等柳氏被送到了客房,溫婧蓉這才對著慕容明珠問道,“你可認得她?” 慕容明珠也是被柳氏這一出弄得莫名其妙,他確定自己從沒有見過她,搖了搖頭。 “剛剛她暈倒前說了一句話,當時事發(fā)太過突然,又亂,我也不是聽得十分清楚,好像是說‘大小姐,奴婢什么都沒看見’,又好像是說‘小姐,奴婢什么都沒看見?!?/br> “看來這柳氏的身份也要好好得查一查了。玉如的身契你先收著,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說。” 慕容明珠的沉重目光與她的撞在一起,兩人心中都隱隱有些期待和激動。不管是大小姐也好,小姐也好,柳氏遲不暈早不暈的,偏偏在看到慕容明珠的時候暈倒了,還說了這么一句話,會不會,當年楊府著火的時候,她也在場?才會看見跟生母長得十分相似的慕容明珠時,這么害怕? 之前怎么查都是撞到死胡同的陳年舊事,似乎正在他們面前,慢慢地解開覆在其上的神秘面紗。慕容明珠有一種篤定的直覺,他很快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分割線~~~~最近留言少了許多,乃們不要拋棄我啊,抱大腿挽留。 第一百一十章 陳年舊事 玉如的娘柳氏只是一時受了刺激,在金圣手金針刺xue之后,很快便清醒了過來。她看了自己丈夫一眼,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這么多年了,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去?!?/br> 田青山憨厚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堅定地說道,“該來的總會來的,這么多年我也知道你一直憋在心里不好受,等會王爺王妃問起,孩子他娘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說了吧。是好是壞,我們一家人一起擔著。” 玉如看看田青山,又看看柳氏,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卻也明白他們說的事情很重要,重要到事關他們的生死。她小臉一白,在柳氏看向她的時候,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躲閃。 柳氏是能在楊府那樣的環(huán)境下做到大丫鬟位置的人,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不用說,哪里看不清楚明白,剛找回來的女兒并不愿意跟著他們一塊冒險。她雖然能體諒圓圓這近十年都沒在他們身邊長大,跟他們不親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情感上她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的骨rou與自己離心,眼神不由得黯淡了許多。 她丈夫田青山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笑著搖了搖頭。這么多年夫妻了,兩人之間什么秘密都沒有,對方一個眼神動作,便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 柳氏釋然地笑了笑,這時慕容明珠那邊的傳喚也到了。柳氏和田青山一前一后地起身跟著小廝走了,只留下玉如一人在房中,也不知道要不要跟著過去。沒等她想明白,那三人的身影已經轉過回廊,再也看不見了。 等他們到了主院,慕容明珠和溫婧蓉已經在廳中等著了。他退了所有的奴仆,只留了黑風在邊上。 “說吧,你到底是什么人?當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柳氏來尋玉如之前,并不知道救了自己女兒的是當今的景王爺,才會在見到他的第一眼,猝不及防地驚嚇過度而暈了過去。眼下該做的心理準備都已經做好了,她再看向他的時候已經平靜了許多。也難怪自己那時候會認錯了人,他那雙眼睛長得跟大小姐一模一樣,不,應該說是跟二小姐一模一樣。 “王爺,這件事情說來話長,請容奴婢一五一十地慢慢道來?!?/br> 慕容明珠點了點頭,便聽得柳氏有些懷念地說道,“奴婢當年六歲被買進楊國公府里,被選中到了大小姐房中伺候,由大小姐改了名,叫雪瑩?!?/br> 黑風略微驚訝地張大了眼睛,雪瑩是楊大小姐院子里頭的四個大丫鬟之一,大火燒起的那天晚上,也一并喪生在了火海里頭的。 “大小姐為人和善,從來不打罵我們。做下人的,碰上這樣的好主子也是福氣。本來我們也以為這樣的福氣會一直延續(xù)下去,大小姐也允諾了等嫁進了尚書府,就為我們姐妹幾個尋個好姻緣。那年除夕整個楊國公府上下都為兩位小姐的婚事而高興,奴婢幾人得了小姐的允許,也在隔壁花廳里頭擺了一桌酒宴慶賀。奴婢酒量淺,醉得也快,等奴婢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被鶯歌她們先送回了房,屋里一個人也沒有,奴婢覺得頭疼,也不想擾了大家的興致,就自己一個人去了小廚房領醒酒湯?;貋淼臅r候便看見湘水院那邊起了火,奴婢正要去叫人,便看見二小姐和她的貼身丫鬟如君慌慌張張地從里頭跑出來,連頭上的珠花掉在了地上都顧不上撿?!?/br> 溫婧蓉聽到這里忍不住出聲,“既然你看到著火了,為什么不找人來救?” 柳氏呆坐在地,眼里有淚水流下,“奴婢當時太害怕了,聽到外頭有人喊走水了,也不敢再留在府里,趁亂從后門偷偷逃了出去。后來才聽人說,楊國公府上除夕夜的那一場大火,大小姐和在湘水院里頭伺候的,一個都沒能逃出來。奴婢當時害怕極了,身上又沒錢,除了大小姐給的二兩壓歲銀子,就只剩了撿來的那支珠花。當也不敢當,怕被楊家的追到,正走投無路的時候,幸好碰上了田大哥,套了同鄉(xiāng)的路引,將奴婢帶出了京城。這么多年了,奴婢改名換姓,也從不敢再踏入京城一步,沒想到還是逃不過?!?/br>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那支珠花奴婢都一直好好收著,奴婢記得,那還是大小姐特意從吉祥閣定的,給二小姐的送嫁禮?!?/br> 房里眾人都是一陣沉默,慕容明珠問道,“你確定那天晚上的火是太后放的?” 柳氏搖了搖頭,“奴婢并不能肯定那一晚放火的到底是誰,只是起火的時候看見了二小姐從湘水院出來。這么多年了奴婢也時?;叵肽翘焱砩系氖虑?,當時已經有人喊了走水了,而且火勢也剛起,照理說不會這么快就將里頭的人都給燒死了。奴婢越想越不對勁,后來才想起來一個細節(jié),著火的當晚,除了外頭有聲音,湘水院里頭靜悄悄的,一點人聲都沒有……” 她說著,打了個寒顫,“如果那天晚上不是jiejie們將奴婢先一步送回了房,奴婢或許也和她們一樣,慘死在大火中了……” 可是你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姐妹被火燒死了。溫婧蓉一聲嘆息,一念之差,便是能從大火中逃生,柳氏這么多年也沒見得有過得多好,時時刻刻都被自己心中那一句“如果”給糾纏著,不得安寧。 “那楊府后來有什么反應,你可曾有聽說?”慕容明珠繼續(xù)問道。 “奴婢在京城里頭躲藏了一個多月,因為害怕自己被發(fā)現(xiàn),所以格外在意跟楊府有關的消息。大小姐死后沒幾天,二小姐便因為受了驚嚇被送到了三清庵里頭靜養(yǎng),還差點因為這個誤了入宮的日子。大小姐的夫家倒是個好的,大公子為她守孝三年,在京城里頭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br> 慕容明珠和溫婧蓉交換了個眼神,太后當初被楊府送到三清庵里頭靜養(yǎng),是真的受了驚嚇需要安撫,還是來自家族的懲罰?比起楊家大小姐無辜喪生火海而言,太后僅僅是被送到庵堂中禁足,這樣的懲罰,未免太過仁慈。大概這便是大家族的生存法則,與其一次失去兩個女兒,不如壓下這件事情,讓謀害了自己親jiejie的另一個女兒能繼續(xù)入宮,穩(wěn)住楊家在朝廷中的地位。 可是太后為什么要燒死自己的親jiejie呢?溫婧蓉有些想不明白,問道,“太后還在楊家的時候,跟你們大小姐的感情如何?” 柳氏認真回憶了一下,回答道,“兩位小姐是一母同胞,平日里頭最是要好,有點什么小口角,也是一會兒就好了。不過據(jù)奴婢看來,大小姐和二小姐在談婚事的那段時間里頭有些不對付,二小姐沒有像以前那樣常常來湘水院做客了,大小姐也是不太愿意提起二小姐的樣子。再后來,就出了那樣的事情?!?/br> “你還記得大小姐的婚事是怎么談下來的嗎?” “奴婢記得。楊家和尚書家本來就是世交,楊家二少爺和尚書家大公子更是同窗。有一次大公子來家里找二少爺,陰差陽錯地在花園里頭遇到了兩位小姐,彼此都鬧了個大紅臉,為這事二少爺還被楊大人給責罰了。之后不久,尚書府的夫人便來府上提親,大小姐的婚事就這么被定下來了?!?/br> “那太后知道消息后有什么反應?”溫婧蓉追問道。 柳氏面上閃過一絲驚訝,慢聲道,“現(xiàn)在想起來,二小姐對大小姐要嫁給尚書府大公子的事情的確是不太高興。二小姐有一次氣沖沖地闖進湘水院,要不是大小姐攔住了她,又讓奴婢們都退下了,二小姐她可能當場就要發(fā)作了。之后她們兩個人在屋里頭說了些什么,沒人知道,只是二小姐從湘水院離開的時候,臉上神情有些不好看。二小姐院子里頭的丁香后來跟奴婢抱怨說,二小姐的脾氣越來越古怪,前天看著還好好的花瓶,隔天就給砸碎了,嚇得她們這些當值的,大氣都不敢出一聲?!?/br> “行了,這些事情出了這個門,就不要再提起了。那只珠花你可有帶在身上?”慕容明珠打斷柳氏的回憶,冷聲道,嚇得柳氏和田青山兩個連聲表示自己一定不會再跟任何人提起當年的事情。 柳氏這次來并沒有帶著那支珠花,她把它埋在了后院墻根下。溫婧蓉便將玉如的身契還給了她,讓人跟著他們家去,送他們回家的同時,順便也將那支珠花給取回來。 等人都走了,慕容明珠對她說道,“蓉蓉,你對柳氏所說,有什么看法?” “如果她說的都是真話的話,太后極有可能是為了親姐的婚事而起了殺心?;蛟S,她也不是一定要大小姐的命,照柳氏的描述,當時太后和她的貼身丫鬟兩個慌里慌張地從湘水院跑出來,會不會她本來只是想弄出點意外,阻止這場婚事,結果卻失手害死了自己的親jiejie?” 慕容明珠心里想的跟她的差不多,說道,“我讓黑羽他們再去查一查當年楊家跟尚書府的這場婚事?!?/br> “嗯,沒想到玉如的娘,會是你祖父家的逃奴,這世上的事情,可真是說不準,出人意料?!睖劓喝馗袊@道。 慕容明珠將她攬過輕輕抱住,是啊,要不是她攔下了自己,又讓人去找了玉如的爹娘,或許這一輩子,他都無法得知當年的真相了。命理的事情,可不是出人意料嗎。 第一百一十一章 溫婧蓉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