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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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259章 縱使舉案齊眉 因是在榻上,地方窄小放不得湯婆子,徐明薇就抱著個手爐睡的。屋里早早起了地龍,婉容就沒多想,只給翻了一床被子。徐明薇如此將就躺著到了半夜,兩腳也只是冰冷。正想著便是要這樣睜眼捱到天亮,忽地聽見一陣悉悉索索聲,卻是傅恒睡得熱了,起夜要水喝。 徐明薇側(cè)耳聽見他和婉容的說話聲,低低的,片刻后那腳步卻朝著自己過來了。她下意識地閉眼裝睡,只覺得他站在榻前許久,也不曉得在看什么,末了一聲輕嘆,卻是將她連人帶被地抱到了床上。腳底只輕輕一碰,就撞著熱熱的湯婆子。男人屬陽,本就帶著火力,他冬天里是從來都用不著這東西的……原來剛剛他起夜同婉容要的,就是這個。 腳底漸漸暖和上來,身邊重量一沉,徐明薇曉得是他也睡到床上來了。溫熱的氣息將她面龐染得濕潤,她一顆心只緊緊懸著,到最后卻什么也沒發(fā)生,偷偷睜了眼縫兒看了,傅恒眉眼平和舒展,呼吸也綿長,早睡著多時。 一時才放下心來,自己再一細想倒笑,兩人連孩子都生過了,還有什么好怕的?多此一舉地跑到軟榻上要和他分床睡,倒把自己凍了半夜,也真是矯情慣出來的毛病。她一面不喜歡這樣黏答答的自己,一面又覺得不甘心,掙扎許久,竟也教她睡得沉沉的,連著早上傅恒是什么時候走了的都不曉得。 婉柔聽見她起了,打著笑臉送了熱水和帕子,說道,“奶奶可是要在屋里用了飯?那紫米湯團雖好,卻傷胃,不如先喝碗燕窩粥墊墊肚子?” 徐明薇點了頭,婉柔便叫夢央端了床上用的小幾子來,一面擺了白玉碗的燕窩粥,手邊上就是用茶碗蓋了的紫米湯團,酒釀蛋鹵做的湯底,沒吊多少糖,勝在清甜不膩罷了。另外六七盞小碟子上攢著幾色糕點,全做得極精致的一口大小,只不過往常她也不過動個一二,余下的都是賞了屋里伺候的。 一時飯罷,徐明薇靠著床頭歪了一會兒,懶懶地不想動。才歇不過一刻,老賴家的倒進了來,身后還跟著個人影兒,徐明薇還沒看清楚,便聽見老賴家的笑道,“奶奶,可看看這是誰來了?!?/br> 說著讓出身后的金娘子來,徐明薇看她只穿著一件素綠的薄棉襖子,底下裙子也不見厚,凍得人嘴巴都是紫的,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叫婉容開了箱子尋件她的大毛衣服來給人換上。金娘子先時還不肯,教婉容她們硬逼著給穿了,才眼露為難地受著了。 “這又是怎么弄的?金家肯放你出來,竟也不給件像樣的衣裳?”徐明薇問道。 金娘子苦笑一聲,說道,“能從那地方出來,已經(jīng)是托了太太的福。那金當歸不知從哪兒捏來的一張借據(jù),說是欠了他家兩百兩銀子,才教我下嫁抵債的。這婚事就變了味道,險些叫他掰弄成賣身抵賬的。還是太太尋了可靠人,替奴從中說和,連本帶息地還了他兩百七十多兩,另說在金家一應用的穿的都不許帶了走,這才得了自由。” 徐明薇驚道,“這等文書他都隨意做得?” 金娘子嘆一聲,說道,“誰知道是真是假,上頭還印了我娘的手指印兒,如今人只怕都已經(jīng)化成水了,去哪辨真假。也只有他說什么,便是什么了。” 徐明薇說道,“那往后他故技重施,又當何如?” 金娘子說道,“這個卻不愁。太太尋的人,當場和他切結(jié)寫了契書,言明過往債務只到此為止,后頭再捧著來,也做不得真了?!?/br> 聽她如此說,徐明薇放心下來,說道,“既是得了自由,失些銀錢便失些銀錢,左右有一門手藝在,靠著這個也餓不死人。你自己可有了打算?” 金娘子抬頭說道,“太太給的兩百多兩銀子,言明了只是借不是給。太太身邊也有能人伺候著,用不上奴,便賣做五年短契,盤算著到奶奶手上討口飯吃?!?/br> 徐明薇聞言笑道,“如此最好,你不在家這些日子,我自覺疏懶了許多,連著前頭的cao兒都甚少做了?!?/br> 金娘子眼里露出些許笑意,說道,“不妨事,后頭再撿起來便好?!闭f完看看自己身上穿著的,到底是主子用的東西,在屋里一時還好,出了門卻教人笑話心思大。 正為難之際,婉容抱了她手臂笑道,“穆jiejie且隨奴我來,冬衣做得廋了正愁處置哩?!?/br> 第二卷 第260章 縱使舉案齊眉 金娘子,如今也該叫回她穆氏了,曉得婉容這樣說是為著能全了自己面子,感懷在心地點點頭,跟著婉容去了。 其實穆氏手上還捏著賀蘭氏之前給的一百兩銀子沒兌,倒不是真的困頓如此。只不過從金家出來時,她心里早有了主意,就她這樣天生面癱的,與其去別家府上遭主家嫌棄,還不如回到傅家來。一來主家是個和氣明理的,二來徐明薇身邊伺候的,也都好相處。因此一出了金家的大門,穆氏團著手便尋上了傅家,天氣那樣冷,心里燒著一把火,竟也不覺著絲毫,才有了前頭這一出,倒教婉容她們誤會了。 家里上下都曉得徐明薇院子里原先伺候大肚的那個又回來了,便有到王氏和徐明薇跟前旁敲側(cè)擊著要借了人使的。尤其是二房焦氏,小兒媳婦劉氏月前剛剛有了身孕,眼饞徐明薇生了嬌嬌之后身形也沒太大變化,倒是風韻更足,越發(fā)艷若桃李的模樣,便起了心思要朝徐明薇開口借了穆氏用。 來說的扯的理由竟也大同小異。不外乎先夸一頓徐明薇的氣色和身材,再嘆一口氣說說自家懷孩子的難處,又是孕吐又是胃口不好的,最后再推敲推敲可否借了人使?其中也只有替自己嫂嫂來問的三房小王氏還叫好些,至少還提了一句說月錢由她嫂嫂家雙倍地開,其他人卻是一句也沒往月錢上靠。 徐明薇聽了倒好笑,同婆婆王氏說道,“娘,您瞧媳婦屋里就放著這么一個好的,天天來了人問。借了吧,卻是不曉得要借給誰才好。這一家子都是至親的,厚此薄彼也教人背地里難保說些戳脊背梁子的閑話。不借吧,卻又要說咱們小氣,連個人都不肯替著出了。” 王氏撇嘴道,“這些個愛眼熱的,你理會她們作甚,來我這兒問了的都教我回了,你那頭可得咬死了別放,到時候我卻成了惡人?!?/br> 徐明薇笑著應了,“兒媳記著娘的教誨哩,也都是回了的。” 傅恒打外頭回來,屋里伺候的連忙上前接了斗篷風帽,揚下一堆雪粉末來。聽見里頭說話聲,倒探頭一笑,問道,“那些個來借人的還不肯消停?” 王氏恨道,“可不是。親家母好容易找了個擅調(diào)理人身子的,我孫子都還沒抱著呢,一個個恨不能搶了人去,也是可惡的很?!?/br> 徐明薇前頭聽傅恒說起過一回,這借人的事情只要和王氏說一回孫子,保準借不出去,因此才放了心腸,但凡有人來問,都推到王氏頭上。只說穆氏是兩家長輩定的,身契也不在自己手上,借不借人還得問了長輩意思哩。如此推過幾回,來問的人才漸漸歇了心思。 傅恒這時朝徐明薇遠遠看來,見她低頭頜首,嘴角半掛著個笑,略帶譏諷的神情,又不曉得暗自編排著什么,想來也沒什么好話。但就這樣看著,也覺著她眉眼生動的很,好過她冷心冷面地對著自己,一時也舍不得挪開了視線。 王氏是過來人,哪里看不出兒子眼里的意思,心里便有些不快。成日膩在一處還嫌不夠,到了她院子里還如此黏纏,滿眼小情小意的,往后還能有什么出息?!便冷著眉眼咳嗽了一聲,才教傅恒朝自己看了過來。 “娘可是身上不快?聽著胡大夫說,入冬需多吃蘿卜,理氣解表,有小人參之稱哩?;仡^還需和大廚房交代一聲,多熬幾回蘿卜排骨湯罷。”傅恒聽見咳嗽聲,看王氏滿臉不滿,只裝作不知,如此說道。 王氏見兒子體貼懂事,一時也將那點不快給落下,笑道,“這樣大冷天還出門,是去見誰了?” 傅恒曉得她也只是順口一問,真去處自然是說不得的,只拿了秦簡瑞做筏子,說道,“聽聞寧慧身上又有些不好,去看過一回,遠山也只說是心神疲乏,在家多靜養(yǎng)罷了。” 說起這個女兒,王氏心里又憐又嘆。自上回她在家中鬧出事后,恒哥兒竟繞過自己直接同他爹傅宏博說了。原本王氏還能從中斡旋一二,但事情過了傅宏博的手,哪里還救得了。只一張輕飄飄的痛陳女禍奪情表,便將生養(yǎng)了十七年的女兒從族譜上除了名。 秦家那頭自然也是收到消息的,傅宏博也同女婿說了,許了如此不賢不孝的到秦家,都是傅家的過錯,并愿意再將庶女記在嫡母名下,雙倍的嫁妝送進秦家來。誰想那呆子竟然以“妻不賢,夫之失”為由拒了,寧愿守著一個失了宗族庇佑和扶持的傅寧慧過日子。 第二卷 第261章 縱使舉案齊眉 傅家人暗嘆秦簡瑞果真是迂腐不堪的同時,心里也偷松口氣。尤其是王氏,自她肚皮里鉆出來的就傅寧慧這么一個,到底是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便是做了殺人放火十惡不赦的事情,也沒打絕殺絕的狠心腸。曉得女兒終身還是有靠,免不得又偷偷叫薛婆子去送過一回銀錢首飾,把自己壓箱底的都給翻了出來。只盼著女婿能看在錢的面子上,也能好好待了自己女兒。 因此這會兒聽見傅寧慧又病了,王氏面上便是一緊,急問道,“這好好的,怎地又病了,可看過大夫,有說是什么毛病?” 傅恒說道,“看過不少大夫,都只推說郁結(jié)在心,難解其表罷了。我瞧著她臉色,透著些蠟黃,只怕是真的有些不好?!?/br> 王氏可真是急了,“放在從前還好,家里寫個帖子,太醫(yī)也看得。如今誰還來理會一個失了宗族的,可憐我的兒!” 傅恒到底看不得她難過,心里也的確怕傅寧慧就這樣去了,便遲疑道,“回頭我再問爹爹試試?!?/br> 他沒告訴王氏的是,去瞧她的那回她目光都是直愣愣的,劈頭就問一句,“爹爹是真不要我了?” 傅恒一時說不上話來,心里再多的恨,也教她這般心灰意冷的模樣給澆滅了。 徐明薇聽了倒抬起頭來,心想果然是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前頭還恨得咬牙切齒的,回頭又是一家和和融融了。 王氏忽地朝她看來,開口問道,“薇兒,你屋里那穆氏,既然調(diào)理得人,不如先借著慧兒使使?” 徐明薇面上便是一陣訝然,還不等她想著法子拒絕了,傅恒倒開口接上,說道,“娘,您也真是病急亂投醫(yī),那穆氏不過調(diào)理得孕婦,meimei又沒懷了身孕,借去做什么?回頭讓二房三房的嬸嬸們曉得了,又不知是何模樣!” 王氏尷尬笑笑,說道,“這話說得倒是,那便先說著,你指著空兒,同你爹爹敲敲邊鼓,好歹父女一場,總不能看著人病死了?!?/br> 傅恒安慰道,“也不至于就到了這個地步?!?/br> 兩人教這個話題弄得面上心里都不得勁,徐明薇是被王氏前頭那神來一筆給堵得,更是懶得開口湊合。一時閑話過幾句,傅恒便和徐明薇從王氏院子里出來。 半道上,傅恒倒開口道,“娘那人你也曉得,說風就是雨的,當不得真,你也別放在心上?!?/br> 徐明薇回頭朝他不冷不熱地笑了一聲,“還吃著你家飯,我哪敢。” 雖是夾著棍棒,卻是比著一開始冷著自己要好多了。傅恒心里嘆一聲,自己也真是教她磨得沒了脾氣,若是旁人這樣說了,他早拂袖厭棄了去。如今也只盼著她不管是笑也好,罵也好,肯與他似這般有來有往的,也好過憋在心里頭不說來得好。 因此也只好脾氣地笑笑,說道,“你沒放在心上就好。穆氏是你家人情掙來的,若是真讓人挪了去用,我才沒了面目見你娘?!?/br> 傅恒這樣心平氣和的,跟個泥人一般,打他一拳也不知道痛,倒是自己這個出拳的,上躥下跳顯得嘴臉難看。徐明薇只覺得一陣無力,心里攢著的火兒也沒底兒出,只好作罷。 日子漸漸緊著,越多風雪天。傅家上下除了點卯的傅老爺還管著上朝去,余下的越發(fā)緊了門戶,捧了新炒的瓜子花生躲著磕牙閑話,只等著過年。婆子小廝們做了活,也早早貓到耳房茶室里頭烤火,說今談古,市井家常的,倒也有趣。 管事的到了年關(guān)越發(fā)忙著同各家往來的會賬,欠了人的,別人欠了自家的,卻是不好拖著過了年。徐明薇有吳江許三個婆子應襯著,倒還省力,只需過一遍最后總賬便好。只是家里的吃用和人情往來煩雜些,好在婉容她們也漸漸上了手,院里上下忙過一陣,到了年前總算有些空閑時候。 老賴家的便說,去年這個時候,卻還是在烤火爆了栗子吃。一時倒把眾人肚里的饞蟲都勾了起來,撞著日子把徐婆子藏下的風干板栗又給偷摸了出來。合著各色糕點和炒米糖,熱熱鬧鬧地擺了一桌子。 第二卷 第262章 縱使舉案齊眉 晴風院里一片和樂融融,而這一刻的傅恒,正頂著細細雪粉沿著春埔街打馬闌珊而來。大概是嫌風帽笨重,早扔給了身后的冬子拿著,面上神色倒有些懨懨的,但這并不妨礙晚起的賣唱女們倚了欄桿嬉笑著看了他。膽小的不過含羞帶怯拿帕子遮著臉,一雙眼睛只滴溜溜地往傅恒身上拋;膽大的直接拿帕子裹了香蘭扔到他馬上,只可惜傅恒眼睛都沒抬一下,懶懶拂去馬背上落著的手帕包兒,見著前面一道玄色角門,轉(zhuǎn)眼沒了身影去。 老鴇朝樓上這些不安份的啐了一口,陰陰笑道,“一個個的,見著個長得齊全的,連著臉皮都不要了。昨兒怎不見你們扒著大戶發(fā)(sao)?吃我的住我的,這個月花銀還沒攢齊的骨頭都給我輕省著點!” 一時樓上的花娘和賣唱女們翻著白眼兒,都做了鳥獸散,卻還有教傅恒皮相給迷住的,癡癡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能得他一晚上也是值了?!?/br> 旁邊不知誰嗤笑一聲,“到底是他嫖你,還是你嫖他?這樣的人家,家里的都做堆了搶著,還能白便宜了你。” 眾嬌娥嬉笑成一團,取笑過一陣后才各自打水洗臉,等著晚上開張。 且說傅恒從花街角門進了院子,秦王身邊的李先生早候在門上,見了他便淡淡一笑,推手道,“王爺正在里頭,燕真自去?!?/br> 傅恒朝他拱手笑笑,翻身下了馬,冬子卻是教人領(lǐng)到別處去了。一時繞過彎彎曲曲的回廊,行至園子的假山石處鉆了進去。片刻后冒出頭來,卻是在紫竹苑的后廂房了。 侍從領(lǐng)了他進屋,秦王正和一干幕僚說著話,聽見通報,轉(zhuǎn)了笑臉來看,說道,“你來啦,自己找位置坐吧?!?/br> 傅恒不與他客氣,在下首位揀著坐了,懶懶地只盯著桌上茶杯出神。 同屬于秦王幕僚的嶋魁面上露出些許不快,教秦王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才恭順地低了眉眼。 秦王只當傅恒不在,繼續(xù)說道,“這回放出的空缺,晉王那邊也兩眼盯著,視作口中rou。推上的瑞學民不說是前榜探花,在任上也頗有建樹,連著兩位閣老都似有偏頗,卻是難纏的緊?!?/br> 嶋魁說道,“這事也不難辦。據(jù)探子捎回的消息,那瑞學名身家底子也不甚干凈,任上做出的政績,細細查了,只怕也是十有九空,存身不住?!?/br> 秦王皺著眉頭,沉吟道,“孤王愁的卻不是這個??兆雍勉@,只是咱們這邊,又好推了誰上去?做官的身子家底也沒幾個干凈處,到時候攀扯起來,也是教人笑話。” 一時其他幾個幕僚也舉了三四個人名,全是以往韓喜元的門生,又教秦王輕輕搖頭否決了。 “韓大人立意向嫡,卻不能盡早暴露了,教晉王起了提防?!?/br> 傅恒輕笑一聲,轉(zhuǎn)過臉來問道,“王爺可是在愁水道上的空缺?這事兒沒個一年半載,落不出動靜來。您瞧著圣上早早提了這響頭,也有一兩個月沒有定意了吧?前頭便說那水道上的樓大人請旨告老還鄉(xiāng),許是也聽著些風聲,知道京里銀錢吃緊,過年殺大戶放血。他倒狡猾,暗中送了一船金子到太后娘家,算是遞上了賣命錢??丛谔蠓萆希慌逻@過年豬,一時還殺不得?!?/br>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此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粟博文自是不信,一船的銀子,總有過手的時候,如何能瞞得過京中遍布的耳目? “前些時候?qū)ぜ依锉砻玫嫩欅E,在下不才,各處水運上都留了眼線,便順便盯緊了大宗的買賣,才湊巧撞進了眼里?!备岛愕曊f道,受了質(zhì)疑也不過輕哂一回。 秦王聽他說的輕巧,心里也曉得漕運上進進出出,每日往來也不曉得有多少。能恰好將這件事兒撞進眼里,也是不易。一時欣慰笑道,“如此倒解了眼前的難題。便睜眼瞧著大哥蹦跶,等今年春闈揭過榜,尋著合適的人推上位去,身家清白不說,圣上也只放心是個無從派系的,用著不疑。” 眾人便朝傅恒臉上看來,秦王嘴上說的合適人選,不正是他么。嶋魁陰陰撇過一眼,復又低下頭去。 傅恒支腮笑道,“這差事只怕還輪不到我頭上。才啟用就放上這樣一處肥缺,誰也說不過去罷。再說圣上近年來也喜用寒門子弟,倒是狀元郎或許能一試。” 秦王聞言便笑,“卻不知誰還能壓了燕真一頭?” 傅恒回眼看來,說道,“我這回也只摘得探花?!?/br> 嶋魁嗤笑道,“傅大少爺真是肚里文章,千古江山,還沒進著金殿面圣,前三甲已經(jīng)心中有數(shù)?!?/br> 秦王聽出他語氣里的諷刺意味,這兩人自頭回見面,便是各種相看兩相厭,一時心里也嘆息。眼下尚在龍潛時兩人都不能抱成了團,一朝功成名就,只怕斗得更兇。一山難容二虎,他心中漸漸存了決斷。 傅恒懶得理他,輕佻一眼便轉(zhuǎn)過頭去,對桌自斟自飲。 “行了,你們都先出去,孤王尚且還有話同傅探花說。” 主子發(fā)話,四五個人立時退了個干凈。秦王伸手遞過杯子去,見他愁眉不展,笑道,“可是我那妻妹還不曾轉(zhuǎn)了臉色待你?” 傅恒替他斟了半滿,說道,“家里事多而已。” 秦王卻笑,“不過一個女人,何必如此?”